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聊杂侃：小说选载：决战越南特工部队的中国最强特种兵

你真不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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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出来，他鼻子发酸，低下头去，挥袖一抹泪水，随即抬起头来，又道:“关于连长家里的景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嫂子既要照顾瘫痪在床的老父亲，双目失明的老母亲，还要常年累月的在地里头干农活，更有两个女儿要抚养，全家老小，屋里屋外，一切重负全压在嫂子这样一个弱质女流的肩膀上，这是何等的辛酸?何等的苦累?“

    咬了咬两片厚嘴唇，他又道:“我经常听见有干部和战士在背地里议论，说连长这人太吝啬，是个守财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每月的工资上百块，却抽着几『毛』钱一盒的春城，一块肥皂能用大半年，牙刷上的『毛』都快掉光了也舍不得买新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吗？连长把一年的工资全部省下来，寄回家去，还不够给父亲治病和供两个女儿念书。为了举家过日子，为了不拖累连长戍守边防，嫂子愣是靠着她那稚嫩的肩膀，在风雨飘摇中辛勤劳作，苦苦支撑着一个家庭。如果连长万一有个……唉…“

    言语一阵哽噎，眼眶里的泪水泉涌而出，嘴唇剧烈地蠕动着，张海均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场所有的人尽皆沉默不语，无不为之而潸然泪下。

    方干事只在笔记本上写了两三行字就再也写不下去了，张海均的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情真意切，朴实无华，却格外令人感怀至深。

    他方干事听惯了指战员们表决心，宣誓式的豪言壮语，因此写起文章来总是刻意拨高指战员们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笔下的人物无论是将军还是普通士兵，无一不是思想觉悟高，爱国奉献意识强，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伟大革命军人，却忽视了一点，革命军人首先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是热爱生活，热爱家庭，渴望幸福的普通人。

    如今方干事不辞劳苦地深入侦察连釆访，抓样板，塑典型，只怕要令他大失所望了，无论连长肖均风，副连长邓安国，还是二排长张海均，都离他心中期望的那种英模形象相去甚远。

    肖均风似乎有些优柔寡断，缺乏大将风度，邓安国明显特立独行，孤傲执拗，有点个人英雄主义，而张海均心直口快，重情重义。这三人虽然个『性』鲜明，血气方刚，但不适宜塑造成忠党爱国，大公无私的革命英雄。
     肖均风的双手抖抖索索，泪水禁不住脱眶而出，扑簌簌地往下滴。他赶忙低下头去，用袖子擦着疯涌不止的泪水。他是条百折不挠的硬汉子，但在辛酸苦痛的现实生活压迫下，忍不住想号啕大哭一场。

    现在，邓安国才算真正开始明白一个道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不屑地瞟视一眼刘明光，见刘明光兀自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

    失望地摇了摇头，邓安国扭过脸来，啪的一声，双掌一拊，豪迈地道:“好了，军无戏言，不用再推三阻四了，就么定了，由我来带尖刀排打头阵，张排长听我的就行了，现在说说要紧的事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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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事变成了假、大、空的捏造和杜撰

    接下来开始设想部队向敌军防御阵地后侧穿『插』的途中所遇的种种艰难险阻，大家一致认为，敌军的警觉『性』极强，防守更是相当森严，白天非常容易暴『露』目标，只能晚上利用夜幕掩护，秘密渗透，只不过由于沿途路少坡陡，加之时间有限，无形当中给穿『插』增大了难度，战士们的体能是否支撑得住?是否能在预定的时间内穿『插』到位?即使按时赶到任务目标地，由于长时间负重强行军，战士们势必精疲力竭，一旦立马投入战斗，是否能进入状态……种种可以提早预见的困难让大家疾首蹙眉，还是很多无法想象的危险只怕更是令人焦头烂额。

    有一个问题让邓安国异常担忧，就是战士们经过长途强行军之后，体能必定消耗巨大，刚一到达预定位置，立即展开攻击，是否能支撑得住?虽说我们军队素来弘扬大无谓的牺牲精神，甚至深入到不少战士的骨子里去了，可问题是付出惨重的代价后，预期的作战目标是否能达到?

     会场的气氛虽然相当紧张，但没有了之前的愁云惨雾，大家各抒己见，群策群力，探讨解决困难之道。

    邓安国乍猛地向肖均风问道:“老肖，我要的一百二十把军用大砍刀什么时候能到?“

    肖均风想了想，道:“最迟明天黄昏出发前能到，不过师里只给我们搜集到了五十多把，人手一把根本做不到。“

    邓安国叹息地道:“够了，总比没有好。“

    邓安国希望能为全连每名战士配发一把军用大砍刀的用意，卢超比其他三位排长更清楚。

    一是穿越丛林时可以披荆斩棘，二是与敌人展开近身肉搏时，大砍刀比刺刀更管用。因为邓安国曾再三强调过，三棱钢刺的攻击方式太过单一，只能刺不能砍，而敌人是活动的，不可能站着不动任由你去捅，况且敌人的拼刺技术并不比我军战士逊『色』。

    散会时，张海均叫住方干事，吊儿郎当地道:“喂，大秀才，爷们几个要是在战场上光荣了，可得劳驾你把爷们几个好好吹捧吹捧，如果够资格上报纸的话，还得辛苦你跑一趟路，把报纸送到烈士陵园里来，让爷们几个认真拜读一下你那字字句句闪金光的大作。“

    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诚然，这种大笑听着让人心里很不舒服，听不出他有什么好意。
    方干事脸膛上登时浮现出羞愤之『色』，苦笑一下，没有说什么，把头扭向一边，似乎不想搭理这个油嘴滑舌的张海均。

    邓安国走近前去，拍了拍方干事的肩膀，嬉皮笑脸地道:“方干事，别介意，张排长这人就这么嘴贱，他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他说得很对，如果我们这次真的进了烈士陵园，到时候可得拜托你在报纸上把我们多夸奖几句。“

    邓安国的话乍听之下，只是说笑而已，实则饱含辛辣刻薄，直听得方干事脸皮子火辣辣的，心里大是不悦，可一时却不知该怎样反驳对方才好。

    邓安国跟张海均都是愤世嫉俗的主儿，之所以不愿正眼去看部队里那些舞文弄墨宣传干事，并不是因为这些人不谙武事，而是这些人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很让真正的铁血军人嗤之以鼻，那就是张口闭嘴都是套话，官话和空话，动不动就抓典型、树样板，鼓捣出的一篇篇胡捧瞎吹，大而无当的官样文章，能把真正上过战场，打过硬仗的勇士恶心得呕吐晕血。

    这些人成天蹲在机关办公室里东拼西凑，移花接木，闭门造车，合理想象，把活生生的真人真事变成了假、大、空的捏造和杜撰。部队里原本最真实，纯朴和诚挚的兄弟情义，一经这些人的手不是走了形，就是变了样，硬是搞得没人敢相信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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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连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长相俊美

    下午，全连指战员每人领到一套崭新的85式作训装和两双高腰解放鞋，拿回宿舍后，按照邓安国的要求，对新军装进行改制。

    赵永生左手抓起军裤，右手捏着一根寸许长的铁钉，在裤脚边侧钻两个眼，然后将穿旧的解放鞋鞋带取下来，从这一个眼里穿进去，又往另一个眼里穿出来。

    过不多时，他已将军裤的左右裤脚各穿上一根鞋带，而后起身，双手把裤子倒提着，抖动几下，展直后，拿到三班长面前，准备接受检查。

    三班长粗率地查看一眼，嗯了一声，说道:“还不错，就这么办，把上衣的袖口也改改。“

    赵永生欣悦地微笑着，连忙坐回到自己床上，拿起上衣，照方抓『药』地改制起来。

    85式军装的裤子裤脚和上衣袖口没有扣绊，无法扎紧，邓安国等人无奈之下，就只好想出这么个土方法，用鞋带来捆扎裤脚和袖口，这样做可以在行军或潜伏时，防止蚊虫、蚂蚁之类从裤脚和袖口钻进去，爬到身体上胡『乱』噬咬。

    手里把玩着三棱钢刺，陈瑞煞有介事地对三班长说道:“班长，你觉得副连长这个人咋样?“

    “你是他从军区侦察大队挖过来的兵，你跟他经常打交道，肯定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他的为人，怎么还来问我这个问题？”

    三班长正兀自折叠着改制好的军装，陈瑞问起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令他感到非常的唐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邓安国调来侦察连任副连长已近半年，他除了偶尔在训练场上与邓安国有接触外，平时几乎没打过交道，自然对邓安国的『性』情和处世作风知之甚少。

    陈瑞摇摇头道:“班长，我是问你副连长给你的印象如何？”
    “第一印象嘛。”三班长挠了挠光头，想了想，说道:“副连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长相俊美，浑身散发着儒雅气质，让人很难把他和军人联系到一起，至于他的身手，说实话，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竟然有那么高绝的身手，说他是飞檐走壁，翻江捣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九天战神也一点都不为过。“

    陈瑞神釆飞扬地道:“是的，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他不过是个高中学生，听战友们说他是我们侦察大队一连新任副连长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竟然有这么英俊秀气，文质彬彬的军事干部。“

    “你也做梦都没想到他是个身怀绝技，浑身是胆的大英雄吧？”三班长笑咧咧地道:“他的单兵技战术和武艺一定也令吃惊不小吧?“

    “何止吃惊不小。”陈瑞左手抚『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喜眉笑脸地道:“简直是大惊失『色』。”

    巡视一眼周遭正自为改制军装而忙碌的战友，他转头向三班长道:“我给你说呀!当时他来咱们侦察大队一连上任，班长和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试试他的身手，『摸』『摸』他的底子，假如他光说不练，没啥真本事的话，就把他踢走，管他是不是陆院侦察指挥系高才生，如果他真有两把刷子，那我们哥们就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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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倒是副连长把你们收拾得俯首贴耳了

    一个战友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结果呢?“

    三班长横了那位战友一眼，嗔怪道:“稍安勿躁，听他慢慢道来。“

    将三棱钢刺『插』进刀鞘，陈瑞『舔』了『舔』嘴唇，郑重其事地道:“当时，班长和我们商量好了，决定试试他在『射』击、攀爬和越障等军事课目上的本事，那怕不能超越我们班长的水平，只要跟我们普通战士的水平相当，我们大家都愿意服他。谁知，他居然不愿意和我们比这些，说比这些根本比不出水平来。“

    说话间，他左手握住三棱钢刺的刀柄与刀鞘结合处，右手将一根细尼绳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刀柄上。

    哦了一声，三班长讶然地问道:“那他想和你们比什么?“

    陈瑞故弄玄虚地道:“你猜猜看。“

    双手抚『摸』着光溜溜的脑袋，三班长稍加思索后便道:“莫不会是要和你们比划拳脚吧?“

    “你咋猜得这么准？”陈瑞嘿嘿地笑道:“对，就是比拳脚，而且是一对五。“

    “什么？”赵永生立刻惊叫出声:“一对五，你们五个打他一个?“

    其他战友相顾骇然。

    “一对五。”三班长一脸坏笑地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五个对他一个，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

    “何止没讨到便宜。”陈瑞苦笑一下，叹息道:“我们五个人都觉得他太过不自量力，跟他比『射』击、攀爬、越障这样可以投机取巧的军事技能已经够便宜他了，那想到他居然敢跟我们比硬碰硬的拳脚功夫，摆明是想自讨苦头吃，谁知道结果……“
    他挠了挠光头，满脸羞惭地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说出结果究竟如何。

    其实，不用他说，三班长就能猜得出结果来，那天三班长亲眼观摩过邓安国与一排长卢超比试武艺，深知这位副连长的身手高深莫测，就算五个训练有素的老兵一起上，绝难讨到便宜不说，铩羽而归是再正常莫过的事。

    陈瑞叹了口气，抬起头，怅然道:“我们五个人当时就想乘比划拳脚的机会，给这个不自量力的学生官一点颜『色』瞧瞧，那知倒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

    三班长哈哈大笑道:“这么说你们是弄巧成拙，本想借比武的机会，整治一下副连长，结果倒是副连长把你们收拾得俯首贴耳了?“

    陈瑞惨然笑道:“那还用说，正应了那句话。“

    “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冒相。”三班长嘿嘿笑着，接口道:“是这句话吧？”

    想了想，陈瑞煞有介事地道:“其实，我们最佩服的，并不是他的单兵战斗技能和武艺，而是他渊博的学识和独特的见解。“

    嗯了一声，三班长道:“这一点我也很苟同，他思考问题的角度，看待事物的观点确实跟我们大不相同，我见过的很多干部军官跟他相比，确实太过于守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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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连长确实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

    “记得在军区侦察大队的时候，我们赵连长说副连长这个人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不以一个军人的思维去考虑问题。”陈瑞指着床上改制好的军装道:“就说这军装吧，裤子按他的方法一改，直接就可以扎紧裤脚，只需留个活结，随时都能松开，比过去打绑腿简单方便得多。“

    旁边一个战士拿起一只新配发的高腰解放鞋，左手握紧鞋跟，右手捏住鞋头，向内拗了一下，摇头道:“鞋底没有装钢板，不能防刺。“

    陈瑞连忙解释道:“副连长提前叮咛过军需部门的同志，不要装有钢板的胶鞋。“

    那战士大『惑』不解地道:“为什么?副连长为什么不要我们穿防刺胶鞋。“

    陈瑞咧嘴一笑，说道:“刚才我们还在谈论副连长呢，你怎么忘了?副连长的想法跟我们任何人都不一样。“

    陈瑞说，解放鞋的致命缺点就是橡胶鞋底太薄，但这恰巧又是它的独特优势所在，因为解放鞋的橡胶鞋底弹『性』和韧『性』极强，又相当轻巧，穿着它进行长途强行军，或者疾速奔跑纵路，体能消耗会减小很多，更为重要的是，轻薄的鞋底使足部与地面的撞击力增强，容易敏锐地感觉到地面的异状，譬如钢线、绊绳等诡雷或陷阱装置。设若在鞋底加装一层钢板的话，是能够防止木刺、铁钉和碎石等尖锐物事扎穿鞋底，但同时也加重了鞋子的重量，极大地减弱了鞋底的弹『性』和韧『性』，不宜于疾速奔跑或纵高伏低，也使足部对地面异物的感应能力降低了很多，因此穿防刺鞋在丛林里作战只能得不偿失。

    那战士听完陈瑞的解释后，忖思一下，点头道:“副连长确实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陈哥，你是副连长亲手带出来的兵，你应该对他了如指掌，你给兄弟们透『露』透『露』，你在军区侦察大队的时候，到底跟着副连长出过那些战斗任务?“

    “对呀!陈哥，你给大伙儿透『露』透『露』，副连长带你跟白眼狼的特工部队打过几次仗？“

    其他战士尽皆猎奇之心大起，跟着起哄，要陈瑞给他们讲讲邓安国在军区侦察大队任职期间的传奇故事。
     陈瑞挠了挠耳根，稍加思索后，将数年前，邓安国以陆军见习官的身份到a师侦察连任见习排长的时候，深入越南境内，孤身潜入越军王牌31fa师总部，刺杀该师上校参谋长，大闹该师总部，随后又与数百名搜剿他的越军士兵大玩丛林猎杀游戏，结果敌军折损上百名士兵，他却毫发无损的返回部队的战争神话进行移花接木，添油加醋，杜撰出一个更加惊险刺激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战友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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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瑞与三班长相顾诧然

    其实，陈瑞在军区侦察大队的时候，只出过一回实战任务，就是被连长杨志新选入小分队，秘密渗透到越南境内，执行刺杀越军第二军区少将参谋长胡国伦的任务，。那趟任务的过程可真充满了戏剧『色』彩，称得上是跌宕起伏，曲折离奇，本来是他们深入敌后执行刺杀敌军高级军事主官的任务，结果被邓安国抢先一步终结目标，他们却给前来搜剿刺客的大批敌军士兵围追堵截，东奔西逃，若不是后来邓安国歪打正着替他们解了围，他们可就是全军覆灭的危险。

    由于那个任务属于绝密，他作为参与任务的小分队成员之一，必须严格保密，不得泄『露』，所以他尽管很想把那段传奇经历拿出来和战友们分享一下，但保密纪律必须严守，只能深埋心底，不能拿出来当作闲来无事的谈资。

    陈瑞与邓安国相处的时日已有年余，可算得到邓安国很多真传，包括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功夫，他以邓安国数年前所创造的战争神话故事为蓝本，经过一番修改再创造后，将邓安国独闯龙潭，以寡凌众，最后全身而退的神话故事讲得精彩绝伦，战友们听得既津津有味，又心旌神摇。

    看见战友们个个骇然变『色』，陈瑞欣然大悦，暗笑道:『奶』『奶』的个熊，俺一向嘴巴笨拙，没想到跟副连长混的日子一久，嘴巴皮子居然能比得上野猫子徐帮成了，正应了那句话，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三班长骇然道:“简直不可思议，他孤身一人竟然能对战那么多训练有素的敌人。“

    陈瑞神釆飞扬地道:“听起来有些夸张，是不是?“

    三班长颔首道:“确实太夸张了。“

    想了想，他郑重地道:“不过凭副连长的强悍战斗力和精湛的武艺，以一敌百确实不算夸张。“

    陈瑞豪迈地道:“所以说敌人并不可怕，关键是我们要拿出足够的勇气来。“

    腾地站起身来，他右手反手一拍屁股，嘿嘿地笑道:“放心，有副连长带领我们尖刀排，保证能把小鬼子打得屁滚『尿』流。“
    此举一出，立时逗得战友们哄堂大笑，忽地传来一阵低微的呜呜声，似是有人在小声抽泣。

    陈瑞怦然心动，循声扭头，瞥眼之间，见赵永生坐在马扎上，正自耷拉着脑袋，双手捂着脸，小声地啜泣，欢欣鼓舞的气氛顿时被他的哭泣声打破。

    陈瑞与三班长相顾诧然。

    陈瑞连忙凑到赵永生身旁蹲下，只道他对即刻爆发的战事和死亡有畏怯心理，便拍了拍他肩膀，柔声道:“怎么了?兄弟，害怕打仗吗?“

    赵永生恍若未闻，兀自一把鼻涕一把泪，显然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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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子这回肯定要遭殃

    “别怕，有陈哥在，到时你跟在我后面，照我的方法去做，小鬼子的子弹不一定能打得中你。”陈瑞笑嘻嘻地慰勉赵永生道:“兄弟，你忘了吗?我们是解放军战士，为了保卫国家我们是不怕死的，不就是几个小鬼子吗?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不得完了吗?更何况还有副连长带着我们大家冲锋陷阵，小鬼子这回肯定要遭殃。“

    赵永生摇着头，呜咽着声音，说道:“不是，我想我妈，我想我爸，我想回家看看他们，这一仗打下来，说不定这辈子我再也见不着他们了。“

    一听这话，陈瑞立时心头一沉，母亲那张苍老但很慈祥的笑脸浮现在眼前，他的一颗心在瞬时之间，飞越千山万水，飞回那赤贫如洗的家乡，这一刻，他觉得那个曾令他无比厌弃，千方百计想逃离的家乡，是那么的亲切，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温馨。

    赵永生的啜泣声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深深地感染了周围的战友们。

    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想到即将面对的死亡竞赛，战士们心里一阵沉痛，不约而同地停住手里的活儿，愣在那里，潸然泪下，诚然，在即将奔赴腥风血雨的战场前夕，他们的思乡心切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连部办公室内，肖均风、邓安国和张海均仨正围坐在办公桌旁，对着一张任务目标区域的地图各抒已见，商讨着具体的行动步骤。

    邓安国和张海均一致极力主张战斗打响后，由肖均风率领三排和四排在后面负责安排人员替补尖刀排的伤亡，同时亲自指挥四排利用82毫米迫击炮、82无后座力炮和53式重机枪等步兵重火器，掩护进攻部队的侧翼，并竭力清除或压制进攻部队正面的敌军重火力点。但肖均风执意要随同担任第二梯队的一排行动，一旦尖刀排伤亡惨重，无力支撑的话，他便亲率一排接替尖刀排，向敌军阵地实施第二拨冲击。

    这一次，肖均风异乎寻常的倔强，愣是要坚持带头打冲锋不可，邓安国心知肚明，肖均风秉承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特有的传统，那就是当部队向敌军阵地发起冲击时，基层连队的指挥员必须以身作则，一马当先。
    诚然，指挥员身先士卒对于凝聚军心，鼓舞士气，发扬蹈死不顾，勇往直前的顽强战斗作风，确实能够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但是倘若指挥员一旦牺牲的话，部队难免暂时陷入混『乱』，从而影响战斗进程，就算有排长或班长接替指挥，毕竟是临时走马上任，尚且缺乏掌舵全连的经验，对战局的准确分析，对敌情的快速判断，对战斗员的合理安排等方面都难免不够火候，导致因迟疑不决而贻误战机，因人员和火力调度不当而徒增伤亡，因判断敌情失误而全军覆灭等严重的后果发生。是以，在邓安国个人看来，连长是连队的灵魂，顶梁柱，或者说领军人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够冲在最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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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干净利落地消灭他们，绝非易事

     心念之中，邓安国神『色』肃穆地望向肖均风，语重心长地道:“老肖，我很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也很钦佩你身先士卒的战斗精神和奋不顾身的勇气。不错，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我们身为人民解放军的基层指挥员，在维护祖国领土完整，保卫边疆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正义战争中，的确要务必一马当先，带头赴汤蹈火，义无反顾。“

    分别递给肖均风和张海均一根烟，他自己点燃一根，猛吸一口，目不稍瞬地望着正低头沉思的肖均风，鼻孔里喷着袅袅烟雾，他慢条斯理地道:“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老肖，打仗固然需要勇猛果敢的指挥员，但更需要指挥员的机变如神，还有合理的人员和火力调配。“

    说话间，邓安国将打火机打燃，起身双手捂着火苗，送到肖均风跟前，要为他点烟。

    肖均风抬起头，见邓安国为他点烟的动作非常的殷勤，赶忙把烟含在嘴里，站起来点烟。

    点完烟后，邓安国右手夹着烟，左手把玩着打火机，慢条斯理地道:“老肖，你和我相处的时日已不算太短暂了，我的身手和悍勇，你都有所了解，老张的步兵战术水平，你最清楚不过了，应该要对我和老张有足够的信心，要相信我们有能力当好连队的急先锋。你就留在后面负责指挥四排的重火力，掩护我们进攻部队的侧翼，随时安排三排替补我们尖刀排伤亡的战斗员。“

    言及此处，邓安国转头望向肖均风，看看他有何反应。

    肖均风抽着烟，神情非常平静。显然，邓安国的意见合情合理，使他不得不苟同。

    张海均也恰逢其时地『插』口道:“老肖，副连长可不只是侦察兵奇才，对阵地攻防战也是相当精专的，几年前，老山攻坚战的时候，上级怎么会担任硬骨头七连的尖刀排排长？“

    稍顿，他望着肖均风，郑重其事地道:“老肖，你也看到了，自从小邓来咱们a师侦察连担任副连长以来，弟兄们在他的调教和点拔下，军事素质有了长足进步，就连包小杰这样刚刚下连才五个多月的新兵，就有实力和超过三年军龄的老兵较上劲，难道你还不放心弟兄们的战斗力吗?更何况，据守东台山各个高地的并非越军最精干的特工部队，副连长带着我们大家收拾起他们来岂不如鱼得水?，更何况，我们背后还有强大的炮兵撑腰。“
    邓安国心知肚明，张海均所说的话全是在为肖均风宽心，虽然侦察连的战斗力在全师首屈一指，就是放在整个1d军去比，仍然名列前茅，但是驻守东台山各高地的敌人是越军步兵第六师，这个师虽然名气远不及那个所谓的王牌31fa师，但绝不是善类，这个师擅长山岳丛林战，况且还占据着有利地势，想要干净利落地消灭他们，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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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那套大号军装，可把我找得好苦哇

    邓安国尽管曾经创造过以一敌百，全身而退的战争神话，但那是在茂密的丛林当中跟敌人玩追猎游戏，他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把敌人打了就跑，敌人追来就藏，敌人撤走后又出来，寻机来他个出奇不意，攻其不备，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搞得敌人疲于奔命。现如今面临这种硬碰硬的阵地攻坚战，毫无偷机取巧的余地，他以往的优势必将全部丧失殆尽，全凭一身血气之勇和强悍战斗技能来与敌人针锋相对。纵然此次对阵的敌人不及以往那些敌人精悍，但绝不是泛泛之辈，若想稳『操』胜券，谈何容易。

    邓安国心头陡然生起忧患意识，面上却笑盈盈地道:“老肖，一排长卢超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兵，他的单兵技战术和武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领导和组织能力虽说跟老张比起来，还差一点，可他毕竟干过多年的班长，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相信不会差。另外，你也看到了，弟兄们在过去五个多月的军事训练中相当拼命，吃苦受累，毫无怨言，新兵赵永生的体质那么瘦弱，可他训练起来的猛劲不比任何身强力壮的弟兄差，直到搞得浑身皮开肉绽，仍旧咬牙坚持，从未退缩过。以弟兄们现在的状态，就算不能像军区侦察大队连的那些弟兄那样，个顶个的棒，起码不逊『色』我们中国军队任何一支实力强劲的步兵连。“

    张海均咧嘴微笑道:“老肖，我的好连长，你就放心吧!冲击敌军阵地的任务就交由我们尖刀排和一排全盘负责，你就只管指挥好三排随时为我们尖刀排替补伤亡，同时指挥四排集中重火力掩护好我们攻击部队的侧翼，设法敲掉攻击部队正面那些敌人的重火力点。“

    两人一唱一合，你摆事实，我讲道理，说得头头是道，令肖均风哑口无言，无力固执己见，只得叹息一声，双手一摊，说道:“好吧!就依从你们，我在后面指挥四排和三排，随时对你们进行火力和人员支援。“

    “那敢好。“

    邓安国和张海均相视一笑。

    便在这时，通讯员小李走进连部。

    邓安国侧目一瞧，见小李右手掂着一瓶平装的西凤酒，左手拎着一个麻布口袋，满头大汗地走近前来，把那瓶西凤酒递往肖均风手里，气咻咻地道:“连长，你的酒。“
    凝视着小李左手上的麻布口袋，邓安国问道:“小李，看起来我要的东西你都找到了?“

    “嗯，都找到了。”小李将麻布口袋递给邓安国，挥右手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气咻咻地道:“副连长，这个麻布口袋是我问炊事班要的，里面那套大号军装，可把我找得好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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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咱们兄弟仨干一杯

    “是吗？”邓安国接过麻布口袋，抓在手里涨鼓鼓的，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装着一套半新旧的大号军装，随即将麻袋丢到桌底下，笑盈盈地望着小李，说道:“怎么了?弟兄们都不愿意把旧军装捐给我做伪装服吗?“

    小李摇摇头，苦笑道:“不是，这一仗打下来，弟兄们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存活下来，当然不会吝惜穿旧的军装，一听说副连长需要用旧军装做伪装服，都抢着给还来不及。“

    邓安国神『色』诧然地道:“那你为何找得如此辛苦?“

    小李又是愁苦一笑，叹息道:“副连长，全连百多号弟兄的个头都不算高大，很难找得到你想要的那种大号军装，我那个老乡个子将近一米八，全连就只有他的军装才可能符合你的要求。“

    邓安国怦然一惊，当即恍然大悟，暗忖:我怎么就没想到?中国士兵的体态普遍偏瘦，即使张海均这样体健筋强的大汉，比起几乎个个都是虎背熊腰，高头大马的西方军人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抿嘴一笑，他拉开抽屉，『摸』出半袋水果糖，往小李面前一送，莞尔道:“辛苦了，这个给你，拿去尝尝。“

    “副连长…这…“小李脸蛋浮出红晕，东瞅瞅肖均风，西瞧瞧张海均，不好意思伸手去接，显然，冯连长和张排长在旁边，使他感到格外拘束和羞怯。

    邓安国见小李在干部面前显得太过腼腆，便即离座而起，左手一把抓过小李的右手，说了声:“把手张开。“

    小李侧过脸去，望了望肖均风，肖均风朝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他嗯了一声，这才把手掌揸开。

    右手将那半包糖果塞在小李手里，邓安国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好了，拿去跟弟兄们一起分享吧。“

    小李咧嘴一笑，那笑颜好生淳朴，好生可爱。

    望着小李那张俊俏又可爱的脸蛋，邓安国不期然感到心头一阵沉痛，小李不过是个孩子，只是无情的战火，残酷的杀戮，迫使他过早参军戍守边防，过早承担起保家卫国的神圣职责。

    邓安国惨然一笑，右手推了推小李，说道:“去和弟兄们一起玩吧!过了今天可能就没机会了。“

    小李嗯了一声，揄着那包糖果，欢天喜地地走了。

    咚咚咚的三下响，肖均风将三只军用搪瓷茶缸一字排列在桌面上，抓起那瓶西凤酒，瓶口往嘴巴一塞，牙齿咬紧瓶盖，狠狠一捩，瓶盖松动，他便用手旋开瓶盖，把瓶里的酒均匀地注入三只茶缸里。

    张海均盯着肖均风手里的酒瓶，嬉皮笑脸地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肖连长这几天太舍得破费了，红塔山香烟点着，名酒喝着……“

    “彼此，彼此，你还不一样成天夹着十多块钱一包的红塔山，石林烟你都看不上了。”肖均风惨苦一笑，搁下空酒瓶，拉开抽屉，取出一大袋花生米，放在桌子上，摊开袋子，随后拿起两茶缸白酒，分别递给张海均和邓安国，大咧咧地道:“来，咱们兄弟仨干一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