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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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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5 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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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凯丽 于 2014-12-15 20:39 编辑

作者:陶芳明
目  录
简  介 ……………………………………………………1
第一章  密林深处两人家 ………………………………4
  1、恶 讯  …………………………………………4
  2、逃 难 …………………………………………5
    3、创  业  …………………………………………6
第二章  远方来客   ……………………………………9
  4、迎  客  …………………………………………9
  5、互敬互爱…………………………………………11
  6、寻  亲  …………………………………………14
    7、共建基地…………………………………………17
第三章  震撼之音   ……………………………………19
  八、福  音 …………………………………………19
    九、军民相融……………………………………… 20
第四章  春暖人间   ……………………………………23
    十、庄严宣告 ………………………………………23
    十一、认  亲 ………………………………………24
第五章  “三面红旗” …………………………………26
    十二、浮夸风劲吹 …………………………………26
   十三、乱砍树木 ……………………………………29
   十四、挖潜渡荒  ……………………………………32
第六章 林海狂涛  ………………………………………36
    十五、红卫兵串联 …………………………………36
    十六、探  亲 ………………………………………39
    十七、造反派 ………………………………………40
    十八、申报活动经费 ………………………………44
    十九、揪  斗 ………………………………………48
    二十、梁兴受伤 ……………………………………54
    二十一、毁林自救 …………………………………58
    二十二、解放军支左 ………………………………61
    二十三、首遇工伤 …………………………………64
    二十四、落实“五七”指示 ………………………68
    二十五、筹建革命委员会 …………………………70
    二十六、二次工伤 …………………………………72
第七章  醒  悟 …………………………………………75
    二十七、山洪暴发 …………………………………75
    二十八、生产自救 …………………………………78
    二十九、梁兴二次入院疗伤 ………………………81
    三十、挫败两个阴谋团伙 …………………………83
第八章  调  整 …………………………………………88
    三十一、调整组进村 ………………………………88
    三十二、护林员告急 ………………………………89
   三十三、说  媒 ……………………………………92
   三十四、闹  婚 ……………………………………93
   三十五、武司令员做证婚人 ………………………95
第九章 巩  固 …………………………………………98
   三十六、坏头头受处 ………………………………98
   三十七、山场实习 …………………………………100
   三十八、组建采种队 ………………………………103
   三十九、调查种源 …………………………………105
   四十、野餐乐趣 ……………………………………107
   四十一、夜宿山林 …………………………………109
   四十二、以理服人 …………………………………112
   四十三、初探毁林点  ……………………………114
   四十四、砂子岗上的解说  ………………………117
   四十五、官商勾结 …………………………………119
   四十六、凯旋的途中 ………………………………122
   四十七、平反之后 …………………………………124
   四十八、恢复高考 …………………………………125
   四十九、梁兴三次住院 ……………………………127
第十章  创  业 ………………………………………130
   五十、承包荒山 ……………………………………130
   五十一、父子谈心  ………………………………132
   五十二、携儿带女慰亲人  ………………………135
   五十三、科考队进村  ……………………………137
   五十四、死亡之谜  ………………………………139
   五十五、地球之肾 ………………………………141
   五十六、揭开谜底 ………………………………144
   五十七、探路搭桥 ………………………………146
   五十八、梁闯患病 ………………………………149
   五十九、喜和忧 …………………………………151
   六十、父  训 ……………………………………154
   六十一、叙谈觅茶花之经历 ……………………156
第十一章  绿 魂 ……………………………………159
   六十二、林木森住院 ……………………………159
   六十三、发现幼林管理中问题 …………………161
   六十四、走亲戚 …………………………………162
   六十五、袒露真情 ………………………………164
   六十六、组建自然保护区 ………………………169
   六十七、重访老友 ………………………………172
   六十八、首次交换意见 …………………………174
   六十九、继续交换意见 …………………………175
   七十、结  果   …………………………………177
   七十一、案情分析   ……………………………179
   七十二、初探岩洞 ………………………………181
   七十三、揭  密 …………………………………183
   七十四、稳住线索人 ……………………………186
   七十五、密切配合 ………………………………188
   七十六、卧  底 …………………………………190
   七十七、护鹿获奖 ………………………………192
   七十八、老同学上门求救 ………………………194
   七十九、母探女情 ………………………………196
   八十、偷  摄 ……………………………………198
   八十一、奔  丧 …………………………………201
   八十二、跟踪嫌疑人 ……………………………204
   八十三、化悲痛为力量   ………………………206
   八十四、首获偷猎内情   ………………………208
   八十五、爱的升华 ………………………………210
  八十六、校领导慰问 ……………………………212
   八十七、割爱为国 ………………………………215
   八十八、妯娌情深 ………………………………217
   八十九、考  验 …………………………………219
   九十、再次送食品上山 …………………………221
   九十一、村领导层内出分岐 ……………………223
   九十二、兵分三路侦查 …………………………225
   九十三、三次送食品上山 ………………………227
   九十四、化分岐为团结 …………………………229
   九十五、初露曙光 ………………………………231
   九十六、初定嫌疑人 ……………………………233
   九十七、养猴有功 ………………………………235
   九十八、泄露嫌疑犯的落脚点 …………………237
   九十九、初探钱怀里的老巢 ……………………239
   一○○、嫌疑犯初吐内情 ………………………241
   一○一、李友发初劝李华光 ……………………242
一○二、两李再谈心 ……………………………245
一○三、李华光有所醒悟 ………………………247
第十二章  曙  光 ……………………………………249
    一○四、初探林海雪原 …………………………249
    一○五、钱怀里的串供信 ………………………251
    一○六、建野生动物养殖场 ……………………253
    一○七、进行法律教育 …………………………255
    一○八、李华光的检讨 …………………………258
    一○九、养殖场首进动物 ………………………261
    一一○、全歼盗猎团伙 …………………………263
    一一一、两地同开宣判会 ………………………265
    一一二、整顿组织机构 …………………………268
    一一三、喜迎子女归 ……………………………270
    一一四、三喜临门乐满堂 ………………………274
    一一五、瑞雪孕春意 ……………………………276
    一一六、拟建植物研究中心 ……………………279
    一一七、尾  声 …………………………………281
后  记   ………………………………………………282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凯丽 于 2014-12-15 20:14 编辑

简   介
这是以骑龙山天然林自然保护区为背景,以梁兴和牛朋为林农代表、林木森研究员为林业科技工作者代表作为小说主线,描述他们在保护建设这块原生森林生态系统工程中,与破坏团伙历经艰难险阻、进行长期曲折的斗争故事。为发展林业改善人类生存环境,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梁兴和牛朋两家人,因躲避日寇侵华战火之灾而逃至深山老林骑龙山里安居的。在这茫茫林海,人迹罕至的深山里,举目无亲的荒野上,凭着自己的勤劳双手和勇气,筑棚栖身,啃野果咽野菜,刀耕火种,过着野人般的生活。正当他们生活处在极度危难之时,却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他们是新四军某师部警卫连的战士,在保卫师部及师直机关向大别山挺进的途中,与日寇遭遇,因寡不敌众而被冲散。这三位是武世民排长为掩护二位伤员来到此地。梁、牛两家闻讯后,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主动上山採挖野生草药给他们疗伤。这两位伤员虽是啃野果咽野菜,但终日处在温馨的呵护下,伤情恢复得很快。武排长冒着日伪军的严密封锁的危险,含辛茹苦找到了部队,根据革命 形势的需要,部队首长决定在该地建立一座后方医院和兵工厂,并任命武世民为大队长,组建一支特别大队进行保卫。为了安全原因,梁、牛两家由此与外界割断了联系,真正成为军民团结一家人了。为了合理利用现有资源,梁、牛两人积极协助军方制订了合理的规章制度,使现有的生物资源得到了保护和发展。
解放后,武世民同志任山南县委书记兼县长。梁、牛两人先后任该地村党支部书记和村长。在“文革”期间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虽处在这种困境中,他俩不顾自身的安危,挺身而出,与破坏森林的坏头头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自党中央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支持下岗的次子梁闯,回家乡承包荒山育林,为绿化祖国做贡献。成立自然保护区以后,他以保护区的周边居民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的双重身份,主动、积极地保护自然保护区的生物资源而光荣牺牲。
林木森是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内一名很有成就的研究员。在“文革”期间受到批斗后被下放到峡谷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他虽遭冤屈但不气馁,仍勤勤恳恳、扎扎实实地为祖国的林业科学的发展而辛劳着。平反后,他更加奋发图强,不顾年老体弱,亲自带队深入原始林区进行科学考察,为建立国家级骑龙山自然保护区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并被任命为保护区管理局局长。在他的领导下,突破重重艰难险阻,成功地破获了以野生动植物资源为主的跨国走私集团,为民除了害,保护了国家的生物资源,促进了生态良性发展和自然环境的改善。并且充分利用这一良机,大抓骑龙山自然保护区周边地区的普法教育和科普教育,广泛宣传,提高干群的遵法、守法和保护生物多样性的思想意识,改善了建立林区新秩序的环境,有力地促进了保护区的各项建设,使全区的管理、科研、旅游等,走上了合理的发展轨道。




作  者
丙戍年腊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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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密林深处两人家
一、恶 讯
在一个乌云翻滚、不见阳光的天底下,远远望见大路上,一群群扶老携幼、肩挑背驮和手推独轮车上的衣被行囊,急匆匆地向一个方向走去。村里一群青年小伙子好奇地跑到路边看个究竟。他们回来说,这群人是跑日本鬼子反的。据逃难的人说,日本鬼子每到一处,都是烧杀淫掳无恶不作的畜生。并说,你们也要快跑呀!过几天这批畜生就要来了,等他们来了就跑不了啦!快跑呀!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沉闷的空气笼罩在人们的心头,面临的问题困惑着每个人的心。此时有两个人坐在一盏油灯的两边,嘴里含着烟管,狠狠地吸着闷烟,满屋子充满着呛人的烟味。坐在左边的是位浓眉大眼,宽额头、圆下颔,黝黑的脸,一双树皮似的手,说明是位勤劳的庄稼汉,现年三十八岁的梁兴。他是个性格刚强,快言快语的人。坐在他对面的是小他四岁的牛朋,长长四方脸,比他瘦一点。他平时见人是位未讲先笑的人,其性格温和、灵活。这时他却低着头吧嗒吧嗒抽着闷烟。平时,他俩一见面就喜笑颜开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今晚他俩这样长时间的闷坐在一起,却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时牛妻见此情景就进屋说:“大哥,茶凉了,我给你换碗热的吧!”
梁兴猛一抬头,将烟袋掼在桌上说:这是什么世道,老子在家种田也种不安稳。
牛朋猛一站起身,双手按着他说:“老兄,别着急,坐下,坐下,我们来商量商量,想个法子来避避难。”
牛朋与梁兴从小就在一起念书、玩耍、长大,虽然他俩性格有异,却能相互谅解,感情融洽,亲如手足。平时两家频繁往来,遇事有商有量,互相帮忙。他们又是左邻右舍紧相连的两家,经几代人相处,从未红过脸,所以,受到当地人的赞许。
二、逃 难
梁兴和牛朋举家搬走,震动了全村,加重了全村人的心理压力。同时,他们也冷静地将情况作了比较:梁、牛两家双亲早逝,又都是独苗,年轻力壮,目前只有梁兴养了一个三岁的男孩;而牛朋结婚较迟,尚未生育,所以搬迁较容易。而留下的人们都是有老有少。牵挂多,困难大,只有守在这块土地上听天由命了。
梁、牛两家自出走以来,避开大路,专走小道,翻山越岭向大山里奔。他俩认为,躲鬼子难,深山老林是最安全的地方。经几天的奔波,终于来到一处叫骑龙山这块地方。眼前呈现一片硕大的盆地,盆地的左边还残存着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庙前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从这里流向远方,澄清的溪水,从一块块圆滑的鹅卵石上,整日欢快地流着。破庙依山而立,傍水而建,属骑龙山脉。小溪的出山处就是该盆地的进口处,由入口向内逐渐深入,盆地亦随之狭窄,形成倒三角状。三面环山,绿树葱笼,凉风阵阵,蓝天白云下苍鹰盘旋,一派怡人的美景深深地打动了这两家人的心。撂下行囊,自此,艰辛苦难的新生活开始了。
三、创 业
当晚以破庙作为两家的临时栖身之所。搬来三块石头鼎足而立,放上铁锅,把拾来的干柴放进灶膛内,一根小小的火柴棒,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把锅里的油香渐渐地撒向空间,飘进每个人的鼻腔,多么诱人的气味哟,振奋着人们的神经。
他们立足于长远,着眼于现实,采取先易后难的步骤,着手建设自己的窠。就近取材,首先利用破庙的残砖乱石来砌墙,就山量材伐木,立柱架桁条和木椽,因无铁钉,只能用山上的藤子绑扎,再盖上茅草,不到数日,就撑起了几间能挡风遮雨,抗寒御暑,防兽减灾的简易茅草屋,两家人欢欢喜喜的住进了新居。
紧接着梁兴和牛朋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垦荒种粮。关系到今后能否安稳扎根于此的大事,他俩踏遍了这块土地的边边角角,从所见的地表迹象来看,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有人耕种过,不知因何被抛荒了?按目前现有的水源、土地面积来估算,只要合理安排,精耕细作,能解决百号人的吃饭问题。他俩喜在心头,痛下决心,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使这片土地重现昔日的辉煌。
他们选择先近后远、先优后劣的局部扩展的方法,垦一块、种一块,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能获得最大的收入。经过日夜的劳作,稚嫩的芽儿不声不响地钻出了地面,露出了深情的微笑,呈现了未来的希望。站在地边的梁兴和牛朋,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抬起手掌,由血泡变老茧到幼苗,一股难言的激情冲撞着各自的心房,这是信心加苦干的初见成效。信心百倍的他们俩,又挥汗苦战在甜蜜的荒野上。
这里是深山老林,树木森森,杂草萋萋,能食的植物种类繁多。所以,两位女主人,为了弥补粮食的不足之苦,在新粮收割之前,能保障一日三餐不断炊,减轻男主人心理上的负担,她们也忙碌起来了。身背箩筐上山挖野菜、野百合等,也采些野桃子、野葡萄、茅栗等野果类带回家,这可乐坏了小小的梁祥,全家过着瓜菜代的生活。因此,在每天的中午和傍晚时刻,他总是守在上山的路口,迎接亲爱的母亲和阿姨。其实,她们整日穿行在深山密林之中,也常遇到一些心惊肉跳之事。有时遇到长长的蛇,横卧在路上,一动不动或慢慢地游动着,或者昂着头,口吐长长的血红的蛇信向你游来,虽未受害,而心慌手乱是不可避免的。还有那黄黑相间的大麻蜂,嗡嗡地盘旋在身边,不时的要提防它们的叮咬。还有那黑白相间的野蚊子,只要它们一嗅到人的气味,就蜂拥而至,绕着人体嗡嗡的飞舞,稍不注意它就落在皮肤上,很不客气的伸出它那针管似的长嘴,插进血管毫不留情的吮吸着。被叮一口立即就生出一个包,奇痒难熬。还有那更可恶的旱蚂蝗,拉长它那弹簧似的肉体左右摇摆,一接触肉体像磁铁似的吸住,再蠕动贴附着皮肤,不痛不痒地吮吸着血液,待吃饱喝足才自动离去。若中途发现,则用两指用力拉扯也不愿松嘴,真是又可恨又肉麻;只能用手掌拍打它才会懒洋洋地离去。虽然如此艰苦,这两家人还是欢乐融融地过日子。
田地里的庄稼,在阳光雨水的滋润下,正在茁壮地成长。为了防止高温干旱和暴雨的冲刷,他们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首先挖好排水沟,在关键的地段用石块加固预防不测;并利用毛竹秆腔中空的优势,将整株竹杆一劈两半,打掉节隔成为“U”形水管。一头插入高处的溪水中,另端则一根根的顺序接好平放在地面上,水则顺流直下自行灌溉;亦可架入室内,成为天然的自来水随意使用。一派丰收喜悦之情,荡漾在两家人的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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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远方来客
四、迎 客
梁兴睁开睡眼,从窗户看见屋外的天气很好,他即穿衣下床,提着锄头开门外出,抬头看见门前的草堆旁躺着三个人,他急转身进屋关上门,跑进卧室对妻子说:昨晚来了三个人,还有枪,睡在外面草堆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老乡,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是打日本鬼子的新四军,有两位同志受了伤来到这里的,怕你们受惊就睡在外面的;请给碗开水给这两位伤员喝,有吗?梁兴夫妇很爽块地回答:“我们马上就烧,你们进屋来坐吧。”
当他们进屋一看,感到非常奇怪,家具等物几乎没有,仅有一间卧室,一间坐场连锅台。屋中间有个较高的石墩上面放了一块平面石板就是饭桌,另几个较矮的石磴,每个上面都放一把草就是坐凳,这些都是搬不动的家具。
梁兴忙说:“请坐,请坐呀,站着干什么呀?”
三位忙问道:“你们怎么是这样?”
梁兴忙解释说:“不瞒你们三位老总说……”
三位忙说:“哎,哎,你们不能这样称呼我们,老总是国民党军队,我们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新四军。”
梁兴马上改口道:“哦,哦,我叫错了。我和另外一家,都是前不久从外地逃鬼子反来的。”
三位军人忙说:“哎呀,我们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真是缘分呀!快,快将另一位请来见见面。”双方的感情一下就拉近了许多。
我们是新四军中一个师的师部警卫连,奉令从皖东向皖西大别山区来打日本鬼子。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师部及其直属机关转移,没想到,离大别山目的地不远的一个小镇上,遇到了一股日本鬼子兵。为了掩护师部及直属机关的安全转移,我们排奉令狙击敌人。经过一天的战斗,趁天黑我们撤离阵地;因情况紧急,相互之间失去了联系,我们三人就走到这里来了。三位军人详细地介绍了情况。
牛朋说:“我们之间不用客气了,该商量下步怎么办?”
两位伤员一位指着未受伤的人说:“他是我们的武排长,我叫张春林,他叫李杏林,谢谢你们。”
梁兴说:“就住在我家吧,我还会挖中草药给他们治伤哩。”
牛朋说:“不行,不能住你家,他们还带着枪,把小孩吓坏了;再者,我家没小孩子吵,人又少,应该住我家,两家相距不远,治伤也很方便。”
牛妻边走边说:“哎呀,你们男人也是的,两家住的很近,小祥又小,不要把他吓着,依我家说的算,走,到我家去。”就这样,两位伤员在武排长和牛朋的挽扶下走进了牛家的茅草屋。一看两家都是一样的家底,说明他们是在青石板上过日子,此景此情,深深地感动了他们三人的心。
牛妻进屋很快走进锅灶,把锅里的早餐盛起来,拿着罐就向内房走。
武排长一见此景说:“老嫂子呀,你干什么去呀!”
牛妻说:“你们第一次来我家,是客人,没有好的招待,就吃顿寡饭吧。我想你们也不会见怪的。”
武排长忙说:“老嫂子呀,我们不是客人,是你们兄弟,既是兄弟就是一家了,不用客气了。我们三人都是苦家出身,什么都能吃。你们两家能在这里撑这么长时间,不容易呀。还收留着我们,此情此义怎么来感谢呀!”
牛朋说:“都不要说了,国难当头,同甘共苦吧。”他们各自端起野菜糊,有津有味地吃着。
五、互敬互爱
第二天早晨,梁兴端着一个瓦罐子来到牛家,对着武排长说:“我们这里情况你们都看见了,没有什么好吃的。今天早上我在河里捉了几条小鱼,煮成了鱼汤,给张、李两位补补身子。”
  武排长说:“这可不行,你们在这里已很难糊口了,还额外留养了我们,已是雪上加霜了,你们还这样子来招待我们,万万使不得,我们也咽不下去呀!请你端回去给小宝宝吃。”武排长诚恳地推辞。张、李两人齐声说:“好哥哥,求求你了,请端回去给小宝宝吃吧。”
武排长推着梁兴说:“哥哥和嫂嫂的情义我们领了,请端回去给小宝宝吃。谢谢!”
武排长除照顾两位伤员外,就跟他们在一起劳动、谈心,时间长了,梁祥跟他们也混熟了,经常同两位伤员在一起玩,学唱歌、算数字、下对角棋等,很开心。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两位伤员的精神和伤势,都有很大的好转,人们都很高兴。在欢乐之中含有难以道破之苦。武排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时时在琢磨着如何来解决?
有一天早上武排长迎着梁兴说:“今天我要请两位兄长全家的客。”
梁兴笑笑说:“那好呀,你拿什么好吃的来请我们呀?”
武排长说:“请来看看。”一边指着屋檐下放着两只兔子,一边笑着说:“就是这个做请客的菜,怎么样?”
梁兴惊奇地问道:“呀,你从那里捉来的呀?”这时牛朋从地里回来,梁兴指着兔子对他说,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牛朋反问道:“哪来的。”
武排长笑着说:“你们两位兄长跟我来这里看看。这块地的庄稼靠近山坡这边全没了,为什么?我琢磨了几天,才想起来是被兔子吃掉了,你看这里还有兔子屎哩。昨天我就在地里挖几个洞,放半洞水,每个洞口放一截半边毛竹片,两尺长,一尺悬洞口上。天黑前在上面放上几棵鲜庄稼禾子,晚上兔子顺着竹片来吃庄稼,踩踏了竹片兔子就翻到洞里了,就被生擒活捉了。今天两位兄长出饭,我出菜,请两位嫂子忙一下,吃个团圆饭怎么样?”
梁、牛两人同声说:“那太好了,就这么定了。”
饭后,武排长留下两位要商量事情。武说:“我们在两位兄长的精心关怀下,生活得非常好,他们伤势已有明显好转,非常感谢!通过这段相处,亲如兄弟,但也知道你们的困难。为此,我经过几天的琢磨得出一点想法,我想说出来与兄长在一起商量。”
梁、牛两说:“你说,有什么想法。”
武说:“我想出山找部队,只要把部队找到了,你和我们的困难就解决了。”
牛、梁两说:“不行。山外那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到那里去找呀!还有小鬼子和日伪军的阻挠,危险太大了。”
武说:“不要紧。从表面来看,目前敌人的兵力虽比较强,但只占住几个城镇,广大农村他们控制不了,而我们的军队是保护老百姓利益的,受到绝大多数老百姓的拥护,所以危险性小。”
梁说:“这一点我们相信。可是,你是人生地不熟的呀!人们怎么相信你呢?”
武说:“这不要紧,只要真诚相待,以心换心,群众会信任的。”
牛说:“你非要走吗?”
武说:“两位兄长,我们是部队上的人,迟早都要归队的,迟找不如早找;何况首长们还时时挂念着我们。”
梁、牛两对视后说:“好。既然你已下定了决心,那你就放心去找部队吧,这两位小兄弟我们不会亏待他的,尽心尽力地把他的伤势养好。不过,在路上千万要小心啦。”
武说:“那就拜托两位兄长了,我找到部队后,一定回来感谢你们。谢谢两位兄长的关照。”
六、寻 亲
梁、牛离去后,武即向张春林、李杏林两位交待他走后应注意的事情,特别是武器弹药要保管好,不能出丝毫差错。当晚,他仅携带两件洗换衣服就消失在夜幕中。他明知道这次出行的艰难和紧迫,前景莫测。作为一名革命军人,就是要顶着惊涛骇浪向前闯。他风餐露宿,日夜兼行。生活之艰苦没有吓退,而是更加机智、勇敢的冲破了敌伪道道封锁线,终于找到了盼望已久的亲爱的部队,他见到首长和同志们时,已是筋疲力尽,身子都几乎站不稳了。首长立即吩咐,送到卫生队治疗。经几天的精心疗护,身体恢复很快,请求要见首长。领导热情地接待了他。一见面就问,老武同志,病好了吗?
武说:“首长,我没有病,是饿的、累的,现在恢复得很好。”
首长高兴地说:“那很好,辛苦了。”
武说:我要向领导汇报的是,失散后的一段情况。
首长说:“好,坐下谈。”
没过几天,首长来到警卫连对武世民排长说:“针对骑龙山的情况,部队研究了一个初步计划,你所说的那块地方、位置、地形及社会情况,很适合我们当前对敌斗争的需要,既隐蔽又能蓄积力量,是向外突出的基地。所以,师部决定派两位参谋和几位同志陪你返回原地,进行实地调查,并代我向那两位伤员同志问好。你所需的给养品,我们尽力满足你们的需要。调查时,希望你们及梁、牛两家能密切配合。完成后,他们返回,你们仍留下来,继续做好今后的巩固工作。但是,你们要特别注意,割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今后,师部派人来与你们取得联系。没有特殊或重大情况,你们不要派人来。”
武说:“是,坚决服从上级的决定。请领导放心。”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洁白的月光洒满大地。几个人机警而又敏捷的通过骑龙山的峡谷,靠近牛朋家的茅屋,对着窗子用很细微的声音,呼唤张春林和李杏林的名子,“我是武世民啦,快开门。”
由于张、李两人过度高兴,开门声大了一点,惊动了牛朋夫妇。他们边走边说,是不是武排长回来了。
武责备地说:“小张、小李怎么搞的,把兄嫂也吵醒了。快把松明点着。”并将雷、周两位参谋及其他随行人员都作了介绍。
牛妻问道:“还没吃饭吧?”
武说:还没有,并随手提上一袋粮食交给牛妻,就麻烦嫂子了。
牛朋趁机喊来了梁兴一家子。武世民上去一把就抱起小梁祥,又是亲,又是笑,好像屋里只有他俩人似的,闹的不可开交。
雷、周两位参谋、武排长及其随行人员,带足干粮和水,并配带好武器,跟随着梁、牛两进山调查。他们整日在漫无边际,茫茫的绿色海洋中巡游,每到一处将地形及有关情况都做了详细的记载。在高大悬崖峭壁处,还发现了两个石洞,大的可容纳百号人,小的也能躲十多个人,还经常见到惊跑的野兽,还有那些不知名的鸟儿,亦以高歌翱翔的方式来欢迎这队远方来客。他们圆满地完成了这次任务,返回师部汇报去了。
这项计划很快得到上级批准,并派来一位副参谋长来此作具体部署和落实。“上级明文规定在这块地方建立两个后勤机构,以石洞为基础建立机械修配厂,等待工程技术人员来后才施工;以这块开阔地为基础,建座后方医院,目前急需要解决的是房屋问题,马上有一批伤病员就要来此地治疗。随我来的有一个连的人员,武世民同志任连长和指导员。目前你们的任务,既是战斗员又是施工员,抓紧建立病房。待全体人员到位后,你们这支队伍还要扩大,并担负警戒任务。小张、小李两位同志,待伤势痊愈后再作安排。”副参谋长一一传达了上级的指示,并交待了任务。
七、共建基地
首批到来的是工程技术人员,他们以建机械修配厂为主,还要协助建医院病房。不数日,几幢新房就拔地而起了,迎来了首批伤员和医护人员。由于全体同志的精诚团结,克服种种困难使各项工作能有条不紊地开展。
上级根据时局的变化和对敌斗争的需要,加强这块基地的建设,充实现有武装力量,副参谋长任基地司令员;武世民同志由连长晋升为独立大队长,政委待后任命。具体任务是基地的保卫。张春林、 李杏林两同志,分别担任基地周边地区两支敌后武工队长,在骑龙山峡谷周围建立一道安全带。这里的三支部队统属基地领导指挥。
武世民大队长在抓好部队的素质建设的同时,聘请梁、牛两位为他们的技术指导员,开垦荒地种粮种菜,以解燃眉之急。新来的同志们,初到深山密林有点不习惯,对终日的鸟叫虫鸣,感到精神烦躁不宁。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他们反而深深地爱上了这块土地。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气候宜人的环境,焕发出他们心灵深处的激情。
这里的军工、军事、医疗等各项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兴起。可是山外的局势发生了巨变,敌军对根据地采取了更残酷的手段,划区隔离,建立网络式的封锁线,企图以此来冻死、饿死根据地的军民。
山外的运输线被敌人严密控制,物资很难运到,特别是伤病员的治疗药品十分短缺,时刻威胁着伤病员生命的安全。在这危难之际,基地领导通过当地的党组织和敌后武工队的密切配合,请来当地一名中医——金德胜老先生,他性格直爽,对日寇恨之入骨,愿意为抗日军民做贡献。这里山高林密,孕育着丰富野生中草药资源。
而后方医院是座纯西医化的医院,要以中医中药为主来治疗伤员,对西医来说,是头一回的事,也是被小日本逼的。为了使伤员能得到即时的治疗,老中医和全院员工密切配合,并动员独立大队的指战员们,随同梁兴、牛朋上山挖草药等一系列的艰苦努力,渡过这段难关。真可谓是军民相融,精诚团结,患难与共的坚强整体。每当伤员们捧着这杯浓浓的药汤、忍受着异味和苦涩,而含情默默地喝着,药汤虽是苦口,却甜润着心房。治好伤痛,重返战场。为国贡献,保民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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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震撼之音
八、福 音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宣告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取得全面胜利的消息,传进骑龙山峡谷,冲走了积郁在全体军民心中的苦水,同时亦迸发出他们心中的激情和未来的希望。人们的热情在峡谷里荡漾,可爱的鸟儿也放喉高唱,片片绿叶亦随风起舞,飘逸在大自然的舞场。
当全国人民还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可是国民党中一小撮反动派,又将蓄谋已久的反共计划,正在秘密地全面布置和推行,内战之火随时可燃,灾难困苦又要降临到人民的头上。峡谷的军民偃旗息鼓,义愤填膺地等待着第二次的挑战。
在这欢乐的人群中,有一位老人在欢乐之余,他的脑海里正在荡漾着全家团圆的美景,向家人面叙他离家后的一段趣闻,他就是金德胜老先生。他等待着形势好转,药品供应缓解,就可以向领导提出返乡的要求了。可是,事与愿违。使他万万没有想到,情况是如此的一泄直下的恶化,不但自己不能回家,还牵连到家人被监视之累。思想波动很大,直接影响到治疗工作的正常进行 。为此,基地领导同他谈心,反复说明蒋介石为什么要发动内战?共产党为什么要反内战的重大政治目的;并精辟地分析了当前和今后发展的军事斗争的形势,以资达到安定思想,促进工作的目的。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情绪不稳定。领导见有成效,便 更进一步地做好谈话,从中了解到老先生心中最放心不下是他疼爱的小女儿的安全。为此,领导通过当地党组织,在武工队的通力配合下,将金老的老伴和女儿安全地接到基地。领导带他见面时,这突如其来的场面,使他惊呆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女儿一下子就扑进老先生的怀里,爸、爸的喊着。领导快步走上前说:“老太太,您两位受惊了,这里条件不好,受委屈了。”
金妻说:“哪里,太感谢领导了!看你父女两个闹的,还不赶快感谢领导的关怀和照顾。”
九、军民相融
自从武世民同志由师部返峡谷以后,这里就不断地增加人员,原来那种僻静、幽闲的环境被热闹、活泼的氛围所代替。梁兴、牛朋两家由开始不自然,而后来很自然地成为这个军民大家庭中的成员。凡是基地的事,他俩能帮上忙的,都是鼎力相助;在困难时期,也是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竭力而为之,但梁、牛两家有难时,基地亦同样全力解危,绝不含糊。真可谓是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整体。
幼小的梁祥是个道地的乡间娃娃,乍见这么多的兵,总是躲着不敢见他们。但是,一见到武世民同志时,他俩都玩得很欢,有一天,武大队长看见梁兴一人坐在山坡上,就走过来坐在旁边问他,在想什么事呀?他光埋头抽闷烟,不吱声。武又说:“怎么着,在生我的气呀?”梁还是不吱声。老武急了,“你说呀!就冲着我来。”
梁兴头一昂,用手指着山坡对着武吼道:“你看看,这么好的林子被砍光了,我不气吗?”
正在这时警卫员气喘呼呼地跑来,大队长不好了,梁祥手臂跌断了,在医院里治疗。他俩拔腿就跑,一口气来到医院,就问小祥情况如何?医生说,正在手术室治疗,任何人不准进去。他俩无奈,只站在室外等着。一回头看见梁妻哭成个泪人儿。武走向前安慰说:“嫂子呀,不要着急,医生一定能治得好的,你自己身体也要保重呀!”并扭过头对梁兴使个眼色就让开了位置。
在明亮的病房里,用洁白的床单铺盖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位小病人,一张稚嫩的小脸,让人一见就从内心发生深深的爱慕之情,他就是小梁祥。医护人员都是轻轻地走动,并示意他人不要惊醒了他。在治疗期间,武世民经常来看他,陪他玩,讲故事给他听。医院里的叔叔和阿姨们,除治疗外,教他认字和唱歌。伤势恢复得很快,出院后他不像以前那样怕人了,逢人便叫阿姨或叔叔。
对乱伐林木问题,基地领导很重视,立即研究决定:已违法而造成损失的,则按价赔偿外,还要当面道歉,今后需要用材,必需经过双方协商同意后,方可按协商规定的规格进行采伐。生活用薪,一律由木片改为林木枝桠或杂灌木代替,不准砍林木正身;冬季取暖和医院消毒所需的木炭,按商定的规格、价格,在指定的地点进行烧制。一切为保护好森林这个前提,合理利用森林资源。若有违者,一律按违犯群众纪律惩处。
朵朵梅花正喜笑颜开,迎接风和日丽春天到来之时,牛朋匆忙地来梁家,“嫂子呀!快去我家。”梁妻忙将手中的活放下,跑来看其究竟。一会儿出来说:“快,快找医生来。”牛朋就三步当成两步跑到医院说明情况后,医护人员感到十分尴尬。因为后方医院是以外科为主,没有妇产科医生,而且女医生只有一人。为了抢救母婴两条人命,也只有在特殊情况下采取特殊处理的措施,立即由孙医生为主进行抢救。因胎位不正不能顺利分娩,为了安全抬至医院待产。经过医护人员一夜的努力,终于平安的分娩了,保证了母女两的健康。牛朋激动地说:“感谢共产党,感谢新四军的同志们,特别是医院的同志们,救了我家两个人的命,这个大恩大德我全家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第四章  春暖人间
十、庄严宣告
一九四九年的金秋,迎来了震撼全球的大庆典——中华人民共和国于十月一日宣告成立,在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反动统治一去不复返了。全国各族人民欢歌笑语沸腾起来了,骑龙山的峡谷军民亦是同样的欢欣鼓舞。
新中国成立后,实施土地改革,互助合作,工商业改造等重大的全国性措施,改善了政治环境,调动了亿万人民的积极性,使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千疮百孔的社会肌体恢复生机。生产热情日益高涨,各行各业迅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提高。为了适应当前的发展形势,骑龙山峡谷的军工、医院逐步迁到山外城市里;警卫大队仍按原建制归队,随军南下,只有武世民留下被任命为当地山南县的第一任县长兼县委书记,时年二十八岁。他与战友们一一道别,虽言语不多,但内心的情怀,却难以言表。梁兴和牛朋两家含着热泪话别的,尤其是当医护人员离去时,女人和孩子们与他们抱成一团,含着泪送了一程又一程,真是难舍难分啦。
武世民把两家人的思想情绪安定下来后,将善后的工作做了部署:工厂和医院的房屋和设备,暂时由你们代保管;山场和森林,你们仍要继续保护下去,不能让人破坏掉,荒山及疏林山,你们要补栽上;现有的耕地,目前由你们耕种,今后,按国家政策来处理;梁祥、梁毅、梁闯和牛冬梅、牛学文等要送他们上学念书,他们是国家未来的接班人,不能耽误他们。你们来这里定居,当地还无人知道,以后,我会安排当地政府来人联系。并希望你们要服从当地政府的领导。
梁、牛两人说:“请书记放心,我们会做到的。”
武书记高兴地说:“那就好,今后,你们有什么事到县城去找我,跟以前一样。”说完就带着一班人,依依不舍地走马上任去了。
十一、认 亲
骑龙山峡谷又恢复到以前那样平静的环境,有所不同的是:房屋多了,小孩子多了,耕地多了,荒山及疏林山多了。这个环境的突然转变,开始对这两家人来说感到有些不适应,日子久了,也就慢慢适应了。
时间不长,当地乡政府和村里负责同志来到这里,首次与梁兴、牛朋两家人见面。说明来意,并明确了你们今后属骑龙山乡峡谷村领导,并宣布梁兴和牛朋两同志,目前和我们在一起工作,熟悉情况,有利于今后的工作开展,不过这里的林业生产工作请多加关心。
梁、牛两人挽留说:“既是这样,你们今天就住在这里,虽然条件不好,就委屈各位,请原谅。明天我们两人跟各位出山,拜访当地父老乡亲们,行吗?”
乡、村里的同志们很高兴地回道:“那太好了,就这样办。”
在这天晚上,梁、牛两人详细的介绍来这里以前的情况,因为新来乍到,人地生疏,加之刚来生活极端困难,只顾解决眼前之危。正在这时,武县长他们三人突然来到我们中间,由于情况的需要,更不允许我们与外界接触,所以这十余年来就是与部队生活在一起。
乡里同志说:“你们对革命工作做了很大的贡献,这一点武书记都作了介绍,我们感到钦佩。现在好了,全国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了。新中国刚建立,正处在百业待兴之时,急需要发动群众进行建设呀。这就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转眼又到了春暖花开之时,梁、牛两家举家上山造林。由此启发了当地的群众纷纷进山造林,同时亦促进了全县的造林热潮。为了在护林和造林的工作中,探索一套较好的方法和经验。骑龙山乡峡谷村于一九五七年,建立一座全县第一个村办林场,梁兴和牛朋任正付场长。经县政府批准,场址设在原后方医院遗留下来的房屋内。所经营的山林归全村人民所有,场里的劳力和经费支出,由村里解决。
一九五○年春季,梁祥、梁 毅、牛冬梅和牛学文等如愿以偿的入学读书了。
第五章 “三面红旗”①
十二、浮夸风劲吹
一九五八年,在总路线的指引下,全国掀起社乡合一的基层政权——人民公社,村改为生产大队。以生产队为基础的农村基本农业生产组织结构。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土地、劳力、资金分配、生产劳动等都是集体活动。因此,生活集体化的形式——食堂应运而生,上下一条线的计划经济体制也就形成了。梁、牛两家距集中居民点较远,他们与林场组成一个小集体。梁兴和牛朋两人,在前段工作中表现很好,被先后接受加入共产党。梁兴被选为大队党支部委员和付大队长,负责农林业生产,后任党支部书记;牛朋任林场场长。
  
        
注:①三面红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
   
②总路线: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
   
   
   
  
        
注:①三面红旗: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
   
②总路线: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
   
   
   
在国际竞争激烈的年代,对成立不久的新中国能争得一席之地,就必须增加自身的国力。首先表现在钢铁生产上,由此而掀起了全民炼钢铁的全国性的运动。为保障冶炼钢铁运动的顺利发展,矿产及能源资源能否充足供应是致关重要的因素。由此采取因地制宜,各显神通,就地取材就地冶炼的方法。山南县是个山区县,自古以来就利用当地出产的铁沙(铁沙:即是河滩上的河沙中,含有铁矿的沙子。),以当地出产的木炭(木炭:是以阔叶树干材,当地人称杂木,切成段,放入土窑中烧制而成)为能源来炼铁。无资源区的劳力支援有资源区。这样,山南县就接受了周边三个县的支援,达三十余万人,仅峡谷大队就进入了达一千二百余人的支援。这些人的任务是砍树、运输、烧炭,淘铁沙由当地人担任;冶炼是技术人员负责。人员管理:不分当地,外地和男、女,均安团、营、连、排、班编制,集中生活和生产,实行军事化管理。任务到人,各负其责,不能完成,追求责任,超额完成,表彰奖励。当时提出的口号是:“苦干……”,“赶超英国”。所以,当时在每个人的头脑里,终日琢磨着炭、铁沙、产量是否能完成,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峡谷大队接受一千二百余人后,原后方医院住八百余人,起初帮助当地人在山坡上挖坑做炭窑等活动还可以,稍后就专职砍树来供应炭料。因所建是土窑,其窑体高度是有尺寸的,而支援来的民工未烧过炭,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所以,所做的炭料长短不一,长的放不进窑,短的能放进窑,但浪费了木材,又减少了出炭量。梁、牛两人发现后,得到了及时纠正。今后所做的炭料按一定的规格,不符合规格不收数,不记劳动工分。
为了推进运动更进一步的发展,提高劳动效率,因此,掀起劳动竞赛的高潮。比干劲,比速度,比产量的三比运动即席卷大地,随风吹到每个角落。在汇报产量时,要具体到人和炉的产量,这样使每个参战者都感到有压力,今后应如何来应对这个局面?各条战线正以最快的速度层层发动,组织力量,加班加点来实施三比运动。由此,就突破了原来的界线,只要能增产就行。所以在烧炭这条线上,炭料供应者们即见树就砍,不管能用不能用,大小一刀光;烧炭者也顾不了炭的质量优劣,只要保证运炭不停顿就行了,使炭料变成黑色就可运走。而炼铁者们,见黑就向炉里填,只要炉不停火,出铁就行,虽然产量上不去,但气氛热烈了。这时的梁兴和牛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些挺拔高大的树木,横七竖八地躺在山坡上,任其风吹雨打无人问津。荒山秃岭如同海滩似的,往湛蓝色的大海深处延伸。他手指山坡对牛朋说:“山上这些树木,人扛不动也拖不走,日后就成了一堆烂木头;还有这些活着的树,很快就成为刀下鬼,其中大部分也要成为烂木头,多心痛呀!老牛,我忍不住了,我要去告状。”
牛说:“梁兄,你考虑没有?这次运动是中央发动的呀!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呀,谁也抵挡不了的。”
梁说:毛主席是叫炼铁,不是叫他们来糟踏树木的呀。他们这样做是违反了毛主席的指示的呀!
牛说:“梁兄,话不可这么说,几百人挤在这块地方,不能没有失错之处。但是他们都为着赶任务,炼铁呀。”
梁说:“照你说他们这样做是对的。”
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目前存在这个问题可以理解。”
梁说:“不行,不能再让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我要到公社找领导反映。”
十三、乱砍树木
梁兴来到公社找到周书记,将大队的工作作了全面的汇报后,提出了当前乱砍滥伐,浪费木材的问题。
周书记说:“梁兴,你大队的工作公社党委都承认,工作扎实,成绩显著,回去后仍要抓紧抓好,为全公社带个好头。最后你所提出的存在问题,从当前情况来看是有存在。老梁呀,你要知道,现在我们正在干的,是全国性的全民运动呀!这么大的运动,在进行过程中不出现一点问题是不可能的。当然,我们党委要做工作,今后少出或不出现这类问题。但是,我也希望你,今后要顾全大局,不要在一些小事情上转圈子。虽然你们山上的树有些已砍倒了,人工运不走。目前没排上用场,但日后可以卖给森工部门吗,还省了砍树的工,坏事又变成了好事。老梁,你说是不是。”
梁兴在回来的路上,仔细地回味着周书记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但不能理解的是:咱摆着那些树是用不上的,他们为什么还要砍呢?砍树的工不是打水漂了吗?心里虽有不明之处,但为了整体的工作,他还是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了。
“三比”运动正如火如荼地发展着,又突然传来放“卫星”(特高产)的消息,参战者们都感到惊奇。从资料内容来看,他们所用的也是铁沙、木炭和小土高炉,怎么能由每炉日产几百斤,而上升到四五千斤或上万斤,仍有逐日上升之势?大家认为不可能,是领导一般性的号召或是今后的争取目标。但后来运动的发展,却出乎人们的预料,将放“卫星”当成一项任务下达,每座小土高炉都要放“卫星”,其“卫星”仅有大小之分,不允许不放。大家这才感到驼子背上加包,真够呛。本来肩上的担子够沉的了,再加如何撑得住,难啦,……。
大家经过仔细研究后认为,只有一个办法,就地取材。梁兴是不同意这种方法,但也没有别的好办法来解决。当前任务压得紧,也不允许人们多想了,也只有违心而行了。他回到营部(大队部)立即召开党支委扩大会议,当晚以连为单位分头实施。以集体吃食堂为理由,要求各户除生产工具外,其生活上的锅、吊罐、铁器用具全部集中到营部炼铁厂,由干部带队逐户上门实地收取。尔后砸碎,用铁水浇铸成一个个铁球,称重,报喜。后来,这些旧铁用完了,就是用铁水包生铁沙,还有的包石头,向上报喜,躲避惩罚。两三年后,在有些大路边还能看到被遗留下来的这些“展览品”。在炼铁放卫星的同时粮食生产也不断放卫星,亩产万斤粮,吃饭不要钱。从天黑吃到天明,未参加炼铁的附近社员也参加吃。好像中国一下子变成粮食富产国。随后出现了粮食危机,钢铁元帅升帐后,大兵团作战宣告结束,各路炼铁大军纷纷离去。原住峡谷大队的炼铁大军撤离时,除自身行囊外,每人还扛一段木料。梁兴一见火冒三丈,站在大路当中,指着木料说:“是谁同意你们拿走的?”
民工们说:“是我们带队领导同意的。”
梁说:“不行。没经过政府批准,无运输证是不准运走的。对不起,请你们将木料留下来。”
这时带队的领导走上前来,笑嘻嘻的说:“梁书记,我们那里是平原地区缺少木材,请原谅我们做的不够,首先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看在我们在贵队工作这么长的时间的情份,请放我们一码。”
梁说:“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党的政策不允许,请你们原谅。”
民工负责人说:“话不可这么说,我们都是持家过日子的人,都是在共产党领导下干工作。虽然我们所处的地区不同,但两地之间都有很大的互补性,所以请你网开一面。”
梁说:“不错,两地各有所长,但长短调剂是有原则的。所以,请你谅解。”
民工负责人说:“如果是这样,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们是经过指挥部批准的,并且也通过牛场长点头的,还不行吗?”
梁说:“我也实话告诉你,没有县林业局批准的运输证,木材就不能运出县,这就是我的理由。”
民工负责人说:“那我把领导找来再说。”
梁说:“好,我等着。”
十四、挖潜渡荒
峡谷大队干部堵民工树的事,很快就传到区林业站干部的耳朵里,经请示县林业局受权该站前来处理。站长立刻带领两名干部赶到现场,经充分调查了解后认为,梁兴同志这次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我们坚决支持。
站长就向大家说:“你们在这次炼铁工作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受到人民的钦佩。但是,擅自带树(木材)回家就违反了《森林法》和国家有关政策,请你们把树留下就地集中、封存,由木材公司收购,按国家规定的价格付款给峡谷大队,请各位合作。”
指挥部及公社的同志们,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结束了这次风波。
炼铁大军撤离了,峡谷大队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和劳作。所不同的是,豆腐块的田里,尽是高矮不等的稻桩,代替了隆冬时令的麦苗和油菜。在路旁摆满了尚未运走的大小铁球,一般重达百斤以上。环顾四周,原是绿色葱郁的山岭,现在被高矮不等的树桩所代替,山坡上横竖躺着粗细、长短不一的树木段;而坟包似的炭窑旁,仍残留着大小炭料堆无数。梁兴和牛朋默默地走在其间,对这一桩桩,一幕幕现实而深有感概。
梁说:“老牛呀,明年日子么样过呀?我们这里本是缺粮地区,明年午季颗粒无收,社员吃什么呀?”
牛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光靠国家供应的回销粮是车薪杯水,不能解决问题的。我在琢磨着,从现在开始想点补救的法子,明年一开春就干,能填补明年春荒时一点困难,你看怎么样?”
梁说:“对,我们要提前行动,干比不干好。我的意见先开党支委会,再开生产队长以上干部会,摆开眼前的实际情况,说明来年所遇到的困难,听听他们的意见,再由支委会做出决定,通过社员代表会做出决议,然后全大队铺开。”
牛说:“不错,就这么办。”在峡谷大队社员中流传着一首顺口溜:“人民公社集体化,食堂吃饭不给啥。锅罐铁勺全收尽,贡献钢铁放卫星。田里黄稻不准收,社员吃粮政府救。”真实地反应了当时的情况。虽然大队采取了一些补救办法,如种植瓜菜等短期能收益的作物,另则上山挖野菜、挖葛根、蕨菜、蕨根等野生食品,虽然如此,还是不能解决温饱问题。由于营养不良而导致干瘦病、浮肿病的人数与日俱增,饿殍事件时有发生。劳动力急剧下降,严重影响着农业生产和“开荒自救”等工作。在夏末冬初时,还要从山区抽部分劳力,自代耕牛和犁,无偿地支援圩坂平原区“双枪”和“三秋”工作。特别是夏末的“双抢”,正处在烈日、高温、农活高度集中之时,山区人很不适应,易染疾病和中暑,造成劳民伤财两耽误的结果,群众戏称这种“山坂大协作”为“大孽作”。梁兴因操劳过度,病倒在床。全大队的工作暂由牛朋代理。
牛朋自接任后,正对全大队的生产、生活一筹莫展之时,传来了推行“责任田”的好信息。牛朋紧紧抓 住这根生命线,立即与梁兴商量,他俩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在梁兴的病床前召开了党支委会,根据本地的实际和人口状况,将全大队的土地划片到生产队,并详细地分析了在具体落实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在分工上,大队干部和支委分片包干,密切配合,全面发动做好社员的思想工作,保证在春耕生产前落实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形势的发展,社员集体的食堂亦被撤销。同时政府派出医务人员到各大队,进行免费治疗浮肿和干瘦病人。人民的身体得到了即时的治疗和恢复,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生产积极性日益高涨,欢乐的笑声又洋益在广阔的田野上。
梁兴拖着病愈后的孱弱身体,和牛朋及支委们,走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面对大面积的荒山秃岭,遗留下来的树木和炭料,就地研究一套处理意见:木材卖给县木材公司,炭料卖给机关食堂,荒山,明春发动社员上山造林。大队林场要增加人员,做好幼林管理和成林保护工作,这一点丝毫不能松懈。我们是山区,山多田少,所以,森林是我们的命根子。
牛朋现在任大队支部付书记兼大队长,主管林业生产。所以,木材和炭料的处理,林场重新组建等工作,自然地落在他的肩上。有一天,梁兴听说大队的木材被竹木检查站扣留了。他找到牛朋问个明白。
牛说:“他那天到县城联系销售炭料的路上,遇到一位曾在我队参加炼铁大军中的人。他买木材做屋,只要我们把木材运过木材检查站,他们有车来接,并愿意付出高于木材公司的价格和运输费。我没有同你商量就同意了,哪知出了这么大的事。”
梁兴一听,火冒三丈,愤怒地说:“你呀,你呀,就是爱沾这点小便宜,这下好了吧,连老本都搭进去了。你不给我把木料搞回来,我不会饶你的。”
牛朋边走边说:“我去,我这就去。他一口气跑到公社找到书记和社长想说明情况。”
书记和社长俩答道:“不用说了,老梁已经向我们说清楚了。党的政策都不要了,老想沾便宜,沾到了吗?你今后怎么去教育群众呀!”
牛说:“是的,我错了,我坚决改,不过……。”
公社书记说:“不过什么,我们知道了,你回去向支部作检讨,今后把工作干好,回去吧!”
在各级领导考虑到该大队经济条件较差,在批评教育的基础上,由木材公司收购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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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林海狂涛
十五、红卫兵串联
一天,梁兴走在路上,远远看到大队中心小学的操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他三步当作两步赶到操场上,分开人群走进去一看,场中央站着一位青年学生,臂膀戴着一只红袖章上有“红卫兵”三个字,手举一本红宝书(毛主席语录),在向群众讲话哩。旁边还站着十余位与他同样穿戴的青年男女。站在梁兴身边的人低声说,他们一到这里就要我们来到这操场上,听他们传达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上,首次接见全国红卫兵代表时的讲话。正在这时,学生的话说完了,梁兴边走边说走向场中央,“你们辛苦了,我们欢迎你们。”周边的群众说:“他是我大队的梁书记。”
学生一听即迎上前来与之一一握手,并介绍说:“我们这些人是某大学的学生,为了把毛主席亲自领导的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迅速开展起来,我们红卫兵立即行动,深入各地进行革命大串联活动,宣传发动革命群众积极参加这场大革命,以实际行动来保卫党中央,保护毛主席。”
梁说:“你们今天翻山越岭来到我们这里,累坏了,快到大队部休息一下吧。当天就把他们安排到各社员家中住宿。”
这支串联队的到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破了峡谷大队原来的平静。各式各样的造反组织从各生产队里建立起来,队际间的串联活动开始频频交往。由此说明,峡谷境内的革命造反气氛已开始升温了。可是梁兴和牛朋等大队干部们仍然按照原来的观点和方法进行日常工作,毫无察觉到周边的情况,正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时间长了,他们才发现参加生产劳动的人少了,而游手好闲的人多了,这样下去明年要减收呀。大队决定,召开生产队长会议,布置冬季作物的田间管理工作为明年增收打下基础。到了第三天的早晨,梁、牛两人刚开门,就有几位生产队长站在门口等着。
梁说:“哎呀,你们今天这么早就上山砍柴呀?”
生产队长说:“还砍柴哩,有人说我们是资产阶级当权派,以生产压革命,是反对毛主席亲自领导的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 ”
梁说:“那个说的,农民搞生产也是错误的,没有粮食吃,难道饿着肚了去干革命。”
生产队长们说:“不信,你俩去看看,都贴在我们家门口的墙上。”
梁说:“好,你们先回去,我和大队长等会儿就去。“
走在路上,牛朋对梁兴说:“你先不要发火,要冷静下来把问题搞清楚再说。”
梁反问道:“他们这样说法对吗?农民搞生产就是反对毛主席,抓农业生产的人就是资产阶级当权派,你说,这不是胡闹吗。”
牛边走边说:“老梁,你在他们面前不能这么说。目前,我们只能是了解情况,等待公社的指示后再作处理,你看怎么样?”
梁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他俩转了一圈回到大队部,看到几个青年站在大队部门口说话,看见他俩来了就不说了。梁兴三步当两步抢到门前,一见大门上贴的大字报,火冒三丈的说,“你们简直是和尚不戴帽子——无法(发)无天了,把大队部给撤了,让给你们在这里办公。这是哪个出的主意,你们说,是哪一个。”
从屋里走出一位青年人说:“你在叫唤什么,这是我们造反派集体讨论决定的。”
梁反问他:“是经过哪一级批准的,是哪一位领导同意的。”
那位青年斜着眼对他说:“老实告诉你,现在是造反组织当家了,不需要当权派批准。”
梁说:“你们说什么?我们是当权派?”
青年人则说:“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梁则大声吼道:“你,你们反了。”
青年人不慌不忙的说:“不错,要造你们的反。”
牛朋一看形势不对,边推边搡,拉着梁兴就走开了。
十六、探 亲
自一九-六六年八月十八日,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上首次接见红卫兵以来,文化大革命运动席卷全国,如火如荼的展开。红卫兵的串联活动,把革命的火种播进每个角落。用燎原之火来燃尽一切不利于文化大革命的逆流。
正在读高中的梁祥和牛冬梅,被炽热的气氛所陶醉,毫无反顾的参加了大串联行列。身挎黄背包,手捧红宝书,坐火车、搭轮船、住旅社、吃快餐、一分钱不花的穿梭于城乡之间,一眨眼已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想起二老的思念之情,梁祥找到牛冬梅,商量探望父母之事。他俩刚踏进家门口的路,就被弟妹们看见了,像迎接新人似的边跑边叫,哥哥姐姐回来了,抢着给他们提东西。两家女主人也出来迎接自己的儿女。
祥、梅忙问道:“妈、爸还好吗?”
两位女主人对视了一下说:“都很好,就是肚子里还怄着点火没出掉,今天你们回来不要惹他发火呀。”
梁祥对着牛冬梅看看笑着说:“爸爸要发火就让他发呗,火沤在肚子里要生病的。走,我们回家去,老人骂我们听着就是了。”
梁祥一脚踏进门就喊:“爸,我回来了。”
梁兴生气地说:“你还有这个家,这么长时间连信都没有,跑到哪里去了。”
梁祥笑着说:“学校里组织我们红卫兵搞串联去了。”
梁兴反问道:“什么,你也是到处搞扇风点火去了?还搞什么派啦?”
梁祥一听,头一低,忍不住,抿着嘴暗笑。
梁兴见儿子笑便说:“哦,不对,我讲错了。”
梁祥忙说:“对,没有错。”
梁兴反问道:“那你笑什么呀?”梁祥说:“没有呀。”
梁兴说:“好那你说,你们跑到外面干什么事去了。”
梁祥说:“我们没有干什么呀,只是每到一个新地方,召开群众会,唱唱革命歌,宣传毛主席的指示,发动群众,把文化大革命运动进行到底。”
梁兴又说:“那你们不搞叫……抓什么派啦。”
梁祥说:“那是叫‘走资派’,就是暗藏在党内的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是坏人,当然要把他们挖出来了。”
梁兴像明白什么的,啊,是这么回事。正在这时,牛冬梅进门就喊:“梁叔,您好。”梁兴一抬头,“哦,妳也回来了。”梁祥乘势说:“爸我去看看牛叔。”梁说:“好,你去。”梁祥起身就出来了。
十七、造反派
牛冬梅、梁毅和牛学文都离家上学去了,梁兴和牛朋又像往常一样,一个上山把林场里的工作安排好,另一个则到大队部和各生产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通过几天的转悠情况来看,总感觉到有些事不太对路。晚饭后,梁兴来牛家谈心,听听他的看法。他俩一碰头都感觉到,参加生产的人少了,而且都是中年以上的人,而年轻的都是东走西逛的,或是三五成群的在议论着什么,一看见我们来了就分散离去,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把戏?
牛说:“老梁,我的意见你明天到公社去一趟,一是把目前我队所发生的情况向公社党委作一次汇报;二是请示下一步工作怎么去做。”
梁说:“对,现在只能是这样了。”
次日一大早,梁兴就来到公社,正赶上吃早餐,和同志们在一起吃饭时问到书记和社长。被问人回道:“噢,他俩到县里开会去了,还有两天才能回来,有事吗?”
梁说:“是的,来汇报工作,那就等二天再说吧。”
这时,一位副社长擦肩而过,用力敲一下梁的屁股就走出了饭厅。梁立即就意识到他是暗示之意,吃完碗里的饭,洗碗后,看准无人跟踪的情况下,走进那位副社长的房间。他热情地问道:“老梁呀,你这一阵子瘦了,是哪里不舒服啦?”
梁说:“没有,我现在很好,能吃、能跑。”
副社长说:“这就对了,精神好,身体才会好,这是革命的本钱哦。毛主席亲自领导的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是史无前例的呀!是当前压倒一切的中心工作,任何人都不能做拦路虎,要支持红卫兵的革命行动。”他猛然头一低,贴近梁的耳朵,轻声说:“公社里已成立两个造反组织,今后讲话要注意。”
梁很感激似的点了一下头说:“我一定按领导的指示去做,我回去了。”
副社长说:“好吧,再见。”
梁兴在回来的路上,百思不解其意。这场运动既是毛主席亲自领导和发动的,为何不通过这层层党组织去宣传发动,而是发动尚未脱奶气的孩子来干这件大事呢?而各级党组织对这次运动的意义、要求和达到的政治目的毫无知晓,又如何去组织、发动和支持呢?我们今后又怎么去做呢?他带着这些疑问,不知不觉地走进了牛朋的家。他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在公社里耳闻眼见的事实和现象,使他更不能理解的是,那位副社长用那样神秘的方法告知那点神秘的消息。“老牛,你想想,这里头有什么摸不着的东西?”
牛妻说:“不要想了,吃晚饭了。”
牛对妻子说:“去,把那瓶酒拿来,我哥俩喝两盅。”
他俩推心置腹地一直谈到深夜,也未解开这个谜底。最后,两人一致认为,不能耽误当前的工作。因考虑到有些情况,牛说:“你的性格太暴,容易发火,所以,目前的工作我俩的位置换一下,你负责林场生产工作,我来负责全大队的生产和日常工作。这样一来可以等待上级的指示,二来可以观察这次运动的发展趋势,为今后开展工作打下基础。”
梁说:“我同意。”
有一天,牛朋走到大队部门口,见到大门墙壁上贴了一张公告内容是:为了打倒暗藏在党内的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于×年×月×日在大队部召开成立大会,热烈欢迎愿意加入“红造司”的农民们按时参加。落款是:“红色农民革命造反司令部”。在大队加工厂也见到同样的告示,但落款是“贫下中农革命造反司令部”。晚上,牛朋将白天的所见所闻之事告诉了梁兴,他俩又沉浸在迷雾之中。这两个组织是否合法?为首者是谁?他们想干什么?大队党支部、大队管理委员会是否被撤销了?目前全大队的日常工作我们问不问?真难啦!两人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想来想去,目前仍然要采取的态度只能是,维持现状,顺其自然。
次日晨,来了两个人代表造反组织,向梁、牛两人要活动经费。他俩回答是:“我们是穷大队,无钱支付,请二位谅解。”
两代表说:“那好吧,你们不给,那我们就向山上要。”
梁说:“同志们不能乱来呀,砍树要有采伐证啦,无证采伐是违法的呀。”
两个代表说:“树是人民的,不是你们两家的私有财产。砍树卖钱是为干革命,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有什么错?违了什么法?你们是想拿法来吓唬我们不要起来闹革命是吗?你们想错了,现在有毛主席给我们撑腰,什么都不怕。我们走,明天就上山砍树,看你们怎么着。”
十八、申报活动经费
他们走后,牛朋看见梁兴坐在凳子上抽闷烟,发愣,就主动靠近他说:“老梁不要着急,我俩来合计合计,总有解决的法子的。”
梁低着头说:“有什么法子,这山上树一砍动头就无法制止,将来不就成了光山了,我们子孙后代吃什么呀!你想过没有。”
牛说:“我想过,把活动经费解决不就制止了吗。”
梁说:“老牛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想,今天是刚开始,今后还有更麻烦的事找上门来哩。”
牛说:“我看,眼前应付一下,再看看别的地方怎么对待这件事。”
梁说:“对,缓和一下,刚开始不能搞得太僵,何况在不明上级指示的情况下,是个临时的法子。”
因文化大革命运动的迅速发展,造反派们由于活动频繁所带来的经费上的拮据,很快就把大队里那点钱花光,为了解决这一困境只有向山上求援了。这一天,梁兴带着林场里职工在荒山上清理枝头树梢之物时,看见有二十余名小伙子,肩扛板斧和大锯,有说有笑的上山来了。等到他们走近时,梁兴问道:“你们上来干什么?”
小伙子们说:“我们砍点树换点钱花花。”
梁问:“经过哪里批准的。”
小伙子把肩上板斧一拍,“只要它批准就行。”
梁说:“那不行,没有批准就不能砍。”
小伙 子指指肩上的斧子说:“你问它同意不同意。”
梁说:“不能这么说。好坏,目前我还是大队党支部书记呀。请你们听我的话,不能为这事犯错误。没有钱用,我们在一起商量一下,想个别的法子来解决,行不?”
一位青年说:“不行,等你们商量,要等到哪年何月呀,我们就等着要钱用。”
梁说:“我们很快就答复你们,怎么样?”
青年人说:“好,那我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满足我们的需要,不能影响我们的革命行动。”
梁说:“革命行动,什么革命行动?”
青年人说:“这个你不要问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当天,老梁装满一脑袋糊涂浆回到家,想不明白,这么长时间,上级党政机关既无文件又不开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正常的组织机构都没有布置任务,他们青年人有什么革命行动呀?他找来牛朋商量解决的办法。
在“一月夺权”风暴的影响下,没几天,在那崎岖的山道上有一行人,气喘嘘嘘地向山上攀登着,为首的一位青年男子站在路中,边擦汗边喘着粗气说:“我们这次来不同于上次,不能听那老头子的鬼话,他是以‘生产’来压‘革命’,是怕我们造反派起来造他的反,夺他的权。所以,他就以抓生产为理由,来压制我们闹革命。”
其中有一位青年说:“是的,他们一见到人们一开口就是搞好农业生产,保护好山林,从来不提抓革命的事。”
另一位青年说:“他们当然不提了,他们跟公社里那些“走资派”一样,是一条黑线上的人物。”
另一青年说:“不错,他们讲话都是一个调子。”
另一青年反问道;“那我们今天上山来砍树,如果他们再刁难我们怎么办?”
领头的青年人说:“不听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我们要跟公社里的造反派一样,把‘走资派’手中的权夺过来,掌握在造反派手里,干什么事都由造反派说的算。你们看怎么样?”
当场有少数人说:“这样做行吗?”
领头的青年人说:“行,公社里造反派不但夺了权,还把书记、社长揪出来戴高帽子游街哩。”
青年们惊奇地说:“哦,是真的吗。”
这些青年人来到林山旁坐下休息,抬头看看一棵棵挺拔粗大、直冲云霄的树木,翠绿的叶片随风起舞,林间的鸟儿亦高歌伴奏,正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
“你们看,这树长得多好。”青年们猛一听到有人在说话,一回头看见是梁兴书记,大家都感觉到惊讶,“你来我们怎么不知道哇。”
梁兴笑着说:“你们来很好,我带你们看比这棵长得更好的树,又粗、又高、又直,还长着各种形状的叶子,开各种颜色大小的花,真惹人爱。”
“不了,我们今天没有时间来看这些,改日再来看吧。”领头的青年人拒绝地说。
梁兴说:“好呀,那就直说吧。”
领头的青年人说:“不瞒你说,这次是来砍树的。”
梁说:“你们要的钱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
为首青年人说:“钱太少了不够用。”
梁说:“同志们呀,我们是穷队,大队里都是一个钱当二个钱用啦……。”
为首青年人打断梁的话:“不用多说了,以前你们怎么用钱我们不知道。现在我只晓得自己没钱花,砍树换钱。”
梁又说:“同志们啦,这可是全大队社员的命根子呀!饭碗哪!!不能动哇……。”
为首青年人又一次打断梁的话:“你总是抱着老框框办事,思想不革命总是穷。”并对着那些青年人说:“把家伙带着,上山。”
老梁一看此种情况,就急步走上前劝说:同志们,不能这样,我们再商量商量。
为首青年果断地说:“不行,你不能以生产来压革命,这是大方向,不要阻挠我们的行动。”
梁说:“不行,我是大队支部书记,对全大队社员负责,希望你们不要这样做。”
为首的青年说:“好呀,你说我们是破坏全大队社员利益的人,是坏人,你是好人,等明天让全大队社员来评评。我们走。”
十九、揪 斗
次晨,有两位小青年告知梁兴,请他上午到大队部开会。早饭后,他先到林场把今天的事作了安排就动身开会去了。他看到许多人在大队部门口,看见他就像没看见一样。但梁还没有察觉到这一微妙的变化,仍还主动向大家问好,一直走向前。至门口看见一张白纸贴在大门旁,纸头上有七个碗口的大字——打倒走资派梁兴,并在他的名子上打个××。他猛一转身,忿怒地指着墙上那张纸说:“这是那个写的,经过哪一级批准的?我犯了什么错误,撤掉党支部书记,变成了‘ 走资派’?”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青年,对梁兴说:“你火什么,发什么威风。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领导的。林副主席说,毛主席的话一句抵一万句;谁反对毛主席就打倒谁。你直到今天,一不积极参加,二不大力支持我们造反派造资产阶级的反,你就是反对毛主席和林副主席,不是“走资派”是什么,大家说,是不是呀。”
当场大部分青年人应和着,“是的。”
这位青年说:“好,那就把那顶高帽子把他戴起来,带他到各生产队,让全大队的社员看看他现在的威风。”
从屋里走出的这位青年叫李华光,是本大队里一名回乡知青,现24岁。初中毕业未考取高中就回乡务农,因他父母亲人缘好,所以,乡间小学缺少老师时就请他代课多年。可是他的性格与思想意识,与他土生土长的双亲及弟妹差异很大。他在任教期间与同事之间的关系紧张,总是打击别人,抬高自己,达到转为国家正式老师的目的。当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之风,吹进这块边远的小山村时,他认为他的人生转折的机遇到了,迫不急待的上窜下跳,到处活动,很快就把大队里一些青年人组织到一起,成立一个叫“红色农民革命造反司令部”设在大队部,任负责人。这次对梁兴采取戴高帽子游行示众,是为了显示他的造反精神,扩大他的权威影响。
另一个造反组织是“贫下中农革命造反司令部”,负责人也是回乡知青叫罗学文,26岁,他善于思考、稳重、正直、平时就看不惯李华光的所作所为。
梁兴被揪游后回到家蒙头就睡。牛朋听到这个消息很快就赶到老梁家,坐在床边精心的劝慰着。
“老牛呀,我活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人戴高帽子到处游,还喊着我是“走资派”,打倒我。我遭到哪一辈的孽呀,我今后脸往那里搁呀。“梁边哭边说。
“老梁呀,不能这么想。你是为着大家的利益,大多数人是同情你的,你要振作起来,不要上少数人的当,明白吗?起来,我还有一瓶好酒,嫂子呀,炒碗菜,咱兄弟俩好好喝一杯。”牛朋大声说。
罗学文这个造反组织最近没有什么大的行动,静观李华光他们做如何动作,及国内其他地方关于运动的发展情况,特别是北京的动态致关重要,在此基础上来考虑安排自身组织的目前行动方案。近来他们利用旧报纸,以宣传栏为阵地,宣传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并贯彻党中央的抓革命促生产的指示,其次也介绍了外地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发展形势,以此来提高全队社员们,对文化大革命运动的认识,达到革命、生产双赢的局面。
李华光自揪出梁兴以后,自然为达到预定目的显现出一线希望,但今后的路程既长而又艰巨,仍要继续干下去才能获得。所以,他就邀请原老同学吴鑫、刘涌、熊健及远房弟弟李时广来家商谈,认为首先要了解干群对梁兴被揪后的态度,以及对目前已有的两个造反组织的看法等方面。
他们通过调查了解,认真总结分析认为:这是一种典型的传统式的旧思想意识,我们造反派就是要做打破从旧世界保存下来的残渣余孽和保守观念的急先锋。不破不立,破中有立。这就充分说明,要尽量扫除掉旧势力的思想,才能立新。所以,我们不能认为船到码头车到站,坐等收获。应要继续干下去,要紧跟毛主席 和林副主席,首先要把这股顽固的保守势力打跨,破掉,新的思想观念,新的制度才能建立,我们大队才能富起来,社员 的生活水平才能提高。另外,要扩大我们造反组织的影响力,吸收新成员,壮大组织力量。
这一天,梁兴正在家修理猪笼,一位林场员工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梁书记,不好了,李华光带一帮人在山上砍树哩。”
梁一听忙说:“小张坐下慢慢说,不要着急。”
小张说:“今天是我值班护林,走到大龙窝的岗上,就看见有二十多人在砍树,我就赶忙跑去看看,是李华光带一些人在那里。我说,你们咋跑到这里来砍树呀。李说,我要在哪里砍就在哪里砍,怎么着。我砍树还要经过你批准吗?我说,我没有权批准,我是林场里的员工,护林员,看见了问问可以吧?老李一听就火了,你这是脱裤子放屁——多余的话,走开。我说,这不行,这是我的职责。没有批准手续任何人都不能砍。李一听,把锯向地上一扔,大步走到我面前,吹胡子瞪眼,手指着我的鼻子说,小张,你听着,……我不好说。”
梁说:“不要紧,什么都可以说,我不怪你。”
小张说:“真的呀,他说……”
梁说:“说呀,吞吞吐吐的怕什么?快说呀。”
小张说:“李说,梁书记我都敢把他拉下马,你算什么。”
梁高兴的说:“这就对了。李还说什么?”
小张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吱声。
老梁走过去递上一碗茶,“喝口茶再说,不要怕,什么坏话都可以说,何况这话又不是你说的,怕什么哩。”
小张怕滋滋地说:“李说你是‘走资派’,是坏人,要我与你划清界线。”
梁问道:“小张,你认为我是坏人吗?”
小张说:“你不是那种人,所以今天我才跟你说这些话的。”
梁说:“小张,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又道,”小张,你回场里休息去吧,不要上山了,今天我替你代班,能信得过我吗”说完就进屋换鞋穿衣。
小张跟在后面说:“不行,今天是我值班,不能代。”
“怎么着,你怕我搞破坏不是。”梁开玩笑说。
“不是,不是。你快把猪笼修好,不然到了晚上猪无处睡觉了。”小张说着,拔腿就向山上跑。小张走后,梁兴坐在凳子上,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成了坏人呢?我做了哪些坏事呢?他想着想着还是迈开大步上了山。
梁兴在上山的路上边走边想,他们为什么老是想着要砍树呢?光是为着解决活动经费问题,为什么那一个造反组织没有提出来呢?他想着想着就走到了砍树的现场。大树小树,横七竖八像面条似的躺在山坡上,噼噼啪啪倒树声不绝于耳。其中有一小青年对李华光说,“你看哪个来了。”
李一扭头见是梁兴站在山脚下,回头说:“不管他,我们干我们的。”
此时此刻,此景此情,梁兴的心里像灌满了五味醋似的难受,一般热血湧进喉头,哇的一声,像喷泉似的冲出了口腔,撒落在绿色的叶子上和黑色的土地上,整个身子像散了架似的瘫倒在地,并嗷嗷地叫着痛。
砍树的青年们一见此情就惊叫了起来,不好了,梁书记跌倒了。他们立即放下手中的工具跑向山下,把他抬回家。
梁、牛两家,白天只有两位女主妇和幼小儿女守家,一见梁兴这个样子,她们就惊慌失措,乱成一团。这时抬梁兴回家的青年人中有一位提醒说:“叫小孩子到林场里喊一个人把牛大队长找回来,你们乱成这个样子不是个办法呀。”
二十、梁兴受伤
牛朋没进家就一头扎进了梁家,见到梁兴躺在床上,咬紧牙关忍着痛,脸上的汗珠直溜溜的向下滚,圆瞪两眼望着老牛。
牛朋这时咽下千言万语,安慰着说:“不要着急,一切有我。并低声问道,现在还吐不吐血了?”
梁妻哽咽着说:“他抬回家后,吐血三次,每次吐的血不多。”
牛朋转身说:“嫂子呀,你不要着急,我连夜把老梁送到医院去,你准备一下日用品,你放心,这些事由我来办理。”很快就在林场里找来两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用竹凉床做成临时担架,放上棉被,把梁兴安顿好,带上用品,牛朋他们就匆匆启程了。首先抬到公社卫生院就诊,经会诊后认为,该病人处在危重病情之中,建议尽快转到县医院治疗。我们已向县医院联系过了,他们派救护车在山口街等你们。
牛说:“快走,救人要紧。”
赶到县医院门诊部已是凌晨四时十分,六时左右才将病人住进外科病房。一切手续办完后,这时人们才感到万分疲倦,一坐下就不想起来。医疗工作不能让他们休息,所以,牛朋叫一个人上街买点食品充饥,另一个人到县中学把梁祥找来,他自己在医院里服侍病人。
七时左右梁祥、牛冬梅、梁闯、牛学文等来到了病房,一见此情况他们都惊呆了,跑到床前就喊。牛朋立即制止,不准大声说话,梁伯吃了止痛药,刚睡着,你们在床前看看还要回去上课,这里有我们几个人就行了。
梁祥很快就接上说:“牛叔叔,我们现在很少上课,每天不是开会就是写大字报,上街游行、宣传毛主席的最新指示。让我和梁闯两人留下来服侍爸爸吧。”
“不行,你们是学生,是念书,学校里的领导也不同意你们这样做呀。”牛朋解释着说。
梁祥请求着说:“唉呀,牛叔,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是文化大革命时候了。校长、教导主任和老师都被揪出来了,学校里无人管,只有造反派头头们来召呼我们这些学生红卫兵。”
牛冬梅姐弟也同声说:“是这样,爸爸让我们来轮流服侍梁伯伯吧!”
牛朋被这几个青年子女的真诚情感所感动。“好,那就这样吧,梁祥,梁闯两人首先把小张、小李安排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学文和你姐、我留在这里,等会儿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做。”
梁祥他们回校后,分别向有关造反派头头说明告假原因,经同意后则轮流到医院服侍病人。小张,小李返回,并将情况转告了梁、牛两家。
经诊断是胃出血,急需手术治疗。为了抢救病人,不误时机,第二天就开了刀,胃被切除将近一半。梁妻即时赶来。
在梁兴开刀的第二天,牛朋对梁祥、冬梅等几个人具体交待了一些事项后就回家了。由于梁祥和牛冬梅他们与医院造反组织的革命观点是一致的,经常在一起开会相互支持,虽平时具体没有接触过,但时常见面,很面熟,趁服侍父亲之机与他们接触拉拉关系。通过医护、家属之间的密切配合,梁兴经过一段治疗恢复很快,能做些轻微的活动了。能和家庭、子女们聊天了。有一次他和梁祥闲聊时,谈到李华光把戴高帽子游街之事告诉了他们。
梁祥一听笑着说:“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乡乡点火,村村冒烟’的事了,不算什么。”
梁兴一听儿子的话,瞪着双眼怒吼道:“那是在‘土改’、‘镇压’反革命时对待地主,反革命分子的,这不是把我当成那些人了吗?”
梁祥说:“爸,你很长时间没到县里来,对当前“文革”运动的发展形势不了解。比喻说,中央国家主席刘少奇都被造反派揪出来了,安徽省委书记李葆华也被戴高帽子游街,县里书记和县长也戴高帽子游街。”
老梁很快打断儿子的话说:“你不要乱讲,这是反动的话,要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
“爸,不是我乱讲,报纸上、广播里都是这么说的。刘少奇的大字报是毛主席亲自写的。”梁祥很诚恳的对父亲说。
梁兴说:“这是真的吗?这国家不就乱了套吗。”他这么一听,受到了很大的震动,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在这二十余天的住院期间,梁兴夫妇有两大新发现。首先对梁祥在这段期间处理的各项事情,感到满意。说明他长大、成熟了;其次是,两位老人最关注的心尖上的事,发现梁祥和牛冬梅之间有超过平常的密切关系,这也是两位老人所盼望已久的事情。这种喜上加喜的情绪,是促进梁兴病情快速恢复的重要精神支柱。其实梁祥与牛冬梅之间的情感,是从孩童时期开始,与日俱增地成长起来的,他俩虽未言明,却是心心相印的不宣之约,不过两家老人没有细心观察而已。梁兴出院后由牛冬梅、梁祥和母亲一道回家,受到了牛家和梁毅及林场员工们的欢迎,这种氛围难以言表。
牛冬梅自小就长得秀丽、聪慧、惹人喜欢。她上初中时,由于学习好和婷婷玉立的身姿,成为校内女生中的姣姣者,引起全校男生的注意,其中也包括同乡的李华光在内,都愿意与她接近。为了拉近关系,所以李频频借故与她接近,可是冬梅总是不冷不热以礼相待;但是,她与梁祥见面时,却另是一个面孔,宛若两人似的,笑容可掬,谈吐随和。这一切李华光看在眼里,闷在心里,记在脑子里,真不是个滋味。后来,李由初中进高中时,未被录取而辍学回乡,但心里仍是念念不忘牛冬梅的身影,每当见到牛、梁同行时,像掉进醋罐里似的难受。但是梁、牛两人尚未察觉到李的醋意。所以,李在这次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给梁兴制造一些麻烦,就是想借机发泄一下久蓄在内心里的忿恨。
二十一、毁林自救
峡谷大队自把梁兴揪出后,“红色农民造反司令部”(后简称红造司)正在酝酿拟揪的对象是牛朋,因为,只有把他揪出来才能控制全大队。因此,他们揪出的理由是:他没有与“走资派”梁兴划清界线,对“文革”运动的态度他俩是一样的。为了全大队的革命运动能顺利开展,牛朋这块绊脚石必定要扫除掉。在牛冬梅、梁祥返校的第二天,“红造司”就把牛朋戴上高帽子游行,并在游行时明确宣布,打倒梁兴和牛朋两个“走资派”,全大队今后的一切事情归造反派组织来管理。原来的管理体制由此而瘫痪。
入秋以后,全大队粮食歉收,原来就是缺粮队是雪上加霜。为了筹资购粮,决定进山砍树。以树换粮之风很快吹进各家各户,带着工具蜂拥到山里,自砍自扛,山上山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无人问津。大队林场自动消失,山林无人管理,谁要谁砍,放任自流,集体财产就是这样被个人吞噬掉了。
牛朋和梁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又无力挽回。白天,牛朋整日埋头干农活,晚上有时和老梁聊聊天,把闷在心里的气放一放,不聊天就蒙头睡大觉。梁兴以养病恢复健康为主,所以,他每日按时吃药,或在山间小道上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调节情绪,促进康复。
在砍树过程中,李华光发现了其中的破绽。首先是,各户粮食及其他用品虽然买回来了,但是大队里仍是一文未收到;其次是,各户之间很不平衡,多劳力的户收入高,无劳力户分文未进,如果这样长期下去,对团结、工作双不利,有损于“红造司”的影响力。他立即召开“红造司”骨干成员会议,研究改进措施。改各户砍伐和销售为集体砍伐和销售。以大队为单位成立一个专职班子、砍伐、加工、销售、财务管理一条龙。今后分配,仍沿用原大队的分配方式进行,这样既有利于群众的经济收入,又有利于大队今后的工作开展。这项工作关系到全大队人民生活的重大问题,所以会议决定由李华光负总责,并由李提出刘勇负责具体日常工作。
在李和刘的积极活动下,大队林经贸易机构人员基本组成,具体是以原大队林场为基础,刘勇任场长,原场里的员工愿意回场的欢迎,不愿意返场的由原生产队重新派人来顶,若原生产队不愿派人,由大队另派人选。今后林场的职责范围是:砍伐、加工、销售、经济管理等项。不数日,从山外请来一位钱师傅,并带来一台柴油机,直接安装在采伐现场,就地加工成材,再由钱师傅向山外木材商销售。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划和实施,使这块宁静的山林深处,响起了轰轰的机器声、刀斧声、锯木声、说笑声、倒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支“交响乐”哩,正在演奏着悲哀的乐章。崎岖的山间小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派热闹非繁的场景,打破了沉睡古远的大山之梦,被这种撕心裂肺之声而震惊,忧虑着未来。
梁兴在这种环境下,情绪发生了急变,病情恶化,在牛朋的大力帮助下,将他送进医院治疗。现在除医疗、商业等机构进行日常工作外、行政机关、学校等部门都处在瘫痪状态中。所以,梁祥、牛冬梅、梁闯他们轮流着服侍梁兴,并将当前所发生的一些情况告诉他,使他对当前身边所发生的一些事和人,有个正确的看法和判断,相应在促进了他情绪的改善和疗效的提高,所以这次住院期限不长就出院了。
二十二、解放军支左
毛泽东主席根据全国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发展情况,即时地指示人民解放军直接介入地方文化大革命运动。以支持左派造反组织为措施,将这次运动引向正确的发展轨道上来。因为在前段时间里,由于造反组织将各级领导层里及社会上的所谓“走资派”、“反动学术权威”、“牛鬼蛇神”、“叛徒特务”等被揪出批斗后,所以机关、团体、文化教育都陷入了瘫痪状态。解放军的即时进入各机关单位,积极宣传贯彻党的政策,广泛发动群众,消除顾虑,提高认识,排除各种阻力和干扰,把思想观点集中到一个目标上来。就是把目前社会上已成立各种各样的造反组织,只要他们不反党、不叛国、不反对人民的,都是革命的左派,组建一个联合委员会。尔后,在此基础上,有军官,地方上被解放的革命领导干部和造反派代表参加的,组成一个政权机构——革命委员会,行使一级政府的职能。县以下基层单位,由区乡人武干部为核心,按县级组建程序和组成人员结构成立革命委员会。这样就把无政府状况下的局面,扭转为有政府的领导下,而行之有序的良性政局。
峡谷大队在公社联合委员会的协助下,两个造反组织走到一起来了,成立了大队联合委员会,由民兵营长方为实任主任委员,两个造反派头头任副主任委员。在组建革命委员会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麻烦,关键是对前段运动中被揪出来的两名领导干部能否被解放,进入革命委员会中的领导班子里来。经过多次协商和调解,都未达成统一意见而告吹。主要是“红造司”里以李华光为首的几名主要骨干成员说:梁兴和牛朋两人,对毛主席亲自领导和发动这场“文革”运动,从一开始就是持反对的态度,以‘生产’压‘革命’,有意阻止革命运动的发展,想扑灭这场革命运动。“而“农造司”以罗学文为代表的认为:梁兴和牛朋是任劳任怨,踏踏实实在基层为农民干了近十余年的农村工作。这十余年他俩都是按上级的布置,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而这次“文革运动”,从一开始就采取了不同于以前的工作程序(先部署后进行)的模式进行。所以,他俩仍按老框框办事,等待上级开会布置才干。因此,在“文革”时候表现出很不适宜的态度,这是在不了解上级指示的情况下,出现的错误而造成的结果,不能算坏干部。因双方对梁、牛两的政治身份评价分歧很大,故革命委员会的组建工作暂时搁浅。
有一天,李华光去县城办事,在街上巧遇牛冬梅,因是老同学加同村的人,一说起话来就没个完。时值近午,李邀牛同去吃饭。
牛说:“你到我们学校去吃吧,省得到饭店里吃多花钱。”
李说:“今天我请客,走吧。”
牛说:“你一人去吃吧,我回学校去。”
李说:“不讲是老同学,老乡请老乡吃饭有什么呀。”
牛不好意思再推辞,说:“好吧,你破费了。”
他们两人一走进迎宾酒家,面对面坐定后,李说:“你现在学习紧张吧?”
牛笑笑说:“现在还上什么课,天天都在讨论大联合,建立革命委员会的事。我们家呢?”
李说:“不都是一样的,不过我们大队联合委员会成立了,现在正酝酿成立革命委员会的事。”
牛很高兴地说:“那家乡行动得很快呀,你担任什么职务哇?”
李说:“一个副主任算个什么官。联合会是群众组织,不是政权机构,不是扛子内的位子,有什么用。”
牛讲:“你不能这么说,它可是进入政权机构成员前的一个台阶呀!不可低估它的作用。”
李很爽快地说:“你说得对,是这个理儿。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帮帮我。”
牛指着自己说:“我,我能帮你做什么呀?”
李表示很诚恳的样子说:“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大队革命委员会很快就可以成立。”
牛惊讶地说:“我有这么大的作用,你说,要我帮什么忙?”
李很坦诚而又认真地说:“我俩是老同学又是同村人,不瞒你说真话,为筹建革命委员会讨论了好几次都未成功,关键是,对原大队的两位领导能否解放 的意见不能统一。现在希望你们一家与梁家划清界线,你父亲很快就可以解放,就可以成立革命委员会。”
牛反问道:“那梁祥的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误,有那么严重吗?”
李很严肃地说:“他反对毛主席亲自领导和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就这一条就够 杠子了。”
牛认真地说:“具体有什么事实根据吗?”
李说:“冬梅,有些事情在这里不好说,不过,今天我是看着老同学和本村人的面子,才跟你说这么多的真心话,意在提醒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请考虑。我走了。”
牛冬梅糊里糊涂地回到学校,她独自一人走进校园靠在一棵树上发呆,细细回味着李华光所说的话和表情,好像其中隐隐约约含有某种企图。
二十三、首遇工伤
大队林场一名员工小李,慌慌张张地跑进“红造司”的办公室,对着李华光说:“不好了,山上出事了。”
李华光说:“不要慌,慢慢说,出什么事?”
小李说:“有人扛木头下山时滑倒了,木头将腿砸断了,怎么办?”
李华光问道:“人现在哪里?”
小李说:“已抬到林场里了。”
李华光着急着说:“还不赶快将受伤的人抬到医院去抢救,放在山里等死呀。快回去说,医药费由我派人去算。”
小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林场,很快将受伤的人送到区卫生院治疗。
李华光一边派人去医院,自己也迫不急待地向山里奔。头脑子里老是盘旋着,怎么会发生工伤事故呢?偏偏又 发生在这个时候,真是倒霉,越想越不是滋味。
病人送到区卫生院,经检查和初步包扎后,连夜转到县医院。有一天,梁祥和牛冬梅到医院里去看望那位住院病人,在病房里又巧遇李华光。见面后,相互寒暄几句之后,就转身向躺在床上的病人问候。约十分钟后,牛冬梅两人准备离去,走到病房门口,李华光说:“冬梅请你稍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梁祥回头看看房里的人笑笑说:“你就等一下,我先走了。”
李华光就主动走向站在门口的牛冬梅,走,我们到楼下去说好吗?
牛未吱声就先走出了门,李就跟着走下楼,牛站在楼前广场上对李说:“有什么事请说吧。”
李很和气地说:“冬梅呀,我们是老同学又是同村人,有些事我不能不告诉你,希望你能正视这个问题,我希望你好哇。”
牛反问道:“什么问题嘛?”
李说:“你这个人呀,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与梁家划清界线吗。你怎么还和他们家里人来往呢?”
牛说:“李华光同学,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明白其中的事实经过呀,我怎么能那样去做呢?”
李说:“冬梅呀,我上次告诉你那一条是个大原则问题呀,够杠子的。”
牛说:“那是一句空壳的话。”
李狡猾地笑笑:“冬梅,你不能以感情用事,看问题要实事求是。”
牛反问道:“不错,正因为要实事求是,我才要问清这些事实经过,才能断定我今后的行动。我不能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听从别人的指挥棒转,这就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李华光很不高兴地说:“不要激动,我也不需你来教训我,你不要把我的好话当成驴肝肺,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再细细考虑一下吧,再见。”
牛立即反问道:“哎,你不要走呀,说话不要讲半截留半截,留在心里难受,还是说出来好受些。”
李回过头来说:“我有什么留的呀,想说的都说出来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牛说:“是吗,不对吧,你要我做家里人的思想工作,你不说清理由,我这工作怎么样去做呀?”
李笑笑走近两步,指着牛说:“关键是你。只要你的态度转变了,全家的也就转变了。”
牛一听感到莫明其妙,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请你把话说清楚。今天我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我是在校学生关于社会上的或工作上的事情与我无关,少跟我啰嗦。”
李忙解释说:“你不要生气,我是一片好心,希望你全家好才说这些真心话,请你再仔细想想再说吧。”
峡谷大队为了这山上的事故问题,联合委员会几位在家主委正在队部里发愁时,李华光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了,大家都感到高兴。请他介绍伤员的情况,他说骨折已接上了,恢复得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预计今后不会致残的。大家听到后情绪有所缓解。为了今后避免类似事故再次发生,方为实向李介绍他不在家时,在家几位主委讨论个初步意见,等你回来研究决定,你意下如何?
李说:“初步意见是什么?”
方说:“总的来说是山林管理问题,其中包括已发生的事故处理和正在采伐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今后山林管理的制度订立问题。这个问题是要讨论,对我们大队来说是件大事,不能掉以轻心。”
李华光说:“不过,我今天很累,请各位原谅,改日再开会讨论。”
方说:“好吧,就这么定了。不过,请各位在会前多考虑处理这些问题的好办法和好制度。”
李华光回家路经吴鑫家时,叫吴通知刘勇、熊建及李时广等人,晚上来他家开会。这天晚上,他们把山上的情况作了详细的总结和研究,并采取那些相应的对策等。
大队联合委员会届时召开,按程序首先对已发生的工伤事故的处理问题,如医药费及今后补偿等方面。现在所用的医疗费用,全额由大队支付,今后的补偿待今后恢复情况再定。其次砍伐问题,存在三种情况:一是按现在状况不停伐;二是间断性砍伐;三是停伐。因“红造司”的成员,在联合委员会中占多数,所以,在讨论中仍坚持第一种意见占优势。因分歧较大,又互不相让,争论炽热,最后是拍桌子砸板凳而告终。
二十四、落实“五七”指示
一九六八年,毛泽东主席发出“五七”指示后,全国上下立即掀起上山下乡,劳动锻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热潮。梁祥、牛冬梅与全国亿万青年一道,以实际行动落实“五七”指示,回到农村自己的家,参加农业生产,称为“回乡知青”。而时隔不久,从北京来了一名下放干部,他层层要求到偏远的山区大队去劳动锻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经大队研究把他安排到大队林场,这里房子多,人员也多,生活等方面的问题容易解决。他叫林木森,是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里一名科研人员,今年三十五岁。他整日只知道读书和研究,对“文革”运动毫不关心。所以,在这次运动中被定为“走白专道路的资产阶级的臭知识分子(臭老九)。这顶帽子戴在头上他感到无所谓,到批判的时候,他照去,批判后他仍然照旧读书、研究;不给他进试验室,他就到野外实地观察;不准他外出,他就在室内整理资料或看书,从-没有停顿过。所以,当他这次,一踏进这块深山老林的峡谷大队,精神振奋,简直像走进了长白山或大兴安岭似的。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激情,纵情高呼着:“多美呀!多好的林子呀!好极了!!”
不到两月,从上海市下放一批学生到农村 来锻炼,峡谷大队接受十名(六男四女),大队安排到大队林场,由林木森做他们的娃娃头负责管理工作。老林也乐意接受这项工作,很快就把他们组织起来,劳动、学习、生活均安排得有条有理,学生们也很高兴,也愿意服从他来领导。时间不长就与近邻的梁祥、牛冬梅、梁闯、牛学文等几位“回乡知青”搞得熟悉了,往来日渐密切,感情日趋融洽。所以,老林在安排劳动、学习也包括他们,梁、牛两家老人也乐意这样的组合方式,全力支持。
此时此地,老林乐开了花,他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优越环境和条件,是他施展才华的机遇到了,他在心里高呼“天助我也”。现在他根据现存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做了一个详细的林区考察实施方案,不花钱、干实事,为国家、为人民做点应做的事情。目前老林利用山场上枝桠边料做些简单而又需要的工具,在下雨天或晚间,向他们讲课,使他们在未实施前能掌握一些基本操作知识和注意的一些事项。并依据方案实施逐步深入,在授课内容上亦随之上升,以期达到预定的目的。具体内容包括是:首先要求下放知青学生洗衣、做饭、种菜、种农作物的一些基本独立生活的技能;尔后,讲授有关林业的基本科学知识,便于今后开展实地考察时应用。由于老林精心的培养和教育,以后在这十几位青年中,有几位青年就读于国内几所林业大学,为林业战线上输送了新鲜血液。
二十五、筹建革命委员会
峡谷大队是全县闻名的,惟一未建立革命委员会的大队。因此,县革命委员会要求公社迅速派人前往该队,协助筹建这项工作。该队的关键问题是前任两位领导,被揪出后能否参加现在革命委员会领导成员。据上级指示精神,现在的各级革命委员会领导成员中,必需有前任领导干部参加。在被揪斗的领导干部,只要其政治历史清楚未犯过严重的政治性错误,通过造反派讨论同意报上级组织批准,可以被委任为革命委员会领导成员。但是,在前段很长的时期里,该队曾对前任两位领导,通过联合委员会内部,两个造反组织代表讨论未能取得一致意见而告吹。这次公社派员来队后,经过深入周密调查研究后认为,全队的群众大部分都支持前任领导参加革命委员会工作;而在大队联合委员会讨论时,以“红造司”一方代表提出,这两位领导是在抗日战争时来到我地,直至解放后我们才知道他们两个新人家,所以,对他们的政治身份一无所知。毛主席说:“阶级斗争一抓就灵”、“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所以“兴无灭资”是当务之急,绝不能放松。因此,在未弄清身份前,不能进入大队领导班子。
以“贫造司”一方代表提出,我们对这两家的前段身份是不了解,但解放后,由我县第一任县委书记兼县长武世民同志向时任乡、村两级领导推荐和引见这两家人的。并且在抗日和解放战争期间,他们两家与武书记共同战斗在一起,为了保护人民解放军后勤基地的安全,才与外界割断联系。解放后,他俩从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至人民公社,一直从事基层领导工作,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所以,这两家对新中国的建立是有贡献的,是信得过的革命领导干部。由于武世民同志的升迁而远离他乡,加之当事人已年老离世,现时无法取得确凿证据,此项工作又暂时搁浅。
公社革命委员会主要领导,听取了公社派往峡谷大队协助筹建革命委员会人员回报后,召开了全体成员会议,讨论了该队的存在问题及解决办法。会议决定:在梁、牛两人政治身份未清之前,该队组建革命委员会工作分两步进行:首先将年高、体弱的原副大队长李有财结合,以联合委员会为基础,把革命委员会建起来,尔后,待梁、牛两人政治历史问题查清后,再充实到领导班子里去。当这一方案在峡谷大队一公布,首先是得到“红造司”成员的拥护;“贫造司”及部分群众认为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此举实际就是否认了武书记推荐的事实。
经过干部反复进行说服教育后,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如愿以偿的成立峡谷大队革命委员会。经上级批准,方为实为主任,付主任顺序分别是李有财、罗学文、李华光及委员若干人组成。次日即召开第一次革委会全体会议,对组成人员进行分工,主任负责全面和民兵工作,李有财负责行政和生产工作,罗学文负责财务。李华光负责治安保卫,妇女和青年工作。
二十六、二次工伤
大队革命委员会门前人头攒动,一群人围观两名妇女站在方为实和李有财两位主任面前大声哭诉着。她们是婆媳两,是来向大队领导诉说全家的悲哀,家人死得无辜和全家今后的生活问题。李华光和刘勇逃匿了,所以这件事就落在方、李两位的肩上了。经多方解释和说服工作后,才将两位死者家属安慰好,并答应将死者收殓安葬好;今后的补偿问题,待大队根据事实情况和有关政策,给予合理解决。
这起工伤事故发生经过是这样的。因为,自文化大革命开始成立造反组织以来,至成立革命委员的现在,已有四年多时间内,未间断的采伐。所以,近山及易伐的林地都已砍伐殆尽,只有向深山、陡山 的原始林区延伸。因为,在这样的人足绝迹的深山密林处,无路、坡陡,进行砍伐其危险和难度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参加砍伐的人员要求停止或另选他处。但是,李华光和刘勇及木材商他们,看中了这块山上的林木质量好,集中成片,成本低,利润高的优势,坚持就地延伸继续砍伐。为了使砍倒的树木顺利地运到坡下集中,如果就利用坡陡的优势,将修去枝桠的树干,借着树自身的重量,则顺坡向下滑行,这是既省力又快速的简易集材方法。这天,李华光和刘勇俩亲自指挥这次滑坡工作,开始滑行几次都很顺利,可是,正当人们高兴而未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忽听到坡下一声惨叫,坡下几个人则高声喊叫着,不好了,出人命了,砸死人了。坡上人一听到喊声后,立即停止放木,奔向坡下,见到这场惨景都被惊呆了。刘勇和李华光,见此情景,立即对一位林场员工说,现场要保护好,不能遭到破坏,我和刘场长到大队去一下。
这则消息,很快传到了梁兴和牛朋的耳里,他俩不顾被揪斗的身份,出自对同志们的情感心切,不约而同地快速赶到现场,惨不忍睹,澘然泪下,无言以对。抬头环顾四周,一片凄凉景象,童山濯濯连绵成片。山坡上枝梢头,长短不一的树段,横七竖八,杂乱无章而布满坡坡洼洼,无人问津。这些可再利用的资源就这样被白白的浪费掉。几十年,几百年的积累而成的物质财富,就这样被化为乌有。梁、牛两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只能摇头叹息,抑郁而归。
大队革命委员会召开了紧急会议,针对当前群众反映的最强烈的问题——山林砍伐及近期所发生的工伤事故等,求得具体的解决办法。由于两起严重工伤事故的教训,加之林木砍伐工作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很突出,其后果相当严重。所以,会议决定立即停止砍伐,清理财务,整顿山场,加强护林,规范林场的正常工作,稳定林区秩序。并妥善解决了两起工伤事故问题,使全大队的精神面貌,有个良好的端倪。
罗学文和大队财务人员来到林场,对前期砍伐林木时的往来账目,进行一次财务上的清理交接手续。由于管理混乱,财务交接无法进行。因此,大队决定,抽调几名精干人员,组建一个专业班子开展工作。
李有财带领大队林场的员工和下放知青,清理山场上的烂枝腐木集中处理,为今后的造林整地做好准备。并利用休息时间,他主动找下放干部林木森同志讨论护林,养林及造林方面的工作,请他多加指导,老林亦乐意接受。在此同时,老李也经常到梁兴、牛朋那里,听取他俩对发展林业生产方面的意见,特别是对停止砍树尤加高兴。他俩兴奋地说:“这个行动是说明山区复兴的开始。”并表示,他俩全力支持大队革命委员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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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醒  悟
二十七、山洪暴发
在翌年春季,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阵阵的闷雷声打破了林区的寂静,震撼着山岳,道道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给人们带来了惊恐的火花。呼啸的山风裹夹着雨点,风助雨力,雷添雨威,疯狂似的砸在大地上。梁家的屋顶上的瓦被砸得发出噼噼啪啪的反抗声,玻璃窗被撞得哗啦啦的喊叫。雨水像泼水似的从屋檐向下倾泄,天井院子里的涵洞,不能满足雨水的排泄畅通。因此,积水漫过院落经房内流向屋外。由于雨越下越大,水越积越多,水流越猛,梁家的前排几间屋被冲倒,他们一家人在惊惶中度过终生难忘的一夜。次日拂晓,老梁站在后排屋的门前,被银白色的雨丝交织而成的忽隐忽现的雨帘,随着狂风而摆动,遮蔽着他的视线,只能见到近处的田塍和房屋,被山洪冲毁的局部惨状而感叹。
强暴雨下了一天二夜,次日天刚放晓,风停雨止,牛冬梅和牛素文就跑到梁祥家来,一见梁家也被洪水冲垮了一小部分房屋,主屋及猪圈尚存而感到高兴,立即走近门前叫开了门。梁家一见冬梅姐弟俩的凄惨的情景吓呆了,忙问道:“你家怎么样?”
冬梅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梁妻的怀里,哽咽着说:“全被冲毁了,我们全家躲在一个小山洞里,一天都未吃饭呢?”
梁妻一听,忙喊梁祥、梁闯,快把牛叔一家人接来,一边忙将冬梅姐弟扶进屋内的床上休息,烧水煮饭去了。
梁兴一听外面说话声,就忙穿衣跨出内房,看到冬梅就问情况。
梁妻一听就埋怨老梁说:“你看看冬梅她俩一天二夜没睡没吃,累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问这问那!”
梁兴抱歉的说:“对,对对,你们休息,我急糊涂了。快睡,快睡,并走到梁妻面前说:叫梁祥把他们家的人接来呀。”
梁妻回道:“已叫他们兄弟两去接了,放心去休息吧。我在准备他们的早饭呢。”
“那就好,那就好。”梁兴高兴地离开了厨房,经过卧室时,见到冬梅姐弟俩睡得那么香甜、可爱,一股怜悯之情荡漾着梁兴的心怀。
牛朋夫妻及桃花来到了梁家,梁兴一见他们那样狼狈像,心里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用手势叫他们尽快进屋休息。
梁妻很快地端来热水给他们洗脸洗脚,吃顿热饭后睡觉。“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听我安排。”梁兴女主人斩钉截铁地说。
这次水灾损失惨重,据县气象部门报导:全县日最大降雨量达138.3毫米,溃毁河堤二百九十七处,伤近二百人,死五十四人,冲毁省干线公路两条,交通、通讯中断,县城进水达两米深,三千多居民聚集在县城内一个小山包上,县直机关食堂送膳食达三天之久。冲毁房屋五万余间,毁田二十一点一二万亩,伤牛三十三头,死牛六头,其中峡谷大队是全县重灾队之一,伤十二人,死四人。由于强暴雨的冲刷,导致荒山上的泥沙和伐木桩,枝桠塞满下游河道,阻挡山洪四溢,造成大量的民房和田地被冲毁,迫使群众无家可归,过着上无片瓦遮身体,内无过夜粮的难民生活。
峡谷大队,通过这次水灾的惨痛教训,认真总结,深刻反省后认为,由于前期没有严守自然规律,片面追求粮食生产,滥伐林木,无限制地扩大荒山荒地的开垦,导致生态失调,环境严重恶化,是造成这次水灾的重要的恶果原因。
二十八、生产自救
大队革命委员会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召开了生产队长会议,部署今后的生产自救和大队干部分工负责等问题。今后,层层发动,全面动员,集中一切力量为灾后重建做贡献。重建工程总的要求是,先易后难,先近后远,建一块即种一块,收一块,决不能马虎行事。
李有财仍被安排在山区这一工作片,继续干前段的工作外另加救灾新任务。他来到山区片后,立即召开林木森、梁兴和牛朋等人参加的会议,他提议说:“山上由林木森同志,带领下放知青和回乡知青们,负责林业生产工作。在当前灾后的特殊情况下,开展林粮间作,以耕代抚,促进林粮双丰收。因梁兴同志近年来身体欠佳,但对山区情况熟悉,能否协助老林同志工作。”老梁满口答应。“我和牛朋、刘勇场长,加上场内员工,负责山下被冲毁的河道和农田的恢复工作。老牛你有意见吗?”“没有意见,服从组织安排。”牛朋很爽快地回答着。
刘勇回到林场,听到李有财的工作安排,立即火冒三丈,瞪着双眼对李说:“你的权不小哇,你竟敢违背党的政策,使用阶级敌人,骑在无产阶级头上作威作福。对不起,我是不听你那一套。林场里的员工,你无权安排。他们的工作,只有我才能算是说话算数的人。现在我明确告诉你,从明天起,他们撤回来,跟我一道干其他工作。”
“刘勇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根据 大队的整体部署来安排工作的。梁、牛俩人在目前来讲,上级组织没有明确认定是阶级敌人呀,而且当前正是需要用人之际,为何不能安排他俩帮助一下呢?”李有财和气地解释道。
刘勇说:“李老,你虽当这么多年的大队领导,可是你没有学习好毛主席对阶级斗争的指示,你自个儿想吧,我再说一遍,林场员工的事由我安排,我走了。”
李有财郑重地说:“不行,林场的员工属大队统一领导,我有权安排他们的工作,你无权撤销大队集休的决定。”
刘勇气呼呼地跑到林场,一进门就见到林木森和知青们指指画画的搞得很欢,他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在地图上画什么东西。他就问老林:“这在搞什么名堂。”
林说:“这是为今后进行荒山造林做设计呀。以后,各生产队就根据这个设计图,就知道每年的造林任务,面积、树种、地点及造林时间,有利于日常的经营管理工作。”
刘反问道:“是那个叫你们搞的?”
林答:“是李有财主任当面交给我的任务。”
刘黑着脸对林木森说:“乱弹琴,竟做些无效劳动。马上给我停 ,这里是我说的算。”
林说:“不行,我们是下放干部和知青,不是林场里的员工。所以,我们听大队里的。”
刘气坏了,怒吼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接受再教育的,还敢反我。”说完。就咚咚的大步流星似的离开了林场。
刘走后,林对知青们说:“你们干你们的,再大的事有我哩。”
傍晚时分,梁、牛两人找到李有财说:“老李呀,你的意思我俩理解。你的工作,我俩全力支持。今后,为了党的利益,我俩就地参加劳动,需要我俩提供情况的,尽管说,我们像竹筒倒豆似的,全说出来的。”
李激动地说:“谢谢你两的帮助和支持。”
老林自接受任务后,他就考虑培训和今后开展工作的计划,把这些活泼而又富有求知欲极高的青年人,培养成自己的助手,具备有一定实践操作技能的人才,为今后更进一步提高打下基础。他采取讲课和实践相结合,相互交替进行,这样虚实结合,相互印证的方法。这种方法易学、易懂、易记、又实用,更能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能满足青年人求知欲的要求。所以,他们在远离城市的深山里,摸爬滚打不叫苦,风吹雨淋不觉累,满腔热情孕绿茵的激情,激励着每个青年人。每当梁兴带他们进山时,虽感到自身的病体有些不济之时,因他对当代的青年人和现代林业事业的双重之爱,而自愿乐意地承受着,做实地的向导和实况的介绍人。
牛朋和梁兴两家子,是农村中地地道道的、典型的农民家庭。而牛、梁两人,自解放以后,全身心地、默默无闻地、无怨无悔地,在国家最基层的第一线工作岗位上,一干就三十余年了。可是现在的他俩,被部分的当权者视为阶级敌人,剥夺了工作的权利。他俩沤在肚子里的苦水,满腹的冤气,被强制性的自压在胸腔里。而梁兴是性急的人,长期憋在心里受不了,有时为了缓和一下体内的平衡,他对着家人发泄一些无名之火,而家里人则互相对视一笑了之。
有一次,梁兴正同几位青年走在山道上,到一处,老梁就介绍一处。正在说得高兴,听者有趣之时,突然李华光和刘勇,气喘嘘嘘的赶到,对着青年们说:你们下放到这里来,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你们回去,不要听他的。梁兴听后,腿发软就倒下了,幸好他身旁站着两名青年挡住着,不然就要被滚到坡下,那就麻烦了。青年们立即抱起梁兴,另一位身高力大的青年背起梁兴就向山下跑,而李、刘两人,见势不妙,趁着青年们慌乱之机,不声不响的溜之大吉。
二十九、梁兴二次入院疗伤
在林场里挑选四名年轻力壮的员工,梁祥和牛朋连夜将梁兴送到县医院急诊部,初步诊断是脑溢血,病人正处在昏迷状态。经精心抢救,病情基本稳定,转至住院部作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梁妻和牛冬梅,次日即赶到医院,见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梁兴,梁妻心里一酸就硬咽起来。梁祥一见此状,红着眼圈说:“妈,您不能这样,爸听到心里难过。妈,好妈妈,不要这样了。”牛冬梅很机敏地将梁母扶到病房外的走弄里,一边给 她擦泪,一边安慰着老人。
李有财回到大队部,很气忿地对着方为实说:“李华光凭什么跑到山上指手划脚,是不是你叫他去的。”
方说:“我连人都没见到,怎么叫他去呀?”
“现在好了,老林和那些知青们也在闹情绪。原来干得有板有眼的,大家都很高兴;他这么一搅和,什么都乱了套了,都像泄气的皮球,都没劲了,咋办?”李将现状作了简单的介绍。
方反问道:“梁兴现在怎么样?”
李答:“据回来的人说,已住进医院了,人还是昏迷的。他们两家目前只有牛妻带着几个孩子守家。”
方说:“老李呀?我们和老梁、老牛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彼此都很了解,他有什么政治问题嘛,老梁这次是被气的,是内伤,难治呀!”
李叹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病就是治好 ,身体可能不如以前了。嗳,另外我想问你一句内心的话,这话也是只有我两掏心窝里的话,只能你我两人说了就丢,不要对任何人说。”
方严肃的答道:“老李呀,你尽管说,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人。”
李神秘的说:“老方呀,李华光是否真拿到了他俩的证据,不然他胆子那么大。”
方说:“据我分析,李华光没有真凭实据。如果有的话,在上一次的会上他就要亮相了,你说是不是那样。”
李说:“你分析得有道理,那为什么又用那种态度来对待他们呢?特别是对梁兴那么苛刻,很不理解?”
方说:“是不是他们之间在以前有什么过节呢?”
李认真地说:“就是有过节,那是个人的问题,也不能私报公仇呀?”
方说:“老李呀,我俩今天不说这事了,我俩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你还要做老林的思想工作,山上的事情仍要继续干下去。这关系到全大队今后的生产生活的大问题,不能耽误。”
三十、挫败两个阴谋团伙
林木森同志坚持,利用晚上时间,给青年们讲授一些林业基本知识,白天就带领他们到山上进行实际操作。遇到雨天则在屋里做内业,整理外业所获得资料,为今后制订整体经营管理方案做准备。
一个月后,梁兴出院回到家里休养,老林和青年们经常来看望他,受到热情接待,但总感觉到他比以前有些木讷了,体质虚弱,大家与这位善良的老人饱受病痛折磨而惋惜。
1971 年的一天,梁祥、牛冬梅和下放知青们,正在山上进行幼林地抚育管理时,坡脚下一位年轻的林场员工,向坡上的人们高声呼叫:“你们快下来呀,林彪被摔死了。”
山上人一听被懵了。“什么呀?你不能瞎胡说呀。”
山下人说:“大队部正在召开社员大会宣布哩。你们快下来去听听中央文件是啥讲的。”
梁祥等他们赶到大队部已是会尾子了。回来后听老林同志说:“林彪和叶群,林立果等一伙人,于1971年9月13日晚仓惶出逃,在蒙古国温都尔汗地区飞机坠毁而身亡。”大家听后都陷入深思,这件事出现得太突然了,前些日子还在歌颂他哩。现在却成了叛党叛国,自取灭亡的罪人了。而梁兴和牛朋想的更多和更远。
在全国上下一遍批林声中,梁兴和牛朋又精神抖擞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革命生产热潮之中,又活跃在崇山峻岭之间。
在1976年的金秋季节,万恶的“四人帮”(即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被人民押上功史的审判台,是亿万人民扬眉吐气之时。同时,亦宣告了轰动十年的“文化大革命”运动的结束,并展示出百业待兴时期的到来。
公社给峡谷大队的通知中说:经公社革命委员会研究,并征得县中学的意见,推荐你队梁祥为上大学读书人选之一。接通知后,认真研究决定,填好推荐表和回乡后的思想表现,一并报来。大队立即开会。在研究中,以李华光为代表的坚决反对,理由是:梁兴的政治身份没有清楚之前,不能同意他儿子上大学。这件事就这样化为泡影。
梁祥推荐受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大队。牛朋和梁兴听到后,两人商量认为:这件事是李华光等人从中作梗造成的。老梁说:“我以前没有做对不起他家的事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呢?回过头来说,就是我以前做错了,这个帐应记在我头上呀,不能算在孩子身上呀。他们年轻人受不了这个打击。老牛,你看怎么办?”
牛说:“老梁呀,我琢磨了很长时间,这事我俩挑起来,做做小孩子的思想工作,算了,不要闹了。你想想,找李华光评理,他能接受吗?他能改变主意吗?所以,越闹越僵,不如就这样过去为好。”
梁说:“太欺负人了,这口气难咽呀。”
牛朋劝道:老梁呀,不能这么想,要想远一点,古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哩,你说是呗。”
这件事在知青中反响很大,他们说,今后我们若顶撞了大队领导的话,他们不也要报复吗?太可怕了。在李有财和林木森等同志的教育下,这些青年的情绪才安定下来。
牛冬梅到大队供销部买东西,巧遇李华光。他不会放弃这次难逢之机,则竭力要求牛到大队部休息一下。牛一再说明家里人等着急用她买的东西。虽然是这样,李还是死缠硬磨要她坐一下。牛无奈,只好答应坐一会儿吧。
进屋坐定后,牛就说:“我们都是老同学,又是一个大队里的人,现在你又是我们的领导者,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李笑笑说:“我们之间说这些干什么。我是请你进来休息一下,也是表示同学之情吧。”
牛向李一瞥,笑笑说:“谢谢你的好意,那我就回去了,说着起身就迈步。”
李忙说:“冬梅,我们虽然是同学多年,同住一个队,可是见面很难,更说不上在一起聊天了。今天有这个机会,能不能我俩在一起谈谈,行嘛。”
“我说了,你是大队领导,我是你领导下的一名回乡知青。你要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我还敢说什么吗?”牛不耐烦的说。
李瞥牛一眼说:“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呀。我的好心没讨到好报,我里外都不是好人。其实,我对你真是好心。”
牛立即站起身说:“是不是好人,每个人自己最清楚。对不起,妈还等着我回去有事。她迈步就走了。”
李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牛冬梅一进家就躺倒在床上,牛母一见此状就走近床边说:“咋着,走累了。”冬梅一听,就翻身面朝床里,一声不吭的睡着。
牛母就势坐在床沿上说:“咋着,那个惹你生气了,说给妈听听。”
冬梅翻个身来,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刚才在大队部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了。
牛母听后说:“冬梅呀,你现在已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冬梅气忿的说:“妈,他太欺负人了。对待爸和梁伯伯的态度,还硬不同意梁祥上大学,专欺负我们两家,可恨。”
牛母劝道:“冬梅呀,你爸和梁伯伯都不气,你气什么呢?都是本队人,早上不见,晚上见,算了。快起来,刚才梁祥还来问你回来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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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调 整
三十一、调查组进村
峡谷大队与全国各地一样,在那动乱的十年中,以“阶级斗争为纲”、“横扫一切牛鬼蛇神”、“造反有理、革命无罪”等错误思想和路线的引导下,深受其害,损失惨重,特别是精神上的创伤在短期内是难以愈合的。所以,大队领导班子中思想涣散,矛盾重重,难以开展工作。而广大社员群众处在无政府状态下,各行其是,集体事业和生产生活无人问津,成为世外桃源了。
公社根据这种情况,派来一个调查组,摸清情况,系统分析,找出存在问题的症结后,对症下药,合理解决。
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了解后,概括为两大事件:一是,砍伐树木四个年头,树和钱那里去了;二是前任党支部的书记梁兴、大队长牛朋的政治历史问题,群众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
经县革命委员会政工组批准,公社研究决定由一位付主任具体负责,下设财务清理和政历审查两小组,即日开展工作。
据罗学文介绍,在山洪暴发前,大队决定对销售木材的账目进行清理。我和几位同志来到林场工作了一段时间,从账目上来看,财务手续混乱,加之场里领导不怎么配合,清理工作很难进行,正在两难之际,发生了山洪,这项工作就这样被终止了。
这位私商是外县人,姓钱叫怀里,当地人称他“钱百万”又叫“钱歪理”,官方作为“投机倒把”或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对象。幸遇“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到来,免遭一劫。正在这时李华光和刘勇找到了他,来到峡谷大队看了现场后,认为有利可图,就与李、刘两人达成了合作条件。砍下的树木,除去枝桠梢头的原条或板材,由钱自行销售。砍树、除枝、集中归堆、 扦尺等人员及工资由大队负责。钱则按每立方米,杉木一百捌拾元,松材二百元、阔叶树材一百伍拾元收购。自接受木材后的一切费用由他负责,其中包括柴油机用油的费用。就这样,峡谷大队山上生长几十年,甚至有几百年或上千年的大树被砍倒,源源不断的流向山外的市场。挺拔的林木,在刀斧中倒下,在隆隆的机器声中加工成型,随河水漂流到远方。原是满目青山连绵,转眼变成了童山濯濯,真是痛心疾首。
李华光和刘勇,看到这次公社派人来大队的风头有些不对。因此,他俩与最挚密的几位商量,李、刘暂避风头,离队观风向行事。其他几位就地观察,互相联络。
三十二、护林员告急
“四人帮”被打倒后,全国形势一遍大好,梁、牛两家也被唤起了激情,全身心地扑在受创伤后的重建事业上。梁兴、牛朋、牛冬梅、牛素文、梁祥和梁闯等积极参加林木森同志和知青们的行列,天天活跃在光山秃岭间或深山密林处。为了未来的明天,他们克服了重重困难和艰苦,一步一个脚印的工作着。
大队林场的办公室里,李有财、牛朋,梁兴和林木森几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讨论绿化荒山方案的事,林场护林员刘里怀报告说,在乌龙坦发现有人偷树。
李有财反问:“砍的都是什么树?多少?”
刘里怀说:“我在林子里初步查了一下,看见上十株的树蔸,痕迹都很新鲜,就在近几天砍的,都是大树,主要是楠木。究竟砍多少,我也搞不清,林子里头进不去。”
梁兴提议:“方案的事暂放一下,我们到现场去看一看怎么样?”
大家都说:“对,我们都去看看现场,走。”刚出林场大门,李有财走到梁兴面前说:“老梁你不能去。”
老梁问道:“为什么?”
李说:“你生病刚好,身体还虚弱,山高岭大,路又不好走,你在家休息,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不行,这个大事我不去看看心里憋得慌。老李,让我去吧!”梁兴边说,边迈步向前走。
林、牛两人也说:“李主任说的对,山高路险,时间又不早了。小刘,把梁老扶回家。”
刘伸手来扶梁,被梁手一拨说:“我身体好好的,要你扶干吗?走,上山。”
李有财一见此状急着说:“今天不去了,天快黑了,回去。”
梁兴转头说:“老李呀,你将什么军呀!你知道不早了,还在磨蹭干吗呀?走呀,趁早走呀。”
李对梁说:“你回去,我们就走。不然我们都回去继续开会。”
梁兴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说:“我服从你们的意见,我回去,你们走。”
临行前,老李交待小刘,一定要将梁老送到家。
梁兴说:“老李呀,你怎么学会了婆婆妈妈的呀。小刘对那里情况熟悉,好介绍。”并对小刘说:“去呀,跟他们一道。”
他们走后,梁兴休息了一会,就起身顺路向山下去。由于刚听到有人在深山里偷树的事后,心里很不平静,加之开始上山情绪有些激动,步子迈得有些过急;再因,前期开刀后,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所以,稍一劳累就感到十分疲倦。只有,走一段路就地歇一会儿再走,就是应用这种方法,他也没有走到家,而昏到在路上,幸被山上的人回来时才发现,连夜送到医院抢救。
三十三、说 媒
牛妻正在洗锅,准备煮早饭,这时从大门外走进一位清秀的老妇人。她一进门就热情地喊牛妻:“哎哟,陈姨,大清早就忙着做事了呀。”
这位老妇人姓梅,叫丽兰,她在娘家姐妹中排行老大,故当地人称她为大姑。因她在当地专为人们做婚姻介绍人,俗称媒婆,所以她是当地老幼皆知的人物。
牛妻一回头说:“哟,什么风把大姑吹来的呀。”
梅笑嘻嘻的说:“我是来看你的呀,现在还好吗!”
牛妻说:“不敢当,快请坐。”
梅问:“牛大队长在家吗?”
陈说:“他不在家,到县医院看老梁去了,他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大姑有什么事吗?”
梅问:“冬梅他们在家吗?”
陈说:“冬梅同他爸一道去县城里了;素文同知青他们在一起。大姑有什么事吗?”
梅说:“是的,今早我是受李主任之托来的。”
陈说:“那就请大姑直说吧,李主任要我家做什么事?”
梅满脸笑容可掬的说:“陈姨呀,这可是件好事呀。古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家养女,百家求。所以,我今早是受着李主任之托,来向你二老提亲的。怎么样?”
“大姑呀,我家冬梅还在念书哩,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请大姑、李主任多多原谅。”牛妻忙解释道。
梅说:“陈姨呀,冬梅不是已回乡当知青了吗,李主任是大队领导,又年轻,有文化,是个很好的青年呀,如果你们两家结为亲,不正好是门当户对吗。”
陈说:“大姑哇,你老人家是知道的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关键是冬梅自己,我和老牛也不能包办代替。大姑,你想是吧。”
梅说:“陈姨呀,这样的青年你都看不中,你还想选什么样的女婿呀!山里的麻雀,成不了凤凰,你不要后悔呀,少陪了。”说着就走出大门外。
陈说:“大姑呀,坐会儿,吃过早饭再走吧。”
梅边走边说:“不用客气了。你和家里人再好好商量一下,我等着你们家的回话。”
梅走后,牛妻一人坐在家里,越想越感到麻烦重重。从目前情况来看,冬梅和梁祥是理想的一对,从小到现在没红过脸,称得上情投意合。而且两家患难相处几十年,没发生过矛盾,真是亲如手足。可是,这中间偏偏又杀出个李华光来。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来安排呢?
三十四、闹 婚
在县医院的病房里,只有梁、牛两人,趁着梁祥和冬梅到街上卖东西之机,老梁笑着对老牛说:今天我两兄弟讲句掏心窝的话,怎么样?
牛笑笑说:“你想说什么,我心里知道。你说吧,怎么着。”
梁高兴地说:“不愧为是我的好兄弟。老牛呀,我两已老了,小孩子们也渐渐长大了,要考虑他们的事了,你说呢?”
牛朋说:“是的,年龄不饶人哪,一眨眼我们就老了,是要多想想这些年轻人的事了。说,你是怎么想的。直说,不用客气。”
梁说:“等我出院后,把两家人聚在一起通通气,听听他(她)们的意见。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商定结亲的事,把有关人员请来,把这件事向大家挑明。不请介绍 人了,你看怎么样。”
牛说:“现在是新社会了,新事新办,介绍人不请我同意。为了稳重起见,日子要征求他俩人的意见才定。”
梁郑重的说:“你说得对,关键是青年人,我们是他们的后勤,不能颠倒。”
十天后,梁兴出院回到家中,听到冬梅反对李华光提亲的事,更加坚定和加快了他心中的预定计划,他主动来到牛家商谈筹办之事。
在一个阳光灿烂,风平气和,翠绿环绕的小山村里,这两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洋溢着欢腾的气氛。从穿梭闪动的每张脸上,就显露出浓浓的激情。这就是梁兴和牛朋两家,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操办着儿女的喜事。贺喜的、看热闹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小孩子高兴地跳着叫着,快来看啦,鞭炮声,吹乐声,人声凝聚成一股热浪,升上了天空,回荡在山谷密林中。林中的鸟儿亦展翅翱翔,在自鸣的旋律中起舞,与人同乐。
人们正沉浸在欢乐声中时,一群小孩子边跑边嚷着:“不好了,花轿被人拦着不给走。”人们一听被这句话震住了。当场有位老人则大声说:“瞎说,是怎么回事?快说。”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有几个青年人拦住花轿不给走,并说他俩家是坏人,不准许他们结婚。”
众人反问道:“谁说的?”
众小孩答道:“我们认不得。”
其中有个人说:“走,我们去看看。其中有几位长者跟着前往看个究竟。”
三十五、武司令员做证婚人
这班人来到花轿前,只见人群有一高大粗壮的小伙子,指挥人把轿子砸掉,并口口声声的叫着,对待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已分子就是这样。
在来人中有位长者叫杨正义,现年七十有三,满头白发,他慢慢走到这位青年面前,很有礼貌的说:“小兄弟贵姓,我是这个大队社员。今天这件事,请给我这把年纪的人一个面子,求情了。”
这位小伙子叫冯奎先,现年22岁,家住邻大队。是李华光的姨表兄弟,是当地有名的混混,无人敢惹他,又称“愣头青”。他一听老年人的话,瞪着双眼说:“你是他家什么人?”
老年人说:“我与梁、牛两家无亲无故,仅是同住一个大队的社员,才来向您求这个情的。”
冯说:“老人家,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应该掂掂自己有多重才跟我说话。”
老人说:“小兄弟,不能这么说呀,虽然我两不是一个大队的人,也是一个公社的人呀,而且相距也不远,你还有亲戚住在我大队里吧,有时还要见面的呀,原谅这一次吧。”冯答道:“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你管这闲事干什么?”老人说:“小兄弟,这不是闲事呀,是人生中一件大事哩。请小兄弟给我老头子一个面子吧。”并双手抱拳,“谢谢你了。”
冯双眼圆睁,对着杨老说:“你这个老头子真不识抬举,给你面子你不要,还无理缠着我不放,不怪我不客气了。砸,把轿子砸掉,有事我负责。”
立刻人群乱了,保轿的人与砸轿子的人,胶织在一起。叫骂声、拳打声、呼救声,乱成一团,正处在伤亡危急之际,忽听怒吼声:“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那个再动手,我就抓哪一个。”
大家一听都住了手,对着来者一看,为首的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后面跟着几个生人。公社主任问道:“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打群架,说说。”
杨老走上前说:“请各位领导到屋里说,这里不方便。”
临行前,县里赵主任对身边秘书说:“你在这里作作他们的工作。并要冯奎先几位青年,一阵来到梁兴家。”
他们走到一块空隙地时,杨老说:“各位领导在这里休息一下,听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回报一下。”听完回报后,明白了闹事的真像。公社主任说:“你们派人把大队干部找来,把牛朋接来,我们在梁老家等他们。“并对冯奎先几位青年说:“你们也不要走了,跟我们一道,行吗?”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梁兴的耳朵里,他一翻身就爬起来向外跑,看到几个人向他家走来,只认得杨老一个人。梁兴很快走到他们面前说:“欢迎,欢迎各位领导。”话音刚落,从后面快步走向前来,一把抱着老梁说:“你还认得我吗?我是老武哇。几十年了,老梁呀,我好想你呀。”
梁兴一听就泪流满面的说:“武书记呀,我不是在做梦吧!”
赵主任拍拍梁兴的肩说:“老梁呀,不要太激动了,武书记现在是兵团司令员。走累了,快到你家去休息,休息。”
梁高兴的说:“对,快走。”
县赵主任对大队干部和参加的人们介绍着说:“这位曾在这里打游击的老领导,现在是部队里的兵团司令员,请首长给我们讲话,欢迎。”
“我今天要讲的,首先是向各位乡亲们问好。另外,我向大家说明一个问题,有人说梁兴和牛朋两位老同志,是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已分子,这是痴人说梦话。他们是新中国的功臣。今天我做梁祥和牛冬梅两人的证婚人,你们同意吗?”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第九章  巩 固
三十六、坏头头受处
自武司令员来过以后,使这里的群众茅塞顿开,澄清了很多问题,明确了前进的方向,激起了建设社会主义的积极性。
公社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和当前工作的需要,即时地再次派出工作组,对峡谷大队的领导班子和问题,进行全面的调查和整顿。尤且是趁“文革”期间进行打、砸、抢的不法行为,“假公借私”搞政治诬陷的“造反派”坏头头等等,都要调查清楚,清理出领导班子。依据群众推荐的优秀人才再充实进来,在上级各级党政的领导下,能尽心尽职地带领全大队的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农村。
通过几个月的调查核实,对“文革”期间存在的政治和经济问题弄清楚了。坏头头李华光等人,趁“文革”之机,擢取了群众造反派头头的权力,大力宣传“林彪反革命集团”、“四人帮”的谣言,蒙骗部分群众来反对部分革命干部和群众,企图扰乱社会秩序,从乱中捞取政治资本和经济利益的个人目的。
李华光为了能得到想念已久的牛冬梅,平时无法作为。因此,他借着这次文化大革命之良机,实现这个梦寐以求的梦想。所以,在“文革”一开始时,他就首先设法打倒梁兴,下一个目标就是牛朋,这样从政治上给梁祥和牛冬梅两施加压力,产生感情上的收敛。尔后,李则利用解放干部参加领导班子之机,接近牛冬梅进行暗示。另一方面,对待这两家的态度上是对牛宽对梁严。企盼达到扰乱她的感情,离间与梁祥的关系,未能如愿以偿。因此,梁兴和牛朋的反革命帽子摘不掉。
在经济上,他伙同私商钱怀里互相勾结,大肆滥伐林木牟取暴利,中饱私囊,无度挥霍,使大队集体经济,遭到了极大的损失。
今天是峡谷大队,在文化大革命以来,首次召开社员代表大会,宣布公社工作组的调查结果。经上级批准,撤掉李华光大队付主任职务,归还其贪污挪用之款。刘勇及其他人员,大队革命委员会研究决定:撤掉刘勇的林场场长职务,并获得全场的热烈掌声。大会要求代表们,经过这次沉痛的教训,回去后,充分发扬民主,推荐优秀人选 ,也包括梁兴和牛朋两人,进入大队领导班子,和全大队的社员们,一道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
这次大会开得非常成功,使原来抑郁在干群心里的一些迷雾和冤言,被一扫而清。新的希望和激情应运而生,如日俱增地激励着人们。经过充分的酝酿和讨论,并报请上级批准,任命牛朋为大队党支部书记,梁祥为付主任,除李华光外,其余成员仍原职不动。另,大队根据当前山林被破坏的严重性和需要,经反复研究和协商,在梁兴不顾自己的体弱多病而坚定的要求下,任命他为大队林场场长,梁祥兼付场长,林木森同志为技术顾问。场员除下放和回乡知青参加外,各生产队由原来的二名,再增加三名,殷切希望能尽快地恢复山林的生机。
三十七、山场实习
峡谷大队通过这次较大的调整后,迎来了关键性的转机时期。从领导到社员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过去的徘徊迷惘之中解脱出来了,在混乱中见到了曙光。所以,改善了干群关系,坚定了对党的信念,为建设小康社会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代表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梁兴就和梁祥、牛冬梅、梁闯、梁毅、牛学文等人来到林场。两位场长与老林,讨论当前和今后的工作。牛冬梅等人与下放知青们,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好准备。计划待报请大队批准后,则立即实施。
林场的工作方案,很快获得大队的批准。领导班子成员一致认为,这个方案既科学又实用,既着眼于当前,又展望着未来。特别是对眼前大面积的荒山治理措施上,本着艰苦创业的精神,发扬自身的积极性能以完成的基础上,加速实现治理荒山工程,真是难能可贵的良策。
为了把工作做得更扎实,他们带着下放知青中的杨勇等几名骨干,及牛冬梅、梁闯等人来到荒山现场,进行一块块的落实。梁兴站在荒山脚下,面对面目全非的惨景,感叹地说:“老林呀,我以前每到这现场,见到一棵棵树倒下,就像割我身上的心头肉一样的难受。我那几次病倒在山场上,就是被这些惨景所逼的呀!老林呀!我那时是无奈呀!只有强制性的忍着,心里多难受呀!你知道吗?”
林木森深情地说:“老书记呀,我心里也是同样的难受呀!”
梁兴打断老林的话就接上说:“哎,哎,今后不许这样称呼我,喊我老梁或梁老都可以,这样称呼更亲切。”
“好,就这么说。”老林高兴地回答着。
梁祥接着他俩的话尾说:“这都是“四人帮”和“林彪反党集团”造成的恶果。现在好了,他们都被打倒了。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的大干一场了。“
“对,我凭着这条老命再干一场,前几次我到马克斯那里去报到,他老人家说,你有一片爱林的心愿还未了,把心愿了了再来报到,被撵回来了。”梁兴笑着说。
大家听后,都欢快的笑了起来,而这爽朗的笑声却震撼着广袤的山岳。
然后,老林指挥杨勇他们,在山上按不同的方位,挖几个土壤剖面,采集各层次的土壤标本,带回室内进行分析。并教他们观察记载,所调查的各种环境因子,如坡向、坡位、坡度,原生长的树种,灌木及草类等,为今后具体落实造林方式,林种、树种的选择提供依据,是避免失败的重要手段。
老梁亲眼看着青年们的操作,并听到老林的讲解后,感慨的说:“我们以前栽树是,遇到什么苗就栽什么树,一般都是家乡常见的树,有时见到外地的好树,如果树或开花的树,生长快的树,卖回来栽,结果是死的多活的少,不知道是啥原因,今天我学到了。老林呀,你是我的老师呀。”
“哎,哎,老梁呀,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你的实践知识比我多的多哩,在很多方面我还要跟你学呢。”老林很礼貌的说。
“不,不,你可是有大学问的人啦,我怎能与你比。好,好,我两都不说了,扯平,行吧。”两人都哈哈的大笑。
三十八、组建采种队
根据峡谷大队的优势是,山高、林密、面广、偏僻、交通闭塞,人能吃苦等,但经济拮据,思想保守。为了能在较短的时期内,使这大面积的荒山披上绿装,只有走就地采种,就地育苗,就地造林,就山封育这条多、快、好、省的新路子。
为了适应治理荒山的需要,林场根据现有人员,作了明确的分工。老场长负责全面工作的同时,兼管场里的育苗;老林负责全场的技术指导;梁祥除协助场长工作外,负责护林和采种,梁闯和牛学文等利用假期,参加短期劳动。整地和造林,动员全大队劳力突击完成。
为了保障育苗所需的种源,首先就要摸清树的种类、数量及结实状况,并结合 每年的造林面积,确定当年各类树种的育苗面积为所要的种籽量。为此,在林场内遴选一批合格人员担任此项工作。因为,这项工作既艰巨,又具危险性,他们终日周旋在崇山峻岭,密林深处。需年轻、体壮、能吃苦、不怕累和脏,还要具备一定的基础知识的人。入选人员经短期培训后,待机展开外业工作。
采种小分队有十人组成,在老林、梁祥和杨勇的带领下,首次进行野外调查工作,也可以说这次是理论学习后的实地学习。在这支小分队里,有很大部分人是生长在城市里的下放知青,从未见过大山。他们虽下放在这里,只在山脚 下的边缘地带活动,但未真正进入深山老林里去。当他们首次进入到深山老林里,一切都感到新鲜和好奇,把上山时的累被驱赶得一干二净。看那远近的山峰高低不等,坡壑不平的广袤的地面上,被一片浓浓的绿色所覆盖。高高的蓝天上,缓缓的飘过几片白云;自由自在的雄鹰,在蓝天下展翅翱翔,放喉高歌,欢迎这支小分队的到来。他们被这里的自然美景所吸引,所感动。
路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一枝一叶都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和感叹。大树,一人不能合围,高,望不到树梢,小者,手枝粗,棉线粗比比皆是。躯干虽不起眼,但它的枝干上盛开着美丽的花朵,在绿叶丛中仰面微笑着迎宾,令人陶醉。还有一种软骨树,它依赖别的树干,缠绕攀缘而上;更奇怪的是,有一种完全过着不劳而获的寄生生活的植物;它吸附在别的树干上,吮吸着它寄生树上的营养,供应自身的生长发育之需。
各异的叶形:着生在枝端的叶片,有大如手掌的,细如针的,形如棍棒糖的长柄叶,近似无柄的长形叶,状似鹅掌和全缘或有齿的;单叶和复叶的,红的,绿的,一年四季都不落叶的,有的年年落叶的,样样俱全,枚不胜举。
多姿的花朵:由于大自然的孕育,生长着成千上万种的生物,但它们本身都具有各自的、独有的特征和功能。这些特征和功能被人类所利用,促进国家的发展,提高人民科学文化生活水平。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是表述各种最根本、最直观的表征,由于各自的自然选择,而生长着各种不同的形态,大小,颜色和气味等。因有千姿百态的魅力,而得到人们的宠爱,具有特殊功能的诱惑力,招致众多的鸟儿、蝴蝶、蜜蜂等昆虫的频频亲吻,得益于物种的繁衍续世。真可谓,在这大千的世界里,蕴藏着极为丰富的美妙神韵,令人向往和迷恋。尤且对于生长在城市里的年青人来说,一切都感到新奇和刺激是很自然的。
三十九、调查种源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有一行人,身背行囊和工具,在那崎岖曲折的山道上,气喘嘘嘘,汗流浃背,弯腰弓背,一步一歪地向上攀登着。这些人就是峡谷大队林场,由林木森研究员、梁祥带领着部分下放知青,所组成的采种队员们,来到该队辖区内的天然次生林区,进行勘察种源的。
由于在“文革”期间,受着无政府思潮的影响,近山的林木遭到严重的破坏。为了弥补这个损失,只有向偏远的深山原始林区进军。为了安全和顺利的开发,大队领导班子和林场里的有关人员,进行了反复的研究才决定的,并做了具体而又周密的安排。
在未进山之前,他们为了安全,还做了爬越险峻崖坡技巧的演练,及防止蛇兽伤害的注意事项,配置必要的药品及食品和水等。因该林区,平时很少有人进入,所以,林内荆棘藤蔓交织,无路可走。因此,在全大队内遴选四位年轻体壮,曾经进入过林区的人,带着锋利的刀斧和绳索,作为开路先锋,引导采种队员们进山工作。
当他们一接近林缘处,立即就感到浓荫蔽日,飕飕的凉风迎面吹来,虽是满身汗水,刚才一身热气很快被驱散了,顿感精神振作。可是,好景不常,可恶的野蚊子,随风袭来,毫不客气的,落脚就叮,它那利针似的嘴扎进血管里,鲜红的血液像抽血似的流入它的胃腔。这种蚊子全身灰麻色,又长又大,飞翔能力很强,嗅觉很灵敏,所以,它速度快,来势猛,针嘴长,能隔衣叮咬,真是防不胜防。被它叮过的皮肤,立即红肿起来,奇痒无比,只有抹上清凉油止痒、消肿。
随着进程的不断深入,因林木、藤蔓、荆棘交织过密,虽有开路者在前扫障,时阻时进的现象时有发生。他们利用这段间隙的宝贵时间,在老林的指导下,观察母树的生长及结实情况,周边的生态环境等,均一一做详细的记载。在观察中,他们注意到了树木的叶形不同,其所结的果实形状和大小,却有很大的差异;往往在一棵树上,结有两种颜色的果实。像有一种树,高大而又雄伟,在枝头针叶丛中,族拥着颗颗长球形的果子,有的是深褐色,却龇牙咧嘴的对着你笑;有的却是满脸的绿波皱纹冷漠视之。忽然有位小队员,拍拍杨勇的肩膀,用手指着说:“嗳嗳,你,你看,那树上那只小老鼠好玩。活蹦、活跳的,真精灵。”
老林一看笑笑说:“那不是老鼠,是松鼠。它专吃林木果子的。”
“哇,那不是个坏东西呀!”大家一听都惊讶的说。
老林说:“虽然这只小动物专吃植物的果实,是不好,但也有好的一面呀!果实里面的种子不会被它全吃光了,还有一部分被撒落在地面上,在适宜季节里,它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的。它也是观赏动物。你们看它的尾巴,当它不动的时候,尾巴就直竖起来,尾上的毛四射散开,多好看。所以,常被人捉到,用链条系住,带着玩耍,热天当人身上淌汗,它主动地舔你身上的汗水哩,很受人喜爱。另外,它的肉内营养丰富,皮能制革,用途很广泛。”
大家感叹的说: “看这只不起眼的小东西,还真有大用场呢,要好好地保护它。”
四十、野餐乐趣
一条小溪流经两峰之间的小盆地,溪水淙淙地向山下流去。在盆地和其周围,生长着萋萋的青草,高大和矮小的树木。在这些树木中有不少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那斜坡上生长一种小树,它的躯干及枝条的外表皮上,向不同方向长出两至四片灰白或淡黄色的革状翅,很有趣,就向林研究员请教。
林说:“这种树叫卫矛,是城市园林中一种观赏树种。它的皮可提炼栲胶;干上的翅可作药用,你们说好不好呀。”
大家齐说:“好东西。”
还有那散生在盆地及溪流旁的树木,在伞状的树冠中,双翅的果实形似飞燕,这只衔着另一只的尾巴,一只接一只连成一串串的,悬挂在绿叶丛中,随风飘荡,神似群燕起舞,多么潇洒的美姿啊!
采种的队员们,淌过溪流,艰难地通过盆地的沼泽地带,踏上对面的山坡,斩荆劈刺攀登而上,在一块较平缓的崖头上围坐在一起。解开各自行囊和水壶,依托庞大的树冠蔽日,飕飕的山风驱暑。年轻的小伙子们,一口一口地啃着硬棒棒的食品,笑咪咪地嚼着,细细地品着,慢慢的咽着,一股股的凉水被送进胃肠,缕缕的五香味充满鼻腔,这次野餐,是这些年轻人的首次欣赏。
人们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杨勇同学忽然低声对大家说:“你们看对面那块空旷地上,躺着什么野兽。”
大家都紧张起来了,“哇,什么呀,野兽。”
林木森和梁祥一听这语气,马上就接着说:“大家不要怕,我们有上十个人,野兽不敢接近我们的。我和梁主任到高的地方看看,究尽是什么动物。你们在这儿安下心来,把饭吃饱、喝好,下午我们还要赶路哩。”
一会儿林、梁两人返回原地,大家睁大着双眼望着。他俩面带笑容对小伙子们说:“你们猜是什么野兽?”
大家说:“不知道。”
梁祥神秘的说:“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跟一只刺猬在逗着玩。”      大家马上就乐起来了。什么哇?他们在逗着玩。你们不相信,到高处去仔细看看,可是不能声张,不要惊动他们。
他们来到高处,远远看见那块空地中间,有一个黑黑的小圆球,一动也不动。离它约有两米远的地方,趴着一只灰黄色的狐狸,双眼死死盯着小刺猬。只要小刺猬一动想逃跑,狐狸立即猛扑过去抓住。可是,刺猬感到有动静,立即蜷缩成一个刺球。尽管狐狸用脚拨动,刺球滚过来滚过去,刺猬始终以刺球来对付它,狐狸也无计可施,只有远距离的趴地而待。故民间有句俗话:狗咬刺猬,无处下牙。
四十一、夜宿山林
饭后,稍俟休息又整装出发了,梁祥作了简短的讲话,特别强调要注意安全的防范。
每个人正埋头向上爬坡,被一些藤、刺堵住了去路。那藤蔓上挂满了毛茸茸的,淡黄色的、扁豆似的果实。酷似蔬菜大棚,所不同的是参差不齐杂乱无章而己,长满大半个山坡。各种鸟儿飞来飞去,蹦蹦跳跳,钻上钻下,吱吱喳喳,无忧无虑,自由嬉戏,无端潇洒,尽情欢乐,这大自然的美境,怎不令人陶醉啊!
忽然,嘭的一声,群鸟即刻四散飞奔而逃。我们也被这突然之举不得其解,还是林研究员深有野外考察的实践,一面说,“你们不要乱动,我上前观察一下。”
梁祥说:“那怎么行。你留下,我去看看。”
林说:“不用客气了。野外考察是我们林业工作者的家常便饭,像这样的情况经常遇到,不要紧张,我有办法应付。”说着,他就解下身上较笨重的行囊,猫着腰向藤蔓深处,缓缓的移动着。忽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声音,他回头见到梁祥尾随其后。他立即以严厉之眼神,挥手示意令即回去。
这时全队的同志们,心都提到嗓门上,为老林的安危而着急,并在心里默默地祝福,林老平安地返回。
老林从表面来看,对待这件事很无所谓,其实在他心里是很认真的。是从爱护年轻人为出发点的,为党和国家的最高利益着想的,置个人的安危而不顾,深入险境探秘。他为了既能解秘又能平安的双赢的结局,从一开始,他忍受着汗体淋漓,而小心谨慎,绝不粗心大意,鲁莽从事。每动一步前,首先要观察好四周的情况,下一脚需放置的地方,然后才轻轻的挪动。老林就是这样艰难而又机警地向前缓慢的移动着。经过一段时间的窥探,终于发现在藤刺交织而成的棚架上,躺着一条大蟒,正昂首四处张望 ,等待着猎物的来临。这时,老林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它趁着鸟儿的不备偷袭行为所致。
队员们绕过这一坡面,向另一处进发。这里都是阔叶树的林子。有的叶子像芭蕉扇子那么大,长长的叶柄伸向四方。而许多铃铛似的果实,聚集在塔形的果轴上,着生在枝头树梢,十分壮观。还有树上结着锣鼓槌子似的果实,长长的绿柄的前端着生个红红的圆球果,镶嵌在绿叶丛中,随风摇曳,时隐时现,好似闺秀的靓姿展现,多么神秘和诱惑啊。
时近黄昏,他们走到一座陡崖旁边,觅到一处岩洞,能容纳二十余人,定为今夜食宿之地。林、梁两人商量,由梁祥、杨勇和两位队员,在附近找水源及薪柴等,老林负责洞内的食宿前的准备事宜。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在洞口空旷地上,支起了三角架,点着了篝火,煮饭烧水。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添柴闲聊,老林从怀里摸出一只口琴,悠悠扬扬地吹起了小曲儿;黎智即席拍着手吹口哨进行合奏,大家立刻活跃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回荡在深山幽谷的上空。
由于一天的劳累,大家一躺下就很快的进入梦乡。正当人们睡得正酣时,从幽静的山野里传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怪声,从美梦中被惊得手足无措,乱成一团。老林立即安慰着说:“大家不要怕,安静下来。野兽怕火,不敢进洞。”
四十二、以理服人
梁兴把采种小分队送走后,即和留下的人员商讨育苗的准备工作。在保证现有人员的粮食自给的基础上,多余的田地作为育苗地,不足部分,再将原遗弃的抛荒地开垦利用。并在溪流的上游,发挥山区的优势,拦溪作坝,蓄水防旱。
在大队的支持下,林场的方案在梁兴的带领下,正在逐项实施。对尚无林木种子育苗的熟耕地,目前仍然种粮。目前重点是拓荒,垦一点种一点杂粮,为今后育苗打下基础。正当全场人员热火朝天干得正欢的时候。护林员跑来说,“老场长,有人在死封山上砍树。”
“那你为什么不管呢?”老梁反问道。
我多次向他们说:“这是死封山,任何人都不准上山砍柴。他们不听,非要砍,我才跑来跟 你说。”护林员解释道。
“他们怎么说。”老梁反问道。
“本大队的人,砍本大队的山上柴,是理所当然的,你管不着。”护林员道。
“走,我俩去看看。”说着,老梁就放下手中工具,就和护林员准备走。
牛冬梅不放心的说:“爸,我也去。”
梁闯接着说:“姐,你不要去,我去。”
梁兴回头望望说:“你俩一个都不准去,我和护林员去就行了。”说后,就迈步上山去了。
当梁兴走上砍柴者山上时,稍俟休息后,就心平气和地对他们说:“我们都生活在本大队,山上的树全大队每个人都有份,包括我和你们。我们生活在山区,古话说:靠山吃山,就是靠树木来维持我们全家和子孙后代的生活哇。树木长得好坏,就是靠我们大队每个人来爱护它,保养它。当然,人长嘴要吃,就是要有柴伙煮饭 。这些柴火可以在附近的低山丘陵处,砍些芭茅或不成材的槎林。大山里是专门培养成材的大树,是全大队全体社员的钱库、活命的钱,是我们大家的命根子呀!同志们啦----”
砍柴的人一听这些道理后,齐声说:“老书记,我们做错了,马上就下山。”
他们走后,老梁对护林员说:“我们既然上来 ,再上去看看。”两个人一步一步地向上蹬着。刚翻过两道山梁,走进一个山坳处,忽然听到喀嚓、咯嚓的倒木声。老梁很警觉的对护林员说:“有人在砍树,快去看看。他俩人加快了脚步,奔向山坳里。”
当他俩走进林子约两百米时,就发现被锯倒的树。再向前走,又发现有伐倒的树木,所伐都是大树。从现场践踏等情况来判断,这次偷伐的人数是多人,是有备而来,不可小视。老梁用手拍拍护林员,示意走出林子。走出后,叫护林员快速赶回大队部,向牛书记汇报,马上派人来支援,我在这里等他们。
护林员一听着急的说:“这不行,我在这儿,老书记回去。”
老梁生气的说:“这是什么时候了,还争什么?快去,越快越好。”
护林员小李上气接不到下气,断断续续的说:“牛、牛书记,快救---”说着就倒在地上了。
牛朋一看,急步上前抢救小李,并大叫快拿水来,随手掐小李人中抢救。经一番紧张的忙碌后,小李慢慢的睁开眼睛,大家舒了一口气。小李见到此状就要争着起来,老牛说:“不要动,再喝杯糖水,睡会儿。”
小李急红了脸说:“不能睡呀,老书记在山上等我们去救呀。”
大家一听都慌了。“老书记怎么啦?快说呀。”
四十三、初探毁林点
大队立即以方为实为首,几位副主任和几位生产队长组成一个临时救援小组,带上干粮和水、手电筒,有小李带路赶程。牛朋留在队部等待消息随时调度。另派人至梁家说明情况。
方为实一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与梁兴见面,时已近黄昏。为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留二人在此地隐蔽监守,方、梁及其他人员到远离现场的地方商讨。
首先由梁兴介绍进林子的情况,而后将监视时的所见所闻分析一番,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伐木仍在继续。从时间来看,天快黑了,还没有迹像说明他们出林子休息,由此判断他们是住在林子里。如果是这样,我们又怎么去行动,他们有多少人,是些什么人?是慎重考虑的问题。
罗学文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另开一条路,不走这条道呢?”
方为实说:“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就麻烦了。说明这班人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走邻近的外公社境内进出,我们怎么办?”
梁兴说:“我看这样。今晚我们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余的人到附近休息,有什么情况即时联系。待明天,我们选几位精明强悍的人,进入林内远距离调查一下,摸清现场情况,不能被他们发现。回来后,我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好不好。”
“对,就这么办。我和留守人员在这里,老书记和罗学文等人抓时间休息。不要说了,我走了。”方为实坚定的说。
次日,为着人选问题大家有些争论。主要集中在梁、方两人身上。大家认为,梁兴年高体弱;而方为实昨夜没有休息,所以不能参加。结果,方为实以这次是负责人为由而参加了;梁兴仍和他力争,还是被留下来了,并叮嘱一个人陪着他。
六个人,兵分两路,方、罗各去一路。他们除带足饮食和工具外,轻装上阵,小心谨慎,摸索前进。经过一段时间的行走,他们隐约听到咯嚓、咯嚓的倒树声。他们立即警觉起来,就地停下来,对四周做了仔细的观察后,才举步前行。他们走走停停,看好再走,这样磨蹭约二个多小时,刀斧声、锯木声,说话声渐渐清晰起来。此时他们更加小心谨慎,丝毫不敢粗心大意,慢慢靠近目击圈,尽量看得清楚一点。
一看吓一跳,这里简直是一座小型木材加工厂,两个工棚建在已被伐光的平坡上。从操作程序来看,伐木、集材、加工、运输是有明确分工的,而且运行有序的;山上加工材很少,说明运输渠道畅通无阻。路线是通过邻社境内外流的。这些人是外地来的,还是本大队的?人数多少?是谁领头的?目前很难搞清。方、罗两人商定返回后再说。
经与牛书记研究认为:这个问题若不解决,其后果是严重的。经研究决定:从两个方面解决。首先是向上级作专题报告,求得支持,这是解决当前难题的主要方面。另则加强自身的建设。目前,对全大队的山林,进行一次调查,是否有类似情况存在。然后,完善护林制度,增加护林人员,在重点地段设长期固定护林点,确保山林的安全。
四十四、砂子岗上的解说
采种队经老林一说,情绪有所安定。但那碜人的怪声还是时断时续的传来,经林木森同志仔细听觉和辩认,是生长在密林中的一种夜鹰——猫头鹰。它昼伏夜出,是专猎食耗子的能手,对人无害。因它面部酷似猫,善于夜间飞翔而得名。由于人们的滥猎等多种原因,目前在自然界中现存量很少,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中的一种。
翌晨,用过早餐后,老林领唱一首《调查队员之歌》后继续登程。在茫茫的林海里,健儿们迎着朝阳,搏击着层层晨雾而攀登着。
时近午后,他们正走在一条砂子岗上,光滑松散的砂子布满岗脊。因砂子颗粒较粗大,其颗粒间无粘结力,保水保肥能力差,所以无植物生长,形成一条蜿蜒的砂子长龙。人走在上面要特别小心,稍有疏忽,其脚下就像溜冰似的滑动,有甚者整个身躯被滑倒。因无植被的掩护,阳光直射岗脊,像蒸笼似的烤灼着人们。虽然上有万里无云的蓝天,旁有翠绿的山林,镶嵌着奇峰异石的美景也无心光顾。若不是一阵阵的热风的鼓动,这段砂子岗真难以通过。
他们走到一处植被较好处休息,这时,林木森同志清清嗓子说:“同志们,刚才走过的这条砂子岗是怎么形成的呢?我告诉你们,这是内外两种自然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首先从这里的山体岩石结构来看,是混合花岗岩和变质岩所组成。在混合花岗岩中有粗粒和细粒两种结构的岩石,粗粒混合花岗岩结构松散,经过长期的风吹雨打,冷热变化而剥脱成个体颗粒。因颗粒个体大,加之颗粒间又无粘结力,所以保水保肥能力差,植物就难以生长。我们刚才走过的那条砂子岗,就是由粗粒混合花岗岩所形成的。如果在较好的植被庇护下,岩石风化慢,风化后的砂子可以被植被覆盖起来,不致于裸露在外面。这样,就可以保温保水,改善了土层里的生态环境,促进了植物的生长。如果植被被破坏,加速这些岩石的风化速度,扩大砂化的程度,就形成那样的砂子岗,后果越来越严重。阳光直射在砂石上,升温快,失水也快,一遇雨水,即一泄而下,淤塞河道,冲毁良田,人命财产受到严重的威胁。故民间有“山里开荒,山外遭殃”之说。所以,保护森林植被,是治理人类生存环境中最基本的、最重要的条件之一。因此,我们目前的所作所为,既是为着现在,更重要的是为着未来。同志们,现在我们吃点苦;受点累是值得的。”
这一番话驱散了每个人身上的疲劳,唤起了内心世界里的激情,并对森林的生态功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他们站立起来,拍打掉身上的灰尘,挎上行囊,又跨步踏在那坎坷的征途上。
四十五、官商勾结
在县政府的支持下,由县林业局、检察院、工商局、公安局组成一个专案组。首先以采伐现场为突破口,再顺藤摸瓜查清此案。可是,待专案组来到现场时,已是人去场空,原来那种繁忙的景象已荡然无存了。他们感到非常奇怪,是谁走漏了消息?传递的速度这样的快,感到这宗案件不一般。从现场所留下的迹象来判断,是个有组织、有计划的盗伐团伙,而且组织管理很严密,很可能与县直有关部门有联系。专案组长是县检察院副检察长担任,见此现状后,果断作出撤出的决定。
专案组直接回到骑龙山公社住下,晚上在公社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认真分析前段的工作情况和存在的问题,针对当前出现的新情况,对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作出安排。
经过约半年时间的内查外调,锲而不舍的追踪,克服艰难险阻,不顾跋涉的辛劳,排除各方的干扰,筛伪存真,终于告破,肇事者受到法律的制裁。铲除了社会上一颗毒瘤,为民除了害,保卫一方平安。
从这宗案件来看,表面上很简单,仅是一起乱砍滥伐林木的案子;实际结果来看,是官商勾结,跨城乡,破坏社会肌体的一伙犯罪团伙。同时,亦说明在当前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形势下,出现的新动向、新问题,应引起当局重视和深思,不能等闲视之。
这起事件发生的始末,需从峡谷大队原革委会班子调整时说起。李华光是该大队的一名回乡知青,在“文革”期间,是一支造反派的头头,成立革命委员会时任副主任。他受“四人帮”的影响,做了一些不利于党和人民的事情。尤其是,他趁当时无政府状态下,从中牟取暴利,无度挥霍,造成集体财产大量流失。由此,在大队革命委员会中被革职,并受到索回赃款的处罚。钱怀里抓住李华光及刘勇两人这时的心态,趁机煽风点火,又 将死灰复燃起来,比前烧得更旺,而且操作更隐蔽,更周密。
钱怀里有一个亲戚,又是中学时的要好同学,住在峡谷大队相邻的香铺公社龙岩大队,现任该公社的付社长,叫张扬。他虽是副社长,但不是“吃皇粮”的,是社供给的干部。因此,心里有些不平衡,经常在挚友间发些牢骚,说些怪话。此时此刻,钱将李华光拉到张的面前,气味相投,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铁的核心,密谋实施方案。由钱打通运输、销售渠道;李负责山场勘察及砍伐;因李长期住在张家,与他的妹妹张丽朝夕相处,产生了爱情的火花。
张丽未考入高中,休闲在家帮助兄嫂从商。有一天张扬到县城参加县工商联召开的会议,在赴会前他请李华光协助管理一下家务。背后钱怀里乘机向李说,“机会来了,要主动,不要错过这一机会。”
李反问道:“什么良机?”
钱做个鬼脸说:“不要装糊涂了,放机灵点知道吗!”
由此李与张的关系就渐渐的亲密了起来。有一天晚上,张丽的嫂子早早的带着感冒的女儿休息去了,李华光趁着这个机会,很机警地溜进了张丽的房间,并顺手轻轻的关上了房门。这时张丽正站在床前铺被子。李走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她狂吻了起来。张丽亦转过身来,扑在李的怀抱里,像绵羊似的由他摆布着。这两位异性青年的炽热的情感,首次在肌肤的直接刺激下,仅有亲吻已不能满足情感所需。李弯下腰,顺手将张丽抱到床上,迫不及待地压在她身上,解开上衣扣,伸手摸着他那隆起的乳房,并随手向下解开裤带接触到女人最神秘的地方。此时此刻,他俩的情感像沸腾的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就在他俩处在激情的顶峰时,张丽急呼痛、好痛呀,……李一听这呼声,出自于本能的爱护之心,在高潮中即行刹车而停止了。
不数日,钱怀里返回张家,向李问道:这次良机把握得怎么样?
李说:他说痛,我就作罢了。
钱笑笑说:这次是夹生饭,也说明你这人很老实,不错。其实在第一次都有这种现象,只要忍耐一下就煮成熟饭了。
不到两个月,在张、钱两人的促合下,他俩人就正式结婚了。
由于有经济利益这条纽带,把这些人紧紧的扭在一起。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不顾党纪国法,而效力于非法的黑集体,破坏环境,破坏山林,危害人民。
四十六、凯旋的途中
梁祥和大家一道,走在一条较高而又比较开阔的山脊上,四周山峰相距较远,一阵阵的山风扑面而来,拂摸着汗津津的肌肤,顿感舒畅。仰望蓝天上的烈日,正抛洒着金灿灿的热光,炙热着空气和土壤,蒸烤着人们汗流满面。只见那,从山下顺坡而上的白雾,像潮水般的湧向山脊,一会儿人们就被白雾所笼罩,好似站在仙境里。正感到心旷神怡之时。俗话说:山里的天气,小孩子的脸。转眼间,狂风大作,雷电交加,乌云笼罩,雨借风威,倾盆而下。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这些年轻人迫无藏身之地,正感窘迫之时,富有实践经验的林木森研究员,很从容地从挎包里拿出一大块塑料布,给大家挡风蔽雨。这时大家都以感激的眼光,向林研究员表示深情的谢意。
雨过风停,太阳又露出微笑的脸庞,人们又重整了行装,顺坡而下踏上了归途。怀着胜利凯旋的喜悦心情,一蹦一跳 的走着。突然间一位同志啪咚一声,滑落悬崖。大家一惊,都惊傻了。幸好,被悬崖上一棵大树挡住了,用绳索将他救上来,幸免遇难。所以梁祥 警告大家,走山路要注意安全,绝不能再大意失足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他们来到了一处平洼缓坡的沼泽地带。在那水滋滋的、曲折迂回的小山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种灰黄色的小软体动物——旱蚂蟥。虽貌不惊人,但确实是件难以对付的事情。它那弹簧似的肉体,只以吸盘着地,全身向上拉长,像不倒翁似的向左右摇摆,只要一接触物体,像磁铁似的粘着不放。尔后即慢慢地见缝即钻贴近皮肤,用吸盘牢牢地吸住不放。这样它就利用尖嘴,很不客气地扎进血管,毫不留情地吮吸着新鲜血液,直到它的腔肠灌满为止。它这行动,都是在不声不响,不痛不痒,毫无感觉下进行的。如果发现,用两个手指夹着它的肉体用力拉扯,往往将它的肉体拉得很长时,它也不愿松口离去,使人感到既头痛又肉麻。
这时,林老研究员告诉大家,一种绝妙的整治它的方法,就是用手掌连续使劲拍打它的肉体,刺激它体内神经痉挛,它才懒洋洋地松口,放弃这个良机。他们就是采用这个方法,艰苦地走过这道难关。
队里有位小青年,感到这次调查收获颇丰,学习了不少的科学知识,焕发出青年人的激情,站在一处较高处,手舞足蹈的表演正高兴的时候,地表突然下陷,小青年一下跌进陷坑内。大家一见都紧张起来,立即跑近陷坑口的边缘看个究竟。
四十七、平反之后
有一天,峡谷大队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带来一件重要消息告知大队领导。关于林木森研究员的政治平反决定,并调回原单位工作,我们是来接他的。这条消息很快传遍全大队,人们为他感到高兴,但又怀着依依不舍之情。
党中央为了纠正前期中,开展各项政治运动,尤其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由于政策上的失误和极左行为的结果,造成不少同志在政治上受到迫害。如时任国家主席的刘少奇,并建有赫赫战功的彭德怀、陈毅、贺龙等元帅们,陶铸和谭震林等副总理们,一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被迫害致死;还有科技界里的科学家及广大科技工作者;文学艺术界里的文学、艺术家及文艺工作者中,有不少数的人,被诬陷为“牛、鬼、蛇、神”、“臭老九”、“黑五类”(即地、富、反、坏、右分子),受到坐牢、关牛棚、劳动改造,内部控制等一系列无政治自由的待遇。林木森同志是解放前的老知识分子,因此,在这次“文革”中被列入国民党的特务,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之中。被下放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思想改造。
林木森同志,是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里一名很有成就的林学科学家。他秉性耿直,不善于交际;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任劳任怨,艰苦创业。所以,在本单位内,有部分人尊称他是位实干家,大好人;另一部分人则称他是难缠户、头难剃的人。因此,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打与保是两派之争的焦点,相持不下。因“四人帮”扰乱政局,另一派则趁乱世之机,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给林木森同志,迫使他下农村进行劳动改造。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这次政治的平反,林木森同志深受感动,使他更加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因此,老林主动向来人提出推迟回原单位的要求。目的是将他采集的种子,播撒在峡谷大队境内的山坡上,让美丽的花朵,开放在人们的心扉上。
首先是培养一批当地,走不掉的土 专家——基层林业工作者。在本大队的回乡知青中,选择对林业工作有兴趣的年轻人,在大队部集中学习。方法灵活多样,采取课堂讲授与实地操作相结合。这样能使参加者,在较短的时间内,能掌握基本的、常用的实际操作技术。时间安排上;农闲及阴雨天,整天学;农忙时,夜晚学。学习材料由林木森研究员编写,由学生在课堂上笔录为主。学习内容主要是造林和经营管理两类。
其次,是资源调查,摸清全大队的现有资源家底,制定规划,为今后开发利用打好基础。
四十八、恢复高考
又能考大学了,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像急风暴雨似的席卷全国,震撼着每个人的心扉。因文化大革命运动被终止的高考制度,在“四人帮”被打倒之后,经过拨乱反正的艰苦努力,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形势开始复甦 ,被终止十年后的今天,于一九七七年正式迎来了中国教育史上又一个春天。值得全民族高歌庆贺的日子,是一个民族由愚昧走向文明强盛的转折点和标志。
峡谷大队的广大回乡知青和下放知青们,在听到久盼祈求的这则惊喜的消息后,那种心情难以言表。他们在这则消息的激励下,以积极的姿态,饱满的精神,正在聚精会神地复习功课,迎接恢复后的首次高考,争取获得好成绩,来报效祖 国和人民。
梁祥和牛冬梅,经再三考虑放弃这次良机。安心把大队的基层工作担当起来,尽心尽力办好,不负众望。而冬梅则安心做好一名家庭主妇,支持丈夫搞好工作之外,并随时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努力,人们翘首祈盼高考榜示消息传来。尤其是应试的青年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度日如年中,煎熬的等待着。深山沟里,终于迎来了首批状元郎——梁毅和杨勇,被录取在首都和南方林业大学的喜讯;尔后接踵而至的有牛学文和黎智等,被录取在理工和文科大学就读。今年是峡谷大队是破历史性的大突破,全大队的男女老幼,皆欢腾鼓舞,像过年似的庆贺着,是历史上第一次大喜的日子。
他们选择一个晴朗的日子,大队为杨勇、黎智两位下放知青,在荣赴大学前,举行了离队回家的欢送大会。在大会上有当地的社员代表和知青的家长们,知青们欢聚一堂,畅叙几年来相处相依,共同战斗所积蓄情怀,人逢此时,即有藕断丝连难舍之感。尤其是杨、黎两位青年,来到林木森同志的面前,拥抱在一起,真是心心相印,情脉相融,久久难分。此时此景,使在场的每个人深受感动。在一遍欢乐的锣鼓和鞭炮声中,与亲人们话别。
峡谷大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在青年们的心中,尤其在知青们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杨、黎两人被荣升高等学府,时时在他们的脑海里荡漾。林木森同志回到大队林场后,与留下的下放知青们在一起谈心,鼓励他们不要气馁。只要每个人树立信心,下定决心将来的前程都是无量的。
金秋来临之季,梁毅和牛学文来到大队林场,向林木森研究员面谢教诲之情。林老对梁毅说,我不久就要回原单位工作,我一定去首都林林大学看你。并希望你两入校后,好好学习,将来报效祖国,为国争光。他俩又来到知青的住宿地,与朝夕相处的他(她)们之间,互勉互敬,依依难舍的情谊中道别。
四十九、梁兴三次住院
李华光、钱怀里等一些人,所犯的错误情节,按照国法中的规定处理。同时也说明峡谷大队,在山林管理上有漏洞,需要重新审理和补充,防止日后再有类似事件的发生,造成集体财产遭到不应有的损失。
这次毁林事件,是峡谷大队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大队接受这一沉重教训的基础上,根据目前的现状,结合今后的发展要求,总的是造护并举的原则。在有林子的山场,以护为主;对林中的小块空地,进行人工补植;在大片荒山存在的地方,则以造林为主;对尚存小块成林地,或已造的幼林地,即采取保护性措施,使其养息生机,促进早日恢复自然状态。
为了保证现有林木的安全,在偏远和邻社、队的结合部及交通要道处,设立长久的固定护林点,负责辖区内的林木安全,并阻止林木的非法运输等活动。这些工作,在大队统一领导下,由大队林场具体负责实施。因此,这负重担就压在了梁兴的双肩上,其实是压在梁祥的肩上,是传帮代的一种方式而己。
方为实主任、梁祥副主任和大队林场梁兴场长、林木森研究员等人,上山察看林木及护林点的布局和选址。他们一路走、一边看并议论着现在和未来的发展。这是林业研究员,通过这种方式向当地基层干部,实地传授现代林业生产技术,以此地为示范,向周围地区辐射,达到推广的目的。
他们正谈得有津有味的时候,忽然听到咔嚓、咔嚓的断木唿隆隆的倒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立即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静等后来的动静,来判断所发生的事态,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说话声。他们叫梁兴和林研究员就地休息,其余的人分成两路,慢慢向说话的方向靠拢。因方为实踏落了一块岩石,惊动了砍树的人,他们拔腿就跑。梁兴、方为实等人一见此景,亦起来追赶他们。由于梁老年高体弱,没跑多远被石头绊倒,滚到岩下。跟在他身后的林老,惊呼跑在前头的梁祥等人,“快回来,梁老跌倒了。”梁祥一见此状,两行热泪就夺眶而出簌簌流下。
“快,快到岩下把人救上来。越快越好。”林老一边说,自己带头下坡救人。
为实一把拉住林老,“你不能下去,在这儿指挥,我们下去。”
林老说:“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拉拉扯扯干什么呢?”
方说:“林老,不管你怎么说,我不能让你下去,请你理解我的要求,就算是我的请求了,行吧!”
“好,好,我不下去,但希望你们要注意安全。”林老回答着。
梁祥含着泪水跟着方为实他们下坡,克服重重困难和险阻,终于到达了岩脚,只见梁老被一棵大树挡住,躺在那里,衣服被撕破,满身是血,人处在昏迷状态。梁祥一下扑在梁兴的身上嚎啕大哭。“爸,我不该让你老人家来,我这不孝的儿子,没有保护好你,我该死、该死。”一面哭,一面用双拳痛打自己的头和胸部。大家一见此状,立即走上前去,拉开梁祥,劝慰着说:“你不能这样,救你爸要紧。快把人驮上坡,越快越好。”
连夜将梁兴送进了县医院,经过抢救和治疗,基本上保住了生命。据医生检查结果说:“主要是一个手臂和一条腿骨折,流血过多,急需手术和输血,病人身体十分虚弱,病情较重。”
在方为实的安排下,留下梁妻陪伴梁老住院治疗,有事即时打电话给大队,我们也会经常派人来看望,梁祥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待安顿好后回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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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创 业
五十、承包荒山
梁闯是回乡知青时,被应征入伍。在部队里勤学苦练,表现突出而被提干,由战士升至营长转业到地方,被安置在市农业机械厂总装车间任副主任。因经营管理不善,设备陈旧,产品老化,不能适应市场经济的运转,被迫破产倒闭。梁妻李素文是位中学生物学教师,全家靠她一个人工资 维持生活和两个子女上学。而梁闯自失业后,住在城里无事可做,整日转悠着,过着度日如年的日子。在党中央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鼓舞下,梁闯经过反复考虑后,取得妻子的支持,进行他第二次创业——回乡承包荒山,为绿化祖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一消息传到家乡后,立即得到村委会和全家的支持。在县林业部门的指导下,与村委会签订荒山承包合同,接受伍千亩荒山,三十年不变的经营管理权,掀开了林业生产管理上新的一页。
梁闯一回到家,在父亲的指导下,兄嫂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他很快建起了今后工作、生活的场所,又开始他在部队拉练时,所过的野营生活。所不同的是,以前是处在训练有素、高度纪律约束下的集体中一员;而现在是未经过训练的,未经过技术培训的农民工们的组织者和指挥者。因此,他深深地感到自身的责任和压力。
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面对着这片荒山野岭的现实,在这里要苦战三十年,重创一个新天地,谈何容易呀!首先要过好生活关。在这穷乡僻壤,一切从零开始。作为军人出身的他,具备了坚强和勇气,化解了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难题,迎来了件件的欢乐。所以他对“苦中乐”的含意,更有深刻的体会。
其次,就是重新学习。因为林业生产是项技术性的工作,每项程序是按照技术要求去实施的。因此,他首请他老爸梁兴做他的现场指导,跟班学习;另外,虚心向林业部门的专业技术人员学习。他通过“学”中“干”,“干”中“学”,以“虚实”结合的方法,来逐渐掌握一整套的林业生产中的实用技术。他要用这套技术,将自己的心愿播种在家乡的荒山秃岭上,绿满家园,使祖国的山川,变成绿的海洋。
妻子李素文,每逢寒暑假,带着子女回家看望双亲和兄嫂弟妹,另则是慰问自己的丈夫。在梁祥兄的陪同下,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到现场,兄指着那半山腰一块平地上,坐北朝南新建三间矮瓦房,就是她日夜牵挂在心的亲人住所。他不顾山路的崎岖和荆棘,疾步攀登而上,恨不得一步能跨进屋里才好。当她汗流满面,气喘嘘嘘的跨进久盼的门槛时,房里空无一人。中间的房里是坐场吃饭的地方,房中间放一张四方桌子,有四条长条板凳;西头靠近山坡断面作为厨房,灶具极为简单;东头是卧室,推开虚掩的房门,一张简易的平板床,贴墙而放,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都是他在部队上带回来的,虽然破旧,但洗得干净,折叠整齐;屋内虽是土坪地,但打扫得干干净净,仍保持着军人的优良作风。她知道,在这样的深山里,若不是父母和兄嫂的支持,不可能有这样的条件而深受感动。她问梁祥:“大哥、他人到哪里去了。”
“哦,你和孩子在这里休息,他可能带民工在山上,我去找他回来。”梁祥迈步就上山去了。
五十一、父子谈心
梁兴在县医院,经过一段时期的治疗,他与医护人员密切配合,恢复很快,并征得院方允许回家疗养。在家期间,由大队赤脚医生牛冬梅,按照县医院的治疗方案进行,若遇到特殊情况,即时返县复诊,经过牛冬梅的精心医护,家人的多方调养,梁兴拄着拐杖可以下地走动了,手臂也可作轻微的弯曲活动了,更加鼓舞了他及全家人的治疗信心。他每天除按时服药外,就在户外走动,呼吸新鲜空气,调节精神,有时遇到熟人在一起聊聊天,讲讲笑话,欢乐一阵。
有一天,梁闯回家看望他,父子两谈得很开心,张家山前,李家屋后,孩童时的顽皮及父母的管教,有时说得高兴时,笑得前仰后合的,乐意融融。有时也谈到生活和工作,他很坦诚的向父亲摆出当前的困难和设想。自认目前体壮力强,正是报效祖国之时,可是,苦于无专业技术,无能为力,心急如焚。爸,我不能在家吃闲饭,碌碌无为的过日子。
梁兴很温和地说:“孩子呀,我知道,你不是无能耐的人。这次下岗,不是你犯错误造成的。你要认识到,当前国家正在转轨定向,促发展的变革时期,必需要打破旧的体制,改革不适应社会发展的经济基础,它包括工农业。不“破”不“立”、“立”在“破”中,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这是发展中的必然结果,你不要泄气。”
“爸,你老人家放心,你的儿子不是脓疱。我这次回来,一是看望二老双亲和兄嫂弟妹们,二是跟二老商量一件事件。”梁闯诚恳地说。
“什么事?快说。”梁兴急着问道。
梁闯说:“未回来前,我已同素文商量好了,想回到家乡干点实事。”
梁兴说:“家乡是个穷山区,有什么事适合你干的呢?”
“爸,正因为是个穷山区,才有我来出汗的地方。”梁闯很自信地说。
“好,你说说来干什么?”梁兴不解的问道。梁闯答道:“承包荒山,搞绿化造林。”
“什么?你要承包荒山造林。这可不是搞着玩的。是真干,苦差事,你能吃下这个苦!”梁兴怀疑地问道:
梁闯坚定地说:“爸,我不是富家孩子,我是在穷家长大的,长在穷山沟里,又在部队里锻炼十几年,总共我在苦难中磨练了三十余年了,请爸爸相信我。再者,国家正在实施“再造秀美山川”、“天然林保护”、“退耕还林(还草)”等重大战略决策和一系列相关政策之时。我作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大山之子,不能袖手旁观呀。爸爸,您说哩。”
梁兴问道:“素文什么意见?要讲实话。”
梁闯说:“不瞒您说,开始她是不同意,怕我吃不了这个苦,又怕人说闲话,脸面不好受。经再三说服和看有关资料,加之她又是生物学教师等因素,她现在不但同意,还全力支持我这样做,连两个孩子也支持哩。”
“好,这才像我的儿子,那就这么定了。这可是个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的事,晚上等你兄嫂回来,再将你牛叔请来,我们在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承包,今后怎么个干法,做个初步打算,你看怎么样?”梁兴爽快的回答着。
“爸,那太好了。”梁闯高兴地说。
五十二、携儿带女慰亲人
李素文紧紧盯着梁祥走的方向,将近一个小时后,隐隐见到有两个人,转过那个山口向这边走来,她意识到是他弟兄两人的归来。越走越近,形貌渐清。妈,你看爸回来了。孩子一边跑一边喊着爸爸迎上前去。梁祥大声叫着,慢点,慢点,注意脚下,不要跌倒了。梁闯不顾路险,一步跨过梁祥猛跑,迎接两个孩子。不顾汗水和泥土 ,紧紧抱着两个孩子说:“走累着了吧!”
两个孩子说:“爸爸,我们好想你哟!爸爸,你回去呀,这里太苦了。回去吧,爸爸!”
梁闯一边给两个孩子擦眼泪,一边对他们说:“孩子呀,爸爸不能回去。为了你们的未来,为了全国青少年们的将来能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我吃这点苦又算得什么呢?你两说,是不是这样呀?”
李素文在他们父子(女)的热情交流中,不声不响的走到他们身边,此景此情感动她热泪盈眶。若是在屋里,她非痛哭一场,泄出她久久埋在内心的情感。并表示说:“我代表我的学生,谢谢你。”
梁祥一见此状说:“好了,快回到屋里去说吧,这里路不太平,风又大,不方便。”
这时梁闯才抬起头来,见到妻子双眼亲昵地注视着他,触电似的击醒了他 ,“你来了。”连忙拉着两个孩子说:“跟着你妈妈和大伯伯先到屋里去休息,我到河沟里去洗洗手就回来。”
回到屋里后,这时李素文才仔细地看着梁闯,他又黑又瘦,下颌变瘦削了,胡茬子很长,很久未修面了,但精神很好,她感到安慰。
这时梁祥对弟弟说:“你休息一会和弟妹、侄女们先回家,二老和侄子侄女们都在望着你们。这里的事你交给我,由我来安排,你放心回家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梁闯关心的问道。
梁祥说:“这个你不用焦心,我把事情安排好了就回去。家门口的路,我熟悉,你们放心的走吧。”
“大伯,路不好走,要早点动身。”素文关切地说。
“大伯,早点回来呀。大伯,再见。”两个孩子边走边喊着。
当他们四人走到家对面的山岗上,梁闯就看到老父亲撑着拐杖,站在门口的场 地上,对着山路上望着。他对儿子说,“你们看,爷爷在迎接我们哩。”
儿子小文(又名小闯)和女儿小霞抬头一看,边跑边喊:“爷爷,我们回来了。”
梁兴忙喊着:“不要跑,不要跑,山路石头多,跌倒了就不得了,慢慢走哇,好孩子。”
他一直等着梁闯他们走到面前,对着素文说:“累倒了吧,山路不好走,一脚高一脚低的,不是上就是下,拐弯抹角的,真够你们走的,快到屋里息息吧。”
“爸,不累,山上不是树就是草,一切都感到新鲜,挺好的。爸,我扶你老人家回屋。”李素文很温和地回答着。
“不,我来。”梁闯紧跟一步,扶着父亲。
五十三、科考队进村
林木森研究员按时回到原单位——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简称林科院)。休息几天后,就来到首都林业大学(简称首林大)来看望梁毅。久别重逢多么高兴。林老一一介绍他离后的变化情况,并勉励他好好学习,将来为家乡、为祖国做出贡献。并约定星期日去他家做客,到时他来接。梁毅深表感谢。
其次,他把下放在峡谷村时的调查资料,进行系统性的整理,发现这里的深山老林里,蕴藏着丰富的宝贵资源。特别是那片广袤的、人迹罕至的、神秘的天然林区,令人向往而又不敢轻易举步。从其边缘已被人为破坏的残缺林中获得,孑遗古老濒危的珍贵物种较多,特别要提的是,在别处很难见到的稀有树种,在这里能正常生长。所以,它具有很重要的生命科学研究基地的意义。因此,林老依据这些资料撰文上报林科院、林业部、科委等部门,建议组成科学考察队(简称科考队) ,对该地区作进一步调查,再做综合性的科学评价。经半年时间,上级批准,以国家科委牵头,林业部配合,组成一个综合性的科考队,具体由林木森研究员任队长,深入实地开展考察活动,并在林老的建议下,经批准同意,首林大即将毕业的学生梁毅参加这次调查,是个难得的机遇。
在一个艳阳高照,鲜花盛开的季节里,国家综合科考队,在各级行政部门的重视和支持下,来到了峡谷村。这次从北京来了这么多人,是该村史无前例的,格外受到全村人的欢迎。尤其是林木森同志重返故地,深受人们的爱戴;还有梁毅的归来,令家乡人很高兴,家人的高兴劲,难以言表。
在实地调查前,林老与梁兴做了一次深入而又广泛的交谈,使他对调查地有了初步的较全面的了解,对今后开展实地考察很有帮助。因此,科考队针对调查区域的地形地貌和资源的分布情况,兵分两路,从南北两个方向进入林区,在界石包会合。下一步,待会合后再定。
峡谷村在这次科考期间,主要担负起后勤保障任务。选派熟悉林区的人做向导,并介绍一些基本情况。因原始林区平时很少有人进入,所以林内乔灌、藤蔓交错无法通行。大量的是食品运输,帐棚及标本等。故需要一批身强力壮者先行砍出一条便道才行。预防性药品,除每人随身携带少量外,大量的由集体统一管理。
这次综合考察工作,具有历史性的前瞻义意,并暗藏着极大的艰难险阻。他们终日在荆棘载道,浓荫蔽日的密林深处,悬崖峭壁间,野兽时常出没的地区穿行着,稍有不慎则有伤亡的危险。因此,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的最高利益,甘愿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村党支部和村委会共同决定,除劳务人员全力满足科考队的需要外,村领导班子中,将支部副书记,村长方为实,支部副书记、林场场长梁祥分别参加一个科考小组,全面负责该组的后勤保障工作,使每个科考队员,全身心地投入到实地考察工作之中。
五十四、死亡之谜
牛冬梅这天正好在村卫生室给病人看病,从室外闯进三个人来,一个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走到牛冬梅面前说:“牛医生,快给我儿子打针,越快越好。”
“不要慌 ,把情况说清楚。”牛冬梅问道。
中年男子说:“今天半上午,我儿子在门口玩耍,隔壁人家养条大黑狗,蹾断了绳子跑出来咬伤了我的儿子。怕感染狂犬病,养狗家人很快到县防疫站买了三支狂犬疫苗的药,我就拿来请你给我儿子打针。”
牛冬梅看看錶说:“半上午咬的,现在是下午五点钟了才来打针,你们真是不着急。”
中年男子说:“有什么办法呢?药刚从县里买回来,我就把孩子送来了。”
牛冬梅将药注射完后,转身走向另一个病人时,那位中年男子惊叫着说:“牛医生,快来看看,我儿子怎么啦?”
牛冬梅疾步赶到小孩子面前,看到孩子病情急转直下,她立即问道:“你拿的是不是狂犬药?是那里买来的?”
养狗主人说:“是从县防疫站买的,三支狂犬疫苗用近五百元钱。”
牛冬梅说:“小孩子情况不好,赶快送到县医院去。剩下的药也带去,越快越好。”
经检查,县医院医生说:“你们来晚了,快送到省级医院去可能有救。小孩在赴省途中死亡。”
死者父母立即向县公安局报警:主要是两个问题,药的真伪;医疗有无差错。
牛冬梅晚上回到家中,梁丽萍见她有点萎靡不振,就关心的问道:“嫂子呀,遇到什么难事吗?”
“没有哇,我不是很好的吗。”牛冬梅笑笑说。
“不对,嫂子,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丽萍追问道。
“好妹子,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不能告诉父母亲,你又是学医的,给我出出主意。”牛冬梅把丽萍拉到卧室里,把下午所发生的经过如实讲了出来,现在还不知道小孩子怎么样?丽萍安慰着说:“嫂子,不要着急,只要注射器进行了消毒处理,就不会是注射器的问题,很大可能是药的本身出问题。病人的反应得那么快,就说明了这一点。当然,这是我从现象上所作的初步判断,但不能作为最后的结论。最后,还是从药品化验的结果为准。嫂子,你注射的药瓶子和注射器要保管好,不要与其它东西混在一起,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决不能马虎。嫂子,我陪你到卫生室把那些东西收起来,要冷静,越是这时候越要冷静,知道吗?好嫂子,听我话。”
“好妹子,我听你的,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踏实多了。”牛冬梅边说话,边拉着丽萍走出家门。
五十五、地球之肾
科考队分成南、北两个小组,从地形图上来看,南组所考察的范围内,地形较平缓,高低差起伏较小,难度小;北组的范围内地形复杂,变化 幅度大,难度也大。当进入林区后,经几天实地考察情况来看,两地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南组与北组恰成相反的变化趋势。
南组在与近二十余天里的实地考察中,在地形等方面与地形图和掌握的情况相对照,其出入很大;特别是目前遇到的这块湿地,地形图上根本没有,在情况介绍中从未提及。由此说明,我们这次考察的范围是块处女地,也就是说从未考察过的地区。所以,从现在开始,该组成员的思想认识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由原来的充实提高变为一切从零开始,来改写这块空白区域的现状和历史。
这块湿地的出现,给南组增添了很大的困难,如考察的内容,仪器设备、技术力量等等,这都需要立即解决的难题。为此,科考队根据现在的条件和力量,在不影响整体工作的情况下,将目前的工作继续进行下去,另一方面,用最快速度向上级请求支援,速派一支湿地考察人员来临,保证综合考察任务的完成。
当地群众,对科考队花那么大的物力、财力、投入到那渣水坦或叫烂泥潭子里不理解。有个别好奇的小伙子找到林木森研究员要问个明白,究竟为啥呢?
林老听到这些问题,感到很高兴,说明群众有求知欲,对科学知识的渴望;另一方面,也指出了,国家对科学知识普及工作的缺乏或严重的不足。为此,林老利用两天给群众上了一堂科普讲座——生态学,重点说湿地的作用解答群众的疑问。
什么是生态学,林老解释说:平时老百姓口头上所说,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这是一种用通俗的语言进行的高度的概括,还应加上的“了解这三者之间的相互联系的学问”这句话就全面了。这三者之间相互配合得好,那就出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天下太平之时;若三者间有一个不协调,那就是要发生天灾人禍,鸡犬不宁的日子。而全球性的陆地生态系统,是以海洋、森林和湿地这三大支柱来支撑的,这三大支柱中缺乏一大支柱,就要发生全球性的灾难。这三根大柱子,我们这里就占了两根,说明我们这块地方,在全国和全球的生态系统中的重要性。所以,这次科考队来这里摸家底,查清情况,为将来全国、全球人民做好服务的。
林老接着说:“人类称森林是“地球之肺”,称湿地为“地球之肾”。这充分说明它两在全球生态系统中的重要性,切切不可小看它们的作用。现在我把湿地的作用,讲给大家听听。湿地是一座不要砌大坝埂的水库,下大雨、暴雨的时候,它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水和土,不管是脏或毒,都统统贮存起来,可防止发生水灾;当干旱的时候,它就流出来,保证农业生产不受旱灾。湿地不像水库,是水和烂泥混在一起的一种混合体。所以,它表面上生长着各种不同的树和草,开花结果很好看,引来许多小鸟、蝴蝶和昆虫,飞来飞去,翩翩起舞;水和烂泥里还生长着各种各样的鱼虾和昆虫,还有我们肉眼见不到的微生物和细菌。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作用很大,是水里的清洁工。它能把从四面八方流进来的水土,以及所含的毒素和各种脏东西,全吸进体内作为自己生长发育、繁衍后代的食品养料,使这些有毒的水变成天然水流出来,供人民饮用和灌溉。因为,它水里生长着许多水生物,供鸟类和两栖动物来这里生长发育、繁衍后代。由于有生物和非生物的蒸腾和蒸发作用,湿地上空的气候得到了调节,对大气环流的改善有很大的促进作用。所以,湿地是很多动植物集中生长的地方,也是生物多样性的集中体现,是今后开展旅游的亮点。这就是我们科考队,花这么大的力气查清这块地方的原因和理由。”
五十六、揭开谜底
在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全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在闲谈中李素文问牛冬梅:“嫂子呀,上次那件事是怎么回事呀,可把我们急坏了。”
牛冬梅说:“是虚惊一场,但也学到了知识,对我今后工作很有帮助。那次幸好丽萍小姑在家,帮了我很大的忙,安慰我,并叫我保管好证据等等。”
“那以后结果怎么样?”素文问道。
牛冬梅说:“小孩子死后就报警了。县公安局接到报警后,通过法院对死者进行尸检,并笔录死者家属的口述经过,将剩下的两瓶狂犬疫苗收留;随即来到县防疫站进行调查了解、取证;来我这里问了一些情况,并将用过的注射器、用过的空药瓶子都拿走了,并叫我不要紧张,照常工作。”
“那你思想紧张不紧张呢?”素文问道。
“那能哩。嘴巴说不紧张,可是心里总是不踏实呀!”冬梅说。
“结果怎么样呢?”素文问道。
牛冬梅说:“时隔半个来月,县公安局来人,并带来了一份红头文件给我。说,这件事已查清了,我没有责任,是购药回家的途中未保管好,而导致药品失效造成的病者死亡。”
“那药品应如何保管呢?”素文反问道。
牛冬梅说:“这种药是要在低温下保存,就是购药时,也要用低温瓶装着带回家用。在常温下的很短时间内,该药就失效了,注射后,不但不能治病,反而有害。”
“那防疫站里的医生应该向购药者交待这些注意事项呀?”素文又反问道。
牛冬梅说:“医生说了,可是购药者不信,他把这种药当成平时拿的药一样看待,所以出了问题。不过,这件事也向我敲了一下警钟,今后做事时要小心,绝不能马虎了事。”
“是的。嫂子,干你这一行的是要小心,时时与病人、药品打交道,稍有差错,轻者致伤,重则致命,可不是玩的。”素文关心的说道。
“说真心话,我跟你哥说好几次,我不想干了,我真怕出事。”冬梅说。
“嫂子呀,腰杆子挺起来,干下去。这项工作危险性是大,只要胆大心细,不会出问题的。再者,今后多向小姑学学,这不是很好的家庭老师吗?”素文说。
对,这是个好主意。冬梅高兴的说。
“说得好。嫂子,好样的。在这件事情中,你终于经过了考验,站住了脚,了不起,我相信你在今后会把工作干得更好。同时,我也相信小妹妹,会尽力帮助你的。”梁闯插话道。
两位老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感到非常的开心,大声的说:“冬梅呀,我和你婆婆全力支持你,放心吧。”
小辈子们,听到长辈们的热情话语,也激起了他们的激情,拍着手,唱呀、跳呀,整屋里的气氛沸腾起来了。
五十七、探路搭桥
科考队的北组,进展较顺利,收获颇丰,人员情绪很好。有一天,他们来到两山之间的一条沟壑的边缘,宽约二米,沟底长满了各种乔灌木,深度很难预测,约五十米以上;沟壁陡峭近似墙壁,湿漉漉的长满苔藓类;沟沿两边的山坡上,都长着参天大树,十分可观。他们为了跨过这条沟,人们正为寻觅不到过渡的地方而发愁时,忽然传来了好消息。在靠近顶峰的脚下,沟的上游较窄处,发现有两根原木架成的简便的桥,说明以前有人来过遗留下来的。他们迅速来到此处,首先试探一下该桥目前能否过人。为了慎重起见,先过去一人,腰缠绳索的一头,另一头则缚在大树上,这样到了对面后,砍树再架一座新桥。
经大家讨论由罗成同志先过去。当罗成迈开第一步,踏上陈旧的老桥上的时候,全组的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头上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过桥的人也明白自己身负这次科考队成败的使命,并自慰冷静,安全为己任,顺利过沟为目的。在人们的希望中,他一步一步地拉向对面,特别是,他离对面沟沿一两步之遥时,大家屏住呼吸声,渴望着他能踏上对面的山坡上。当他抬起最后一步,前脚已落在山坡上,由于后脚用力过猛,只听咯喳一声,老桥断折了,呼隆隆落入沟底。大家哎哟一声,为他的安全出了一身冷汗;而过桥者本人,亦同样吓了一身冷汗。因为他是一位老科考队员,有丰富的野外实践经验。所以,在他迈出最后一步之前,他就选择好落脚的地方和手抓的目标。当他平稳的落在对面山坡上时,站在这边的人们,才在惊慌中醒悟过来,经过短暂的虚惊后而狂欢起来。罗成同志亦跳跃着,表示着同样的欢乐。
经过一段狂欢后,大家着手下一步工作。组长林木森同志说:罗成你现在任务是休息,我们在这边砍树。这些满腹经纶的科考队员们,在科学研究时,他们个个都是能手,可是在抡斧甩刀时,却不如担柴挑水的农夫了。这次若不是有梁祥带这班人,砍树就成了一个大难题。经过他们的努力,砍倒了三棵树做架设新桥之用。
可是林木森研究员,和科考队员们,围绕树的那一头能如何到达罗成那一边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经过争论,统一了认识,采取力学的原理,借助由高向低滑行之力,将树的另一头运向对面,架起新桥的设想,林老征求梁祥的意见。
梁祥考虑后说:“新砍的树是湿的,很重,用两根绳子做滑索牢固一些;树的两头都要捆紧,挂吊在滑索上;另外,树两头还要用两根长绳子缚住,两边各执一根。罗成手执一根绳头,用力拉树滑行到那边,而这边这根绳子,是为了防止树借重力猛滑到对面,容易伤人或整株滑过深沟。所以,这边的绳子掌握树滑行速度的,但不要拉得过紧,而影响罗成的拉动滑行,这个分寸要掌握好。”
林老听后,感到非常高兴。“你补充的这条意见很好,想的很细、很深、很实用。”
“您过奖了。这是我在实践中的一点体会,算不了什么。”梁祥很礼貌的说:
罗成系西北某林业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林业部森林保护司工作,曾多次参加森林野外勘察工作。他性格刚直,做事稳重,对事业很有追求,内向,肯帮助人,人缘好。所以,这次大家一致举荐他担任探路重任,不负重望,胜利完成了任务。
五十八、梁闯患病
一瞬间,寒假就要结束了,李素文和孩子们又面迎着新学年的开始,又回到那喧哗嘈杂的城市的生活中去了。她们对即将离去的、安静温馨的山区的家,真有些依依难舍之情。同甘共苦,同舟共济是凝聚一家人的核心,是经过了几次大的考验所形成的。
春节过后,送走妻子和儿女,侄子侄女们,梁闯又要回到那山坡上三间简易的瓦房里,谱写新的一年播绿灭荒的新篇章。
春季是造林的最佳时节,古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句古话,紧紧扣着梁闯一家人的心弦。梁兴在家坐不住了,不顾家人的劝阻,硬撑着拐杖来到山坡小屋子里,协助梁闯指挥造林大战;他老伴,为了照顾梁老,也跟着来到这荒坡上。梁祥和村干部、带领全村的民众,积极参加全民性的造林活动。因此,如火如荼的造林运动 ,遍及全国每个角落。
春雷隆隆,地动山摇;风助雨威,飘泼大雨,倾盆而下;满山遍野,洪水漫坡,咆哮着的山川小溪,怒吼似的奔腾而下。
久累的梁闯,难逢一个不出勤的雨天,想借机放松一下绷紧的体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正在梦乡里云游哩。嘭嘭的敲门声,把他从梦中惊醒。听到敲门人说:“不好了,山上栽的树苗被水冲垮了。”
梁闯反问道:“什么?再说一遍。”
敲门者说:“栽的树苗被水冲垮了。”
梁闯一听,抓起棉衣就冲出了门说:“快喊他们上山,快喊,----”他自己一头就钻进那灰濛濛的雨幕里,奔向被冲毁的现场。
经过人们的大力抢救,改变了水来方向,保护了滑坡不再发生。这时人们才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而笑,都成了落汤鸡,而且膝盖以下,都变成了泥巴腿。可是风和雨有意对人们过不去,使劲拍打着脸面和湿透的衣襟。刚才劳动时的热气和汗水,随着这冷酷无情的雨水,渗进了漫坡的土壤,流进了大河长江,奏响了大自然的曲章。
中午,炊事员喊他吃饭,见梁闯躺在床上人蜷曲着身子,冷得发抖,他慌忙抱来棉被给他盖上,而梁嘴里还叫个不停,冷……。
梁兴撑着拐杖,老伴和媳妇牛冬梅,背着药箱跟在后面。他一瘸一拐地,气喘嘘嘘地来到山坡上这座屋里。他眼见高体温的儿子,被烧得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这位铁打的汉子也心酸眼红起来。梁母快步走到床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牛冬梅慌忙打开药箱,拿着听诊器和体温计,走到床边说:“妈,我给二叔量一下体温。”
牛冬梅根据体检的特征和在场人的叙述,初步诊断是重感冒。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现在的39.5度的高体温降下来,恢复正常的清醒状态,这是当务之急。
梁兴问牛冬梅:“你的意见呢?”
爸、妈,我是这样想的。“二叔睡在这里不行,最好是回到家里或者到村卫生室;再派个人到乡卫生院请位医生来,带点急救药品来,在村卫生室或是家里会诊,这样就节省了就诊的时间。”牛冬梅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梁兴考虑了半天,并征得老伴同意后说:“冬梅呀,我和你妈同意梁闯回家住。事情宜早不宜迟,立即行动。”马上吩咐两个人,用竹凉床作个简易担架,另叫小方快到乡卫生院请医生;并对炊事员老李说:“这里的事暂时维护现状,待天晴稳后,我自己不来就叫梁祥来交待下一步怎么办。”
“老书记,您放心好了,我负责任办到。”老李认真的回应道。
五十九、喜和忧
新桥架起后,科考队员和后勤人员,都小心翼翼的通过了这道沟壑,只有小张一个人还在磨磨蹭蹭的,东一张西一望的,不知在找什么?梁祥催他快过来,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小张才漫不经心地走向桥头。梁祥一边在收拾东西,一边对张说,小心一点哇。小张说:“晓……”还没说完,就滑落桥下去了。
“不好了,小张掉到沟里去了。”大家惊叫着。
这一声惊动了全队人员,慌忙跑到桥头沟沿边,俯脸向下看,并大声呼喊着小张。
只听到沟底下有点微弱的回话声,我在这儿哩。
你怎么样?伤没伤?
小张说:“我人好好的,都能动,又不痛。我是落在一棵树叉上,仅脸上划破一点皮,衣服被撕破了。现在我从树上下来了,站在沟底一块石头上。”
“小张呀,沟底有些什么东西,有没有阳光,东西可看得见?”林木森研究员问道。
“沟底下湿漉漉的,有的沟壁上还在滴水。光线很暗,东西能看见。树都是阔叶的,大的、小的、高的、矮的都有,还有的树正在开花哩,很好看,我摘几朵带给你们看看。”
梁祥说:“小张,你听着,我把绳子扔给你,接好,捆在腰上,缚牢点。然后你双手拉着绳子,双脚撑着沟壁上的岩石,一步一步的向上爬,不能松手呀,要咬紧牙关,挺着就是胜利。小张,这不是开玩笑的呀,咬紧牙关,不要怕,坚持就是胜利。”
经过一段搏斗,小张终于爬到了沟沿,还距尺远时,就被同志们抓住,拖上了山坡。这时同志们才松口气,都关心的问道,伤了没有,痛不痛。
小张见到大家这样关心他,他把手脚向上一伸高兴地说:“你们看,不都是好好的吗!”
大家都高兴的笑了起来。
忽然小张一跃而起,从怀里拿出两支黄花送给林研究员,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请收下。
林老一见这两朵花,眼睛一亮,双眼紧紧盯着不离开视线,好像钉在那里似的。
大家一见此状很诧异,都自动地围到他的身旁。“怎么了?林老。”
这时林老才从梦中惊醒过来。“同志们,你们看,这是什么?它是我费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未找到的东西呀!今天在这里终于见面了。同志们,十个春秋呀!人的一生有几个十年呀!同志们啦,……”
同志们见林老太过于激动,扶着林老说:“您老人家冷静点。”把他扶到一块石头旁,坐着休息一会。
“小张,你跟我说这花从那里摘来的。”林老问道。
就在沟底一棵树上摘的,树上还有未开的花苞和半开的花。小张回答着。
“你能不能带我一道下去。”小张为难的望望大家,不敢回话。
“林老,你不能下去,我们下去采,请放心,一定按您的要求去做。”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要求着。
林老考虑一下说:“我想以罗成为主和另三位队员代我下去。罗对树木分类很有兴趣。这次下去是要采集标准的样本,是作为永久性的标本用的,要慎重选择。并把沟底下的植物种群、组成及生态等各项因子,作较详细的调查和记载。”
罗成一听很高兴,立即表态:“请林老放心,我尽力做到。”
小张很快也表态:“请您老人家放心,我愿意陪罗同志等几位下去带路。这两朵花请收下。”
林老感激的说:“谢谢各位的关心。”
六十、父 训
梁闯住在家里,上有父母双亲的抚慰、调养,中有兄嫂的精心医护,下面侄子女们的绕床相伴,这种绵绵天伦之情怀,他的病情很快有了好转。体温恢复了正常,生活上能以自理,这种变化也给全家人增添了欢乐。
父子又有时间在一起聊天了。有一天,梁兴坐在床沿上,微笑着说:“小闯呀,你小时候很多事情看不出来,稍大了你参军去了,以后又在城里工作,看得最清楚的是你回家创业这一段,我很高兴。你是个好样的,是梁家后代,能干、能拼的一名闯将,梁家没有白养你,好儿子。”
“爸,事情没干好就出岔子了,还夸我呢。”梁闯遗憾的说。
“只要你有这股干劲和认真的态度,我相信你能干得好的,古话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是不是这样。”梁兴鼓励着说。
梁兴喝杯茶后又接着说:“还有件事,我现在跟你讲一下。”
“爸,你有话就说吗,有什么不好说的。”梁闯央求道。
“你这次生病,你妈和你兄嫂要通知素文来,我未同意,我想,不要为这件事而干扰她们的工作和孩子们的学习。你怪我吗?”梁兴委婉地说。
“爸,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不但不怪你,儿子还要感谢您。”梁闯回答后,望望年老的父亲说:“爸,你老人家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现在我和兄嫂都在你身边,有什么事就说,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梁兴听后说:“小闯呀,现在我感到非常满足了。有你们这样的儿媳、孙子女们,有大学生,有当干部的、军人的、教师和医生,多好的家庭呀,我和你妈,从心里笑出来了。”
“爸,你看你说的。我们,特别是我,给老人家增添了那么多的麻烦,真感到对不起两位老人和兄嫂姐妹们。”梁闯歉意地说。过了一会,梁闯接着说:“爸,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什么事?”梁兴爽快地回答说。
“爸,我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
未等梁闯把话说完,梁兴就一摆手,打断他的话头说:“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不行。你现在不能离开家,安心治病,就这样。”
“爸,你听我说,我现在能行了。”梁闯央求着说。
梁兴坐下来郑重地对梁闯说: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人在家里,心已在山上了。我老实告诉你,山上的事我已安排好了,不会受到影响的,放心吧。我以前跟武司令住过一段时期,你是军人出身,军人是执行军令为天职;你现在是在家里,是要服从我这个父令,不准出家门一步。在治疗上,要听从你嫂子的,明白吗?”说完他提腿就走了。没走几步又返回来补充道:“你只盯着眼前,更重的是将来,这个道理你懂吗?我不知道你那营长是怎么当的。”
梁闯一听,感到有这位好父亲而高兴,他乐滋滋地躺在床上。
六十一、叙谈觅茶花之经历
林老接过罗成采来的新鲜标本,经过仔细的察看后,抬起头高兴的向大家说:“同志们,现在我告诉大家一件喜事。小张在沟底下发现的这棵树,就是世人誉称为茶花皇后——金茶花。”大家一听,立即狂欢雀跃了起来。
这时,林老走到小张面前,紧紧的抱着他,并郑重地说:“你这次摔得好,摔得妙,摔得巧,摔个金宝宝。你为国为民做了贡献,功不可没,我祝贺你,小张同志。”
大家听林老这样一说:高兴得把小张抬着抛向空中,接着又抛向空中,抛起又接着,这样来回几次后才罢休。
林老又对着罗成说:“这是珍贵稀有的物种,希望你把它压制好、珍惜它,回去后,放到植物标本馆内珍藏。”
罗成点点头说:“请林老放心,我一定把它保管好,带回去。”
大家收拾好东西,来到宿营地,又各就各位的忙碌起来,这是为晚上吃饭、睡觉之需而忙的。
晚饭后,又跟往常一样,来到林老的帐棚里,听林老的古经之谈。今晚他不是谈古,而是说他当今调查金茶花的经过。
他开始分配在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里工作一段时期(后被调来组建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至今)。该所设在云南省昆明市。那时他刚大学毕业,年轻、体壮、有股猛劲,跟随前辈们爬山越岭,从事野外调查。开始都在云南省境内,该省又是少数民族集中居住的地方,因民族的不同,他们的住所、风俗习惯、服饰、饮食等都有所差异。所以,他们每到一处,所见所闻都感到新鲜、奇闻,我们非常乐意跟前辈们出来调查。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国家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的需要,对科学考察的内容和要求,亦随之提高和严格起来,他们调查的范围和对象发生了变化,艰难险阻亦接踵而来,乐人的喜讯亦频频传出。
在五十年代末,他们为了填补茶花种类中的空白,开始在野外寻找天然的野生茶花新种群。根据当时从各项条件分析来看,云南省是茶花自然分布的中心区,列为重点考察区域。可是踏遍了深山老林、深川峡谷,也未找到新茶花的倩影。有一次,他们来到澜沧江大峡谷的深处,是个无人区迷了路,那位少数民族的向导也急的团团转。野兽、毒蛇等等,随时都能来侵袭他们,人身安全只有自我保护了。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他们首先安定自己的情绪,与向导商量找一处夜晚食宿的地方,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方案。那天晚上,轮流值班警戒,坚持到翌晨,幸运的安全度过一夜。第二天,经过向导的回忆和不断的探索,终于走出了这个幽深的大峡谷,无获而归。
为了寻找新的野生茶花,踏遍了七个省区的大小山川,共花费十余年的青春,遇到过无数次的艰难险阻。有一次,他为了采摘悬崖上的一朵花枝,不慎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块上,被跌下悬崖,被崖上一棵大树挡住,幸免遇难。类似的险情,后来也遇到过好几次。虽然以前遇到这么多难,吃了那么多的苦,都是无果而归。可是这次却不险而获,印证了古人所说的“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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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5 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绿 魂
六十二、林木森住院
国家综合科学考察队在骑龙山区,经过二个多月的考察结束。全体队员集中在峡谷村,与村干部及该村参加考察的同志们共同参加的联欢会,庆祝胜利凯旋,成果累累。科考队员对峡谷村的全体同志们的大力支持和无微不至的帮助深表感谢。尤其是方为实、梁祥及小张等几位同志,自始至终参加考察,而且对这次考察工作取得圆满的结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我们再次表示感谢。这次考察的结果,我们如实地向上级汇报;今后,希望峡谷村对骑龙山林区加强保护,特别是天然林区,严禁人们进入。
次日,峡谷村广大干群,以最隆重的形式,欢送科考队离村返京。从欢送的现场来看,科考队员们与村民之间的感情,是真诚的、质朴的,值得记忆的。
他们回到北京后,稍作休息即投入到紧张的资料整理工作。在科考队中以林木森研究员年事稍长,虽年近半百,但身体很硬朗。他曾有多次野外考察的锻炼,具有很好的野外生活的适应能力。所以,他在骑龙山林区的考察活动中,遇到了预想不到的复杂险阻事件。他作为一队之长,应付自如,化险为夷,胜利而归,由此而知他所付之巨。回京不久,他老病复发,住院治疗。
梁毅返校后,立即就投入到毕业考试的准备工作。他在参加这次实地考察过程中,有林木森研究员的亲自指导,收集了撰写毕业论文所需的资料。同时,他经过这次大规模的、综合性的野外实地科学考察,对于尚待毕业的大学生来说,是一次难能可贵的锻炼机会,对今后的实际工作帮助很大。由于成绩优异,被本校录取为硕士研究生。
有一次,梁毅去医院看望林老研究员时,正好遇到林的妹婿殷振东和他的女儿殷慧。林很高兴的对他父女俩,将梁作了夸奖式的介绍,引起了他父女俩的注意。梁毅反而感到很不好意思的说:“林叔,您太过奖了,实际我很笨。”
林、殷等听后笑着说:“不说了,坐下吧。”
这里梁毅正好坐在殷慧的对面,才正视了对方,正巧四目相对,这一微妙的一瞥被林老尽收眼底。
殷振东出身于书香之家,现服务于商业部,膝下有两男一女。殷慧在兄妹中排行最小,因此是双亲的掌上明珠,亦受舅舅林木森的宠爱。但是,她因此而撒娇自傲,却严于律己,深受两兄嫂的赞赏。在校,她平淡清雅落落大方,但交际有度,谦恭和蔼,乐于助人,而博得同学们的羡慕,这与家教有密切相关。她现就读于北京某财经学院金融系的二年级学生,是班里的优秀生之一。
六十三、发现幼林管理中问题
梁闯又回到了山间小屋,为荒坡披绿而奔波,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单调生活。这里虽没有城市里的繁华和丰富的文化活动相伴,他却有自然之美,这里虽是荒山秃岭,但空气清新,宁静,在静中却孕育着不可估量的青春活力,是人类未来的希望。
他回到这里后,首先他要对他原工作的地方,看看在他生病期间发生了什么变化。那些成行成片的小树,婷婷玉立,和那间种的作物身着绿装,迎风共舞。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卷,是一场和谐的自然乐章。他陶醉了,他兴奋了,他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向往。
他通过这段时间的爬山越岭,踏遍了他原工作的每一块地方,发现了画中的不足之处,乐章中不和谐的地方。如在造林时,对苗木不分良莠,一律栽植。成活后,对生长发育产生的明显的差异,严重地影响到今后的成林、成材的质量和效能。再者,在少数地段,因间种的作物不对路,有损于幼树的生长。原拟通过间种作物,提高经营者的收入,激起经营者的积极性;其次,利用农作物本身的反馈功能,提高土壤的肥力,改善幼树生长环境,达到促进幼树生长的目的。可是,在这些地段却起到了抑主昌副的反作用,引起了梁闯的极大的关注。
在幼林地上,因降雨时由地表迳流,所形成的大大小小的水蚀沟,有的地方表土全被冲走,露出了光滑滑的岩石和底土。整株的幼树被冲走或整株裸露在阳光下;有的整株或半截被沙土埋着,有的东倒西歪,不是脚就是腿露在土外,这些不良现象,在林地上比比皆是,而人们都是抱着视而未见,不闻不问,与己无关的态度,这种自然加人为的损害。从表面来看,目前损失很小,但日后的隐患极大,未引起人们的重视,这是当前存在的极大隐患。
梁闯深深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若不采取果断措施,其后果关系到承包的成败。为此,对已间种的农作物维持现状,加强管理,不要造成新的损失;对雨水所造成的毁坏现象,抓紧时间恢复,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尽量做到不留或少留隐患。
六十四、走亲戚
梁毅硕士毕业后,又考入林木森研究员门下的博士研究生,这样他俩的关系更加深密了。在一次试验中遇到了麻烦,几个人正感到束手无策时,惟独梁毅仍冷静的思考,反复地核查已做的试验记录和过程,发现了产生麻烦的症结所在,使试验得到了圆满的结果。林老得知后,感到非常高兴。他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休息日,老俩口约着梁毅,来到殷振东家作客。这次未约而至,殷家感到很突然,林萍萍责怪地说:“舅舅,来又不打一声招呼。”
林老说:“又不是举行宴会,又不是代表团来访,哥哥到妹妹家来,这不是平常的事吗,还要事先打什么招呼哩。”
殷慧从屋里出来对着妈说:“妈,你不叫舅舅、舅娘进屋来坐,还站在那里评理。”
林萍萍一听,对着林老说:“你看,你这个外甥女会做人情,还把我说了一通。”
林老笑笑说:“还是小慧通情达理。”
这时殷振东高兴的说:“哥哥,嫂子来了,小梁也来了,欢迎、欢迎。”
梁毅对着殷家二老谦恭的说:“叔叔,阿姨好,殷慧同学好。”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殷慧对梁毅一招手说:“大人说话,我们插不上;走,我俩看电视去。”
林老说:“哎,小慧呀,你可不能欺负小梁哟。”
殷慧一听做个鬼脸说:“舅舅的爱徒,我敢吗?”
自从梁毅在医院里,第一次与殷慧见面后,加之又考入林老的研究生等关系,他俩见面较频繁,熟悉程度加深,接触也就随和了。这些变化,老人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俩正在看一幕电视剧时,她俩位哥嫂走了进来,殷慧一一作了介绍,并询问侄子和侄女来没有?
嫂子答道:“来了,在爷爷、奶奶那里玩。”
他们一面看电视,一面相互攀谈起来,谈得很融洽,两个小孩嘴里喊着小姑姑跑了进来。
殷慧马上迎上前去,抱住他俩说:“好孩子,今天姑姑有好东西给你们,来,跟我一道走。”
哦,哦,一蹦一跳的跟着殷慧来到卧室里。一会儿,两个小孩子怀里都抱着布娃娃,嘴不停的喊着妈妈,你看,多好玩。跑到各自妈妈面前。
都问道:“是那个给的?”
孩子们同声答道:“是姑姑给的。”
又问道:“对姑姑怎么说呀?”
回答:“谢谢姑姑。”
两位父母亲同时说:“这就对了。好孩子,懂礼貌。”并指着梁毅说:“还有这位叔叔呢?”
两位小朋友同时说:叔叔好。
大哥叫殷睿,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现在中国建筑工程设计院专事古建筑设计工程师;大嫂冯建芳,北京化工学院毕业,现在该设计院专职建筑涂料化学分析检验师;膝下一子殷健。
二哥殷智,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现留校任教,专攻古典文学;二嫂翁莉莉,她俩是同班同学,擅长古诗词,现在北京师范大学任教;膝下一女殷小丽。
六十五、袒露真情
殷振东全家与林木森一行一一握别,当梁毅握住殷慧那温软的手时,全身像触电似的感觉,心房亦怦怦的跳动了起来,殷慧亦顺势递给他一个纸团,梁毅即紧紧的握住这个纸团,转身跟在林木森身后离去。回到宿舍急忙折开纸团,只见上面写道:明日上午八时,在颐和缘大门口相见。慧。这一突如其来的事,梁毅既感到惊喜又措手不及,搅得他心神不宁,一夜未眠。次日一大早就起床盥洗完毕,换了一套他自认为较好的衣服,就匆匆的步出校门乘车赴约。当他跨出车门就看到公园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时尚的连衣裙,容颜适体的美貌的姑娘。她全神贯注的看着下车的人,她就是殷慧。所以,这时的梁毅头脑里和视线里只有一个人——殷慧。因此,他旁若无人似的直奔而来,殷慧微笑着说:“你很守约嘛。”
梁毅说:“你等急了吧?”
殷慧说:“我也刚到。走,进去吧!”
殷慧一把拉着梁毅的手说:“票已买了,走。并递过来一瓶饮料,渴了吧?”
梁毅笑笑说:“是有点渴。”即准备伸手来接。
殷慧即时缩回手,拧开瓶盖递了过去。梁毅接住瓶两眼紧紧盯着殷慧的脸,殷慧即深情的说:“快喝吧!”梁毅嗯了一声,一仰脖子就咕噜咕噜的喝起来。殷慧笑笑说:“看你渴成这样喝慢一点,不要呛着;自己也不会调养自己。”梁毅嘿嘿的笑着说:“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殷慧说:“没有了命,忙有什么用!”梁毅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一遇到那个时候,什么都忘了,饿也不知道饿了,……。”殷慧打断他的话说:“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玩一天,知道吗!”梁毅说:“好!”
他俩边走边看,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德和园大戏楼的门前,门里站着两位穿戴清朝服饰的宫女迎接游客入内参观。该楼的建筑华丽,翘角重檐,美轮美奂,是我国典型的皇家建筑。前排是戏楼,傍南海之滨,后排仅挨万寿山之麓,是慈禧太后与后妃们看戏、生活的地方。楼内还有许多展品,其中有袁世凯送给慈禧一辆德国造的小轿车,亦是当时在中国境内的首辆小轿车。殷慧指着这辆车对梁毅说:“它是野心的象征。”
他俩出门后,沿着上山的路登上万寿山脊远眺,颐和园尽收眼底。在那环海的路旁,林立着鳞次栉比的楼宇群;绕海岸而长的那些护岸树中,有的高大挺拔直冲云宵的刚毅雄姿;有的在那高高的树干顶端,生长着一丛丛柔软可亲的绿枝,披散下垂随风摇曳,酷似一群少女翩翩起舞的美姿,与海里的碧波绿水、楼群游客相互辉映,多好的一幅自然的画卷。可是,有一条宽阔的走廊由海岸伸向海中的一座楼阁——瀛台,又称濯台,是清末一代君主光绪皇帝的禁宫。勾起了一段难忘的历史,亦是这幅画中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殷慧叹了一口气,对站在她身边的梁毅说:“我俩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他俩坐定后,殷慧从挎包里拿出两个苹果递给一个给他说:“渴了吧!”
梁毅接着苹果,两眼直愣愣的望着她。
殷慧说:“看什么呀!我已经洗干净了,连皮吃还营养哩。”
梁毅呲牙一笑,猛咬一口就嚼了起来。
殷慧拿着苹果一边吃一边说:“你知道吗,我今天为什么邀请你到这儿来吗?”
梁毅说:“不晓得。”
殷慧神秘的说:“是祝贺你呀!”
梁毅惊异的说:“祝贺我什么呀!”
殷慧笑笑说:“还装哩,你现在是在读的博士研究生了,所以,我来祝贺你。”
梁毅说:“是为这个呀!谢谢你。”
殷慧的脸转向梁毅说:“你怎么谢我呀!”
梁毅一听楞在那里,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殷慧更进步的说:“你说呀,怎么不说话呀!”
梁毅很难为情的说:“我,我还未想好呢,请等一下,好吗?”
殷慧噗哧一笑,并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呀,你呀,真是个老实人。除了那么一句干巴巴的话,就没有别的感谢方法了。”
梁毅说:“哦,我请你吃饭,行呗?”
殷慧一听咯咯的笑个不停,然后对着梁毅说:“你呀,你呀,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梁毅说:“吃饭不行,那就请你说吧!”
殷慧机灵地将身体挪近了梁毅说:“那我就直说了。”
梁毅望着她说:“你尽管说,我听你的。”
殷慧说:“真的,你不反悔。”
梁毅说:“绝不反悔,你说。”
殷慧把脸一仰,并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说:“嗯……。”
呀,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梁毅惊呆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瞬间,殷慧一把抱着梁毅的脖子,俩个就狂吻了起来。同时,殷慧用手轻轻拍着梁毅的肩说:“你太老实了,真呆。”并贴着他的耳根说:“毅,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条子上,将“颐和园”的“园”字写成“缘”字呢?”梁毅颤颤抖抖的说:“不知道。”
殷慧说:“你真是个书呆子。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可把我想死了。自那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梁毅跟着说:“我也是。”
殷慧说:“那你为什么不说呢?那么磨磨蹭蹭的呢?”
梁毅说:“我思想是想着你,可是我不敢想啦。”
殷慧说:“你还是个男子汉,这点勇气都没有。”
梁毅着急的说:“慧,不是这么回事,你听我说。你是城市里的千金,我是在穷山沟里长大的,不是一个杠子里的人啦。”
殷慧接着说:“什么城里,乡下的,不都是人吗。毅把我抱紧一点。”
梁毅说:“慧,不能抱得太紧,你受不了。”
殷说:“抱得越紧我越舒服,知道吗?”
片刻后,梁毅双手扶着她的肩,将殷慧轻轻的推开,俩人相视而笑,并主动亲了一下说:“慧,时间不早了,你坐好,我扶你起来。”俩人就缓缓的步下万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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