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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闲聊杂侃:小说选载:决战越南特工部队的中国最强特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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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3 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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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均看到弟兄们被长途负重急行军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免心急火燎,箭步蹿过去,俯身从地上拖起一个弟兄,又用脚踢了踢旁边的另一名弟兄,小声地,焦躁地喊道:“快,别躺着,都给老子起来,谁躺着,小心子老子踢烂他的屁股。“

    二排的战士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无可奈何地从地上爬起来,学着张海均的样子,扭扭脖子,甩甩胳膊,『揉』『揉』大腿,活动着筋骨。

    霎时之间,各排排长、班长忙碍得热火朝天,催『逼』着各自麾下的士兵站起来,活动四肢。

    因为战士们刚刚结束长途负重急行军,立马躺下休息的话,肢体中大量的静脉血便会淤集在静脉中,引起心脏缺血,继而导致大脑因为心脏供血不足,出现头晕、恶心、呕吐、甚至休克等严重缺痒症状。

    邓安国除感觉双腿非常酸软,脚板烫得像踩在火炉上一般难受外,身体并无不良反应,只是两片嘴唇干裂得起皮,喉咙里干燥得近乎起火。

    一挥右手袖子,擦了擦热汗,他左手反手伸到背囊左侧,拽过水壶上的软吸管,塞进嘴里,刚想吸进两口清水,含在嘴巴,缓解焦渴。

    倏忽间,他眼角余光一瞥之间,左首不远处,有一条瘦小身影,正颤颤巍巍地挪动着步子。

    他心头一怔,转头仔细一查看,只见晦暗的天光里,那条瘦小人影步履蹒跚,似狂风巨浪中的孤舟那样,病病歪歪地挪动到一块大山石边,背靠在石壁上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紧接着又呛咳起来。

    邓安国心下忖度:那兄弟体态瘦弱,喘气毫无规律可循,定然是二排三班的新兵赵永生。

    这时,那兄弟背部擦着石壁,缓缓地蹲下去,上身向前倾塌,胸脯支撑在双膝上面,脑袋低垂,嘴里干咳得更加厉害。

    邓安国心知肚明,那位兄弟的心脏供血不足,胸口烦恶难当,即刻便欲呕吐晕厥。

    心念甫动间,他箭步抢近前去察看,由于天光晦暗,视界里浑浊一团,那位兄弟又耷拉着脑袋,他无法看清那兄弟的面容,从身影形貌上来看,应该是新兵赵永生。

    听着摧肝沥血般的呛咳声,邓安国欺至那兄弟跟前,心头一阵辛酸,俯身小声喊道:“是赵永生吗?“

    那兄弟恍若未闻,一个劲儿地呛咳着。

    邓安国将右手伸过去,拍了拍那兄弟肩膀,提高声音分贝喊道:“赵永生,你怎么样了?“

    那兄弟还是充耳不闻,既没吭声,也不抬头,呛咳得更为剧烈。

    邓安国立时觉得情况不妙,便在此刻,只听得哇的一声,那兄弟猛然一抬脑袋,张嘴咳吐出几口唾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炙热气息,扑进邓安国的鼻孔中。

    心头狂震,邓安国暗忖:不好,赵永生在咳血,若再不及时撤下去抢救的话,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便在此时,那兄弟竟然抬高上身,邓安国方才看了个真切,原来不是赵永生,而是身子骨同样瘦弱的连队通讯员小李。

    “小李,你怎么样了?“

    邓安国惊叫一声,便想伸手去扶小李起来。

    “没事,副连长别管我,我还能行。“

    小李艰涩地说完,挥右手袖子一抹嘴巴,双手反手撑着石头壁,背部擦着石头壁,竭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邓安国很想出手去搀扶小李,心念一转,觉得真正的铁血军人,真正刚硬的血『性』男儿,从来都是跌倒后自己站起来的,于是他便打消去扶小李起来的念头。
    然而意志再坚强,最终还是无法战胜已被剧烈运动掏空体力的身子,小李刚刚站起一半,体力难以支撑,背部擦着石头壁,扑腾一声响,又跌坐了下去。

    小李咬紧牙关,又挣扎着艰难地站起来,但随即又颓然委顿下去,连续呛咳出几口带血腥味的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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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3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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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兵担架队来了吗

    邓安国不忍心再看小李如此拼命,疾忙低声喊道:“卫生员,卫生员在那里呀?“

    “副连长,我在这儿。“卫生员听到邓安国的喊声后,急匆匆地赶过来,气咻咻地问道:“副连长,你受伤了?“

    “废话,我会那么容受伤吗?”邓安国一指委顿在地上的小李,对卫生员嗔道:“没看到吗?“

    卫生员哦了一声,赶紧凑到小李跟前蹲下,一看小李喘气不但一下比一下粗浊,连喘出的气息都带有血腥味,连忙扭头对邓安国报告:“副连长,小李的身子已经累坏了,不能上战场,必须马上进医院救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右手掏出袖珍手电筒,邓安国用左手遮住手电光,在地上一照,见小李咳出的痰中带有浓浓的血丝,肺腑一定严重受损。

    狠狠一咬牙,邓安国收起袖珍手电,低声喊道:“民兵担架队来了吗?“

    “还没有。“一个战士回答:“起码还有半个钟头才能赶来。”

    “怎么搞的?速度这么慢。“

    邓安国抬右腕一看军用手表,已然临近开战时刻,得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便吩咐卫生员先留在这里照顾小李,回头民兵担架队赶到后,才把小李交给他们送往野战医院救治。

    邓安国走到一块山石旁停住,背靠在石壁上,心里一阵凄酸,小李不过是个17岁大的花季少年,还是未成年的孩子,照理说,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应该偎依在母亲怀抱里撒娇,或是牵着女朋友的纤纤素手,徜徉在林荫小道,尽情享受初恋的乐趣,又或者坐在宽阔明亮的教堂里,认真聆听老师讲课,学习文化知识……根本不应该到军队里来『摸』爬滚打,累得死去活来,更不应该跑到战场上去拼命厮杀,溅血残命。

    虽说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是每个中国男儿必须遵守的信条,可是把一场收复祖国领士,保卫边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战争代价,交给像小李、赵永生以及更多的花季少年来负担,似乎有些不公平?

     邓安国的心里面又一次产生出矛盾,蓦然想起一句话:有志不在年高。自古以来,中国人民在抵抗外侮,驱除鞑掳的战争中,从不乏有英雄少年,譬如杨文广,岳云等等,他们无不正值青春年华,却在卫国保家的疆场上,纵横驰骋,一马当先。
    想到古代那些少年英雄,邓安国稍感宽怀,陡然间,心头生起疑窦:事情不大对劲,小李虽然身子骨不算结实,但是军事素质还是过格的,平时五公里武装越野根本不在话下,负重攀爬也是游刃有余,从未有过在全连垫底的现象,为何今次的长途负重急行军,他竟然累得吐血?就算这一次负重急行军比以往难度大得翻倍,他也不可能累得那么厉害,难道他患有肺炎之类的疾病不成?

     邓安国正百思不得其解,乍猛地嗅到充满汗臭味的空气里夹杂有牛『奶』味道,怦然心惊,他巡视四周,只见右首不远处,刘明光正坐在石包上,左手不断地用『毛』巾擦额角和脖间的汗水,右手拎着一个圆环塑料水杯,而那股牛『奶』味道正是传自于那个水杯。

    邓安国怒火陡地生起,暗忖:这小子真是穷奢极侈,眼下大战在即,弟兄们都在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浴血战场,他倒挺消停的,悠闲地喝着牛『奶』,滋养着身体。

    邓安国扭过头来,索『性』对刘明光眼不见,心不烦,继续寻思:小李不可能带病上阵,出发前气『色』良好,不见有丝毫染病的迹象,再说小李是个军龄超过两年的老兵,身体早被锻炼得相当的硬棒,怎么可会连赵永生这等身体素质差劲的新兵都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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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06: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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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祖国而战

    百思不解之际,邓安国侧目一瞧,刘明光扬起脖子,啜饮一口牛『奶』,用『毛』巾擦了擦嘴巴,形态当真优哉游哉。

    秀眉一竖,邓安国脑际闪过一个意念,仔细一观察,发现刘明光似乎并不十分疲顿,暗忖:以刘明光的身体素质,平时五公里武装越野都累得要死不活,如今这十二个小时的长途负重急行军,全连已是人困马乏,他竟然离奇般没有累倒,委实不可思议,除非途中有人背着他行军,否则要他硬撑下来的话,绝对会累得呕血不可。

    便在这时,四排排长从身旁经过,邓安国连忙叫住他,悄声问:四排长,我问你一个事,通迅员小李和你们四排,还有肖连长,刘指导员走在全连最后面,你应该知道小李为何累得吐血吧?

    “什么,吐血?”四排长大吃一惊,半信半疑地问道:“副连长,你说小李累得吐血?“

    邓安国右手一指,不信,你自己看。

    四排长顺邓安国手指的方向张望,见小李正被卫生员和两名刚刚赶到的民兵抬到担架上,小李还竭力挣扎着要起来,执拗地说要为全连吹响冲锋号。只可惜他过度劳累,体能已完全给榨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站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民兵担架队抬走。

    四排长不禁扼腕痛惜,一个军事素质本来不错的士兵,竟然在战斗打响之前,被长途负重急行军给累坏身体,成为侦察连非战斗减员的第一例。

    邓安国问炮排长,以小李的身体素质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累成这样,除非他患有肺病,要么就是负重超过极限太多。

    四排长稍加思索,突然想起什么,便偷眼一瞥不远处的刘明光,压低声音告诉邓安国,说刘明光走到半途实在支撑不住了,肖均风迫于无奈,只好让小李去照顾他,小李虽然体态瘦小,但是体能相当惊人,背着刘明光行军,愣是没有掉队,不料,这样以来,体能最终消耗殆尽,加之过度劳累,倒在战斗打响之前。

    果不其然,刘明光之所以能顺利撑过长途负重急行军,全靠小李背他。
    砰的一拳打在石壁上,邓安国当即怒火暴起,真恨不得马上过去海扁刘明光一顿。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斜眼瞟视着刘明光,心里暗骂道:“恬不知耻的东西,平时倚官仗势,招摇过市,玩忽职守,庸碌无能不说,在这火烧眉头的关头,害得一个原本生龙活虎的战士差点累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妈的,回头打起仗来的时候,这小子要是胆敢当逃兵,老子非一枪打爆他脑袋不可。

    不错,刘明光在侦察连『插』斜打诨的这些时日里,天真纯朴,勤劳善良,胸无宿物的小李每天为他端洗脸水,挤牙膏,经常帮他洗衣服刷鞋,无数次地将他从训练场上扶起来,就像『奶』妈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如今更差点为他累死,而他竟然对小李不闻不问,漠不关心,这怎能不让邓安国对他这种草木无情的家伙切齿痛恨?

     这时,肖均风已清点完人数,全连除通讯员小李一人非战斗减员外,悉数到齐,他便命令战士们抓紧最后五分钟,检查并整理武器装备,马上进入阵地。

    于是,歇息近一个小时的战士们刚刚恢复精力,立马忙得热火朝天。

    上弹匣,拉枪栓,金属碰擦声不绝于耳。

    邓安国走近新兵赵永生跟前,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俯身蹲下,为他紧了紧有些松动的鞋带,又起身替他松了松扎得太紧的武装带,然后右手一拍他肩头,沉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赵永生踌躇满志地问答:“为祖国而战。“

    邓安国欣悦一笑,右手冲赵永生一竖大拇指,旋即走到另一个战士跟前,左手一把抓过他的56冲锋枪,拉枪栓,拆掉弹匣,检查击发状况后,装上弹匣,将枪递还给那战士……

    五分钟时间转脸即逝,肖均风一声令下,战士们兔起鹘落般迅捷利索地进入攻击出发阵地。

    由于时间太过紧迫,加之处于敌军防御阵地后侧,战士们没有去挖单兵掩体壕、散兵坑等掩蔽物,索『性』因地制宜,充分利用坡坎、灌木丛、土堆、石缝、树干等地物来遮蔽身体。

    邓安国选定一块洼地,蜷伏好身体,抬起右手腕,一看手表,时针指向六点整,距离开战时刻还有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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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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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士们不禁打了两个激灵寒噤

    他心神一阵忐忑,不禁忧虑起来,战幕一旦拉开,炮火连天,枪林弹雨,肢肉横飞,战士们是否有足够心理承受力去面对惨不忍睹的战争场面?尽管战士们的军事素质已够水准,但长期处于备战状态,没有亲历过残酷大阵仗,若真打起来的话,突然一见到血淋淋的情景,会不会一时心理不适应?尤其是那些初来乍道的新兵,在极度惶恐之下,极可能出现神智不清,手脚慌『乱』的恐慌行为,导致不必要的伤亡发生。

    当年在攻占老山的战斗中,硬骨头七连便有好几名新兵战士经受不起恐惧的反复折腾,精神崩溃,在子弹似瓢泼,弹片四散飞的险恶情况下,竟然从掩蔽物里爬起来,想马上扑上敌阵地与敌人拼命,结果在钢雨铁火般的弹幕中,血浆泼溅,肢肉横飞。

    直觉告诉邓安国,类似的惨剧在今次的血战还会上演,他扭头一瞥眼,见陈瑞岿然不动地趴在右首的灌木丛里。

    陈瑞身上裹着邓安国用大号军装、伪装网、麻布袋和网绳缝制而成的伪装服,紧贴身子右侧的是85式狙击步枪,枪身上面缠绑有一层麻布,枪口也捆扎着湿润的旧军袜,目的是为把枪口焰彻底消除掉。

    邓安国冷不丁想起来什么,侧身冲陈瑞打了一个响指,陈瑞闻声扭过头来,邓安国悄声叮嘱他,呆一会儿,冲击敌军阵地的时候,他留在最后面,专门负责火力掩护攻击部队侧翼,并且寻机敲掉攻击部队前方的敌军火力点及重要指战人员,譬如敌方火箭『射』手、枪榴弹兵、喷火器『射』手、轻重机枪手、步兵炮手及指挥官。

    陈瑞嗯了一声,表示清楚明白,邓安国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算是对他寄予了殷切期望。

    陈瑞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以狙击兵的身份投入战斗,迫切期望能发挥出他作为狙击手的最大价值。

    数个月前,他曾歪打正着地与邓安国相互配合,压制住围攻的敌军,使己方小分队顺利突围,打那时起,他才惊讶地发现,在特定的时间和场合下,一支『射』程远,精度高的步枪,往往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重要作用。

    近半年来,他在邓安国呕心沥血,循循善诱地教授和点拨下,刻苦学习狙击技战术,理论水平也有一定的进步,开始认识到在现代特种作战中,狙击手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兵种。
    以往邓安国都是带着他到丛林里进行潜行,伪装潜伏,观察搜索并狙杀目标的训练,给他的刻板印象是狙击手应该是两人一组或者单独执行任务,没想到今天邓安国却命令随全连一起行动,专门负责观察,远程火力掩护和支援,这让他既感到新奇又觉得压力很大。

    邓安国的左首潜伏着三班长和赵永生。

    三班长右手紧握56冲锋枪前护木,将冲锋枪置于身右侧,左手伸到挎包里翻出一小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慢慢咀嚼,以平缓内心的紧张和压力。

    赵永生含了一口清水在嘴里,细细地品味,两眼紧紧凝视前方这道山坡,一瞬不瞬。心里想着贫穷落后的家乡,东倒西歪,朽木烂瓦,大眶小眼的房舍,一身破旧衣裳,在地里辛勤劳作的父亲,双手长满老茧,容颜未老先衰的母亲……

    显而易见,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很多年轻战士,即将长眠在这道坎坷不平的山坡上面。

    一干热血男儿各自心『潮』起伏,争分夺秒地想着心事。

    荒山野岭,静寂出奇,仅能听见紧张的呼吸,空气格外湿冷,地面上的湿气,草丛里的『露』水,浸染在人们身上,砭骨奇寒,如坠冰窖。

    就在人们紧张得几近窒息,冷得身体直打哆嗦的时候,突然间,北边传来几声呜呜的尖利啸声,几抹闪着桔红光焰的信号弹腾上空际。

    黎明的死寂,晦暗的天空,顿时被这猝如其来的啸声和光焰打破,而东台山就像一头沉睡千年的巨兽,猛然从睡梦里惊醒,迅即向人类发出疯狂咆哮。

    轰轰轰的一阵炮声杂『乱』无章,战士们不禁打了两个激灵寒噤。

    邓安国一听零零星星的炮声,心知肚明,这是试探『性』炮击,炮兵正在修正弹着点。这只不过是前奏曲,真正的好戏即将上演。

    过得须臾光景,炮兵阵地上的一门门重炮齐声怒吼,数不清的炮弹划过虚空,凶猛地磨擦着空气,呜呜的厉啸声,尖锐刺耳。轰轰的爆炸声排山倒海,震耳欲聋,大地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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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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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阵仗终于开始了

    大阵仗终于开始了。

    邓安国蜷伏在掩蔽物里,耳朵饱受这撕天裂地巨爆声残虐,津津有味地观赏眼前这场异常壮观的烟火表演。

    绚烂多彩的火树银花,猛烈的爆炸声湮没了一切声响。

    邓安国全身的血『液』伴随着凄艳的火光,呛鼻的硝烟,如同火山迸发一样沸腾起来。

    不错,这种地动山摇的震撼『性』大场面,他已经有数年没有看到过了。以前,他只是听父亲经常讲起当年淮海大战的场面,多么的惊心动魄,多么的波澜壮阔,令他好奇心大起,迫切盼望今生能亲历一下当年的大阵仗。数年前的老山攻坚战,7。12大炮战,他亲眼见识过重型火炮的厉害,那可是相当的威猛霸道,虽然与当年的淮海大战不可相提论,但足以推想出老一代军人当年为缔造新中国,是何等的勇者不惧,何等的披肝沥血,那么自己身为祖国新一代热血男儿,自当扛起父辈的旗帜,甘愿为捍卫祖国的绵绣山河,蹈死不顾,血溅五步。

    撼山栗岳的五分钟炮击过后,敌军炮兵开始对我方展开疯狂地反炮击,无数大口径重炮一齐打响,密集的炮弹夹风带火地从天而降,弹着点离七连攻击出发阵地异常接近。

    这一回,情况非常糟糕,撕天裂地的大爆炸仿佛就在战士们身边展开,爆炸掀起的弹片四散高速激『射』,飞沙走石,草偃土翻,烟尘如浮云蔽日,晦暗的天光一下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邓安国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越变越模糊,耳朵里像一团炸了窝的马蜂,嗡嗡『乱』响。

    敌军的重炮虽然来势异常猖獗,但我中国军队的炮兵显然更有资格称为战争之神,经过短暂的火力碰撞后,中国炮兵的152毫米加农炮、122毫米榴弹炮以及火箭炮再一次齐声怒吼,曳光弹数不胜数,飞在虚空里交织成一道道绚亮的光弧,以挟雷裹电之势,向敌军阵地覆盖过去。

    中国军队的炮火经过重新修正后,顷刻之间,便即以风卷残云的威猛势焰,吞噬掉东台山敌军暴『露』在地面的所有阵地,火光凄艳悚目,将半个原本幽暗的空际染得一片通红。
    炮兵倒是热血澎湃,海阔天空地尽情宣泄战斗激情,肆无忌禅地向敌人发怒施暴,可是潜伏在攻击出发阵地上的步兵就命苦了。

    邓安国等人如同坐在狂风巨浪中的孤舟上,由于肚腹贴地面过近,五脏六腑饱受煎熬。

    包小杰只觉得肠脏仿佛挤压成一团,肚腹内如同有一只猫爪在胡抓『乱』挠,撕裂般的痛苦迫使他忍不住想坐起身来,但对空中飞来划去,地面烟火升腾的炮弹心生胆怯,只好用双肘支撑地面,肚腹向上拱起一些,尽量减小与地面的接触面积。

    三班长翻转身子,侧身躺在地面,但震波撞得他肋骨几欲碎裂,他情急智生,一把扯过帆布挎包,垫在肋部,以缓冲地面的震波。他身旁有不少战士竞相效仿,各自展转身子,用挎包当垫子,垫在身子左侧,右手臂蜷曲,肘部支地,手掌托住右边脸颊,这样要稍微舒服一些。

    还有很多人被震得耳膜又痛又鸣,眼前金星闪烁,再这么下去,非得被炮声给震聋不可,便仿照二排长张海均的做法,从急救包里扯出两团棉花,把耳朵塞住,以减轻炮声对耳朵的侵害。

    中国军队的炮火当真有如疾风骤雨,满山遍野都是灿烂的火树银花,轰隆隆的巨响声,震彻天宇,而草木杂夹着石屑、土块和『乱』七八糟的碎屑物,四散飞舞。敌军暴『露』在地面上的各种防御工事,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被我军强猛的炮火撕烂『揉』碎,随即又抛扬在空中,为火光凄艳,烟雾『迷』漫的夜空平添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空气原本湿冷得透骨,但在炮火的烧炙之下,变得干燥无比,灼热无比,夹杂着浓烈的火『药』硝烟味,径直朝人们鼻孔里钻。

    赵永生经不受住这刺鼻呛喉的气味残虐,右手捂住鼻子,发出剧烈地呛咳。

    邓安国隐然听到赵永生那摧心剖肝的呛咳声,心里一阵恻隐,当下把81-1步枪抱在胸前,双手手肘贴紧身体,两脚交叉勾好,一纵力便是三个侧身翻滚。

    滚进至赵永生侧旁,邓安国立时恢复成卧姿据枪,左臂蜷曲,肘尖轻轻一碰赵永生右肋。

    赵永生正给那股子厉辣气味折磨得死去活来,蓦然觉得有人在碰他肋部,连忙侧脸一瞧,见副连长正用手指点向他的水壶,他咳了两声嗽,左手赶忙伸到腰左侧去『摸』起水壶,递到邓安国旁边。

    邓安国见赵永生误以自己向他要水喝,便摇了摇头,索『性』挪了挪身子,将嘴巴凑到赵永生耳边,大声道:“快把『毛』巾拿出来,倒上一点水,浸湿之后,捂住嘴鼻。“

    赵永生这才明白邓安国的意思,赶忙掏出『毛』巾,用嘴拧开水壶盖子,倒了些水在『毛』巾上面,而后用湿『毛』巾捂紧嘴鼻。

    卢超看到如此惊心动魄的爆炸场面,热血立马沸腾起来,情绪随之而变得极度亢奋,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恐惧、惶悚和惴栗,右手紧紧握住置于身右侧的56冲锋枪,手掌心热汗直冒,左手攥实拳头,满心期盼着冲锋号吹响的一刹那,他迫切想用自己的三棱枪刺捅破敌人的肚皮,或是铁砂掌劈碎敌人的额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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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4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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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烛天,炫目迷神

    火光烛天,炫目『迷』神,战士们潜伏掩蔽物里,静待着炮火清扫过后,展示攻击行动。

    位置邻近的战士,互相侧过脸来,向对方凝视,默默地把彼此英容笑貌铭记于心。诚然,他们都心照不宣,极可能是最后一次凝望朝夕相处,休戚与共的战友了,因为谁也无法预料这棋布星陈的地雷,暴风骤雨的弹幕,漫天横飞的弹片,究竟会把谁先送到死神大爷的面前。

    中国炮兵发起的第二次炮击是收缩『性』炮击,除了摧毁敌军精心布置的地雷封锁区、地面重火力点及其苦心经营的工事外,还要压制住敌军炮兵那猖狂的反炮击,竭尽所能为己方负责地面进攻的步兵部队清除致命的炮火威胁。

    经过中国军队重炮的一通狂轰滥炸后,敌军防御阵地表面的工事已然千疮百孔。敌军炮兵无论在火力密集程度上,还是在打击精确度方面,全都无法与中国炮兵望其项背。是而,经过短暂的炮火对阵后,被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嚣张的气焰顿时一落千丈。

    趁敌我双方炮火中断的间隙,战士们赶紧调整姿势,大多数人都感到头晕目眩,腰部酥软无力,四肢百骸近乎散架,少数新兵兄弟觉得胸口烦恶难当,忍不住发出哇哇的干呕,那撕天裂地的巨响声,撼山栗岳的震波已将他们蹂躏得死去活来。

    邓安国、卢超、肖均风、张海均等久经战阵的老兵抓紧时间,为战士们传授躲避震波的方法。

    间隔不足十分钟,中国军队的第三次炮击接踵而至,这一回该轮到四十管车载火箭炮群大显神威了。

    但听呜呜呜的尖利啸音,连绵不绝,像魔鬼在狂嚎。

    只见一排排火箭弹在虚空里划出一道道艳红光弧,宛若天女散花一样,落地开出一片片流光异彩的火树银花,映照得晦明的天际通明如昼。

    由于在第二轮炮击当中,敌军炮兵全线溃败,尚还在恢复元气,短时间内根本不具备还手之力。中国炮兵的火箭炮正好抓住敌军炮兵尚未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展开迅猛的火力覆盖,誓要消除敌军阵地前沿的地雷封锁区,为地面进攻的步兵开辟通道。

    刘明光双手抱住脑袋,四肢缩成一团,蜷局在深草丛里,活象一只缩头乌龟,还别说借机观赏一下这世间罕有的烟火表演,甚至连头都不敢往起抬一下。

    每一声撕空裂云的大爆炸,都会让他心脏搐搦一下,而黄豆大的冷汗珠子沿着他的额角扑簌簌往下滴。若不是慑于军队钢铁般的战场纪律,他真恨不得立马爬起来开溜,省得为头上这顶名不符实的英雄光环,跟身边这些庄稼汉子一起窝在这里,直面死亡威胁。

    在刘明光右首的灌木丛里,肖均风岿然不动地潜伏着,双手肘尖撑地,支起上身,胸腹抬离地面寸许,面部表异常僵硬,眼神透『露』着几许狂悍和雄厉,象煞一头伏卧中的猎豹,随时都会蹿跃而起,凶猛地扑向猎物。

    肖均风看着一发发火箭弹,似长了眼睛那样,铺天盖地往敌军表面阵地猛砸上去,高『射』机枪,重机枪,迫击炮等步兵重火器,连同尚未及撤离的士兵被炸得四分五裂,变成碎肉骨碴,破钢烂铁,满天横飞。
    他心里当真乐不开支,连那些被罡烈劲浪掀起的石块、泥土和草木,如冰雹一样敲打到他钢盔上,叮当直响,砸落在他背部生疼无比,他竟尔浑然不觉。不难看出,中国军队摧枯拉朽的炮火真是大快人心,点燃了他潜藏已久的战斗激情,真恨不得立即下令部队攻上敌军阵地,清理那些龟缩在坑道内的敌人。

    肖均风猛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把头扭向右首瞅瞅,旋即又转向左首瞧瞧,想在对敌阵地发起冲击前,最后一次观察战士们的反应。

    老兵大多数倒还淡定从容,已然做好坦然面对死亡的思想准备。不少新兵的脸『色』异常煞白,眼神有些惶恐,身子像筛糠一样,抖缩个不停。他们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置身于万炮齐鸣,山崩地裂的大阵仗当中,心旌神摇也无可厚非。

    爆炸声渐渐隐去,邓安国翻爬坐起上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碴屑,顿觉两只耳朵里一片浑浊,什么也听不见,像塞了一大团棉花一样。显然,他刚才只顾去观赏那惊心动魄的炮火表演,没有用棉花塞住耳朵,故而一时失聪。

    左手掌心堵住左耳,他用力向外反复拉动几下,右手捏住鼻孔,使劲往外吹气,他很快便感到一股强大气流,猛地灌进耳道,耳边立时响起『乱』七八糟的声音。

    心头喜极,他又如法炮制,右耳的听觉也迅速恢复正常。

    陈瑞趴在掩蔽物里一动不动,脸庞却罩满了骇惊的神『色』,两只眼睛圆睁如铜铃,定定地望向敌军阵地,望着那浓烟滚滚升腾,火光熊熊冲天的惨烈场面,非常入神。

    他虽说上过战场,真枪实弹地跟敌人干过,但是像眼前这种万炮齐鸣,炮火纵横,山崩地裂,摧枯拉朽的大阵仗,还真是生平仅见。

    恢复听觉后,邓安国向潜伏在侧近掩蔽物里的战友看去,除少数新兵战士神『色』甚是胆怯外,老兵们无一不被己方炮火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威势而深感震惊,他们望着如同火焰山一般的敌军阵地,欣喜若狂。他们有的抓挠着面前的野草,有的捶打着地面上的土石,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看来,我中国军队强大的炮兵不仅能打得敌军威风打地,更能够鼓舞军心士气,增强战士们敢打必胜的信心。

    邓安国见战士们士气如虹,当下为中国陆军有如此强大的炮兵部队而沾沾自喜。

    把81-1步枪往胸前一抱,他双脚交叉勾住,纵力两个侧身滚转,移动到陈瑞旁边,右手一拍正兀自看得入神的陈瑞肩膀,郑重地对他强调:“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呆会儿打冲锋的时候,你留在最后,负责远距离火力掩护,并寻机解决重要目标,明白吗?“

    邓安国曾听武老师讲过,二战以来,狙击手在战争中的作用越来越大,除了歼敌的『性』价比要比曾通步兵高得多外,更重要的是,狙击手跟炮兵一样,是攻击部队的支援火力。由于狙击手行动灵活,火力比远程炮火更为精准快捷,因此在步兵向敌阵地发起冲击时,狙击手的掩护甚至比炮兵更直接有效。

    陈瑞点点头,立即把狙击步枪的枪身往面前一横,枪栓朝上,左手在枪身上一滑,伸到腰左侧,掎过水壶,嘴巴抟开盖子,用水浸湿捆扎在枪口上的旧军袜。

    邓安国左手撑地支起上身,大声喊道:“包小杰。“

    “到。“

    包小杰从右首不远处直起上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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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5 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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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二路纵队,俯身向前推进

    邓安国道:“呆会儿向敌军阵地进攻的时候,你跟在我的后面,不许蛮干听见没有。“

    “是,副连长。“

    包小杰趴回掩蔽物,心头狂喜,他知道跟在身经百战,浑身是胆的副连长身后打冲锋,那种安全感是不言而喻的。

    张海均那双又尖又亮的眼睛闪『射』着寒酷光芒,左手将右手的袖子挽到大臂上,右手又将左手的袖子挽到肩膀上,他很是急躁,迫不及待地想去跟敌人刺刀见红,因为他已经有四年没有打过仗了,这可能是他军人生涯中,最后一次实战机会了,为了等这个机会,他在部队苦熬了四年,为了等这个难得的机会,他放弃了转业到妻子供职的国有企业单位当正式职业的机会。

    刘明光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深草丛中,俊美的脸蛋变得凄厉如鬼,眼神充满惶悚,从全身大小『毛』孔疯涌而出的冷汗,掺和着草间的『露』水,令他若同享受天然沐浴一般。

    虽然他曾亲历过比这更惊心动魄的战斗,但他本身懦弱畏缩,加之长期在机关大院里养尊处优,陡然重返战场,自然吓得胆裂魂飞。

    在他左侧有一个战士正在松解扎得过紧的武装带,在他右侧的另一个战士右手持枪,左手撑地,双眼朝前方虎视眈眈,已然做好随时一跃起身,向敌军阵地冲刺的准备。

    刘明光翻转身形,右手抖抖索索地伸到腰间,挹开枪套扣绊,拽出五四手枪,向肖均风投去一瞥,见肖均风正抬起右手手腕,目不稍瞬地盯住手表,神『色』凝重之极。

    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刘明光的大脑闪过一个念头,眼珠子又一转,他脸上微现喜『色』,心里已经盘算好战场求生之良策。

    时针终于指向七点整,炮击过后的硝烟尚未消散,一场更为血腥,更加惨烈和恐怖的阵地争夺大战,即刻拉开帷幕。

    邓安国一看开战时刻已到,豪气顿然冲胸而起,右手一把抓起81-1步枪,声若裂帛般喊道:“弟兄们,现在跟我上。“

    人随喊声,他左手撑地一捺,左脚脚尖一蹬地面,支起身体,右脚向前迈出一步,瘦削身形旋风也似朝坡地上方飙出数米远。

    尖刀排的热血男儿们早已蓄势待发,一见邓安国身先士卒,他们豪气勃发,利索地从掩蔽物里跃起身形,如一头头小老虎,向a号高地『逼』近。然而,他们当中有许多人或因为战斗情绪过于激烈,或因为过度恐惧导致心理异常紧张,竟然直起上身,向前直线奔跑。

    邓安国一马当先,只见他低头弯腰,疾步奔跑的过程中,时而偏左,时而偏右,在这种倾斜的坡地上成蛇形状奔跑,脚程丝毫不逊『色』于平地。

    三班长,一排一班的战士包小杰各自手提56冲锋枪,与揄着56班用轻机枪的炊事班覃班长,遵照邓安国的吩咐,紧随而上。

    他们仨倒是处之泰然,无论战斗队形,还是战术动作,都拿捏得相当娴熟。三班长在前面,包小杰和机枪手覃班长一左一右的跟在后面,相互间隔一米到两米远,向前弯腰疾步前进。

    邓安国带领尖刀排一马当先,肖均风率领三排和四排在后面紧跟而上,将卢超的一排夹在中间。

    刘明光抄着没有上膛的五四手枪,尾随在肖均风身后,像跟屁虫似的寸步不离。

    尖刀排的健儿们互相鼓噪着,嘶喊着,一股脑儿往前猛冲,情绪激动加冲动,各班班长竟尔将战前练得滚瓜烂熟的战斗队形抛到九霄云外。
     战士们大多直起上身,几个人挤在一起,有一个新兵的右脚被地面上的藤条绊了一下,登时收身不住,一个扑虎儿向前摔跌出去,脑袋狠狠地撞在前方的赵永生背心上,赵永生那里经得起如此强猛的冲撞力道,当即一个趔趄,向前俯跌下去。

    扑腾扑腾的两声沉响过处,两人几乎同时摔倒在地上。

    前额重重地撞在地面上,赵永生感到额骨一阵生痛,若不是有钢盔保护头部,这一下碰撞,非让他头昏目眩不可。

    后面那个战士扑地之时,下颌重重地磕在赵永生右脚脚跟上,登时痛入骨髓,颌骨欲碎裂一般。

    赵永生喘了两口粗气,连忙翻身爬起,左手『揉』了『揉』被碎石硌得生痛无比胸脯,头也不回,便要向前冲刺,右脚甫一朝跨出,忽然觉得脚后跟外侧像遭到铁锤砸击一样,委实痛楚难当,他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向前冲刺。

    张海均跟了上来,俯身伸出左手,拽住后面那个战士后腰的武装带,奋力一把将他拉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说小心点,牢记平时的战术动作训练。

    那个战士微微一怔,紧跟在张海均身后,边跑边用左手去『摸』下巴,看看颌骨有没有脱臼。还好,赵永生穿的是解放鞋,橡胶鞋底柔软,否则他非得磕掉两颗门牙不可。

    张海均见战士们三个一伙,五人一群,挤成一团,扎堆冲锋,『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结成战斗队形,心里又急又气,吼道:“弟兄们,不要『乱』,别扎堆,牢记我们平时的战术动作训练,成小组队形。“

    几个班长同样忧心如焚,绝大多数战士是初涉沙场,毫无经验,毫无教训,刚才一看我军炮兵以排山倒海的炮火,炸得敌军阵地一团糟,心里的恐惧登时大减,豪气一爆发,变得激动加冲动,反而更加慌『乱』起来,平时训练了千百遍的战术动作,小组队形,竟然抛在了脑后。

    张海均看到战士们挨肩擦背,高姿前进,当下忧愤交集,急忙抢步过去,伸手将几名扎堆冲锋的弟兄分来,粗暴地吼道:“他妈的,一群童子军,都给老子分开,成二路纵队,俯身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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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5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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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度紧张,极度亢奋,直接导致战士们神智慌『乱』,举止失措,幸亏前面没有敌军的重机枪,火箭筒,否则只怕他们早已血肉横飞。

    在张海均、各班班长和另外几名理智正常的老兵共同努力下,终于将适才『乱』成一团的战士们分成两路纵队,俯身向前快步推进,便在此时,张海均忽地听得前面传一声裂帛般的暴喝:“赶快停下来,前面有地雷。“

    战士们尽皆心头猛震,赶忙停身止步,纵目张望,灰蒙蒙的晨曦中,只见邓安国蹲在那里,左手竖起拳头,以手语命令部队停止前进。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眼前一片『乱』石叠嶂的狭长地段,冷汗珠子沿着邓安国的两边脸颊,扑簌簌地往下滚滴。三班长、包小杰和机枪手覃班长正蹲在他身旁,据枪掩护,三人神态亦是异常紧张。

    邓安国左手变拳为掌,手臂向下一压,手掌指向地面,命令后面的部队就地找掩蔽 。

    张海均见到邓安国的手势后,立刻喝令战士们散开,就地隐蔽起来。

    中间的卢超,后面的肖均风,见尖刀排突然停止前进,知道有紧急情况出现,赶忙命令部队停下来,找掩蔽物。

    肖均风得知前方有地雷封锁区,暗自焦虑,部队才推进一百多米远,距离敌军a号高地至少还有两百五十多米,竟然遭遇雷区阻碍,迟滞部队的行动速度,无异于专门留给敌军喘息的机会。

    四排长心急气闷,当下就责怪炮兵办事拖泥带水,丢三落四。

    肖均风叹息一声,说不能责怪炮兵,东台山的地形地物太复杂,炮兵进行的火力清扫根本无法做到彻底破坏敌军的地雷封锁区,因为很多死角,炮火是无法覆盖的。

    邓安国虽然步履轻捷迅疾,但目力更是惊人之极,疾步奔行之时,两眼除观察前方有无敌情威胁外,始终没有忘记留意地面的异状。

    他心知肚明,虽然在我军地面步兵部队发起进攻之前,我军炮兵已用火箭炮清理过敌军阵地前沿的地雷封锁区,然而无论炮兵的火箭炮多么密集,多么威猛,只是面的覆盖,总会留下那么一些死角,无法清理干净。

    果不其然,这段雷区处在一个『乱』石叠嶂的狭长地段,因此没有被我军炮兵的炮火摧毁掉。

    邓安国细心察看后,不由得疾首蹙额,冷汗瞬间湿透衣背,这里不仅有地雷,还有密密层层的竹签和铁钉。

    邓安国扭头命令三班长、包小杰和覃班长先退到三十米以外,寻找掩蔽物,并通知工兵班上来进行人工排雷。

    覃班长焦虑地问,副连长,你要一个留下来排雷?

    左手从背包里『摸』出一根前端削尖的细木棍,邓安国点点头。

    覃班长说,让我留下来帮你。

    邓安国神情严峻地望着覃班长,你接受过系统的布雷扫雷训练吗?

    覃班长摇摇头。

    邓安国声『色』俱厉地说,那就赶紧给我撤到三十米以外去。

    三班长见副连长执意单独留下来冒险排雷,心里过意不去,想留下帮忙,邓安国瞪了他一眼,又横了覃班长一眼,厉声吼道:“听话,别给我添『乱』了。”

    两个班长拗不过邓安国,只好带着新兵包小杰退到三十米外,再说,他们确实没有接受过专门的训练,留下来只会越帮越忙。
     左手握紧木棍后端,邓安国开始探测前方一米以内的范围。他将木棍的尖端慢慢『插』进地面约五厘米深,与地面保持四十度角,轻轻向前推动,没有发现异状。他便双膝跪地,继续探测前方一米内的范围,还是很安全。

    他干脆伏卧着身子,左手轻缓地把木棍『插』入地面,凿开泥土,右手慢慢地将泥土捭向一边。倏忽之间,他感到木棍碰触到了坚硬的物事。

    心头一凛,他赶紧停住左手,右手小心翼翼地将坚硬物事周围的泥土掊开,凝神查看,发现泥土中埋藏着一枚m16a1金属外壳破片式跳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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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5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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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一个由五枚地雷构成的雷群

    心头一怔,他左手抽回木棍,绕过这枚m16a1防步兵地雷朝前进行探测,过不多时,他在距这枚地雷一点五米的地方,发现了另一枚m16a1防步兵地雷。

    一连探出两枚地雷,邓安国还不死心,接着朝前探测,又找到了一枚m16a1防步兵地雷,他心头狂震,暗自揣测:怎么一连三枚地雷都是美制m16a1防步兵地雷,难道驻防东台山的越军步兵第六师换成了清一『色』的美式武器装备?

    数个月以前,他曾在越南北部丛林里展开针对越军的报复『性』破坏行动,期间摧毁过步兵第六师二团的后勤仓,没少与这个师的搜剿部队交过手,发现这个师是清一『色』的俄式武器装备,什么时候改换美制家当了?

    邓安国心头又惊异又疑『惑』,最令他恼火的是敌军的反步兵地雷阵布设得非常怪异,他适才探察出来的三枚地雷成斜体1字摆放,彼此间距一点五米远,而且相互连接,只要触发其中任何一枚,另外两枚也跟着引爆,是个连环雷,敌军的地雷阵布设得真够刁钻,阴狠,毒辣。

    目前,他只发现了三枚地雷,仅是冰山一角而已,在这处狭长的地段还不知道暗藏有多少地雷,等待着剥夺我军健儿的生命。

    他心知肚明,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清除眼前这片险恶的地雷封锁区,无奈之下,他只得沿着原路退回到十五米以外,寻『摸』到一个刚才被我军大口径炮弹炸开的弹坑。

    这时,工兵班的八名战士已经到来,邓安国左手向他们打了两个手势,命令他们先停下来,就地隐蔽。而后,他蹲在弹坑内,右手抽出五四手枪,狠力一甩手臂,咔嚓的一下送弹上膛,随即举枪瞄准适才探查出地雷的位置,砰砰砰的连开三枪。

    轰的一声巨响,子弹击中其中一枚地雷,立刻引爆,前方火光骤现。

    邓安国双手抱头,迅疾蜷局好身子,隐蔽在弹坑内。

    轰轰轰轰四声巨响,接踵而来,当先爆炸的那枚地雷立刻引起其余的地雷发生殉爆,连环爆炸的威力当真骇人听闻,气浪冲击波摇撼着大地,掀得沙飞石走,纷纷扬扬的碎石,夹杂着土块,如雨点一般洒落,敲打在邓安国的钢盔上,叮当『乱』响。

    邓安国心头一凛,暗忖:一共响了五声爆炸,看来是一个由五枚地雷构成的雷群。

    待得爆炸过后,硝烟尚未消散,邓安国急切地抬头查看情状,隐然地察见,爆炸现场果然有五个弹坑。不难看出,刚才发现的是一个由五枚m16a1防步兵雷构成的地雷群。只是这五枚地雷的摆放当真别出心裁,分两边摆,每边两枚,正中央一枚,端巧构成一个a字型,每枚地雷间隔一点五米远。
     眉『毛』一竖,邓安国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立时想起武老师曾经向他讲解过美国陆军惯用的几种反步兵地雷阵,眼前这种地雷群属于a型布雷法。

    他大胆地猜想,驻防东台山的越军步兵第六师不但装备有美式武器,还有熟谙美军步兵战术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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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6 07: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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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豁出去了

    邓安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知道工兵班长以身作则,慷慨赴死,七名战士立即紧随其后,以身许国。

    “弟兄们…没时间了…快…快上啊…快…“

    工兵班长撕心裂肺的嘶吼着,他的左手臂齐肩膀以下全炸没了,鲜血自创口处如泉般喷出,泼洒在地面的红『色』土壤内。

    右手撑地,他竭尽全力挣扎着坐上身,摇晃着又胀又痛又晕的脑袋,他当然看不见他那张宽大的圆盘脸上,自左边眼角到右边唇角,裂开一条的深长血口子,『裸』『露』出白不呲咧鼻梁骨,形态可怖之极。

    他一边撕心裂肺地吼叫战士们赶紧趟雷,一边仰躺在地上,拼尽全身力量,翻滚向前方的雷区,他矢志只要一息尚存,必定要为部队开辟通道。不料,他身上的衣物像被什么东西勾绊住了,怎么拼命也无法动弹。

    他扭头一看,肚子里的肠子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了,正挂在一根细小的树桩上,他扭动着身子,右手伸过去,拼命地扯那截肠子,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弟兄们,你们还他妈的等什么?时间来不及了,快呀!别他妈让老子在阴间嘲笑你们是怕死鬼,软骨头。“

    吼声甫毕,只听噗啦的一声响,那截绷得如橡皮筋一样的肠子被他扯断成两截。

    他挣脱束缚后,拼命仅剩的最后一口气,在坚定无比的信念支撑下,竟然离奇般翻滚向前方的雷区,轰轰的连声爆炸当中,这个铁骨铮铮,赤胆忠心的热血男子汉,终于带着无悔的军魂,一颗赤诚的爱国心,与敌军的地雷一起粉身碎骨。

    工兵班长每一声摧心剖肝的嘶吼,就像锋利的尖刀在邓安国心脏扎了一下,当巨大的爆炸声再度响彻云霄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搐缩成一团。

    尖刀排的战士们尽皆面『色』惨变,骇震和悲痛之下,豪气比之前愈加浓烈起来。

    “班长,我不怕死…班长,我们不是怕死鬼…我来了。“

    一个还带着浓重童音的小战士从掩体里跃起,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气势冲进雷区,烈火硝烟,四散横飞的弹片顿时将他那瘦小的躯体湮没得无影无踪。

    人们的心随着被他一次次踩响的地雷爆炸声,一阵阵地搐缩。

    一个战士尖声吼道:“他妈的,豁出去了。“
    另一个战士立即响应:“妈个巴子的,拼了。“

    又一个战士急赤白脸地吼道:“狗日的,今天反正是一死,老子就先死得痛快一点。“

    工兵班的另外六名弟兄不约而同地发出生平最后的吼声,随后挺起胸膛,奋不顾身地扑进雷区当中。

    肢肉横飞,血雨暴洒。

    忠心赤胆,勇者不惧的八条中国军汉尽数踏入雷区,用他们的鲜血和肉体诠释着人民战士赤心报国,蹈节死义的崇高精神品质。

    这一刻里,肖均风的面『色』灰败如死,心头宛如刀割斧削,牙齿几乎咬烂了下嘴唇,脸庞上的黝黑肌肉在精神上的痛苦刺激之下,一阵一阵地痉挛,泪水从双眼中泉涌而出。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工兵班的八名弟兄用血肉身躯为全连开辟通路的壮举,但忠勇男儿们被地雷肢解或碎剐的惨烈景象,活灵活现地浮现在脑海里,他的心痛到了极点。

    刘明光紧紧地闭合着双眼,脸『色』极度苍白,前方传来的每一声爆炸,就像电一样打在他身上,刺激得他浑身肌肉不停地痉挛,他根本不敢去想象战士们用身体去趟雷是什么样的惨烈情形。他确实贪生怕死,玩忽职守,鼠肚鸡肠,自私自利,却不得不震惊于热血男儿们勇往直前,以身许国的英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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