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我们小区的人都知道,我们舒苑小区有道特别的风景。每到傍晚时分,小区路口总会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在那扭动身姿,她身材有些胖,穿一身宽松的睡衣,走起路来像一只蹒跚的鸭子。她咿咿呀呀唱着歌,面部木然,不见融情,不过细听就能听出是黄梅腔调。
大家调侃取笑的谈资中总有她。
“你们那地方有个歌唱家呢!”
“你和舒苑小区的那个艺术家有一拼。”
……
虽然我经常会看到那个妇人,但对她的情况不甚了解,只是零零散散听到邻居说起,她疯疯癫癫好多年了。她特别爱干净,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常想:有这样的疯娘,她的儿女肯定很自卑,他们应该都不敢和她一起出门。
有一天因为单位开会,我傍晚六点多才往家赶。在小区路口,又遇上那个妇人,不过她身边多了个俊朗的男人,约摸三十来岁,皮肤白白的,五官精致分明。妇人依然是边唱边摆动着身体,那男人就站在她旁边看着。一会男人跟她耳语几句,他们就手挽手往小区里面走去。
我有了疑惑:那男人会是谁呢?是她儿子吗?后来和小区的一个熟人聊起那个妇人,得知那个帅气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疯女人的儿子。我不禁为那个英俊潇洒的汉子感到难过,有那样一个疯娘。
“她儿子肯定不愿意和她一起,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有个疯娘吧?”
“还真不是呢,她那儿子很孝顺,半点都不嫌弃那疯子娘。别人笑话他妈是疯婆子,你猜他怎么说?他说,疯娘也是娘,也同样是怀胎十月,生他养他,哪有儿子嫌弃娘的道理!”
我不禁对那个男人肃然起敬,每天傍晚也格外留意起那对特殊的母子。
下雨了,儿子会急匆匆拿着雨伞往小区路口赶,给“表演”中的母亲撑起雨伞。一阵风起,深秋的傍晚透着阵阵凉意,儿子将外套给母亲轻轻披上,母亲会望着儿子傻傻地笑。
风过满地金黄,深秋美的别致,美的单纯。我却固执地认为这对母子是这季节里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