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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楚楚123 于 2017-4-23 16:50 编辑
作者简介:储磊(原名储志时),潜山县槎水镇人,网名高山逆水人、傲雪斋主人,现为县作协会员,企业管理者(曾任大型企业报主编)。自幼爱好文学,自九十年代以来,在各地报刊发表散文、杂文、小说等体裁文艺作品及管理论文百余篇。
门前有道五里冈,起伏绵绵如巨龙。电闪雷鸣的时候,老人们说:龙发怒了。而当稻花飘香的时候,老人们说,这是龙在赐福呢。五里冈又高又险,人行其上,两股颤颤。深涧有溪,潺潺有声,柔柳拂岸,潭如碧玉,老人说:这是龙涎呐。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溪水滋润长大的姑娘美如山丹丹花。她不要什么修饰,穿上杏黄小衫儿,路上一走,人们都会忘了手上的事情,啧啧赞叹。小伙呀,迷住喽。
姑娘叫杏,小伙叫桐。光着脚丫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过家家啦。杏儿十八,桐十九。两人再在一起的时候,对视一眼杏慌忙低下头;桐红着个脸,只知道憨憨地笑,和小的时候毕竟不同了。如果一天不见,谁干起事来都像掉了魂。
姑娘大了,杏家的门槛都让媒人踏矮啦。但任你伶牙利齿也没得个松口的话,弄到最后,杏她爹苦着脸说,谢谢你们瞧得上我那黄毛丫头,可闺女大了不由爷,你们甭费口舌了,拜托拜托,不要再来提这码事儿。
桐的爹妈也单等说上个媳妇抱孙孙。桐老是说,不急不急,早呢早呢。他不急是真,爹妈可急坏啦:咦,这小子哎,犯啥毛病?摸摸额头,不烫嘛。
以后还是天天见,没事找点事,两人一照面,心里可就踏实了。见面照样低头,见面照样脸红,心里头明镜似的, 这层窗户纸谁也不肯先捅破。村上的人渐渐看出门道来,他们走过的时候,就照着他们的背影戳戳点点地说:“莫非……”
杏脸皮薄,桐只好硬着头皮侧过脸,结结巴巴地说:“咳……咳,你这杏黄衫真好看。”杏低着头指头绞着衣服角儿,像没听见。“你这黄衫好看着呢。我说。”
“……”
桐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蹦出来了,汗也出来啦。“他们都在背后说我们呢!”杏儿一听,转身一溜碎步,又轻又快地跑了。桐鼓起劲跟上去,索性大声说:你要不在意大伙说什么,晚上村东大柳树下见。
月儿挂上了中天。杏儿在大柳树下见到桐,撅起小嘴说:“就你,猴急,白天见了晚上还要见。”桐嘿嘿笑着说:“不一样呢。”
时间可真快。也应了那句老话: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终于有一天,杏儿她爹带着一肚子的气找上门来,差点拧折了桐的手腕:“我说呢,为啥我家杏不管谁来说都不松口,原来是你小子使坏。我可挑明了说,就你家那几间破屋,当掉也凑不齐彩礼钱。叫我家闺女跟你喝西北风过日子?嗯!”临出门还回过头来狠啐一口:“看着你小崽子长大,哪里有几根汗毛我还不知道?也不撒泡猴尿照照!”
桐木木地看着杏的爹恨恨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魂来。此后的一连几天,家里人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他。杏呢,急得睡不好吃不香,偷偷溜出来到处寻,哪里有个影?叫又不能敞开喉咙叫,问人又不好意思问,急死人了。巴到几天后的傍晚,杏终于在大柳树下找到了他,瞧这人,几天不见都走形啦:头发象板栗的刺蓬,脸白得跟纸一样,眼青着,下颏儿像用刀削过。“你为么事不理我?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把……我,忘了吧。”桐有气无力耷拉着手,拼足了力气说。
杏呆了,在他的胸脯子上狠命地捶打着:“为么事?为么事?!”“不为么事,就为你爹是村长,有钱,我是老百姓,没钱。”两人背对背坐到夜深。时间就这样凝固了。景物依旧,人事已非:水声呜咽,星光惨淡。
许多年后,桐已娶妻生子,但还是无法忘掉杏黄衫。有时候,爱人心里烦,干脆就拿这档子事作由头出气,随手找个理由将他臭一顿:“死人头,一天到晚象丢魂。找你的杏去啊,到大柳树下去啊。”
“大柳树!”
桐好象被提醒了一样,果真往荷包里揣上一包烟,象个弹簧人一样跳起来,径直去了树东大柳树下,坐上个半夜。爱人等半天不见人回,就后悔自己说话太鲁莽,,然后笑着找出一件杏黄衫,赶到大柳树下狠狠地掐他一下,边往回拉边教训:“死木头。”
桐手捻着爱人的杏黄衫儿,摸摸被掐痛的地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象木偶似地被牵回家。
原载《瑞安日报》“人间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