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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引子 乡野里 野花盛开 你迎面走来 我眨巴眨巴眼 不敢看你 你自言自语,道 丫,咱家那牛吃草了不 嗯,爹爹了,这不在吃草了吗 哦,中,我上趟城里,好趁早卖些柴禾,你要俺给你带个什么不? 不了,爹爹,家里什么都有,你还是存上两钱,来钱给我娶上个妈吧。 你个毛丫头,又胡说了不是。 爹爹,我可没胡说哦。二婶做俺妈中不中吗? 二婶,你说她作甚啊? 你就答应声,是中还是不中吗? 不中,她是俺弟媳妇,哪有当哥哥的娶弟媳妇的吗。 爹爹,咱妈死了,咱二叔都死了好些年了,二婶又对我这么好,我真个想喊她做吗啊。 别说了,俺上城里去了,你可把牛给看好了啊。 中呢,爹,你就放心去吧。 唉,我下午就回来来,中午你就到你二婶那吃呗。 诶,爹,我就等您这句话呢。 你个好吃老,好,我可真走了啊。 走吧你,爹爹,你真可烦那。 你个毛丫头,还嫌弃你自个儿爹爹来了。看我回来怎收拾你。 好好好,我就等你回来收拾我吧。快走吧你。丫嬉皮笑脸道。 一 爹爹,你柴禾都卖掉了啊。 嗯那,今天帮上店老板,说是急着要柴禾用,就把担的一板车柴禾全给收去了。 卖了好些钱啊? 两块。 哦,是不是也太少了啊。 你个毛丫头的,懂个什么啊,人家一大箩筐的才卖到两毛,我这一板车都卖到两块了,还不值吗还? 是的哦,爹爹,就你聪明。 丫,中午你二婶给你做了啥好吃的啊。 白面窝头,一碗炖鸡蛋。 鸡蛋?你二婶家那来的什么鸡蛋吗? 她说是她自个儿家鸡生的,多着呢。 你个傻丫头啊,你难道不知道这鸡蛋是你二婶拿去卖钱的吗? 卖钱的就不能自个儿拿来吃啊。丫很生气的撅着个嘴,很大声的冲着她爹说。 来,丫,拿上这十个鸡蛋送你二婶那去,就说是你送的。 爹爹,为啥子你送二婶东西,为什么非要硬说是我送的啊。我不送,要送你自个儿送吧。 你个毛丫头,我白养你了还,你今儿个送还是不送啊。 不送,就是不送。丫很生气的从炕上跳下,一个劲儿的往门外跑。 你个死丫头,你给我回来。 就是不回,就是不回,气死你。丫在门外大声的说。 二 她二婶在家吗? 嗯哪,他大哥你咋来了呢? 中饭吃过了没? 吃过了。 中午丫吃了你鸡蛋,这不我给你送来吗? 不了,他大哥,不就几个鸡蛋吗,再说了丫那毛丫头正长个子呢,不吃点鸡蛋补补身子,个子长不高啊。 她二婶,你就拿着吧。 不了,他大哥,你还是自个儿拿回家,炖给丫吃吧,再说了我家里养了好几只大母鸡,鸡蛋天天都有,多着呢。 她二婶,你是无论如何要收下啊。 两个人推囊着,两鸡蛋落在了地上,摔的开了口。 他大哥,你也真是的,咱两都是一家人,还这么的客气,你看这好好的鸡蛋硬是给糟蹋了,可惜了啊。 没事,待会我拿簸箕扫了去,好喂猪啊。 鸡蛋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吃吧,我还得去喂鸡呢,就不留你坐了啊。 诶,我也得回去了,还有好些个柴禾没有砍呢。 诶,好,那他大哥那我就不送你了啊。 嗯,好。 三 爹爹硬是把那两掉地上的鸡蛋拾到到了碗里,用个小碗装些冷水漂着。 丫见了,气着说:爹爹,这落到地上的鸡蛋还能吃不? 咋个就不能吃了吗,你要是不吃,我可是给吃了啊。 爹爹,那十个鸡蛋送给二婶了没? 你还好意思说是不,要不是你,这两鸡蛋没准也不会碎呢。 哦,爹爹,你寻思着这两鸡蛋落地上都怪我啊。这鸡蛋可不是我给弄掉地上的啊。 行了,行了,别说了,就你能行了吧。 爹爹,你这话说的,唉,我不理你了。丫摔门而去。 四 爹爹,这红头绳好看不? 嗯,好看。丫,这红头绳谁给的啊? 二婶呗。 二婶?她从来就不讲究,她怎么好好的给你红头绳呢? 爹爹,你烦不烦那,不就是个红头绳吗,二婶她说她有钱了,她买得起。 你二婶真个就这么说的? 对哦,我还骗你不是。 来,丫,把这五毛钱给你二婶送去。 爹爹,送钱给二婶干啥啊。 你就说这红头绳我买了,谢谢她了。 爹爹这红头绳村里卖了,也值不了五毛的啊。 我说是五毛它就是五毛,怎么地,你还想落点钱不是。 没没没啊,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吗,你还当真了啊。 爹爹,我跟你说个事啊。 你说。 二婶你娶还是不娶啊。 你这毛丫头是不是屁股又痒了,又想找打了不是。 爹爹,我这不是跟你好好商量了不是。你怎么又恼火了不是。 行了,别说了,我心里有底呢,不用你瞎操心。 哦,好,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丫说完话,抓了把桌上的茴香豆,跑门外玩去了。 五 她二婶,你这是干甚至去啊? 哦,他大哥啊,上城里呢,买些针头线脑回来。 你别个费钱了,我那多着呢,你要用到我那拿就是了。 不了,他大哥,我顺道回趟娘家看看,我村上的他大哥要办喜事,我去给帮上两天忙去,过些天就回来。 哦,好,那你去吧,家我给你看着些,你就放心吧。 诶,好,那谢谢他大哥了。 没事,都一家人,还说这话,你也太见外了。 诶,他大哥,那我先走了啊。 诶,好,路上慢点子啊。 诶,好。 六 丫啊,你二婶好些日子没回了吧。 嗯那。 要不你去村口瞅瞅去,看你二婶回了没? 哎呀,爹啊,你咋自个不去瞅瞅呢? 唉,我叫你去,你就去呗,话还真多着捏? 唉,爹啊,你是不是喜欢咱二婶啊? 去,去,去,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啊? 唉,爹啊,你莫生气,我这就去。丫说完话,摔门而去。 就你话多,我还不知道自个儿想什么不?丫她爹自言自语道。 七 他大哥,丫说你找我呢? 没呢! 有啥事你就说呗,有啥子不好说的? 没啥,我就叫丫去看看,你可回来了。 哦,也是。娘家舅哥客气,硬是拉着到她家耍上几天,这不才回来呢吗。 爹爹,二婶,晚上包饺子吃,中不?丫闯进门来,插话道。 这不是还没过年呢吗,咋个想饺子吃了还? 没啊,我就是想吃嘛。 你个毛丫头片子的,你叫我这会子给你那弄肉去? 我就是要吃嘛。丫耍赖道。 他大哥,你莫急,我屋里还有道去年腊月腌的腊肉呢。 她二婶,你可别迁就着她,一个毛丫头片子的,还耍赖了不是。等了过些年,我就把她给找个好婆家,嫁给了人家也好省点心。 爹爹,你又说呢?丫气的翘着嘴道。 丫,你还真生你爹爹气啊。你爹爹这不是拿你说笑呢吗? 说笑也不中。丫嘴巴翘得老高。 好好好,咱不拿丫说笑了,二婶给丫拿腊肉去,晚上给丫包饺子去。 还是二婶疼我,爹爹坏,爹爹坏。 丫她爹吸着旱烟道:我要是不生你这么害人根的,我还不知道要少操多少心呢。 二婶,爹爹又说我了。丫直把头往她二婶怀里躲。 好了,好了,他大哥,咱不说咱丫了,你看她生气了不是。我去拿腊肉去了,晚些时候再聊啊。 诶,那就麻烦她二婶了啊。 没事,他大哥你这样见怪干啥,都一家人来着。 诶,她二婶,麻烦了啊。 八 爹爹,吃饺子了。 诶,诶,就来。 再不来,我可给饺子吃光了啊。 诶,诶,就来。 爹爹,你来不来啊。 就来,就来,别吵吵了。 他大哥,饺子好了,你快来吃吧。 诶,诶,她二婶可麻烦你了。 没啥,他大哥,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说你什么了。 诶,诶,她二婶麻烦了啊,麻烦了啊。 丫捧着碗,一边吃一边往屋里走来。 爹爹,你这是做什么呢?还不去吃饺子啊。 没,没,没干啥呢。爹爹一边藏着手里的梳子,一边吞吞吐吐的跟丫说。 丫咬着个筷子,一手托着个碗,一手往爹爹怀里摸。 推拉着,丫一个踉跄,手里的碗应声落地,饺子滚落了一地。 爹爹气了,上去就是给丫一个巴掌,丫哭着要往门外跑。 硬是给爹爹拉住了,生气道:你要是不把这些个饺子捡起来,今儿晚上饭你也甭吃了。 丫很不情愿的捡着地上的饺子,她二婶进来了 丫,这饺子都落地上了,还捡啥?来,吃我这碗吧。 她二婶,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惯着呢,要不管,这还无法无天了还。 他大哥,你可别怪我说你了还,小孩子家家的那能不犯错呢,改了不就得了吗。 她二婶,这事你就甭管了,你看我平时给她惯的,都成什么样了。 丫,到二婶这来,你爹爹我说不过他,走,到二婶家去。 她二婶,你这是做啥呢? 丫,走,到二婶家去。 诶,二婶。 她二婶牵着丫的手走出门去,丫她爹愣在了屋内。 九 她二婶, 在家了没? 没在捏。 没在,你还回啥子话啊。 她二婶,我是来接丫回家的? 丫没在呢。 那我进你屋里坐坐,中不中啊? 不中,忙着呢? 她二婶,你还赌着我气呢? 没呢,我有啥子气赌呢吗? 她二婶,我可进屋了啊。丫她爹拉开篱笆,直往她二婶屋里走。 别介啊,他大哥,你还是打门外说吧。让庄上人撞见了,多不好啊。 有啥子不好呢吗? 哎呀,不好就是不好呢吗? 你硬是不让进,我还非进不可了呢。 丫,你这不是在屋里呢吗,咋个不回话捏? 就是不回,就是不回。丫嘟囔着嘴道。 你是不是又找打了不是。丫她爹举起手要打道。 别介啊,他大哥,这不是不在你家呢吗?丫直往她二婶身后躲。 不在我家怎么了,这不还是我兄弟家吗。 她二婶摸着泪道:他大哥,你也知道这是你兄弟家啊。 丫她爹很是不解,又没得罪她二婶什么的,为嘛子要哭呢。 她二婶,你为嘛子哭呢? 没啥子,没啥子。她二婶擦着眼泪说道。 爹爹,二狗子说二婶老是和你搀和不干净。 什么,她二婶,二狗子真个就这么说了? 没呢,他大哥,你可别听人家说呢,没啥子的,没啥子的。 我这就去找二狗子去,这还了得了,咋的能这样损人呢。 他大哥,我求你了,别去啊,成不?她二婶子差不多给丫她爹跪下了。 她二婶子,别介啊,你这是做甚子啊。丫她爹一边扶起她二婶,一边说道。 他大哥,真没啥,这些年,我都习惯了。谁叫我没给老孙家生个一儿半女呢,谁叫我上门没两年你弟弟就给我克死了呢。都是我的罪过啊,都是我的罪过啊。她二婶一边哭着,一边扇着自个儿耳巴子。 她二婶,你就别介这样怨自己了,都是我弟弟命薄,不怨你,谁让我弟弟太贪心,硬是要上镇上煤窑里干活呢,那钱是好赚的吗,我都说过他好几回了,他愣是不听,窑塌了,他能不送命吗。 他大哥,您可别介这么说了,都怨我啊,是我那会子没拦住他啊,都怨我啊。 他二婶,你就别介这么说了吧,我还不是一样吗。那年,丫她娘怀她那阵子,硬是高烧不退,拉去县里医院,硬是没钱雇车,耽误了时间……唉,都怪我啊。 爹,你可别说了,二婶,你也别怪自个儿了。我看,你俩还是成亲了吧。 这……这……恐怕不好吧。她二婶支吾着。 丫,你又乱说了,瞧我不打你还。 爹,你打啊,你打啊,你抓不着,你抓不着。丫嬉笑着往门外跑。 她二婶……唉,我回去了,还做着饭呢。 唉,他大哥,您慢些走啊。 唉。 十 祝婶子,我爹要和我二婶子结婚了,您可得去帮忙啊。 唉,我说毛丫头,这可是真的不? 真的,祝婶子,我还骗你不成呢吗。 二狗子,你打他孙大叔那瞅瞅去,看他孙大叔真要和她二婶子结婚呢不?祝婶子喊着二狗子道。 啥,二婶子要和孙大叔结婚?祝婶子,你骗谁呢?你没吃错药吧。 你才吃错药呢,你是去还是不去啊? 我去还不成吗。 唉,早些回来,告诉我一声啊。 唉。 十一 她祝婶子,酒菜都准备好了没?丫她爹冲着房内喊着。 就好,就好,咱么地,新郎官,你咋个不去哄哄新娘子,反倒是跑这厨房里哄我们这些个老娘们不成。 去,去,去,就你祝婶子会说话成了吧。我就问问呢,没啥子事? 孙大叔,二婶子都等得你着急了,还不快去新房啊。 你个二狗子毛都没长全呢,懂个什么,去,去,去,玩你的去。 嘿,孙大叔,您还别不信我说呢,没准啊,你早就打二婶子主意了吧。 他孙大叔啊,你倒是说说嘿,什么时候起的主意啊? 厨房里那一帮子老娘们跟着起哄。 厨房外那一帮子老爷们也跟着起哄在喊:是啊,孙大哥,你就说说啊? 唉……唉……唉,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你们忙,你们忙,我去瞅瞅我家那丫干啥子去了。 孙大哥,你莫瞅了,丫在新房里和她二婶子,哦不,是她娘亲唠嗑呢。 得了,得了,我算是服了你们这一帮子老娘们了,我走了,出去溜达溜达,省的被你们气的我吐血。 行了,孙大叔,您就慢慢溜达吧,我可去瞅瞅新娘子了,好给她暖暖被窝啊。 你个二狗子还长胆子了不是。丫她爹拍着二狗子肩膀道。 没呢,没呢,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吗。 开玩笑就中,开玩笑就中。 厨房里,老娘们忙碌着。 厨房外,老爷们闲呱着。 新房里,丫和她二婶正聊的起劲,丫她爹推着房门进去,道: 没打扰你们婶侄两吧。 还婶呢?爹,我都管叫娘了。 哦,叫了就好,叫了就好。 爹,你也叫啊。 我也跟你叫妈不成。 谁叫你我跟我叫妈了,你自个儿知道,我不多说了,我去厨房帮忙去了。 哦,走吧,走吧。 丫掩上门走出去,二狗子这一帮子老爷们拉住她,叫她等在门外偷听着。 他大哥 她二婶子 两人同时说道 唉,您看我是要说啥事来着,刚才跟丫说话,我给忘了来着。 他大哥 唉 有啥子事吗? 没啥子。 屋外,二狗子在喊:快叫老婆啊。 丫跟着起哄:对啊,对啊,快叫老公啊。 房内,两人窃笑,齐声道:就不叫,气死你们。 两人对视而笑。 十二 吃过了酒席,村上人都回了家去,丫硬是没玩够,跟着她祝婶子回去了。 新房里,蜡烛吹灭了。 两人躺在床上,望着房顶。 他爹。 唉。 我给个生个儿子中不。 唉。 到底中不中嘛? 唉,好。 丫凑巧推门进来,哭将道:你们养了儿子,就不疼丫了。我不干,我不干嘛。 她爹问道:那你想干啥? 我是逗你们玩呢吗?要个弟弟该多好啊,我要一、二、三、四……丫扳着手指头数着。 她二婶笑着问道:你到底要几个吗? 哎呀哎呀,烦死了,我刚都给数好的,被你这么一问,给弄忘了,反正……反正我要好多好多。 她爹笑了,她二婶子笑了,丫也笑了。 窗外一轮满月,一轮幸福的满月。丫她娘看着呢,她叔也看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