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想起了我的外公

3Q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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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想起了我的外公

      外公去世已有6天了，明天是他老人家的“头七”。后辈们将全部奔赴乡下，再一次祭奠远去的外公。

     外公在85岁离世，本也是很正常的事，也算是幸事。我们农村里有句俗语：红白喜事。年轻人结婚属于“红喜事”，“老人过世”叫“白喜事”。外公就属于过白喜事的行列。毕竟年事已高，器官磨损功能退化以至于消耗殆尽，蜡烛燃尽最后一滴蜡油，熄灭最后一丝光亮。

      外公的晚年，不应该说成是风烛残年。外公的身体素质，应该是蛮好的，一生没住过院，连吃药的事儿都很少很少。听姨娘们说，外公年轻时生病，吃得最多的就是生姜红茶。头疼脑热的，抓一把老姜，煎一壶红茶，喝了后睡上一觉，于是便精神抖擞。年纪大了后，就是腿脚不方便，骨头钙质流失太多，腿疼，站不住。我们买了许多补钙的保健品，好像效果不明显。儿孙是满堂，但天各一方。儿孙也没绕膝，除非是过大年的时节。因为，小舅常年在外打工，在杭州做裁缝，现在已经是那个制衣厂的中层干部了。大舅在家，基本也是忙于自己的生计，奔波于村里村外，游离于城乡之间。两个孙子一个读高中，一个大学毕业在外地就业。外公的6个女儿，包括我母亲在内，生活都很幸福，不能说是尽享荣华，可以说是衣食无忧。这，不光是因为她们自身努力奋斗，还得益于国家政策好。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现在的社会，只要你勤劳肯干踏实做人，都能混个高于温饱的生活，基本达到小康水平。大孙子大学毕业后，没带回个孙媳妇给外公瞧瞧，估计外公心里有些惦记。但在我们的劝说下，外公也渐渐接受了现在的男娃结婚迟的“先进”理念，于是他老人家也很少提及了。

      外公的晚年，后人的服侍可以说是尽职尽责。即使不能时刻陪着聊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没有半点怠慢和马虎。在城里的小舅家，每天都有隔壁的老头，来陪外公谈天说地，胡侃神聊。有一次我居然听见他两聊起美国的爱国者导弹和阿富汗战争，并且分析得头头是道，拿捏得很有分寸。有时两个老头也争得脸红脖子粗，但气氛热烈，不会不融洽。

      外公离世前的第四个晚上，我陪外公睡觉。其实不是陪他老人家睡觉，而是安排我服侍他老人家一夜。那一晚，我本想和外公交流关于人生、生命、人性、轮回、哲学、宗教等方面的问题和话题，但我显然是错了。那时的外公，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来和我探讨这些话题了。他对我显然有些拘谨，因为我毕竟是他的外甥，平时接触得不像和自己的孙子那么多。他语无伦次地表达的东西，我只能去揣摩，但我肯定能听懂和读懂他的意思。他表达的意思主要就是：麻烦我了、耽误我的事了、占用我们的时间等等。我感觉外公是真的老了，确实是老了，眼神里已经没有光泽了，就连我半下午来看他和他打招呼，他浑浊的眼睛里已认不出我是谁了。晚上，12点之前，外公每个小时上一次厕所，12点之后，每半个小时去卫生间一趟。他自己显然不能单独去上厕所，必须由我来扶住他的腰部，甚至有些时候，是我一把提住他的腰，拎到卫生间。有几次，估计他不想麻烦我，自己跃跃欲试下床，我一个激灵马上翻身，扶他起床。外公模糊的语言里，好像也表达了另一个意思：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让我如此痛苦，阎王爷怎么还不收我去阴间。此时的外公，在用全身的力气和能量，和疾病、死亡作斗争。

      以前，有过和外公聊过生死的话题，外公看的很开。他说，毛主席都能死，我为何不能死？这样看来，外公是不怕死的。但是，一个细节，让我感觉到人的本能和对生的渴求：我把外公扶到座便器上，外公抓在低矮窗户楞子上，手迟迟不愿松开，很害怕跌倒摔死。外公不停地上厕所，其实并不是要大小便，因为每次都没有解下来什么，啥也没有。我估计，他是被折磨的，被逼的，是一种挣扎，是一种无奈，是一种身体痛苦的释放。终于熬到了天快亮，外公睡着了，我也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外公通过一定的方式，告诉了我舅妈，他要到乡下的老房子里去。我舅妈和我妈在一起商量说，估计这次真的不行了，老人家是不想死在城里的舅舅家的房子里，这样不吉利。他还告诉我妈：还有两三天时间，来得及，赶紧转移！我爸妈及大舅、舅妈答应了老人家的要求，立刻找车把外公送到乡下，后辈们连同车辆一起，来到了陈桥村高冲组。在外地打工的小舅、姨妈、姨父，迅速踏上归途的征程，以便最后能送终......

      那天早上，我正在刷牙，忽然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外公走了！这是我意料之中，我很平静，心中只有淡淡的忧伤。

      等我赶到乡下，外公已经脱离了苦海，他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安详地躺在一个门板上，脸上盖着黄表纸。周围姨妈和舅妈的痛哭声，响彻本就不算太大的房间，冲击着我的耳膜，撞击着我的心灵。我对着老人家的遗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默默地站在外公身旁，伫立了很长时间，头脑一片空白......

      我在想：当一个人用尽最后的力量和意志与自然规律作斗争，虽然最终败下阵来，但是这个人是伟大的，是值得别人尊敬的。当外公在后辈的痛哭声中，平静安详地离开人世，他是幸福的！


                                                                   2010年7月29日深夜



外公的老房子旁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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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飞鹰

3Q哥   节哀顺便    别太伤心了     人老了 肯定是要走的    外公85岁了    这是喜事啊 :'(

囍结良缘

老人长寿，3Q哥你从来没在你外公面前唱歌过吧

消失的光年

回复 1# 3Q哥


   

天柱弦子

外公写成了老公。

芒果小姐

3Q哥，都是你惹的祸，把我都感染哭了！！我也想我爹爹了！:'(

天柱传媒

3Q哥，我帮你贴子找茬:loveliness:

惠风和畅

节哀顺便.外公一路走好!

阿智

一路走好···

潜山小刺客

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  外公外婆不仅是我的外公外婆  还是我的爷爷奶奶

他们现在的身体没有以前好了

觉得没能多在他们身边  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