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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刘一民

大黑的幸福(小说连载,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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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3-31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村长善于创建理论,他把男女之间暧昧关系统称为“马虎马虎”,说:和女人马虎马虎不仅是找个乐,更是对男人能力的衡量,如果一个男人一辈子没和几个女的马虎一下就太窝囊,等于白活了。

         周到来后,王六立即腰如弯弓,浑身缩得像个瘦猴,拱手立在一旁。这种善变的小人,周村长点评得精辟:放开来不知天高地厚,拎起来又不够斤两。

        周用手拧着王六皱巴巴的脸颊,说:小东西,我再来开导开导你。共产党员,在思想上要向马克思学习,行动上要向马虎靠拢。马克思是理论指导,马虎是实践指南。懂不懂,他们都姓马,跟他们学都错不了。

        看到周说话有了停顿,我立即鼓掌并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我要学马克,干马虎!
 楼主| 发表于 2011-3-31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刘一民 于 2011-3-31 18:08 编辑

        一天,我一边啃着骨头,喝着猪肝汤,一边无比崇拜地看着已经喝得满面红光的周村长。我说:周村长,如果你能当乡长该多好啊。

        周正志得意满地,听我这么说,回了句:我现在就挺好的了,当乡长干嘛。

        我:乡长好啊。如果你当了乡长,那你全乡的炕都可以乱上,全乡的猪都归你杀了。

         周朝地上呸了一口,用手掌拍打着我的后脑勺,说:长的人头猪脑的,就知道吃。全乡的炕我都乱上,你当我公鸡打水啊。再说,我都当乡长了,我还杀猪吗,真是个蠢货。


        尽管周村长动掣就训斥我,但看得出其实他挺关照我的,有什么好事定会想到我。这不,在一个百无聊赖、一时又想不起该上哪蹭饭吃的中午,我强按着不断发出抗议怒号的肚子,缩在炕上睡觉。

         有人敲门,我这狗窝除了王六基本没人来,就没好气地说:死人啊,门是掩着的敲什么敲。

          听到开门声,我揉揉眼,居然是周二日来了,左手提了几盒礼包,右手拎着一只老母鸡。

         我立即跳下床,诚惶诚恐地。说:村长,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周村长用眼四处打量着,半天不言语,自顾自坐到桌子边我家唯一的一个墩子上,说:什么屁话,谁送礼给你啊。

         我眼馋地看着他带来的东西,说:这是给谁的啊,礼包里有好吃的吧。

          周打量着我,问: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我30,孔子都说了,到了今年,我能自个站起来了。

          周用手提拉着我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说:穿的这么寒颤,比村口要饭的还差,怎么不收拾得利落点。你该找个媳妇了,有提亲的吗?

           我:村长,你看着我长大的,该知道我这人眼光高,本村的姑娘我一个都看不中,外村的我又嫌路远麻烦。那些提亲的就不敢上门了。

         周:废话,跟老子贫嘴。就你这怂样,瞎子都看不中你。但现在有个好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

         我一下子心如跳兔,两眼放光,急冲冲地问:是哪家的闺女啊?


发表于 2011-3-31 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诙谐幽默.而对现实一针见血的描述.期待更新.
 楼主| 发表于 2011-3-31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时候,有算命的说:我的生辰八字挺好的,五行也不缺,吃喝玩乐、酒色财气都可以,而且还总能逢凶化吉,但样样都好,配置起来却是大大的不好。他还说,如果我的八字稍稍不好点,有那么点欠缺,那命运就会异常的富贵。说真是可惜,这么好的八字弄一块了,竟都成了废物,能分点给别人多好啊。

       我不太懂算命先生的话,也不在意。但那人说:你日子过得很逍遥,但只会是个叫花子的命。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感觉我样样都缺,但我又都不是很稀罕。如果真要说很想要哪一方面的话,那可能就是缺了点亲人的爱。当村长说要给我提亲,这不亚于久旱逢甘雨,雪中送炭。我就差没给周二日磕头了。

        周:村里开卫生室的王晓兰怎么样?

       我蒙了,如果现在还要按财产定阶级的话,那王晓兰家就是地道的资本家,她家有好几间很亮堂气派的红砖大屋,是个冒尖户。她还是个独生子,父亲高小毕业,祖传学医,是村赤脚医生,算半个知识分子了,几个堂叔是做手艺的,由于兄弟多,凡事能照应,在这小地方很有势力。

        那小妮子肚子里有点墨水,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就回家跟着父亲后面学医,后来开了卫生室,当然这是村长帮忙的。二十多年了,在村口我和她经常碰面,但她从来就不拿正眼瞧我。最令人气恼的一次,她家来了客人,我在她家门口转悠着,正准备吼歌引人注意,没料到她从厨房里冲出,倒了一大盆脏水。我窜起老高,想骂一句:瞎了眼啊,但这是人家的门口。那小妮子忙说不好意思没看到,但那情形谁不明白啊,我都站在那里晃悠了二十多分钟了。TMD,饭没吃上,自己却成了落汤鸡。

       从那以后,我也从来懒得瞅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说话爹声爹气的,没事嘴里少不了零食。尽管谈不上有啥阶级的恨,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无异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楼主| 发表于 2011-3-31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周:在问你话呢,哑巴了。

       周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我也从犯晕中回到现实。我:这不是闹笑话嘛。她家条件那么好,还懂医术,而且她才二十三四,我都三十多了,就长相上看,能赶上当她叔了。听说最近她家养了一只大狼狗,我这上她家不是去当狗粮吗。

       周:屁话,我在问你愿不愿意。

       其实 ,我是有点傻,还不到没心没肺,有些事也能看出点蹊跷。王晓兰的妈妈和周“马虎”了好多年,这是公开的秘密,那时候,晓兰还小,总是一口一声“周叔叔”地叫,周也经常在小卖部拿零食给她吃,当然,那是记村里的账。这几年,周不太往晓兰家跑了,没事就在村卫生室里喝茶看报纸,晒太阳。晓兰忽然改口了,喊“周大哥”,周二日在不知不觉中降了辈分,这没啥,与时俱进,人要越活越年轻,喊大哥亲切些。

        但到了去年冬,晓兰居然喊起“周狗日的”,这可不得了,竟然喊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人为狗日的,大大的不敬啊。我曾为这事出头要和她理论,也想借周之口灭灭这小东西的嚣张气焰。但周的胸襟真是宽广,淡淡地说了句:老大的人了,和小娃娃计较个啥。

         换季了,很快到了盛夏,大家都穿起了短裤短褂,一向爱打扮的晓兰居然没穿裙子,依旧长裤长褂的。可宽大的衣服依然掩盖不住她日趋明显在隆起的肚子。

       “王晓兰的肚子里有东西了!”王六又开始到小卖部发布着最新新闻。

       王六:想知道晓兰肚子里的玩意是谁的吗?

      王六的提问没几个人敢接茬,毕竟人家还没找婆家,是理论上的黄花大闺女,家族也很有势力,关系网遍布村里每一个角落,乱说话就是在找打,而且……大家也明白“周狗日的”除了晓兰,就算借十个胆谁都不敢乱叫。


发表于 2011-3-31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找了好长时间这篇了,呵呵,期待下集。
 楼主| 发表于 2011-3-31 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砰”地一声,周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我那破屋屋顶上的灰尘震落了一地。周:小兔崽子,聋了还是哑巴了。

       我:晓兰的肚子……,我,我,我……。我支吾着不敢往下说。

       周:你是说晓兰怀上了,但和你没有关系,是吧。周真聪明,看出我要说的话,也很直爽地把后半节都抖落出来了。

       我:嗯。

       周:又不撒泡尿照照,和你有关系,狗屎上白梦。如果晓兰不是有身孕,你给她添脚丫人家都嫌脏。

       我低着头不敢出声,不知怎的,在这时候脑海里居然浮起另一个人的身影,她是村口王大姐。大家都这么叫她,其实她和同岁,是我小学同学,同一个班的。在那时候,我就很注意她,几乎可以说是很强烈地暗恋了。她是班长,人长得出挑,学习成绩又好,但我一直是坏学生,打架斗殴、调皮捣蛋、上课开小差的等等没少给班里添麻烦,为这事也经常挨她的训。

       但我就是骂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老师罚站,下课后就被她叫到一边开导,可我感到那时光很美好,甚至是在期盼单独地和她在一起。我根本就没听清她说的话,但就喜欢看她为我操心又有些无奈的样子。

      到了三年级,我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也因此休学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像是松了口气,倒是她,班长王腊梅上门到我家两次,问我还想不想读书,这时候我真有些动摇,说心里话,读书那玩意我一点都没兴趣,但我很想天天能看到她,觉得和她在一起时一切都变得亲切、温暖,充满灵性。

     但最后,我还是咬咬牙决定不去读书,因为当时我家的情况真是不允许。
 楼主| 发表于 2011-3-31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辍学后还去过学校几回,老师以为是浪子回头想读书了,商量着免学费让我重新当学生。其实,当我扒在教室窗户边时,只是想想看看王腊梅认真的样子,再听听她在开始上课和下课结束的时候,喊着“起立,坐下”、“老师,再见”的声音,这情形和声音如同磁铁般深深地吸引着我。等这些程序一结束我立马就走。

       王腊梅在家里排行老大,还有两个弟。 小学一毕业,她父母不由分说就把她给休学了,一来是因为家里条件很一般,同时供三个孩子读书吃不消,二来父母都重男轻女,母亲就常在外面说:一个女娃,长大了就要嫁人,读许多书干啥。

       那段时间,腊梅常哭红了眼,一个人坐在后山上发呆。我一有空就去陪她————转折一下,我一个孤儿,时间对于我来说比山里的空气还充裕。当我发现她常去那里,便早早地在后山候着、藏好,她一来我就出来,还要装成很巧的样子。我表面上也忧虑,搞得少年老成而又很坚强,跟着一起叹气,内心却涌动着欢喜,打心眼里盼望这种时光长久些,再长久些。

        但幸福真是短暂,不到两个月,她的一个叔叔就把她弄到城里的一个工厂里打工,我又见不到她了。听周村长说:王腊梅还是未成年,工厂雇她是在招收童工,是犯法的事。但城里的老板胆太大了,什么事都敢做。

       没了腊梅,我又回到老样子,对于我这样啥都没有的人来说,日子怎么过都是熬,一切都太遥远,一切都是在重复,希望或者失望全他妈的扯蛋。我又天天和王六到处混,这一对哼哈二将,一见面就互相诋毁,但又总是形影不离。

       那时,正赶上乡里成立了联防队,我和王六就当起了义务小哨兵,哪里有人打牌赌钱,哪里有人炸鱼偷鸡,我们一发现就去报告,并全程参入抓捕战斗,那股精气神比正式的联防队员还足。等我们满了18岁,在周村长的帮助下,在为我们拼搏进取不懈努力的精神感染下,我们双双被批准加入了这个光荣的队伍,那一身黄皮看着就感觉自豪,我脚踩着村里的土地,心头洋溢着当了主人,在居高临下凝视臣民的豪情。

         那天,我穿上很整齐的联防队员制服,也是我长这么大穿得最体面的衣服,一个人站在村口转悠,忽然说了句:你们这些小狗日的,劳资现在也是公家人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3-31 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联防队的日子快乐而又威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可以在被我们抓获的“不法分子”面前耀武扬威着。偶若能分些外快,但我们是没钱之人,没钱的人就不把钱当一回事,所有的家当只有腰包里的那几张钞票,再怎么攒都穷干脆全花光乐个清净。分了外快后我们就进城去潇洒,唱歌、溜冰、跳舞。慢慢地联防队名声变得不好起来,有说是土匪队,有说是流氓队。

       由于队里开支太大,大伙每月还要几百块的工资,上面都不管的,这些要自己解决。队长定了:每人每月至少要破两个案子,罚款金额得在千元以上,任务完不成没工资,超额有奖。刚开始我和王六勉强凑合着完成任务,渐渐地就有些吃力。良民太多,有些人看到联防队的人来了腿都发软,哪还敢乱来。在联防队空中、地面、水上立体式的全面监控与迅雷不及掩耳的抓捕后,“不法分子”开始潜伏,或者金盆洗手,变得比苍蝇都难找。

        队长说:要开动脑筋,拓宽思路,深挖案源。只要你肯花时间、花心思去找,坏人总是有的。联防队员的职责,就是把深藏在地底下和披着羊皮的狼们给揪出来。

       王六真是精明,为完成任务,他居然捉了本村一个偷树的,一个50多岁老实巴交的农民,在自家山上打柴,顺手把村林场倒了的两棵树扛回家。也就是这件事,令我离开了联防队那鬼地方。

       我倒不是心痛那个老农可怜,不可怜也不会犯事。被我们抓进来的基本是些穷人,他们一进我们办公室的门全身就哆嗦。

发表于 2011-3-31 18:53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很好啊··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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