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临终前，老爸的一个惊人之举

红楼听雨

      

         母亲临终前，老爸的一个惊人之举

          （县妇联“晒家风亮家训写家书”活动征文）

   
     从市立医院回来，母亲知道了自己得了癌症。
    在医院，没有人骗她，除了我们一大家子。医生和护士直接告诉了老人。也许，医生从我妈的眼神中读出没有撒谎的必要；也许，医生已经不屑于这种“善意的谎言”。

   “现在，总算活不太长了。”我妈回来逢人就说。开始邻居们还以为她是正话反说，想要安慰她几句。然而，当我妈把医院诊断证明抖出来给大伙看时，没有一个能够说得上什么，尽管她们当中不乏巧舌如簧的人。

    我妈原以为自己是胆结石，县医院的医生两次诊断都是如此。于是老人家就是天天喊着开刀拿掉。她的小儿子，---我的老小也是一个劲的从浙江打电话来催促开刀。他说原本要写信，妈妈喜欢爸爸念儿子家信。但写信太慢，现在邮局对信件处理不似原来那样积极。这厢要求开刀，而医生呢，总是推诿，说七老八十的还开刀，嫌死得慢吗？

    天天见到母亲做痛苦状，再怎么逗母亲开心，都惹不来母亲一个勉强的笑意。终于明白母亲得知自己患癌后的那种心情了，她宁愿早死，比“胆结石”旷日持久的疼痛要好得多。

    也不是任何事物都不能吊起母亲兴趣，母亲再怎么痛苦，一提起子女，特别是不在身边的子女，她的眼睛立刻亮堂起来。生病以来，她总是惦记着在外的第三儿子和小儿子，希望天天获得他们的资讯。小儿子孝顺固然孝顺，电话隔三差五没少打回家，但母亲耳朵已经不太好使，尤其是听电话，她说电话里的人与平素说话音调不一样，听不懂。啊来啊去的，电话费不知白耗了多少。“我就喜欢你大念信给我听，先前你在浙江当兵，常写信回家，都是你大念给我听。你大念信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很好听。”母亲最近跟我说这话已经三次了，我想她一定是对现在的高科技通联方式很不高兴。有一天孙女坐在床上一边服侍她吃药，一边不知与谁聊QQ，嘀嘀之声不绝于耳，奶奶非常反感，拒绝吃药。

    母亲的神态一天不如一天，疼痛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几乎24小时都在呻吟。终于停下一般止痛片开始吃吗啡了，先是每次一粒，慢慢过渡到两粒。就在准备用针剂的时候，母亲已经虚脱得不成样子了，只能用“气若游丝”来形容。这个时期，她拒绝儿媳妇和我们伺候她，要老爸伺候。她说“你大晓得我的动作和眼神，不用我做声。”

然后她又说：“你老小还不回家，我想要走了”。我们无语凝噎，默默看着母亲枯槁的身躯。看得出，都在静候她的断气。唯有老爸，不停地在房间走动，时而出去一下，时而自言自语：“还没来呢”。大家以为他说老小还没回家，就提醒他说：“老小才去浙江的，折腾啊！”就在大家七言八语说老小的档口，老爸从门外兴冲冲跑回房间，手上捏着一个信封说：“你们老小终于来信了！”

    话音未落，就见母亲在床上挣扎了一下，眼睛也睁开了。喃喃说道：“终于来信了？你大念念我听……”

    我和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我凑近老爸想看看信纸上的内容。老爸将我一把推开说：“只有我念你妈才听得清楚，你们都洋腔广调的----我念了啊：最敬爱的，妈妈！就在你病重期间，儿子不管不顾，还在千里之外挣钱，儿子惭愧呀。不过儿子挣钱是给您治病，我已经和邵逸夫医院的专家讲好，过两天接你来杭州医院做“胆结石”手术，这位专家说，他就是专门为七老八十岁的人开刀的……你要坚持几天哦，你这种病开了刀就会好的……”

    老爸一板一眼、煞有介事，可是瞒不过我，我一个匆猛子往前一凑——啊，果然白纸一张，老爸你真牛！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我的表情的那一刻，我们亲爱的母亲，平静的闭上了双眼，神态一如睡着的婴儿。

kaixinlong

感人至深，催人泪下。老爸的形象可爱、可亲。

博爱影音

hai老周

红楼听雨

kaixinlong 发表于 2016-4-4 13:47
感人至深，催人泪下。老爸的形象可爱、可亲。

谢谢开心龙青目

红楼听雨

博爱影音 发表于 2016-4-4 15:49

谢谢顶贴

深山老林

好文好文！

红楼听雨

hai老周 发表于 2016-4-4 17:10

谢谢顶贴

猸子

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