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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海天阔 于 2015-10-9 16:20 编辑
当我生命垂危之时,梦见的不知是谁的呼唤清楚地记得小叔生命垂危时最后的话是:“我哥来着,我哥来着,我哥来接我了,我哥到了黄岭了……” 打开我的同学相册,妻子只能认出其中的几个。可是,他们对于我,意义就不同了。 也许几十年之后,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潜山还曾经有一所师范。可是我们知道,几十年前的确有过。就在天柱山脚下,在一个叫做白水湾的地方,利用废弃的兵工厂的厂房建就了一所中等师范。 那是改革开放初期,国家各方面人才都极度匮乏。我们初中毕业最光荣的不是考取重点高中,而是考取中专。 在麻袋米的引诱下,在家庭经济的压迫下,在老师的鼓吹下,甚至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糊里糊涂地走到了一起。 我们一进去,几乎都后悔了。我们的命运是赶上了恢复高考制度的头趟车。可是,这趟车把我们从哪里接来,也将把我们送回到哪里。我们没有开设外语,很难有翻盘的机会。与我们一道进去的还有一部分是从社会上招收的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很珍惜这个机会,努力地学习着。而我们,或者在与命运做着抗争,或者在消极对待。但是不管怎样,青春注定是快乐的。 仿佛我们还在一起拿着饭碗冲向学校的食堂,仿佛我们还在一起嗅着教室外稻花的芬芳,仿佛我们还在一起看白水湾的山高水长,仿佛我们还在一起分享家里带来的糕糖…… 人类的聚散真是奇怪了。小时候,弟兄姊妹在一起,心里只有一个家。可是,长大之后,竟然与一个陌生人组建了家庭,而把昔日的家人视为路人。 然而,在梦里,依旧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假如,我们死后,什么也没有,那么,现在的一切也都没意义;假如灵魂能够不朽,过去的一切也将不会消失。 我的母亲去世了,我的父亲去世了。我的同辈中,昨天惊闻我的一个同学去世了。 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梦见的,不知是谁的呼唤! 一张不是很老的照片如是说潜水河的风说, 你们曾经坐在一起: 当我从窗外悄悄飘过, 那些纹丝不动的像是兄长, 对我笑脸相迎的像是小弟。 天柱山的雨说, 你们曾经走在一起: 当我从云端轻轻跳下, 那些撑着伞的像是兄长, 雨伞罩不住的像是小弟。 一张不是很老的照片说, 前不久你们还曾经坐在一起: 那些满脸沧桑的的确像是兄长, 那些满面春风的的确像是小弟。 我们读过的书上说, 你们的确是兄弟: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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