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个愿望

烟花.红尘

一直有个愿望


     大学的一个暑期，我到一家饮冰室进行社会实践。最后一天临下班，我跟着老师傅到各个岗点转悠。当我们走进一间房子，一瓶瓶汽水在快速地自动灌装、封瓶，一个光膀子的小伙子正挥汗如雨地忙着把汽水瓶码入箱内。

     当他抬头一瞥时，我和他同时叫了起来：“是你！”他有点不知所措，想说什么，却只是张张嘴啥也没说出来。这当儿汽水瓶已经挤了一堆，我赶紧跑过去帮他干起来，他拦不住，就歉意地对我一笑。这一笑让我很高兴地发现，虽然他闯荡社会好几年，以往那种质朴的气息还在。

     他是我从小学到初一的同学，绰号敢心，拼起来就是“憨”。这个五大三粗的善良人偶尔虚张声势地对他那个泼辣女同桌挥舞两下拳头，却往往雷声大雨点小。因为成绩不好，初二分班时，他分到了和我所在的快班一墙之隔的慢班。慢班有不少问题少年，抽烟喝酒、打架动刀，把整个班级弄得乌烟瘴气的。有些学生本来人品不错，进了这样的环境里渐渐破罐子破摔，最后就堕落了。有一次课间我看见敢心叼根烟，一副故作成熟的模样。我悲哀地想，完了，近墨者黑，又一个好端端的人给毁了。不久他退学了，成了社会中人。

     活很快干完了，敢心擦了把汗，有点不好意思地手忙脚乱地把T恤衫穿上，然后请我一块去喝冰花，我知道他收入微薄，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黄昏时，我们在一家冰花店里聊天了。校园生活简单，所以我的话不多，倒是敢心说了不少。退学后他做过各种临时工，具体做什么，他没说，似乎不好意思。谈到有时失业在家遭家人冷遇，他有点黯然。他现在干的就是季节性的活，淡季一来，又要为工作发愁了。听着这些，我不知该说什么，失业，对于念大学的我来说，实在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意识到了，开朗地笑起来，岔开了话题。我们忆起了校园往事，敢心说有一回考试他没带橡皮擦，可周围的同学捉弄他，不肯借，是我转身把橡皮擦递过来，还说分班后他开始学抽烟，可被我瞪了一眼，从此只躲在班里抽。这些小事在我的记忆里有的淡如烟云，有的已无影无踪了，可它们却在另一个人的记忆中鲜亮地活着，我忽然对时光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在暮色中道别后，我刚要骑上自行车，敢心却急急赶上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了口：“我一直有个愿望——”他的眼神忽然羞赧起来，终于很费劲地说：“希望将来，我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妻子。”说出最后那两个字时，他仿佛对自己大吃一惊，立刻逃也似地飞车跑了，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我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时光荏苒，有一天坐在阳台上翻一本旧书，看到荷西对三毛说出他对家庭的平凡憧憬时，我顿住了：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良久，我终于想起了冰花店前的道别，想起了那一瞬间那个大男孩羞涩的神情。盯着阳光里飞舞的尘土，我的心慢慢涌出一丝丝半明半昧的悲喜。

kangnaiwang

哎......................

一代枭雄

美好的记忆.............................

人言者

怀旧了吧，你知道那人现在哪里吗？就在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