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随笔）

涅槃777

今天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

我却突然想起父亲来了。算一算，父亲离开我已整整二十年了。

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永远驼着个背。其实，父亲蛮高的，直起腰时也有一米八零的个头，我也偶尔见他在干农活累了伸腰时才见过父亲真正的个头。听母亲说，父亲年轻时当过生产队长，几乎每年都是生产队的模范。

现在想想，山里的男人，日子不就靠推、拉、杠、背、挑、搬，来维系着一家人的生活。

父亲这一辈子没有喜好，平时除了吃饭、睡觉，剩余时间都是忙忙碌碌，忙种他的树，忙喂他的耕牛，忙打理他的几亩责任田。农闲时，父亲也会搬个板凳去邻村听听戏，或者上庙里上个香。

父亲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他认准的事，就必须得做或者不做。如果不从，他就会一直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有时脾气上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会掀桌子，拿木棒、扫把追着我们打。不过，在我的记忆里，这样必须是我们犯了大错的，比如浪费粮食、逃学，或者懒得确实不像话时才会发生。

我的几个兄弟中，我和三哥是经常惹父亲生气的人。大哥老实、二哥听话、四哥顺从、五哥灵活。我和三哥和其他兄弟不一样，如果觉得父亲什么事说的不对，就会给父亲辨个理，争个高低是非。每次我们像是触动的龙颜，惹的父亲火冒三丈。

每每时，母亲就会出面和解，说孩子有孩子的的新思想，说父亲是老脑筋， 不要他给孩子一般见识。这时，父亲的气多少会消一些，我们也趁机溜走了。这时，就听父亲开始和母亲论起理来，说母亲太偏护孩子，这样下去，会惯坏孩子的。

母亲从不给父亲打别，总是任父亲在那絮絮叨叨地数落我们的种种不是，或者抱怨母亲对我们的坦护，母亲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也会顺上一嘴附会一下。母亲知道，父亲过一会气就会消，就会忙他的活去。母亲和父亲过了一辈子，她太了解这个朝夕相伴、相依为命过日子的这个男人的脾气了。

父亲一辈子连个简单的饭也不会做，我也没见他洗过一件衣服。可见，父亲对母亲是多么依赖，我的母亲对父亲又是多么地照顾。父母在世的时候，我就经常听母亲对父亲说，如果有一天她走他的前头了，你这个老头子可怎么办啊?父亲也总是说，你要是走，我也跟你走。

母亲走后三个月，父亲也走了。村里人都说，这一对夫妻才是真夫妻。我们也觉得，父亲是跟着母亲走的。

父亲生病走的那一天晚上，对我吃力地比划着，动动手、指指脸。我知道，父亲是让我给他剪剪指甲、刮刮胡须。当我给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后，父亲带着一脸的满足感闭着眼，安详地睡着了 。

天快亮的时候，二哥来到房间看望父亲，问我父亲睡的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二哥走近父亲时，十分惊讶地说，父亲走了。我不相信，夜间我还看到父亲胸部在跳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不由分说，从小床上直接跳到父亲的床边，用手轻轻在父亲的鼻间一试，父亲确实是走了。

这么多年，我很是懊悔，觉得当年的我实在是太“聪明”了，说什么也不应该去给一个最亲最近的老人争个高低是非，不该在他最生气时候火上加油。我又实是太马虎了，父亲走的那夜，我应该从父亲的举动中明白点什么的，可我怎么也就睡觉去了呢?他陪了我那么多年，我却连一夜也没有陪他走完。

父亲是最爱我的，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自己。在他心里，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走正道、有点出息，即使不成才，也希望能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

当键盘声停止，我回过神来，发现父亲真的走了，永远地走了。

今天又是一个极不平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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猸子

父爱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