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才是暖心的港湾”优秀征文展示（十六）丨母亲，温馨港湾的守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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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温馨港湾的守望人

作者：倪邦瑞

去年农历腊月二十，我和爱人千里迢迢从安徽赶到上海，陪女儿一家三口过春节，准备一开年就回老家，像往年一样，正月初四去乡下看望年迈的母亲。

谁知一场灾难从天而降，新冠肺炎病毒疯狂肆虐，给中国传统节日蒙上了一层阴影。一时间，车停了，路封了，大街上、高速上、广场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正是万家团圆时，人们却关门闭户，没有了欢声笑语，没有了往年的火红喧闹。过年的那些天，我和爱人足不出户，天天躲在家里看电视，了解战疫情况，企盼疫情早点结束，等待春天到来的信息，好回老家给母亲拜个晚年。

老家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小山村，房子属于那种典型的前厅后堂式的江淮之间的农家建筑风格。在幼稚的记忆里，对家的环境没有太多的珍藏，唯独院子中间那棵香椿树给我带来许多童趣和快乐。香椿树有脸盆那么粗，两个小孩也抱不过来，伞一样的树冠高高地撑起庭院的天空，像一位沧桑的老人守候着这座普通的农舍，又像一位忠诚的卫士护佑着庄户人家的平凡生活。

每年清明前，春光明媚，百花盛开，光秃秃的香椿树一夜之间竟抽出许多新芽，没过几天，幼芽便长得腰圆体壮，含笑的芽叶翠绿而略带紫色，一树紫红映衬一方蓝天，浓郁的香味氤氲乡野村邻。这大概就是学名上被称作紫香椿的一种吧。香椿树，顾名思义首先是“香”，它用独特唯美的纯香融入自然，用无与伦比的清香装点春色，用百闻不厌的香味展示自我，尽管她没有绿树那样繁茂，也没有百花那样芬芳，但她用自己的规律和方式征服春天，赢得人们的青睐。

俗话说，母亲在哪家就在哪。好不容易熬到了正月十四，我和爱人通过一道道检查测量，如同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一下子“飞”到了老家，“飞”到了母亲身旁，正好陪母亲过元宵节。

立春后五日，春态婀娜，院子里的那棵百年香椿树已经抖落掉身上的寒气，沐浴久违的灿烂阳光，经霜枯色渐渐退去，树干枝丫由灰白色变成青绿色，浑身充满着萌动的欲望。我默默地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对话香椿树，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儿时。

好菜味美郁春香，不比桑葚逊几芳。自古以来，香椿芽以“树上蔬菜”的特有魅力，跃动在国人的舌尖上。谷雨前后，香椿芽就可以采摘，食用时间大约在10天左右，因为早了，春芽太小；晚了，椿芽就长成树叶，关键在于把握时机。母亲很善于抓住采摘的档口，既能尝到美食，又不影响树的生长。记得每年，母亲总要在长竹杆上梆个钩，把香椿芽一个个地勾下来，趁着浓浓的香气送给左邻右舍尝鲜。刚开始，采摘的春芽量很少，所剩无几，母亲就做香椿芽炒鸡蛋，一来给父亲下酒，二来也给我们兄妹们解馋。到了第二茬和第三茬时，香椿芽逐渐多起来，母亲还做出风味别致的凉拌香椿芽，可以说，一次吃了，终生难忘，因为那是妈妈的味道，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香椿芽临近尾声的那几天，母亲把香椿芽放在太阳下摊晒，十斤鲜货只能晒到一斤多干香椿，然后储存起来，等到春节时享用。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们兄妹也相继离开了老家，父亲去世后，母亲不愿意随子女们生活，坚持和终生未嫁的小姑生活在一起，一直守着老宅子，守着那棵香椿树，沉浸在那片无限的“香”恋之中。如今母亲已80多岁了，但身板很硬朗，整天乐呵呵的，时常还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每年春节，我们兄妹相约回家陪母亲过年，看看白发苍苍的母亲，看看那棵古老的香椿树，还能美美地吃上母亲亲手做的“三鲜一香”火锅。

月亮大概不知人间事，还像过去那样慢慢地从东方升起，又圆又大，似冰盘，清亮典雅；像明镜，清明高贵；如宁潭，清澈纯洁。皎洁的光辉洒下了许多妩媚和神秘，传递着“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这一古老而有富有诗意的思乡之情。鉴于今年特殊情况，我对母亲说：“今年不方便多出门，没有准备做汤圆的食材，等疫情过了，我们再给您补过元宵节……”

母亲说:“不碍事，我老了不能给村上帮忙，汤圆吃不吃没有关系，千万不能添乱……”

“咚咚、咚咚咚……”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欢快的敲门声。爱人打开门，村上的两名青年志愿者趁着银光如水的月色，戴着口罩和手套，给我母亲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汤圆，说是村里为80岁以上老人准备的。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眼泪差一点流了出来。是啊，非常时期乡亲们比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还想得周到。

母亲吃着雪白的、芝麻糖馅的汤圆，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我想，这汤圆不仅仅是汤圆，而是代表着月亮般明洁的心，团团圆圆，充满着令人感动的暖意。

当过多年基层妇女干部的母亲高兴地对我说，疫情紧张的时候，她和村子里的十多个老姐妹联合上百号女同胞，自发组建“守望联盟”，无声地守望亲情，守望友情，相互监督，看好自家的门，管好自家的人，驱赶冬日残留的寒意，静静地等待春天的到来。我细细地揣摩，如果这一点微薄的守望是一种力量，是一种自信，那么，80多岁高龄的母亲不也是在为防控疫情做一点贡献吗？

受疫情的影响，今年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或许会来得迟一点，不过有亲爱的母亲在，有那棵陪伴母亲、生生不息的香椿树在，还有那生我养我的小小村落在，春暖花开的时节不会遥远。

家是温馨的港湾，只有您才是温馨港湾永远不变的、最美丽、最平凡的守望人。这，便是我的母亲，这便是天下母亲共同的心愿、神圣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