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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她们一句赞美今年开学,一个丫头来看我。她两手握着栅栏,站在校门外。望见我朝她走来,竟然乐得屁颠,小脸涨得通红…… 进校门是比较难的。我必须亲自到校门口去接,以示对来者负责。如果碰到全校学生集会,接都接不进来。去冬元旦联欢会,我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被阻隔在栅栏外面。这似乎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学校又必须这么做。且不说学生出了什么事,就是校外的小孩自己不小心在学校里摔伤了,都有可能追究学校的责任。当然,我们这里民风淳朴,但是,现在是网络时代,学习别人的点子是很方便的…… 见面后,她的神情忽然暗了下来:“老师真的老了!都怪我们……”“这不关你们的事!”我知道她那张小嘴的厉害,立马将她的话堵住,转移斗争方向:“都是网络惹的祸。你的学习……” 仔细想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时刻面对一群活蹦乱跳的小家伙,长期的审美疲劳形成的郁结,也的确不是能够简单地用“责任”和“爱”这些观念所能溶解得掉的…… 年轻的时候我就老是头痛。一次,经人推荐找到了县医院的程逸君大夫。果然名不虚传,患者的队伍都排到了门诊室的外面。然而,人人似乎都有抒发不尽的痛苦,后面的人有些焦躁不安了。可是她始终微笑着,我想,恐怕连自家闺女都没有那样的好脾气。轮到我的头上,从化验单上一看就知道没问题。虽然我心里仍然疑虑重重,也不好意思多说。回来后,感觉自己好多了…… 前年春天,反春异常的厉害。许多老人都病倒了,老父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医院的过道上挤满了白发老人,一个个哼哼唧唧的。我小心翼翼地找准一个落脚点,才敢移动一步。而那些白衣天使竟能够小燕子一般地在其中翩飞。手上举着吊瓶,眼睛平视前方,高跟鞋似乎会自动地绕开那些老胳膊老腿。 被父亲的病友们“小彭”“小彭”地叫着,一时感到很快乐。可是没几天,觉得还是在我自己的那块小天地里呼风唤雨舒心。满眼尽是老弱病残,满耳尽是“张家闺女长,李家儿媳妇短”。时间一长,莫把自己逼疯了。 她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其中翩飞着。其中最令我感动的一幕还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把一个老人量完体温后,居然还帮助他把脱下的一直袖子费力地穿上,把解开的纽扣慢慢地扣上…… 去冬我自己也病倒了,也成老人了。每天睡觉之前,都有两个小护士能蹦蹦地笑吟吟地要把我的床铺重新整理一下。忙了一天了,居然还能笑得那么甜蜜…… 虽然那或许是她们的职责,可是有多少人认认真真地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呢?又有多少人能够热热情情地完成自己的职责呢? 尤其是她们这个职业。我曾经再三叮嘱我的丫头们,长大不要当老师,更不要当医生呢。 见多了生老病死可以使人麻木,扭曲,甚至冷酷。然而,也可以使人感悟啊。 难怪她们之中有人那么的虔心信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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