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天柱

wangji430114

第十一章  为民除奸腐

国民革命军第48军第176师师长区寿年，广西人。性情耿直，嫉恶如仇，久在军旅，多谋善断，同时爱护下属，体恤百姓，深为将士所敬重，百姓所爱戴。虽身为师长，却常率精干卫队，巡视皖西南各县，或筹谋抗日大计，或制定军政方略，或直接指挥战斗，或协调各方关系。故其所部，皆能同心同德，奋勇作战，致使日寇龟缩安庆，数年不敢经大别山麓的高（河）介（子墩）公路，调兵运粮。

重庆检查团反馈的大别山抗战态势，最高统帅部甚是满意。不久，即升区寿年为48军副军长，仍兼176师师长，以示嘉奖。

区副军长在巡视过程中，见日寇不敢轻易离开安庆城，各县时局良好，乃于太湖县城开办短训班，分批分期训练乡保人员，宣传抗日主张，传授防空防特知识，同时鼓励广大民众为抗击日寇，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己还特地出席了首训班的开学典礼并讲了话，以示重视。一时间，各县抗战热情，大为高涨。

是年初冬的一天傍晚，区寿年轻车简从，来到太湖短训班。偶见一个头戴礼帽，身披大衣，挎着盒子枪的中年男子，左右开弓，扇一个壮年的耳光，嘴里骂道：“没用的东西，还敢犟嘴！”区见了，顿时不快：“在这短训班里，应该提高人的素质，怎能随便打人骂人！”乃对身边的副官邹正光小声耳语了几句。

过了好一会，邹副官回来报告：“那打人者，乃潜山县第一区区长王励精；那被打者，乃其属下的联保主任胡涌潮。起先胡不肯说为了何事，后来属下对其讲明，在这里自己没有办不到的事，他才说那王区长要他寻找大烟馆。因今天才到，人生地不熟，仓促间未寻着，故被其责打。后来属下为其寻到了一家，他才透露王某在梅城街上，开了一个大烟馆，欺压百姓，霸占人妻，连县长都要看他的眼色哩！”区寿年听了，阴沉着脸，半晌没出声，最后道：“此事你不要同别人说起。明天你专程到潜山去一趟，暗中调查这人的情况，回来向我如实汇报。”邹副官应了声“是！”。

次日，区副军长亲自为短训班讲了一课，除了阐述目前抗日形势，要求军民团结，邻里和睦互助外，特别告诫道：“你等在地方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应该带头拥军爱民，绝不能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若有谁真那样，纵然我能绕过，可我腰里这伙计可饶不了啊！”说着，拍了拍腰中的手枪。

学员们听了这话，不由得相互交头接耳，有的暗暗点头，有的摇头耸肩，只有王励精照样在那里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样子。区军长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但也并不发作，而是又叮嘱道：“你们没有事的，不要怕，干好自己的事就是了；要是过去做了些错事，改了就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是有过不改，继续为恶者，我可许百姓随时上告。那时我可就要秉公执法了！”

区副军长的话才说完，便有一人问：“请问长官，这军队的事，你管不管？”区军长道：“军队的事更是我分内之事，怎会不管？”那人道：“不是你部下你也能管吗？”区道：“你这问的在理！若是友邻部队在我驻地违法，我虽不便直接处理，但还可向其上峰通气的。不过，部队的事，常涉及机密，不宜公开讨论，更不能鲁莽行事。”那人点头道：“对，对，军事机密，不可乱说。”

区副军长随后向旁边的吴教员低声吩咐了一声，吴教员点了点头。

当晚，吴教员领了一个人来见区军长。区朝吴微笑道：“有劳了，你忙去吧。”吴教员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区副军长这才笑着说：“白天就是你问军队上的事吧？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那人鞠了个躬道：“鄙人秦铁庵，潜山人，在梅城街上开了个小店铺。上午会上信口胡说，打搅军长的正事了，请军长责罚。”区道：“哪里，哪里！有什么话，尽管讲，坐了讲。”

秦铁庵轻声道：既蒙军长允许，鄙人就斗胆讲了。三年前，来了盐务师一个团，驻在潜怀太这一带，专收盐税。本来这抗战时期，物资紧张，食盐尤其匮乏。一斤猪肉都换不到一斤盐。该军依仗中央财政部直属，天高皇帝远，无人能管，他正事不干，却横行霸道，敲诈勒索，胡作非为。地方政府不敢得罪他，他手中有枪啊！当地驻军也不能约束他，谁敢担当破坏抗战的罪名？老百姓更是敢怒不敢言，任其欺凌，惟背后称其为土匪军！其在当地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今年初，在太湖、怀宁的两个营已先后奉命调走；这剩下在潜山的，还有一个营。其估计自己也不会在此呆得太久，所以近几个月，更是变本加厉，巧立名目，盘剥我等小商小贩、乡村农民，想最后大捞一把，这可苦了我潜山的小民。今天见长官有为我们小民伸张正义之意，故而我斗胆陈情，请长官为我们作主。我们筹饷聚粮打日本鬼子是应该的，可不能养那些祸国殃民的家伙啊！”

区副军长耐心听完秦铁庵的话，严肃地问了句：“你这话都是真的？我是要调查的！你要是胡说，那可是犯了破坏统一抗战的罪啊！”秦铁庵道：“鄙人说的句句属实，这次来的人，潜怀太的都有。请长官随便找几个人问问，就明白了。”区军长道：“我当然会问明白的。不过事关机密，今天所谈之事，你不能向别人透漏。”秦铁庵道：“鄙人遵命。”说罢，便起身告辞走了。

区寿年稍一沉吟，便叫来三个卫兵，吩咐他们去了解有关盐务师的事。

过了好一会，三个人都陆续回来了，都说盐务师扰民之事不假。区军长听了，点点头，谓三人道：“这事我知道就是，你们不可外传。都回去休息吧。”

区副军长回到岳西后的第二天，邹副官也从潜山回来了，特向军长汇报：“王励精是梅城潘铺人，任第一区区长。平时仗势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常挎着盒子枪在梅城街上闲逛，还在街上开了大烟馆，家有妻室，却公开霸占戴某之妻，实为当地一霸。抗战初期，便以抗日剿匪为名，组织了一个三十多人的保安队，武装齐全，名为保安，实则为其私人保镖。不要说视属下保甲长为奴仆，就是县衙里的大事，都要和他商量，非他点头不可，县长也得让其三分。否则，他拍着腰里的盒子枪：‘这家伙不答应！’依卑职看，此人民愤不小，可又都奈何他不得！”

区寿年“啊”了一声，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问邹副官：“这家伙哪来那么多钱财、那么大的势力？”邹答道：“这个卑职也留心查了一下，这第一区管梅城镇内外方圆几十里，是个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俗话说：财多生弱。财主、商贾都知其蛮横无理，心狠手辣，其拿抗日当幌子，收钱征粮，谁敢违拗？有了钱，招兵买枪，权势不就更大了？”说着说着，邹副官又低声道：“卑职还听人说，他还和盐务师那帮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相互利用，其枪支弹药大多是从那里弄来的！”区寿年又“啊”了一声：“有这等事？”邹道：“这事我也只是听说的，仓促间，并未查到实据。但这姓王的与盐务师都有扰民之嫌，应是不争的事实！”

区副军长问：“难道民众就不去县府控告他？”邹道：“盐务师打的是中央直属财政部的牌子，莫团长尚不好去碰他，还有哪个敢管？至于那姓王的，天天背着枪，带着人在大街上转悠，人们又怎敢拿鸡蛋去碰石头?纵然闯街上告，县老爷又怎敢冒然去管？他那县大队的武器,还不如区保安队的精良呢!”

区副军长点头道：“如此从多方面看来，这两个东西都是祸害百姓、妨碍抗战的绊脚石，我们要想个法子将他们解决掉才好！”邹道:“解决了当然好，老百姓肯定欢迎。不过要采取点策略。尤其是那盐务师，不能没打到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区道：“是呀，我们是要好好合计合计。”于是，两人商定趁重庆检查团的余风，召集各县县长来岳西，共商减租减息、惩奸除贪等进一步联合抗战的大计，然后方酌情行事。

半个月后的一天，区副军长亲率警卫营，悄悄来到太湖县，除了肯定了短训班的成绩外，还约见了在太宿边境活动的138师张副师长。双方客气一番后，便直奔主题，达成了精诚团结、互通情况、共同抗战的共识。随后区副军长握着张副师长的手轻声道：“有一事，事关贵部及老兄的声誉，不知在下当讲不当讲？”张道：“副军长有何指示，属下洗耳恭听！”

区副军长干咳了一声，道：“在下曾闻得民间有人谣传：‘愿给人家杀，不要138！’当然这也可能是居心叵测之人的蛊惑之词，但无风不起浪啊！故而提醒老兄，在这非常时期，要注意军纪，勿给人留下话柄。唐突之处，请予海涵！”

张副师长一听，连忙立正敬礼，道：“谢长官教诲，卑职回去，定当速查严办！”区拍着张的肩膀道：“老兄过谦，我不过说说提醒而已。这敌后抗战，掌军不易，况且需要生存，部下难免有不检点之处。作为长官，既要为民，又要爱军。过去之事，能原谅就原谅吧，以后注意就是。毕竟民心是最要紧的。不瞒老兄，日前我曾召集附近各县头脑之人碰了头，也知道属下也有类似情况。”

张副师长道：“久闻176师将士勇敢，军纪严明，怎么会有类似情况？”区叹了口气道：“去年从敌伪中反正过来的郝文波部，归176师节制。当时为了大局，想以此瓦解敌伪，故而给了一个十一挺进纵队的番号，且允许有独立行动之权。不料其野性难改，有时也做了些扰民之事。不怕老兄笑话，在下也听到了这样的谣传：‘宁可去杀头，不要十一游！’这虽不一定是老百姓的真心话，但也能说明其军纪松弛。故而在下除自责外，也要给予训斥，令其改正的！”

话说道了这个份上，张副师长不甚感慨：“长官律己之心，小弟由衷敬佩。自当回去严肃军纪，不负国人。”道罢，两人珍重而别。

次日，区寿年率军来到十一挺进纵队的驻地，那是怀宁与望江的接壤处的一个破旧的祠堂。区副军长首先召见了郝文波，指出其军纪松懈、扰民不法的事实，责令其整肃军纪，道：“‘宁可去杀头，不要十一游！’的民谣，是不是空穴来风，大家心里有数。由于日寇猖獗，我军对敌活动频繁，无暇整顿，以致军纪松弛，甚至时有扰民之事发生。老百姓有意见，也在所难免。我作为军事主管，自有一定责任，也不能全怪你等。但今后决不允许属下胡作非为！否则我们与敌寇何异？民众若视我为寇仇，那要我等何益？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如何能打仗？又如何能打胜仗？”听了军长一番堂堂正正的教导和训斥，郝文波已是汗流浃背，连连称“是！”且道：“卑职带兵无方，请军长治罪！”

区副军长一摆手：“好了，好了。你能认识错误，痛改前非，也就罢了。今后要整肃军纪，勤于训练，提高自身的素质，才能做个真正的中国军人，才能打硬仗，打胜仗！”郝文波立正敬礼：“卑职遵命！”

随后，区副军长检阅了军容，讲了话。除给予鼓励外，着重强调了军纪军风，告诫全体将士：“如今后有人祸害老百姓，必严惩不贷！”

过了一宿，区寿年又率部众，马不停蹄直奔盐务七师在潜山的驻地。

原来，这盐务师留在潜山的名为一个营，实际也就两百来人，由一个副营长率领，驻在城北五里多路的太平塔。在那里既可自由活动，又不受任何约束，到城里也不太远。日间外出收个税，打打秋风，谁敢与其争执？夜晚喝点小酒，掷掷骰子，吆五喝六，真是惬意得很！就是敌人来了，县城首当其冲，而他们则可从容进入山区，无须担风险，受惊吓。

这天夕阳西下，突然一队军人来到兵营前，竟无一人上前盘问。

邹副官直入营内，见正在开饭，便高声问道：“谁是这里的长官？”这一问，才惊动大众。里面出来一人，披着大衣，歪戴着军帽，喝道：“你们是哪部分的，到此乱闯，不要命啦！”邹副官答道：“48军区副军长到此视察，你们难道没接到通知？快叫你们长官来见！”

那人闻说，连忙道：“在下是盐务七师驻潜山的副营长马小全，请问区副军长在哪？”邹副官把手一指道：“那从山坡上下来的便是！”马小全一看，果然一行人往这里走来。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军官，跟在其后的是团长莫敌和县长王健伍。这马小全倒也乖觉，连忙卸了大衣，扶正了军帽，同时大叫一声：“全体集合，列队！”然后跑步来到区副军长跟前，“啪”的一个立正，道：“盐务七师副营长马小全，欢迎长官前来视察！”

区寿年也手搭帽檐还了个礼，道：“副营长不必客气，前面带路吧！”马小全虽然应了声“是”，然心中疑惑：“我部与其不相统属，为何带兵前来？”此时，王县长已抢步上前，低声道：“区副军长视察安庆各县军务，命兄弟我带路，来看望大家。”马小全“啊”了声，赶紧跑步到自家队伍前，高喊：“全体都有：立正，欢迎区副军长视察训话！”说着带头鼓掌，以示欢迎。

区寿年来到队伍前，先敬了个礼，道：“弟兄们辛苦了！区某前来，一是看望大家，二是因形式有了变化，面对日寇，你们在此已无事可做。为了不扰民，也为你们着想，我已与上峰协调好，自现在起，将你们送回大后方，归还原建制。不过此乃抗日前线，军需匮乏，补充不易，故决定将你们枪械留下，移交县大队，以做抗日之用。当然，凡排长以上军官的枪弹，可以随身带走，大家的私人物品，亦请收拾停当，明天一早，由我警卫营护送你们离境！”

这下盐务师的人全傻了！这是前来缴械呀！当兵的还好些，反正自己捞不到多大油水，那当官的可都不自在了。大家全把眼瞧着马小全，马小全壮着胆子道：“区军长，我营可是直属盐务师呀！须听盐务师的命令。你这不是把我们缴了械吗？我们回去怎么交代？”

区寿年冷笑道：“马营长，你们是直属盐务师不假，可你们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事，老百姓心里都有数。你们还是从敌占区弄回了一两盐来，还是击毙过一个日寇？除了在这里白吃白喝外，剩下的就是扰民了！上峰也知道这件事，故而太湖、怀宁的都已先后调走啦。现在就摊到你们了！叫你们归队，是两全齐美的事，你真的要等老百姓把你们轰走才好看吗？退一万步说，假如今天敌特来袭，你们不是全缴械了？那性命都难保呢！”

区军长这最后的一句话，击中了马小全的要害。况且马小全也知道176师的厉害，现在又有莫团长保驾，王县长陪同，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就退而求其次了：“既长官命我等归队，我们听命就是；可这武器军械是军人第二条生命，我们得带走啊！不然我们怎么交代？”区寿年道：“敌后抗日艰难，尤其武器弹药奇缺，我已说过，这交给县大队使用，我自写个收条，你带回去即可交待。”说罢，回过头来，对邹副官道：“叫弟兄们把盐务师的军械清点一下，列个三联清单，交我过目签字！”邹副官答应一声“是！”

须臾，武器清点完毕，一式三份的清单也出来了。区寿年看了看，便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对王县长和马营长道：“你们俩也都签个字，就算移交和接收了！”王县长当然高兴地签了字，道：“谢长官支持敝县抗日工作！”到了此时，马小全也只好勉强签了字。

区军长见都签好了字，便将一份交给马小全道：“马营长，你就将这份清单交给上峰，并说明这一切全是我区某人所为，你是身不由己。这样你就脱得干系了！”

诸事已毕，区寿年率军回城。临行，谓盐务师的将士们道：“今晚我叫警卫营的陈连长和县大队的弟兄们为你们站岗放哨，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安心睡个好觉，明早收拾好东西，好赶路。”

次日，颇受人诟病的盐务师一个营，黯然离开了潜山。

就在区副军长前往盐务师驻地的时候，第一区区长王励精正带着几个人从梅城东关厢往城里走。路过城隍庙边，王励精突然道：“是呀，我回家去！”众人一听，觉得奇怪，问：“王区长，你在和谁说话？”王道：“刚才我听到有人和我打招呼：‘王先生回家啦！’我就回应了一声哪。”众人全都愣了：“我们怎么都没有听到有人说话呀！”王见所有人都这么说，也不觉起疑：“你们都没听到？我可听得真真切切！怎么回事？”

看着周围空荡荡田野，王励精目光盯上了城隍庙，把手一挥：“进去搜一搜，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大家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也不见一个人影！王励精道：“这就活见鬼了！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和我说话，怎么就没有看到人呢？”众人赶紧奉承道：“这大白天的，哪来的鬼？也许是区长要高升了，城隍老爷来报个喜信吧？”王励精见大家这样说，还是疑惑，摸着自己的头道：“怪，真是怪事！”只有胡涌潮心里说：“若真是活见鬼，那这人还会久吗？”

当晚，潜山县长王健伍率领区长王励精、商会会长秦铁庵、开明绅士程彬琪、联保主任胡涌潮等官绅商贾，陪同区副军长到梅城东街关帝庙里看戏。

王县长在前带路，将区副军长让到第三排中间的座位上，自己就在其右侧坐下。本来邹副官跟在区的后面，理应在其左侧的位上落座，好照应区军长。可在邹后面的王励精，趁邹副官还在招呼和安排警卫排时，便侧身从邹的背后挤过去，把盒子枪往胸前一甩，挨着区军长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并对区谄媚地笑了笑，区亦点头示意微笑。这下王励精更是觉得区军长高看他了，趾高气扬地右脚跷到左腿上，对台上指指点点。

当晚上演的是时装戏《神枪手》。说的就是176师神枪手击毙高河埠日寇小队长“野狼”的故事。

戏尚未演结束，区寿年就和王县长一同起身走了。

次日一早，县大队在梅城镇四门设了警戒，在街上派了巡逻兵，并命人敲起响啰喊道：“县长上午在关帝庙内的民众教育馆，召开欢迎国军的大会，请大家前往参加，宣传抗日啊！”

早饭后，第一区区长王励精，头戴礼帽，身披狐皮大衣，下穿军裤，脚登高筒马靴，斜跨着盒子枪，手牵着七八岁的小儿子，嘴里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悠闲地从龙井巷住所中走出来，背后跟着背枪的勤务兵周象林。

王励精一出巷口，就见邹副官带着几个人走过来，上前道：“王区长，区副军长有请！”说着，做了个往县政府方向的手势。闻得军长有请，王励精不知何故，略一迟疑，邹副官又道：“王县长已在县政府了，开会还早哩！”王励精“啊”了一声，大概觉得披个大衣去见军长有些不尊重，便卸下皮大衣，交给周象林，同时也将小儿子交给周象林道：“你们先去关帝庙玩吧。”

邹副官等簇拥着王励精来到县政府门口，说了声：“请等一下，我先进去报告。”邹副官进去报告一声：“王励精带到！” 区寿年没做声，只把头一偏，邹便出来，一把抓下王励精的帽子，捂住其嘴脸。与此同时，手下人一拥而上，下了王的枪，并用绳索将其捆绑起来。王励精挣扎不得，只好由众人推推搡搡，沿着大街，被押到天宁寨脚下。

是时，街上一些人见当兵的押了王励精过来，便也跟在后面看热闹。邹副官知道这梅城是王励精的地盘，恐迟则生变，乃拔出手枪，谓众人道：“查王犯励精，把持官府，欺压百姓，破坏抗日统一战线。这种民族败类害人虫，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说罢，“砰”的一声枪响，王励精便栽倒在地，接着四门便张贴了其罪状。民众见了，奔走相告，拍手称快，有的还放鞭炮以示庆贺。

为了防事态扩大被敌伪利用，邹副官对闻信前来的周象林道：“处决王励精是奉上峰的命令行事。你现在就去通知第一区保安队解散，叫他们立即到县政府缴了武器，便各自回家，安心过活，上级不再追究他们以前的过错。但若以后谁还为非作歹，王励精就是样子！另外，你再告诉其家属，不必害怕，一人做事一人当。王的尸首示众后，其家属便可收尸埋葬。”

周象林见了此情此景，早吓得面色苍白，冷汗淋漓，双腿打颤，结结巴巴道：“小、小的遵命！”说罢，便双手把枪交上。邹副官接过枪，道声：“好，很好！没你的事了，快去传达命令吧！”周象林敬了个礼，飞也似地去了。

区军长两天果断地处理了两件案子，干净利索，人心大快。不仅震动潜山县，就是在安庆数县，也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人们齐赞176师惩腐锄奸，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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