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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追梦鸽 于 2016-9-24 14:50 编辑
自淞沪退却,南京陷落后,中国统帅部料定日寇必将进犯华中重镇武汉,以达到歼灭国军主力,彻底击碎中国抗战的信心。于是保卫大武汉,一时成为战略中心。 为阻止日寇的凌厉攻势,以空间换取时间,最高统帅部下令炸开花园口黄河大堤,造成千里黄泛区,以阻华北日寇机械化部队迅速南下;一面下令各部向华中靠拢,拱卫武汉。 于是,外围部队,在江北的以大别山为依托,阻敌,扰敌,牵制敌人;在江南的以皖南、浙西、赣东北的崇山峻岭,节节抵抗,消耗敌人实力,使日寇不能全力进攻。 1938年6月上旬,由合肥南侵的日军第6师团,经舒城,破桐城,与溯江而上的波田支队夹击安庆。陷安庆后,便沿高宿公路进犯潜山,欲经太湖、宿松,打通入鄂之路。一路上车轮滚滚,人喊马嘶,尘土冲天,枪声不断,烧杀掳掠,村落为墟。沿途百姓闻风远避。 潜山县城梅城镇,距安庆仅一百多里,背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柱山,东西有皖、潜两河护卫。进可攻,退能守。既是安庆的屏障,也是进军武汉的咽喉要道。日军知道,只有占据梅城这个枢纽,控制了交通线,才能大步入鄂而无后顾之忧,是以重兵来争。 才由安庆撤退至潜山的川军杨森部20军,历经淞沪、徐州会战,本已元气大伤;日前133师一个团在棋盘岭血战,又伤亡大半,不得已就近开进源潭之西的大山休整。驻防县城梅城镇的只有133师大部、134师的残部及军部,人员不足,弹药匮乏。 27集团军总司令兼20军军长杨森,闻日寇大举杀来,且见乌云蔽日,闷热异常,蚂蚁上树,知暴雨将临,乃传令全军,立即开拔,趁潜河尚未涨水之时,涉水渡河避敌。 是时,由东方“嗡嗡”飞来了两架敌机,朝城里乱扔了一通炸弹。登时“轰隆咚”“轰隆咚”!“哗啦啦”“哗啦啦”!全城烟升火起,房塌楼倾。 一时间,惊叫声、哀鸣声,乱成一片,民心惶惶。 本来数天前,这里的联保主任凌芳庭,就在忙于发放难民证。那所谓的难民证,也就是一块三寸见方的白布块,盖上联保印信,每人一枚。据说有了难民证,到后方可以得到救济。 城中百姓,这几天闻得风声紧急,已大多自行疏散。尤其是那些商贾富户,都早已经做好准备,一面停止进货,一面减价出售。资本在万元大洋以上的百货店老板汪仁昌,已在数月前就处理好房产,回了黟县老家;原来生意兴隆的“同打福”糕点店、余立新布匹店、吴春林“天乐堂”大药房等店铺,亦纷纷关门歇业;也有的陆续将货物装上木船、竹排,运到水吼岭山区,易地开业。 顷闻安庆沦陷,高河有警,大小商店一百多家,统统关门;平民百姓,亦自寻退路,怀揣难民证,先后进山避难。今见国军匆忙撤退,敌机前来轰炸,恋家未走之人,也只得纷纷冒雨向西边山区逃命。 6月17日,坂井支队一到城北彭家岭,便先分出两支人马,左右齐出,占据了城北山上制高点,架起机枪,朝四周“嘟,嘟,嘟!”一阵猛扫;随后又支起大炮,朝城内猛轰一气,进行火力侦察。坂井见无人还击,方才命令整队向前。 来到城北护城河边,机枪手抱着机枪,又“嘟,嘟,嘟!”对着城门楼和城里扫射了好一阵子。坂井见城中毫无反应,这才把指挥刀往城门口一指,大叫一声:“开路!”由两百日军组成的先头部队,扛着大枪,排成双行,以胜利者的姿态,大踏步进入城中。 此时的城中,已是十室九空。日寇因在棋盘岭遭到顽强抵抗,故虽顺利占领潜山县城,亦不敢大意。而是端着大枪,三三两两乱窜。每到一处,均先“叭,叭”开两枪示威,然后一脚踢开大门,挺着刺刀冲进去,翻箱倒柜,肆意掳掠。抓到没有逃脱的男青年,就说是中国兵,大多用刺刀刺死,少数捆绑关押,罚做苦力;逮住妇女,不分老幼,即行奸污,甚至有轮奸致死者。 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吃奶的婴儿,没来得及逃走,被日寇抓住。日寇一刀刺入那男人胸膛,那人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地而亡。其妻儿吓得大哭起来。一个日寇夺过婴儿,朝地上狠狠一摔,那可怜的孩子登时成了肉饼!孩子的母亲凄厉地叫声:“宝宝!”便用尽全力挣脱魔掌,一头向那摔孩子的畜生狠命撞去!两人一同跌倒在地。旁边几个鬼子见了,端着刺刀,“呀!呀!”怪叫着,朝那妇女身上乱刺。顷刻间,一家三口,尽惨死在日寇手中。 城郊一位年迈多病的吴老太,儿子才被敌机炸死,尚未来得及掩埋;自己既无力逃走,也实在不忍离开,只得颤巍巍地含泪拄杖,躲进茅房角落的烂草堆里。一个日军过来偶然发现,边拉边嚷:“花姑娘的!”当看清是一个头白发稀、满面皱纹、肤黄肌瘦的老病妪时,不由得狂吠一声:“呀!”便飞起一脚,将那老妇踢入粪池。粪池又大又深,那畜生见老妇在里面挣扎,竟哈哈大笑。 笑声引来了几个同伙,一个大概嫌气臭,乃朝老妇胸部扎了一刀。 老病妇一声惨叫,口喷鲜血,登时气绝。 几个裹着小脚的老年妇女,没来得及远逃,便躲在城外山边的一个土洞中。两个日寇发现后,便将她们全部拖了出来,剥光衣服,扯去脚布,然后拿枪像赶牲口一样驱撵取乐。看着那一群光脚的老妇,在沙石地上忸怩歪斜行走的窘相,那两个野兽哈哈大笑。其中一位老妇脚痛得走慢了些,日寇便干脆一刀将其刺死,同时狞笑道:“慢慢走,死了死了的!”。 日寇入城后,四处放火。较繁华的北街和东街,店铺多,房屋密,火势大。幸得傍晚时老天下起了大雨,部分房屋才免为灰烬。日军侵华惯例,每到一处,必将房屋墙壁打通,以便于进出。来到梅城,亦不例外。一日之中,先炸后烧,接着挖壁钻洞,好好的一座城镇,折腾到晚上,差不多将成废墟了。 当夜,大雨下个不停。 杨军长在梅城河西数里外的高集,连夜召开团长以上的军事会议,谓之道:“日寇意图很明显,想经高河至宿松的公路入鄂,进犯武汉;而我军亦奉命以大别山为依托,消耗其有生力量,为武汉会战做准备。刻下,21集团军第48军176师,已向怀宁县城石牌运动;第26集团军徐源泉部,正由霍山南下;其41师丁治磐部已先期抵达岳西,前锋一个营,已越过水吼岭,至王家牌楼,扼守花山尖要道。现在的形势是我三军互为犄角,合战潜怀,必能给敌寇以迎头痛击。” 134师师长杨汉忠不无忧虑道:“近来我军历经血战,死伤惨重,弹药奇缺,而日寇兵力云集,势头正盛,恐难当其锋啊!”杨军长点头道:“正因为大势如此,故而我等更要因时因地制宜。今晚暴雨,河水猛涨。日寇急于西进,又轻视我军,明日必然大举渡河。我正可趁其半渡而击之,挫其凶焰。”众将闻言,均摩拳擦掌,纷纷请战。 杨军长遂分派各部,沿潜河上下七八里,连夜构筑工事,准备战斗。 6月18日拂晓,骄横的坂井,仗着第6师团源源南下的淫威,便不顾河宽浪急,决定立即强渡潜河。其先用大炮轰击对岸十来分钟,后又用轻重机枪向对面的河堤树林和竹园扫射。见河西毫无反应,坂井便认为敌军已畏惧遁走,乃命部下乘着搜罗来的木船、竹筏等,向对岸驶去。 船队在艄公们的操纵下,漂摇着过了河心,对岸仍无动静。坂井得意地笑着谓左右道:“中国人,胆小的,快快地逃走了!”话未落音,只听得船上一人高喊:“各位老大,跳河吧!”还未等鬼子们反应过来,十几个身影接二连三地跳入滔滔洪水之中。 那失去掌控的船筏,立时向下游颠簸飘去,船筏上的鬼子兵吓得哇哇怪叫。几乎与此同时,河西岸一声枪响,顿时机枪、步枪,“嘟,嘟,嘟!”“叭,叭,叭!”响成一片。在洪流中漂泊的鬼子,早被撂倒一大半,死的死,伤的伤;那剩下的,全都趴在船筏上,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这下轮到坂井傻眼了,便气急败坏地连叫:“开炮!开炮!”话音未落,对面飞来几颗炮弹,坂井的帽子被炸飞,左臂也突然感到一阵麻木。骄横不可一世的坂井,知道自己负伤,也顾不得大日本皇军的体面,立时趴倒在地,声嘶力竭地连连大叫:“开炮,开炮!” 当两岸枪炮大作之时,漂流的敌船居然有两艘被冲到河西岸边,行驶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正挣扎着要靠岸,早被那在下游担任警戒的哨兵望见,他们也顾不得暴露目标,便在枪林弹雨中,飞奔向前,跳下堤坝,使出全身气力,朝船上连扔了几颗手榴弹。 随着一阵阵爆炸声,船筏上的鬼子兵,死的死,伤的伤。慌乱中,也有一些鬼子兵跳入河中想逃命。可没挣扎几下,便在洪水中沉没了。 杨军长见日寇上午的进攻被打退了,乃谓众将道:“敌人失去渡河工具,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过来。你等布置好警戒,叫弟兄们分散后撤,抓紧时间休息。天黑以前,恐怕敌人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坂井见白白损失了一两百人马,自己的胳膊还受了伤,真是又悔又恨。望着滔滔的洪水,只好一面下令暂时收兵,一面命山田中队长:“立即搜集渡河工具,寻找水工,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午后,日军第6师团源源不断来到潜山县城梅城镇。小小县城,麇集了七八千鬼子兵,同时来的,还有二三十只橡皮艇及上百名水兵。 有了增援的水军及渡河工具,再加上山田又从本地搜集到一些船筏,坂井也许是考虑到兵贵神速,也许是想挽回上午失败的面子,仍不顾汹涌而下的山洪,再次下令强渡潜河。 接受上午的教训,坂井学乖了。一面用大炮不停地向河西堤坝内外轰击,用机枪向对岸扫射,同时命将橡皮艇及船筏等一字儿排开,齐向河对岸驶去。 为了不过早暴露火力,同时也为了节约弹药和麻痹敌人,当日寇疯狂炮击、掩护船队渡河时,我军奉命不予还击,当敌船一过河心,在一线指挥的吴团长,向身旁的炮兵营长一挥手:“开炮!”丁营长“啪”地一立正,答应一声:“是!”然后连声高喊:“齐轰河心敌船!”并频频挥舞手中令旗。 10多门迫击炮一齐怒吼,分别从河堤上下的柳林中、竹丛里、掩体下射出复仇的炮弹。那都是各个炮位预先为目标测好的距离和方向,一旦开炮,便纷纷在敌人船队中爆炸。船筏或被炸开,或被冲起的水浪掀覆。再加上河堤上下、竹木丛中机枪和步枪的射击,船上的鬼子兵,已是死伤过半,还有些落入水中,被洪流卷走。也有些侥幸抓住船舷筏尾,随波逐流,做垂死挣扎。 坂井又见强渡受阻,更是气急败坏。虽然此时的枪炮弹已是雨点般射向对岸,其仍然连连挥舞指挥刀:“快快炮轰,速速射击!”同时令旗语兵打着旗语,严令船队拼死向前。 在敌人强大的炮火下,133师的迫击炮已哑了一半,且不断传来将士伤亡的消息。一会儿是587团刘营长、张连长殉国。一会儿是586团朱团副受重伤。杨汉域师长略一沉吟,即命令:“实施第二方案!” 霎时间,随着河西一阵“嘀嘀答答”的撤退号声响起,枪炮声顿时稀疏下来。河堤的竹林内、树丛中,纷纷有人蹿出,翻过堤埂逃去。 坂井见敌军逃遁,心中大喜,一面指挥炮火延伸追击,一面催船队速速强渡登陆。 敌人剩下的20多只船筏,分散在一两里路长的河道中,由水兵们操纵着向岸边靠拢,准备登陆。 就在船筏大部分拢岸,敌人准备爬上岸时,突然一声冲锋号声响起,数处顿时响应。 只见那丛林中、泥浆里,如箭似的冲出无数将士,一边高喊着:“冲呀,杀呀!”一边投掷手榴弹。 这下,少数已上岸的敌人,吓得趴到地上;在船上的,也犹豫着不敢往岸上跳了。随着手榴弹爆炸的同时,堤上的机枪也向河岸边扫来;猝不及防的敌人,在双重打击下,一片混乱,死伤累累。 原来,杨师长料定难敌日寇炮火,便在河中消灭其一部分力量后,故意放弃抵抗,暗中却在竹木丛中留下一批精兵强将。当在河中被颠得头昏脑涨的敌人刚爬上岸或正在上岸时,便立即命令伏兵突然袭击。这既能出其不意近距离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又使对岸敌人的炮火失去作用。 那未靠岸和正要靠岸的船筏,一见中了埋伏,均大吃一惊,连忙掉头欲逃。但在那洪水奔腾中,怎能轻易调转船头?只好随波而向下游飘去。 下水的船虽快,如何能快过枪炮弹?须臾间便有两个橡皮艇被炮弹掀翻。剩下的船筏虽没倾覆,但经过机枪的追击,上面也没几个活人了。 坂井见第二次强渡失败,气得暴跳如雷。可对着汹涌的河水,奈何不得。看看天色已晚,又没了渡河工具,只好命炮兵向对岸乱轰一阵后,便草草收兵了。 军长杨森料定敌人不可能晚间偷渡过来,于是整顿好队伍,连夜向太湖退去。 日寇两次强渡都失败了,且伤亡数百,再次领略了中国军队的顽强。 次日,雨过天晴,河水开始减退。坂井便筹划进军。首先命令野冈大队:“渡过潜水,占领了河西一带渡口,以备主力沿公路向太湖、宿松前进。” 接着又命岛田大队:“溯潜水而上,至野人寨一带布防,以防从山上下来的中国军队,保障我军侧翼安全。” 坂井见大军陆续前来,人多粮少,给养匮乏,便分兵到附近村庄掳掠。忽然接到潜水下游有中国军队运粮船的情报,乃立遣山根骑兵中队前往劫夺。 山根沿河堤向下搜索至王家河一带时,果见有运粮船因洪水而停泊在那一带。山根高兴得大叫一声“哟西!”便挥舞指挥刀,率部猛扑过去。国军人少且无备,登时溃散而逃。山根中队掳得大米、食盐数百担而归。 当133师与坂井支队在潜山鏖战之时,桂军48军的176师526旅旅长丘清英少将,正带着部队悄悄集合在怀宁县江镇的大山中。 原来该师自淞沪战场撤退后,辗转至安徽江淮之间,后来开往大别山麓的六安一带休整。当华东日寇沿江西进时,丘旅长率所部奉命南下,前往声援安庆。哪知才到怀宁高河埠,南下的日寇已陷合肥,前锋逼近桐城,而安庆守军亦不战而退。丘清英只好率军再往南行,赶往怀宁县一带。是时,其所辖的有莫敌的1056团和韦高振的1058团。 这莫敌字天纵,广西寿城(今永福县坳上村)人,年方27岁,是个少年英雄。不仅聪明睿智,勇敢过人,而且宅心仁厚,深得上司青睐、同僚钦佩和将士敬重。此时见形势有变,乃向丘旅长建议:“日寇分合、安两路而来,必是沿潜、太、宿直驱湖北。既20军撤往潜山,我军在此三叉口上,可隐蔽前进,使敌人摸不清我军动向,得便就可给其一个教训,如何?” 丘清英道:“是呀,此时敌我双方,多路行动,犬牙交错,敌人初来乍到,又骄横冒进,必会露出破绽,为我所乘。” 莫敌道:“旅长高见!既然合肥来敌经高河公路大举西进,安庆日军又直取怀宁、望江,这就犯分兵之弊。卑职查明安庆与怀宁重镇石牌之间,有一条大路,其中要经过五六十里的山区,那里崇山峻岭,地广人稀。若敌人从那里过,我们便可设伏歼之。如若不然,亦可潜伏大山之中,待机而动,或吃掉其西进的尾巴,或袭击其辎重。”韦高振亦道:“莫团长此论甚佳。敌人地理不熟,又急于推进,我军正可出其不意,歼敌一部,挫其锐气。” 丘清英命参谋打开地图,与莫、韦等小声议论了一回,便在一个名叫江镇的地方画了一个圈,道:“就这里了!” 526旅在江镇山区埋伏了两天一夜,虽然其中一天多时间大雨倾盆,但为了不暴露目标,官兵们硬是在山中林间任凭风吹雨打,静坐待命。 6月19日上午,侦察兵报告:“潜山县城前天陷落,昨天鬼子强行渡河,双方激战终日。”中午又接到谍报:“安庆日寇昨天在西门聚集物资,今日拂晓在上千名敌军押解下,已沿皖河西行,午后可到洪镇,天黑前能到这里。” 丘清英接到此报,立召莫敌、韦高振及副参谋长覃志山、参谋钟皓等商议:“敌人人数不到我一半,且奔波一天到这里时,已是筋疲力尽,我军可以在此打他个伏击,并夺取些物资。”莫敌道:“对,这里地形对我们有利。两山夹一沟,敌人押着车马仰面而行,甚是吃力。我们如若袭击,其定然不支,必掉头回窜。我建议派一支部队,前进到两里开外的陡坡上埋伏,将敌人放过来。待其遇伏后退时,正好截击,将其压到那一片较为平坦的谷地里歼灭。” 韦高振道:“莫团长主意不差,只是要考虑到石牌那边的敌军来接应。我们不要弄得两面受敌才好。” 丘清英道:“嗯,这里离石牌才四五十里,其来接应是意料中的事。我们当预先准备。” 莫敌道:“据在下估计,石牌的敌人肯定会来接应,但人数不会太多,也就象征性地出来接一下。因为敌军已在两天前过了皖河,驻在石牌街那边。这两天,河水猛涨,要想渡河已是不易,何况又急于西进,不会留下太多的人留守。”副参谋长覃志山道:“你说的虽有些道理,但毕竟是推测,还是小心为妙。我想李正坤参谋他们也该要回来了。” 丘清英听了众人之言,当即下令:“韦团负责正面阻敌,莫团长率两个营前进到那陡坡之上埋伏,负责截住敌人逃跑之路。莫团的二营由彭伍带两个连,向石牌方向运动,到五里外的那个山嘴处埋伏,以防石牌来敌。剩下的一个连与特务连留在这里为预备队。”众将闻令,各人自去安排。 夕阳西下,李参谋奔回报告:“石牌之敌,大部已西走;现有一百多人乘船渡过河来集结。”丘旅长点头道:“大概就是来此接应这批辎重兵的了。” 不一会儿,观察哨报告:“安庆方向的敌人来了!大约离此七八里,是辎重兵,共有一千多人。” 丘清英道:“继续观察。”又传令下去:“注意隐蔽,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天色将晚,敌人也抓紧赶路。不到一个小时,其尖兵就已上到半山坡,大队人马也已进入谷地。韦高振瞟了丘旅长一眼,意思是:“鱼儿入网啦!” 丘清英轻轻地摇了摇头。 直到敌人尖兵快到岭头上,仿佛都听到其喘气的声音了,丘清英这才一挥手,韦高振便立即朝天上打了一枪,并高喊一声:“打!” 顿时,两边山上,枪声齐鸣,弹雨骤下。团特务排的覃小庚排长是个神投手,一个手榴弹投到敌尖兵中,三个日寇立即被炸倒一对半,手飞腿断,头破血流,命丧黄泉! 日寇猝然遇伏,挤在山路上,承受着枪弹的点射和手榴弹的轰击,不多时便死伤近半,剩下的在石原大队长督战下,全都趴到在地,凭借路边的石块、土墩以及车子下面的空当,开枪还击。噼里啪啦,拼死顽抗。但因地形不利,机枪、掷弹筒、火炮也都发挥不了大的作用,只好胡乱轰击扫射。 山里的太阳落得早,转眼天就要黑了。韦团长担心敌人乘昏夜逃脱,乃命两边山上的部队朝下面压去。大家齐抛手榴弹,“轰隆”、“轰隆”,炸得敌人无处躲藏,哀号惨叫。 石原见反抗无效,只得弃了辎重,下令撤退,带着六七百残兵败将沿来路逃去。 韦高振团长一面命机枪向咽喉要道处扫射,让小鬼子每逃一步,都要付出伤亡的代价;一面又命一营长孙甲保率本部人马下山随后追杀,不让敌人有喘息之机。 当石原指挥部下边打边撤,接近莫团埋伏处时,莫敌对身边的警卫班长神枪手陈三成道:“你看见了那个手舞指挥刀的敌酋吧?有把握将其击毙吗?”陈三成道:“虽然天色昏暗,视线不清,但将其击中还是有把握的。”莫敌高兴地道:“那就看你的了!擒贼先擒王,敌酋一去,剩下的人,就会如无头的苍蝇没战斗力了!”于是传令放敌人走近,听到这里的枪声才准打。 陈三成知自己责任重大,乃找好位置,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常常挥舞战刀的石原。 不一会儿工夫,日寇残兵已三三两两逃至莫团长眼皮底下,石原也已进入百米之内。陈三成心中一乐,屏住气息,一扣扳机,“呯”的一声,那指挥刀立刻坠地;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那石原怪叫一声,身子晃了两晃,跌下悬崖。与此同时,山上的机枪向这里扫射,步枪向这里点击,手榴弹向这段山路上猛掷。 指挥官一死,敌人顿时大乱。残敌既无顽抗之心,又无还手之力,被挤压在山坳谷地中,接受枪林弹雨,就如麇集在屠场上的羔羊,在一片哀号中不断倒下。有些在慌乱中跳下悬崖沟壑,不是摔死,就是跌伤。只有一小部分日寇在野村中队长率领下,趁着夜色拼死撞出重围,逃之夭夭。 这一仗,歼敌五六百,我军仅伤亡二三十人,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丘清英命令将缴获的武器弹药能带走的,统统带走;至于粮食、衣物等,能带则带,带不了的,一律放弃,以免累赘,影响行动。 就在东边主战场打响之后,西边的彭营,同样伏击了由石牌来接应的日寇一个中队。 当来敌冒冒失失进入伏击圈时,营长彭伍一声令下,枪声大作,手榴弹齐飞;日寇没有防备,登时死伤了二三十人。然其仗着优势火力,仍然发起一次次冲锋。就在双方激战之时,敌人后方忽然传来阵阵枪声和呐喊声。 原来,当彭营长率兵前来阻击时,趁敌人未至,就先遣了一个排的兵力,悄悄绕到对面的一个险要处埋伏,命其伺机给敌人来个突然袭击,以打乱其部署。果然,日寇见前进受阻,后路有敌,自己兵少势孤,况天色渐晚,便不敢恋战,匆忙退去了。 彭营长虽知不能全歼此敌,然仍追了一程,把敌人撵得远远的,方才收兵。 丘清英见两战皆捷,很是高兴。乃一面命将士稍事休息并进食,一面召莫、韦等众将道:“我军行踪已暴露,应迅速撤入大别山,以避免无谓牺牲。我决定经三桥、丁瓜形等小丘陵连夜西行,可望明天上午越过高宿公路,进入山区。一入山区,就安全了。” 韦高振道:“长官决策正确。只是刚才缴获甚多,恐怕将士们走不快啊!”莫敌道:“这里距三桥不过二三十里,一个急行军就冲过去了,那边潜怀交界处不可能有大股日军,我们大胆行走,明天上午完全可以越过公路。” 丘清英道:“对,对,此处距源潭铺处的公路,不过七八十里。大家辛苦点,早点越过,免得被敌人发现纠缠,误了大局。”于是一声令下,大军启程西行。 三更过后,大军越过三桥。五更时分,来到丁家瓜形暂歇。天色微明,已至离公路不远处的徐家虎形,乃于林中隐蔽休息。 莫敌布置好警戒,派出侦察兵,嘱咐道:“不远处就是公路,越过公路就到大山脚下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大意。” 日出之时,侦察兵回来报告:“附近未发现敌人。” 丘清英一挥手,大军立即出发。早饭时分,越过公路,迅速上了路西的大山,地名杨泗坊。这里虽离公路不远,但山高林密。至此,丘清英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待拿起望远镜回头朝公路一瞧,竟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早一步,不然就麻烦了!” 原来,源潭方向已驶来一列摩托车,后面跟着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滚滚黄色人流,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汽车、大车和少数骑兵。大队日寇正沿着公路向梅城方向而行。 这天,日寇在潜山梅城一带集结了近两万兵力。洪水已逐渐退去,日寇第6师团长稻叶四郎本拟大举渡河,进犯太湖,忽然接到皇军在怀宁江镇遭到伏击的谍报。稻叶一愣:“在我控制区内竟还有如此一支军队?”正犹豫间,又先后得到两份情报:一份是退往太湖的中国军队第20军,有回师潜山迹象;另一份是第26集团军徐源泉部40军,已由霍山南下,其前锋199师罗梅甲部已至县城西北的白水湾。 稻叶迭闻谍报,未免心中一惊:“怎么,中国军队四面围来,难道要在此处与我决战?”便也不敢大意,乃一面催后军迅速至潜山集结。一面派兵占据梅城镇西北两处山头,构筑工事,准备战斗。 忙了三四天,稻叶终于弄清了情况:在怀宁打伏击的176师已从源潭铺附近上了山;20军向潜山佯动后,却突然调头开进岳西休整。只有40军徐继武部继续南下,已至太湖长河一带驻防;其41师的一个营,在潜山西部山区的王家牌楼花山尖驻扎。 稻叶闻报,哈哈大笑:“中国军队小小的,遭我打击便遁进山中,不必管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稻叶原本计划马上西进,攻取太湖。不料近来军中病号日益增多。这里本来就是疟疾的高发地区,也许是暑热熏蒸,蚊虫肆虐;也许是饮食不洁,亦或水土不服,传染病迅速流行:患痢疾者不下数百,得疟疾的竟有两千之多,战斗力登时大减。 稻叶只好一面按兵不动,休整部队,顶多也就派遣小股兵马,下乡扫荡,杀人放火,抢劫财物,以壮声势;一面电请总部,迅速派送医药前来,防疫治病。一连忙了二十多天,方才控制了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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