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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一帘幽梦 于 2010-10-5 17:59 编辑
沉醉的旁白 已经记不清楚多少年不曾这样倾心地享受过一个这样明媚干净的乡村夏夜了! 是夜,窗外正在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交响乐演奏会,青蛙、蟑螂、纺织娘、夜鸟、看家犬,甚至嗡嗡叫的蚊子、饱满的十五的月亮、清醒得眨都不眨一眼的星星……每一个都是伟大的技艺高超的演奏家,每一个都在投入地忘情地奏响自己独创的华彩乐章,就连妹妹家的这栋小楼,似乎也正随着它们琴弦上恣意弹跳的音符翩翩起舞。而我,便是这场音乐会最忠实的拥趸,忘了睡眠,忘了燥热,忘了烦恼,甚至忘了此刻我正身处异地他乡,忘了昨夜不眠不休此时正该无牵无挂地猛睡深睡。我清楚地醒着,贪婪地倾听着,满心欢喜地享受着,恨不能摇身变成一组优美的五线谱,叫那些音乐家们谱写弹唱。 十一岁的外甥女黑暗中眨巴着大眼睛:“大姨,我睡不着,我想出去看星星看月亮,你能陪我吗?”“当然可以!”两个人一跃而起,灯也不拉,摸索着悄悄走出去,顿时蛙鼓欢声雷动,虫鸣齐声喝彩。深邃的夜空下,月光如白练,铺满整个宅院,浓茂的果树阴里,被挤碎的几星月光恍如月宫里的嫦娥丢下的一枚枚仙果;树梢上闪着银光,恰似树顶上方月亮脖颈上的银项圈;几颗疏朗的星星心无城府地坐在天幕上,一动不动。我和外甥女倚墙而立,出神地望着遥远鲜活澄明的圆月,一声不吭。半晌,小女孩突发奇想:“大姨,要是月亮能走下来和我说话多好啊!”我目瞪口呆,惊诧于她天真的童趣和优美的想象力,听说过想飞天看嫦娥玉兔的,还真没听说过想月亮下凡来的。小女孩转而有些羞涩和懊恼:“唉,我是瞎想的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怎么能有一颗如此玲珑剔透的心呢?! 院子后面,几棵遮阴的大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鬼魅。外甥女似乎有点胆怯,转到我的身后,问我:“大姨,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我心疼地揽住她安慰:“这世上哪有鬼啊!我才不相信呢!”小女孩顿时胆大起来:“我也不信!”又指了指黑森森地树阴:“我们过去好吗?”终究是小女孩,我不想惊吓了她,拉起她的手走向另一头的水塘边。无遮无拦的水塘里,花一样大放异彩的月亮睁着纯净的大眼睛看着我们,小女孩立刻激动起来,悄声惊呼:“啊!真美啊!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丽的月亮!”是啊,她的爸爸妈妈平日工作、劳碌,双休日还陪着她去几十里外的梅城学拉丁舞芭蕾舞,晚上总是催促着看书做作业,然后赶她上床睡觉。他们和我、和众多的父母一样,何曾设身处地想像过孩子的心事感受过孩子的喜怒哀乐?这样的夜晚,小时候的我们可是几乎每天都能无忧无虑地享受到感受到的!身后的水田里,青蛙黑蛙牛蛙一遍又一遍此起彼伏地独唱着合唱着,夜虫的叫声越来越近,性急的夜鸟同样清醒着,一声接一声地唱着“割麦插禾割麦插禾”。此时此刻,家中的儿子是正沉浸在电脑游戏中还是已经酣然如梦?他是否也曾经渴望和我们一起去看星星月亮听蛙鼓虫吟,是否也有许多的遗憾和心事? 月光如水,泼洒下徐徐的凉意。微凉的夜风丝丝缕缕绕上脖颈,那种感觉酷似冬天里往脖子上系项链,总有点短暂的不适;胳膊上跟着悄悄地渗出了点点鸡皮疙瘩。该回屋了,梦乡里且叫上儿子一起圆所有孩童们的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