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聊杂侃：东汉皇后：示弱也是杀人暗器

你真不咋的

一

　　中国的史家轻易不会赞美一个人的外表，然而《后汉书》却用最美的词语来形容邓绥。据史书的形容，邓绥身高七尺二寸(一米七左右)，姿态优雅，容颜姝丽，美艳夺目。就连见惯美女的汉和帝的侍从，见到邓绥之后，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无法相信世上竟有这样天仙般的美人。　　19岁的汉和帝心花怒放，立即将邓绥封为仅次于皇后的贵人，两人如胶似漆。亲近厮缠之后，汉和帝发现邓绥不仅美色无双，更有渊博的才学、柔顺守礼的性情，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越发割舍不下。他将自己原本都给了表妹阴皇后的热情，逐渐地转到了邓绥的身上。阴皇后立即就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她不能忍受与自己青梅竹马、刚刚结为夫妻的表哥竟如此迅速地移情别恋。邓绥出身高贵不亚于自己，辈分 (邓绥是阴皇后的表姨妈)上比自己还更高一级，于是阴皇后将邓绥视为劲敌。刚开始的时候，汉和帝似乎也觉得有些愧对表妹，在邓绥入宫得宠后不久，就将阴皇后的父亲晋封为吴防侯。然而不幸的是，这只是他无法重燃旧情后的折价补偿，在感情上，他能够给予阴皇后的越来越少了，到后来，阴皇后的宫中甚至再也看不见汉和帝的影子。丈夫来得越少，阴皇后就越恨邓绥，一心只想找到邓绥的过失，动用皇后的权威处治她。　　然而，邓绥不但对其他宫妃都谦逊、友善，就连对宫中仆役下女，也好言好语。眼见阴皇后的妒恨一天比一天强烈，邓绥开始时常装起病来。她自称有病是为了避免皇帝专宠自己，为此她还亲自在宫中选择美女送给汉和帝，要他广施雨露。邓绥主动分惠的表现不仅赢得了后宫妃嫔们的众口称赞，更让汉和帝赞不绝口，觉得她有母仪天下的潜质。阴皇后对于邓绥取悦皇帝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可偏偏邓绥严守礼法，从不轻言妄动，阴皇后找不到她任何的纰漏。　　每当宫中举行宴会时，所有女人都不愿放过这个在皇帝面前展示美色的机会，她们都会巧加装扮，个个艳光四射、花枝招展。而邓绥却总是衣着朴素，偶尔衣服颜色与阴皇后相同，她都要立即更换，不敢与阴皇后略有相似。阴皇后是娇小玲珑型的美女，因此邓绥为了表示谦恭，只要阴皇后在场，她就要竭力掩饰自己修长的身形，偻背弓腰，唯恐显得“高人一头”。汉和帝如果向后妃们询问什么事情，邓绥也绝不当众抢阴皇后的风头，一定要让阴皇后先发言。邓绥的楚楚可怜是如此明显，就连汉和帝都有些看不过去，叹息道：“修德之劳，乃如是乎！”事实上，后妃之间即使有争宠妒恨的现象，也犯不着这样在形迹上表现出来，而邓绥如此小心谨慎的做法，只能用“过分”两个字来形容。看在汉和帝的眼里，效果当然只有一个：阴皇后一定恃嫡妻之势欺凌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于是阴皇后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二

　　在后宫生活日久，邓绥的内向柔顺一步步向隐忍转变。阴皇后越来越觉得，邓绥是在以退为进，将自己一步步逼上绝路。每当邓绥按宫规前来进谒皇后之时，她简直恨不得将邓绥撕成碎片。偏偏邓绥的脸上永远平静如水，心思却又深不可测，阴皇后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但恨邓绥，更恨透了汉和帝。现在对于她来说，汉和帝已经不是当年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丈夫，而是一个被邓绥迷惑、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丢进万丈深渊的危险人物。　　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汉和帝忽然患病，甚至到了危殆的地步。消息立刻就传到后妃们的耳中。阴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不但没有为丈夫伤心焦虑，反而乐开了花，认为老天终于开眼，要在自己还没被赶下皇后宝座之前，收走汉和帝的性命了。她多年郁积的愤怒终于等到了发泄的机会，忍不住对自己的亲信说：“皇子年幼，我是皇后，大事自然都将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一旦大权在握，就要对姓邓的大开杀戒，不让邓家再有一个人活在世上！”然而被妒忌烧红了眼睛的阴皇后没有想到，自己信任的贴身宫女早已经成为邓绥的间谍。这一席话立即就被飞报到了邓绥的耳里。于是，一幕好戏上演了。　　邓绥在自己宫中，当着众多侍从、宫女痛哭失声，对他们说：“我竭尽全力侍奉皇后，仍然不能得到她的认可，如今竟获罪到这步田地。我决定效法古圣先贤，替皇上去死，一来可以报答皇上的恩情，二来可以纾解宗族之祸，三来也不至于使皇后像当年吕雉那样制造‘人彘’，损害阴家的名声。”说完，她就要当众喝毒药自尽。所有人都拼了命地去阻止邓绥。正在又扯又拉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名宫女灵机一动，假说方才又有人从皇上宫里带出信来，说皇上已经转危为安了。邓绥听了，觉得自己和家族也将要转危为安，自然也就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毒药。　　这名宫女的嘴倒还真有些灵验，第二天，汉和帝果然霍然痊愈。没有哪家人会愿意束手待毙，经过这样一场大惊吓，邓氏家族自然加快了夺取后位的步伐，而阴皇后不合时宜的大嘴巴也帮了邓家的忙：所有的事情都毫厘不爽地被汇报给了汉和帝。阴皇后的毒辣和邓贵人的可怜让汉和帝大受刺激，他再也不顾虑什么旧情，下定了废后的决心。　　计划很快就付诸行动。而阴皇后却仍然懵懂无知，她的外祖母邓氏仍然像平常那样时时入宫探视，和外孙女一起咒骂邓绥和邓氏家族。　　汉和帝废后的行动血腥得超乎想象。就在汉和帝病愈几个月后，忽然有人向皇帝告发，说阴皇后与其外祖母合谋欲行巫蛊，对皇帝不利。这个消息立即得到了汉和帝的高度重视，他要求对此事严查到底。　　追查的过程果然严格，就连告发者没有提到的阴家其他成员也统统被捉拿，而且被严刑拷问。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虽然受不了苦刑，但也都知道事关重大，一旦画押就是家族的灭顶之灾，更何况这事可能根本就没有，想招也无从招起。然而钦差大臣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为不肯“认罪”，阴皇后的舅舅和弟弟都被拷打至死。一场场血肉横飞的审讯之后，案情果然有了“突破”。一位熬不过酷刑的皇亲国戚终于开口，说阴皇后和阴氏家族对皇帝施行巫蛊属实。有了这样的“铁证”，汉和帝废后就有了理直气壮的根据。当年六月，阴皇后被收缴了玺绶，她也被幽禁在了冷宫中。　　做了七年皇后的阴氏不能承受如此大的落差和家族覆没的惨痛，没过多久，只有二十多岁的阴氏就在冷宫中死去了，被草草埋葬在临平亭部。当年十月辛卯，阴皇后被废不到百日，汉和帝的册后诏书就下达了。经过几番推辞，邓绥终于在她22岁的时候，登上了东汉王朝皇后的宝座。


                                                                               摘自《凋落的红颜：中国历代后妃往事》　文/熊肖春

涧底松

大智若愚，古今中外，毫厘不爽。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二位身先死，一生功过复谁知。还有刘备煮酒论英雄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