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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最远的距离

村支部书记(共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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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26 2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春节很快就在喧嚣烦闷中过去,鼻子里再也不用呼吸着硫磺呛人的气味,肠胃也从肉山酒海里解放出来。张建国感觉清爽了许多,瞅着眼下工作也不多,他把大头喊上,在后备箱里塞满了土特产后去了市里和省里一趟。
    回到县里接着参加了全县三级干部大会,这样的会张建国开得太多了就觉得一点意思没有,一个破旧的大礼堂里塞满了全县镇村干部,烟雾缭绕中听着书记县长的假大空的口水,还不如自己看文件来得快来得直接,他总纳闷,为什么要开这个会,难道仅仅是为了把各级干部集中到一起狠狠搓一顿?为税务部门增加点收入?
    好在很多人和张建国一样,报到后就溜了,该干啥干啥去。张建国也照例是报个到领个文件袋就溜了出来,歪在宾馆里和一起来的同仁们斗起了地主,一个下午,张建国就赢了大头一千多。
晚饭的时候,乡党政办的杨主任给参加会议的每人发了一张定点皮鞋店里的购物卷,价值三百元。
    饭后张建国邀大头一起去选皮鞋,大头也喝了不少酒,一路上就说着一个话题,正月一过,他就准备注册一个“映山红农业开发有限公司”,想请张建国出资入股,不用他实际参与经营,照样分取公司赢利。张建国只当是大头喝高了胡侃,并没有十分在意。
      又过了几天,乡里也召开了三干会,张建国还是只领了一个基础设施建设的单项奖,奖金五百元。

     年头年尾的实质性工作很少,但有一项重要工作是要做的,就是计划生育。计划生育是国策,上面抓得很紧,同样是一票否决的硬指标,丝毫不能马虎。但现在流动人口多,女人们在和国策打交道中也活学活用起了游击战术,加上中央早就颁布了七不准以及株连政策,这让农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更加难做,女人们怀着孩子声东击西暗渡陈仓,让村里一帮人无处下手。
     春节前后,村里在外打工的人们基本都会回来,有带着女朋友的,有带着新娘的,有带着孩子的,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得抓紧在他们再次外出之前落实节育手术,还要给女人们做一次尿检,顺便发点避孕药具。于是两委成员和计生专干腊梅在这段时间都是围着村里的处于育龄阶段的媳妇们转,但这帮媳妇们也不是好惹的,不是吝啬她们那几滴尿,就是拿避孕套套取笑村干部们,于是经常闹出笑话。有一次,两个小媳妇一同进了取尿间,端着塑料杯出来后腊梅用试纸一测,都呈阴性,结果年底其中一个女人就抱着一个女婴回来过年了,事后张建国才知道那两个女人用的是同一个女人的尿。还有让人可气的,村里的男人都不喜欢用套,而女人们同样不喜欢吃药,于是女人为了表示响应号召,就领几盒套子,回去根本没用,都让孩子们拿着当气球玩了,还直夸村里发的气球质量好,吹不破。
     正月尾的一天晚上,张建国接到了一个电话举报,说马岗组的王老二家的儿媳妇又怀孕了,是个三胎。三胎是要坚决杜绝的,张家村的计划生育工作一直很不错,一定不能让这个小琼年底带着孩子回来。
等张建国和腊梅第二天去王老二家的时候,他儿媳妇小琼已经和丈夫外出打工去了。张建国一见着急了,当即决定让计生专干腊梅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准确率摸清小琼的打工地址,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给抓回来。
     很快消息就有了,小琼和丈夫去了海口市一家工厂。事不宜迟,张建国把主持工作的两委成员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决定立即去海口抓到小琼做人流。事后人们才知道,会上还展开了一个不宜公开的讨论,有人提出大家三年一起工作是缘分,而且这两年来村里工作虽然千头万绪,但在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努力下发展得很快,各项事业都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既然大家这么辛苦,不如趁当前工作清闲,借此顺便去海南旅游一次。虽然张建国不怎么同意,但经不住大家异口同声的劝说,想到大家也确实辛苦没什么好犒劳的,既然集体这样要求,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两委成员就包了一辆面包车,和乡计生办包村干部一道带上县计生委的介绍信出发去了海口。

    一路颠簸到了海口,又费尽周折在当地计生部门的大力支持下,找到了那个工厂,却没能找到小琼。张建国黑着脸,把腊梅臭骂一顿。
    但事已至此,骂人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看着美丽的海岛城市,众人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枉自来一趟。于是,没能找到计划生育对象小琼的不顺丝毫没有影响到一行人享受旅游的快乐心情。                          
     在烟波浩淼风光旖旎的海南岛,张建国一行顶着辽阔广袤的天空、踏着澄清透明的海域、踩着平坦柔软的沙滩,穿过树影婆娑的椰林,感叹着海岛城市的灯红酒绿,感受着少数民族质朴敦厚的习俗和生活习惯,留连忘返。七天后,他们终于趁兴而去,满意而归,各人慷慨解囊,带回了大包小包的地方特产,张建国还买了两条珍珠项链,准备送给玉芬和小红。
     日子一天一天地在惯性中消磨掉,张家村的工作不紧不慢的跟着乡里的节奏进行着。大头的公司在县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张了,张建国没有投资入股,只是送去了一个八百八十八元的大红包,大头虽然有点遗憾,但还是很高兴张建国能亲自送来一个大红包。
      在大头那里吃过晚宴,张建国去了一趟发改委主任家,得知省里给张家村安排了30万块钱的小河流域治理项目,同时在市旅游局局长的引荐和撮合下,市水利局也给张家村安排了10万块钱用于水库整修加固,文件不久就能下发到乡里。张建国很兴奋,回到村里就给包工头老胡打了个电话,让他有空尽快来家里商量施工的事宜。
     很快,村两委就研究通过了借助移民搬迁项目的嫁接,进行房地产开发的意见。按照设计图纸和预算,能建20套商品房,张建国决定公开出售,按预定的先后,售完为止,预定得先交纳首付款五万。公告一张贴立即引起了村民的议论,赞成者有之,认为村里不应该借机赚钱的更多,张建国觉得很正常,也不做什么解释,他认为就是赚钱也没什么错。
     这些年,张家村也确实有了很大发展,在村里随便转上一圈,你就会发现楼房多了起来,道路宽敞起来,摩托车普及起来。走出去的人多了,进来的人也多了。喝的酒抽的烟吃的菜穿的衣都在不断提高着标准。种地的少了,打工经商的多了,养猪的少了,办厂的多了。孩子们干净了,男人们精神了,女人们鲜亮了。不知何时,街面上就开张了几家女子护肤中心和足疗按摩中心。
     售房公告出来没几天,20套房子就预定一空,甚至还有许多人在询问还有没有新的开发计划。这其中有不少是外地人,有来张家村经商的,也有搞旅游农家乐的。张建国一估算,至少能净赚40万,他很高兴几万块拜年的钱真没白花出去。在春节后短暂的清闲过后,张建国又干劲十足,快乐恣意的经营起自己的地盘。
     就在张建国决定立马进行房地产开发后的一天晚上,包工头老胡提着烟酒来到张建国家里,临走时塞给张建国一个红包,说是给他儿子张恒买个笔记本。张建国推辞了一会就收了下来,老胡走后拆开一看,整整一万块。
     几天后的两委会上,对如何确定施工单位的问题,张建国和王喜六的意见出现了分歧,王喜六建议招标,理由是能保证施工质量和节省成本。张建国坚持还是让老胡来承建,他认为村里的大多建设项目都是老胡做的,这次的项目设计和预算也是他做的,他为人豪爽,讲信誉,质量绝对没问题,费用也不会高,相互之间已经很熟悉很了解,即使施工中有些小问题的,协商起来也有感情基础。最后的结果不出意料,老胡取得了工程的承包资格。
     有了购房者预交的一百万,工程很快就进入了实施。工程是一揽子承包,张建国只需要按期支付老胡的工程款,再派个人监督施工,就没有其他的事了。老胡基本是天天都在工地上转悠,臭骂几句偷懒的小工,然后就钻到护肤中心做按摩或者去洗脚,晚上没事就喊张建国喝酒打牌。
      同时,小河流域治理和水库整修加固项目也在乡政府以及水利部门的安排下有序的进行。一时间,小小的张家村又充满着搅拌机的轰鸣声,乡里县里也不时有领导来视察工程进度,检查指导工作,张建国一天到晚忙着陪同,屁颠屁颠,不亦乐乎。
发表于 2010-5-26 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标题已经为楼主更新,谢谢楼主的辛勤付出……
发表于 2010-5-26 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支持,继续期待.继续精彩.
发表于 2010-5-28 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支持,继续期待.继续精彩.
天柱一支梅 发表于 2010-5-26 21:22



    楼主真是写剧本的料啊;P
 楼主| 发表于 2010-5-28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事情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发生,毫无征兆,似乎这本就是事物发展的内在规律。
     这天中午,张建国正在老五家酒店里陪王乡长和老胡喝酒。突然包间的门猛地被闯开,咋咋呼呼的涌进来十几个火急火燎的村民。王乡长正在兴奋夸张地讲着一个黄色笑话,一时惊得象是孙猴子被施了定身法,半张着嘴巴卡在那里。
     进来的人并不理会王乡长和老胡,直接质问张建国为什么把村里林场又倒卖给了另外的人。张建国一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红脖子黑脸地问到:“扯什么鸡巴蛋啊你们?没看到我和王乡长在有事吗?吵什么吵。我什么时候把林场又倒卖了?出去出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不行,我们几个就是来问问你张书记,为什么省城的两个老板今天带人来林场丈量面积,还说要转卖给别人。”
     “就是,他两个老板不是说来投资吗?我们没见到他投什么资。”
     “林场是我们集体的,我们村民都有份,凭什么他要卖就卖?不要我们同意就不给他卖。”
     “当初是看在他来投资的份上我们才同意的,好歹我们还能跟着找点事做,便宜就便宜了,是看长远的,现在他要干什么?你们村里难道不知道?”
     “我看,他们就是骗子,把我们的林场骗去卖钱。”
     “张书记,你们村干恐怕也得了不少好处吧?把我们老百姓当作孬子耍啊。”
     “正好,乡里领导也在,看看我们村的干部是怎么样的为人民服务的吧。”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指责张建国一班村干部。
     张建国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面对群情激愤的群众,知道这时发火是不明智的,连忙说道:“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我张建国绝对没有倒卖林场,也不知道你们说的事。我马上了解是怎么回事,以给群众一个说法。你们先回去,好不好。”
     经过三个人一番劝说,激愤的村民终于气呼呼的散去。好好的一顿饭也被搅得毫无兴致,王乡长草草的喝了点汤,驱车回了乡里,临走前对张建国说,今天发生的事,你一定给我好好的了解一下,处理好,再闹出了张素莲事件,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情出在合同条款上。张建国仔细一看合同,明明白白的写着:乙方(受让方)可以再行转让合同项下的山林经营和使用权,而无须取得甲方同意。这下,张建国也泄气了,只有暗暗的恨着大头。要不是他从中撮合,这事就不会发生。但恨也无益,还是该考虑如何去平息事件了。
      白、水两位老总本就没打算在林场上投资,投资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最终的目的就是取得林权后转手倒卖,赚取差价,典型的短平快的打法。听说他们这一转手就赚了二百多万,听得张建国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白水这黑白双煞。这下不仅要做好群众工作,乡里一通批评臭骂看来也是躲不过的。
      张建国算是真正理解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真正含义,也明白了群众的革命热情是极易被点燃的。最近一段时间,他耳朵里充斥着质问、刁难、漫骂、猜疑的声音,一刻不得安宁。除了文书晓刘轻声的安慰过几句,没有人为他分担这份窝囊。连大头都躲到外地去了,张建国打了个电话,想找人倾泻一下心里的怨愤,大头说在外地谈生意,气得张建国骂娘。
      几天一过,张建国也想明白了,群众也就是会吵吵而已,况且也没有真正触及每家的实际利益,他相信不久就会风平浪静,他更明白,宁愿事后收拾残局,也比眼下去扑火要来得简单。现在要去救火,不仅不能扑灭,还可能惹火上身,倒不如现在来个隔岸观火,等火势渐弱,再去浇点水。群众要怎么闹就去闹吧,闹黄掉了自己也不会吃什么亏,再说了,就凭白水那两位的做法,让群众去闹闹也是一种不错的泄愤方式。
      就在张建国暗自敲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乡党政办公室的杨主任收到了一封县信访局转来的匿名上访信。对于上访信,杨主任早已司空见惯,没看内容就照例呈请书记阅示,郑书记一看是关于张家村林场转让的事,就批给了分管林业的陈乡长阅处。陈乡长阅完上访信,是又惊又急又怕。惊的是真的有人会上访,急的是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平息事件,不能让矛盾激化,怕的是因为自己当初在大头和白水二位老板的劝说下,投了十万块的股份在里面,也是想早点转手能赚点钱,如果事情处理不好,自己入股的事就会败露,对自己的政治前途那将是个致命的打击。
      陈乡长打了个电话给张建国,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以及群众的反映,也搞清楚了是那些人在带头闹事。然后他泡了一杯浓茶,把自己陷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足足抽了两包烟,终于想好了怎么去落实郑书记签示的“阅处”二字。
      陈副乡长首先找王乡长汇报。他陈述了四点厉害关系,一是现在是法制社会,也在打造法制政府,张家村林场的事有合同约定,白纸黑字的,必须得按合同办事。如果违约,人家打起官司的话村里拖不起也打不赢;二是凡涉访事件必须高度重视,而且要积极稳妥的处理好,一旦矛盾激化,影响扩大,事情不好处理不算,到年底综合考评的时候,维稳信访工作还会丢掉很多分,这样的话乡里想进全县前三名就很困难了;三是一旦事情闹大而不能及时处理,会造成跟风效应,影响整个乡里的招商引资的大环境,得不偿失;四是去年我乡就是依靠张家村的林场经营权转让而完成招商引资的任务的,如果现在让几个群众把事情弄砸了,到时候县里知道了这一情况,那我们就是脱自己的鞋子甩自己的嘴巴,又臭又疼,有苦不能说。
     王乡长一听,仔细一想,觉得说得实在太有道理了,不禁紧张起来。一方面,当初施语找他谈到林权转让的事,他就隐约觉得没什么好事,但为了讨得美人欢心,还是在资金和林权证转让登记上面一路绿灯,当然,这也不是白干的,不仅施语赚了一笔,自己也轻松拿了五万块。听出了上访事件,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忙问陈刚副乡长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陈刚显得不慌不忙,镇定地点了一根烟,悠闲地吐出一串烟圈,说出了二点建议。一要立即组织有关人员进行息访,不能象过去处理上访事件那样不痛不痒的应付,要找准组织者,有针对性的去做思想工作,必要时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采用一切可以采用的手段。包括组织、公安、教育等其他部门的力量,谁还没有点事需要求有关部门?有事设卡,没事的安排有工作的亲戚朋友去做工作,打一场持久战和攻坚战,不信做不通;二是适当的时候让省城的老板和新受让的老板放点血,适当的安抚一下群众,他们闹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几个蝇头小利。关键是抓好村里一班人,只要他们真正耐心的去做工作,我相信张建国还是有这点能力的。
    事情暂时得到了平息,杨主任也没接到新的上访信,村里也得到了省城老板给的五万块钱赞助费,张建国向村民承诺全部用于今年的农村合作医疗。陈副乡长更是暗自庆幸自己终于化险为夷,而且十万块的投资也有了不小的收获,王乡长更是暗自庆幸,大家都心照不宣,一切又如同没有发生一样。而县里根本就没去追究三山乡去年招商引资里的猫腻,任务是一年一年下达的,完成了谁也没工夫回头去核查,再说县里也知道乡镇都是在为完成任务而焦头烂额,就连县里本身也是年复一年的在糊弄着上级,所以对三山乡里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事后张建国总觉得这事有点邪乎,以前村里的工作也是这样干的,风平浪静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这两年按说村里也做了不少实事,群众也得到了不少实惠,怎么连着出了两件事呢。一闪念间,他想起了大头说过在张素莲去乡政府闹事的头一天晚上,他好象看见王喜六去过她家,难道是王喜六?张建国一想到这里,心情变得很郁闷。
发表于 2010-5-30 1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楼主到黄铺镇陈桥去考察考察,你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创作总是来源于现实,而又高于现实.陈桥村就是你最佳的考察基地.
因为陈桥村的村民也在为林改的事闹心呢!基本上就和你说的差不多吧!
发表于 2010-5-30 14:1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字代替    高
发表于 2010-5-30 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世事洞明皆学问
人情练达即文章
楼主有才!
 楼主| 发表于 2010-5-30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近日更新有些慢。请大家原谅,工作上有些事,比较忙。:handshake
 楼主| 发表于 2010-5-31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人们都习惯于用经验去判断事物的发展。张建国也一样,在林场转让的风波中,虽然省城的两个老板最终在群众运动中被放了点血,事情暂时得到了平息,他也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但还是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虽然如此,但他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又变成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不会出事的。
    原来,六年前,国家实施退耕还林项目的时候,他和当时的村委会主任一起,通过集体林场虚报户头和亩数,已经连续冒领了退耕还林补助款长达六年,每年一亩八百元,一共有40多亩,六年下来,每人差不多冒领了10万元了。不算不知道,一算张建国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然有一天张建国突然想起来后,找到了原来的主任商量这事,本想找个解决的办法,谁知那人根本不在乎,觉得张建国是杞人忧天,上面早就验收过了,在说全县那么多山场,不定查到这里,再说还有两年就领完了,不用担心。张建国仔细一想,林场转让已经风平浪静了,他张建国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很快,他也不再去想了。
    但张建国恰恰没有料到的是,就在第一次林场转让给白、水二位老板那时,林业部门为了变更林权证,需要测绘勾图,按照林场的四至界线一测量,却把王小国家毗邻林场的一处山场也丈量进去了。而当时王小国是不知道的。这事说起来也是巧合,其根本原因追溯起来还得回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家搞林业三定的时候,自从小岗人的红手印开始,全国开始了包干到户,接着山场也搞承包到户经营,而那时的测量手段非常落后,工作量也非常巨大,甚至很多根本没有测量,全凭乡村干部和一些有威望的老者目测,界限也是尽量以自然形成的山岗、水沟等等为准,所以林业所有证上的四界填写的都是东至什么岗,南至什么沟,西至什么路,北至什么户界等等,客观上确实造成了很多套界、混界的现象,多年来,群众为林业纠纷吵嘴打架,甚至打官司、上访、申请县政府确权的,早已屡见不鲜。而这一历史形成的错误事件,最终也将是张建国利用职权冒领国家项目补助的导火索。
     张建国没有想得那么多,也无法想到那么多。多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威感,早已让他过分的自信了,嗅觉迟钝了。加上不久前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也让他焦头烂额,移民工程的建设也正在紧张进行,他也无暇顾及。

    一天晚上,大头从城里回来了,给张建国带了一条金圣香烟,晚上就赖在张建国家要酒喝。张建国最近几天心情不好,见到大头就想起了林场转让的事,更没什么好脸色给大头了。大头也不管,就赖着不走,张建国也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大头对他张建国那确实是忠心耿耿,这时张建国也需要找人说道说道。于是他就让玉芬炒了几个小菜,和大头边喝边聊。
   “林场的事我看八成是王喜六这小子搞的鬼。”大头呷了一口酒说。
   “你就这么肯定?”张建国端起酒杯又放下。
   “错不了,他一心就是想干掉你,好坐上书记的位子呢。”大头说,“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啊?我看他很正常啊,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摩擦。我觉得不象,可能是我这两年的运气差。”张建国其实也想到这一切可能是王喜六预谋的,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也想听听大头都知道些什么。
   “唉,我的张书记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想套我的话?”大头夹了一块肉,斜眼瞅着张建国。“有句话是说对了,当局者迷啊。”
    “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小子够黑的,还喊叔呢,连我都瞒着啊,是不是你也有份哦。”
   “冤枉啊。你连我都不相信?我一直是你的最有力的支持者啊。”大头知道张建国在激他,“难怪我觉得今天晚上的酒怎么喝着有点呛喉咙呢,鸿门宴啊?”
   “废话。你爱说不说。我还真无所谓呢,我是正经干事,我还怕他啊?!”
   “好了好了,我也没听到什么。就是有好几次我听说王喜六在串联着整你的材料呢。”
    “整我的材料?鸡巴毛。我有什么啊?一帮狗东西。”张建国几杯酒下肚,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燃烧着胸腔,挤压着心脏都快跳出嗓子了,按耐不住的骂出脏话。
    玉芬这时也进来说张建国:“看你能的!早让你不要当什么村书记了,你不听。吃力不讨好的,现在好了吧,有人都要整你材料了。还以为自己有多风光呢。”
   “你一边去,女人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张建国不耐烦的挥手赶着老婆。
   “我从不管你的事,我今天偏要说几句。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别人奉承着你,你就连家都不知道在那里了。”玉芬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的,担心着自己的男人。
   “你!。。。。。。”张建国梗着脖子一时语塞,站起来竟想去打自己的老婆。
    大头一看这气氛有点不对劲,赶紧把玉芬劝走。
    张建国并不是真的生老婆的气,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大头说:“叔,我看酒就不喝了吧。我也要回去了。”
    “喝,你小子敢不喝!来来,把酒干了。今天来个一醉方休。”
    两人又开了一瓶,喝到最后,两人几乎是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桌面,嘴凑在酒杯沿上喝,大头只觉得自己眼睛朦朦胧胧,舌头不听使唤,手指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耳朵也失聪了,张建国说些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楚。
第二天醒来,两人都没搞清楚是什么时候倒在沙发上的。

    眼看着工地上的楼房一层层的加高,张建国很快也就忘了林场事件带来的郁闷。还是和往常一样,天天忙碌着。
    这两天,张建国又忙着处理一起自杀事件。村里王老田夫妻俩养了四个儿子,为他们一个个娶了媳妇,带大了孙子,到头来老两口年岁大了,也无力劳作了,却还住在破旧的老屋里,连生活费都没有着落,几个儿子却推三扯四的没一个愿意带老人过。前不久老太太生病了,老头让几个儿子出钱去治疗,竟只讨得几百块钱,老太太一时想不开,把墙角里半瓶打菜虫子的农药给喝了。
    这一喝不要紧,老太太娘家侄子听说后,带了家族里二十多青壮年来做娘家,闹丧中,双方都有人受伤。派出所接警后很快来了人,经过村里和派出所一天一夜的调解,王老田的四个儿子负责治疗,把老母亲风风光光的送出门,同时,把王老田的赡养问题也做了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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