本帖最后由 恨水后人 于 2012-3-15 08:44 编辑
第二章 这宅子有来头(2) 明朝那会子,科举制度盛行,为求考个好功名的,自是穷酸书生不少。有这么一个王姓书生,虽说也曾在乡试上考了个举人,却是满腹经纶,开口闭口,全是之乎者也的。 他家本是那集子上富裕人家,倒是这秀才生性愚笨,加之兄嫂威逼利诱,以至于爹妈死后,财产丝毫未得。他的那个嫂嫂,据说是“貌美如花”,照镜子就可以撞见鬼的,他那哥哥又是个本分人,生性比他还愚钝,能找个老婆,已经算是幸事了。他嫂嫂那这个弟弟却是个有才之人,塞他五十两银子,算是盘缠,欺骗他:考取了功名才回来,他未加思考,竟然答应了。只因此,背着个包袱上京赶考。 他这乡里倒是有一个叫春喜的女子喜欢上他的,虽父辈都是些务农的杂役,倒是这闺女长的漂亮,又做的一手针线活儿,深得乡里适龄青年喜欢,追求她的人不少,说亲的媒婆不知道有好多,她死活是不愿意,硬是要嫁给他这个傻书生,他是不知道什么叫爱的,只是和她吟诗作赋了一番,就不辞而别了。 她原本做过这书生家的丫环,伺候夫人之后,与他多有接触,也曾在他赤身裸体,更衣吟诗之时,偷偷的看过他洗澡。也因此得罪了夫人,还是他给说情了事的,她自是感激他,又羞愧于不知道送与他些什么,倒是剪了些头发,绣了张锦帕送与他,他自是不肯接受,倒是在那帕上提了一首春喜诗来:若为春常在,喜于眉梢来。锦帕送与我,此物最相思。春喜倍感高兴,也因此常常闲时拿来一看,不知不觉,竟然迷恋上了他。 他那嫂嫂却很是不通情达理的,但凡是老爷夫人的下人,她多半给予辞去,没啥理由,只因为她看得这些个人晦气。春喜自是她裁员的一个,竟然不出时日,开了个小绣花庄来,那衣裳裁制的甚是好看,他嫂嫂自是生气不已。 他这一走,已有半载,春喜很是牵挂,也不知他近况可好,更何况他生性愚钝,除了吟诗作赋,料理生活自然是不习惯的。这书生倒也不傻,每到一地,自是好吃好喝一番,不曾到过店家住宿,银子没了,他也不着急,偷将了些许萝卜、红薯拿来吃,那相貌活生生一乞讨,欢喜衣裳多半是当作饭钱给抵押了,除了四书五经之类的基本破书,他可是什么盘缠也没有了。 他自知“饱汉不知饿汉饥”的道理,乞讨度日不说,偶尔做些杂役,虽然之乎者也少了些,倒是那京城他肯定还要去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硬是让他走了半年多,终究是到了京城,他毕竟只考过乡试,远没有名声,再加上又没有盘缠,会馆是不会收留他的。 只因此,他又乞讨了起来,他是很肯定,他是一定会考上功名的。约莫有半个来月的时间,他走到了这大官胡同,挨家挨户的乞讨,却是没有人肯可怜可怜他的。也就这宅子,怎么叫也没有人应,他推将进去,门竟然应声倒下,吓的猛然一惊。 他料想,这绝非是有人常住的宅子,院内杂草连天,倒是那枣啊、杏啊结的甚是旺盛,他诚然是不怕没有饭吃了,也就将就着在那宅子里住了下来。平日里吟诗作赋,笔墨纸砚却是用那乞讨的盘缠来买的,他这日子,虽说是窘迫,倒是远比早些时候整日里乞讨、风餐露宿好多了。 他这文章,向来是不会卖的,就是去卖,也绝没有一个人欣赏。倒是恰巧有这么一个机缘,硬是上天眷顾他的勤奋,一个同乡的书生偶然认出了他,竟然出了早些年,他父亲救过他父亲的感恩,为他购置了一些体面衣裳,介绍了一些达官贵人来熟悉,而这些个贵人里,竟然有个当朝的学士,还是敬佩他的勇气,很是欣赏他的文章的。 估摸着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吧,他的日子竟然富裕了起来,也因此,他做了那学士手下的一介门生。他却未曾知道,他这同乡,竟然是当朝的举人,他的舅舅原本就是当朝的学士,自然是保举成名的。 学士很爱惜他这般的人才,不止一次的叫他搬到他那府邸居住,他是决然不肯的,据说是那地方给予了他太多的灵感,回忆至深的。 有这么一夜,忽然挂起了一阵大风,刚等这书生关门掩窗之时,他竟然看到一介白衣女子,坐将在大槐树下掩面涕哭。他是个极为仁慈的人,他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就跟他叮嘱过:要是你为了照顾别人,什么都不顾及,他迟早是要吃亏的。他硬是不信,竟然是扶起了那女子,将她引进屋来。 那女子并非别人,正是那吊死在大槐树下的翠萍。他果真是不知这女子的来意的,为何他一住进来,哪怕是月亮再圆,她也绝不啼哭,为何等到今日,方才显现,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男子,寻觅着自己的爱情,做鬼也风流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