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去真正地飞翔

刘一民

        居然，在可以犯错的年龄我们都做对了，连感叹一下的话题都没留下。安静、恬淡，无语去面对光阴荏苒，人世沧桑。

        一凡翻阅着我的那些纸片发黄的剪报，说：老爸的文字总有种淡淡的忧伤，但令人喜欢。

       我说：你真能读懂吗？又和她谈论说文解字，说：比如蠢，是指春天里的虫虫，没长出翅膀，最好的时光只能躲在小角落里怅惘。老爸就是那虫子，总是迟，总是与世界保留着距离，错过了一季也是一世，等长出翅膀准备飞翔，但已是漫天雪花，我必须去冬眠了。

        如果我不蠢了，不是因为虫儿长大，而是头顶没了多彩的春天。

        我又开始骑自行车上下班了。十多天前，我在小仓库里找出满是灰尘的破旧自行车，但跑遍全城，都没找到修理自行车的店铺。在城郊，罗汉平桥的一个小卖部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接过我推来的自行车。在冬日暖阳里，他忙活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弄好。他说：早先的东西质量就是过硬。好好地保管，这车子比新的还耐久。

        这辆自行车已满二十岁了，它陪伴着我闪闪光的少年，是青葱岁月里如诗的荣耀。现在，车子的一些零件已锈迹斑斑，骑行时有吱吱的声响，但我感受着亲切与温暖。不能够再像个风信子呼啸穿行在大街小巷了，但记忆如保存在电脑C盘的痕迹，以为被删除，它却总会在某时某刻忽然跳出界面。

       一切都没有远走，心在，美好依然如灯火阑珊，闪动在最深的港湾。

       和特定年代息息相关的物件，有不寻常的内涵。在网上，有网友发出“再生再来”的倡议，不只是为了找回陪伴自己纯真年代的国货，而是在为生命的又一次回归去提升灵魂。我跟帖说：我还在骑老永久自行车，还在用雅霜。在我的小仓库里，还保留着新农村钢笔、回力鞋、帆布包、宝石花手表、收音机和刚参加工作买的双卡收录机。我一直在，等你们一起再来。

      我沿着环城公路缓缓地骑，这个小城早不是我年少时的模样。路边店铺的大玻璃照出我的一脸风霜，谁都抵挡不住岁月的雨打风吹。所以，可以再来，但不是真的去“再生”。我们能回的原点，更多的是隔岸相望，远远地欣赏。

      一凡说：真可惜，老爸年轻时没遇上举办“快男”，不然你会成为大大的明星。

      我说：每个年代都有属于年轻人的疯狂，有超出灵魂高度的向往。生命，不只是断裂与更新，还在循环里积累与延续。现在，我还可以陪着你一起看快男啊，去感知新时代的脉搏与符号。

       在KTV，我读书般地唱双节棍、独一无二和日不落。在网上，我学跳QQ炫舞，发微博。但对于永不磨灭的记忆，说声再来，等再一次的春暖花开。依然，我蠢。依然，我躲在小角落里，与美好保持着距离，积攒着所有的力量，去静候真正地飞翔。

刘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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