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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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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30 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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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左岸春天 于 2009-10-30 09:56 编辑

老何的女儿秋怜恋爱了。老何怒不可遏,个天煞的,今年大半年了没寄一分钱回家,原来是跟男的鬼混去了,你出去了就不把老子放眼里了是不是?

不是的,爹,我没寄钱跟他无关,我工作不好,没赚到钱,等过年的时候我一起补上。

那男的哪里人,有没有钱,有没有房子?

他是四川人,跟我一个厂子里的,现在还没有什么钱,也还没买房子。

有车子吗?

有个摩托车,但市里不让开,就上下班时候开一开。

妈的摩托车算个屁啊,我说的是汽车。

那没有,房子都没有要汽车干什么?
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你要他干什么,你就想着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爹娘老了怎么办。

爹,他刚大学毕业哪买的起房子和车子。你们老了我们自然会养你们,他也是有孝心的人,放心好了。

屁,你把你老子当白痴,你给我听好了,我绝不允许你在外面谈恋爱,你二姑过几天来,我叫她给你在家里找一个,没房没车的你跟他谈个屁啊。

秋怜挂了电话,于天水在旁边陷入沉思,他就是何秋怜喜欢的男人,穿白色的衬衫干净的男人,他把秋怜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别伤心别伤心,我们会好起来的。

天水,你要对我好,知道吗,我不在乎家人怎么想,我喜欢你就行了。

是的秋怜,我也喜欢你,我爱你。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跟你爸爸好好说,别搞得剑拔弩张的,好吗?

你不知道,他就那个脾气,他说到做到,准会让我回家相亲的。

让你去你就去应付一下,就说看不上。

那怎么行,我已经有你了,我不相亲,打死都不去。

没关系,我特批。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担心。

天水你真好,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半年后。

何秋怜真的要去相亲了,男人完全符合老何的意愿,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一辆赛欧轿车,存款据说有40万,生意是两个门面的钢材店,第三个正准备开张。

何秋怜回来跟天水说,就是人长得不怎么样,其他都还不错呢。

于天水不大喜欢听这话,他隐隐有些不舒服,推开秋怜,说,那你意思是人要好看的你还相中了?

不是的天水,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知道我这人喜欢开玩笑的。

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你总喜欢说一些让我很难过的话,却都能找到统一的借口,那就是玩笑,可你不知道玩笑有时候伤人是致命的?

天水你怎么了,我真的是开玩笑,我要认真的话我就……

你就怎样?你今天就不回来了是不是?你就跟着那个钢铁大王了?跟着他开着赛欧去见你老爸了?

我没这么想,可人家就是有钱啊,你嫉妒也不用说这样的风凉话。

放屁!

天水拿起桌上的香烟摔开门就走。那晚他没有回来。他在城市广场上坐了一夜,秋怜没找到他,或许也没有找他。他抽了3包烟。凌晨的时候身上洒满露水,他哭了。

他掏出手机给大D打电话,响了很久才听到大D迷迷糊糊的声音。大D,我和秋怜可能要分手了。

要分就分吧,分完发个短信就行了,大清早的吵我,我还睡呢,分吧,啊。

挂了电话。

4月的城市天气微寒,天水一个人走在街道上,两旁的路灯还没有熄灭,公交车开始忙碌起来,唤醒了道路两旁房子里老头老太们,不一会,城市广场上他坐了一夜的地方就站满了晨练的人们。

他给秋怜打电话求开门,昨夜匆忙出走钥匙也没带。秋怜的电话关机。他想也许在睡觉,于是在门外等。

半个小时过去他再打,还是关机。他开始犯困,转了一圈看见房间的小窗户没关。

他猫着腰钻了进去,秋怜不在床上。卫生间也没有,被子很整齐,一摸冰冷没有热气,秋怜跟他一样一夜未归。

他倒在床上觉得出奇的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挪开枕头的时候看到那张纸,叠成小屋的形状。他猛坐起来,打开。

天水,我走了,对不起。你可以不原谅我,我也同样感到深深的痛苦,我爱你,但我们生错了年代,我逃离不了家人的压力,你无法感知,我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在家人和你之间,我希望两者都不能失去,可是我现在只能选择其中之一。原谅我放弃了你,你一样是我最爱的人,你幸福了我才安心!
……

还有很多字,天水没有看就撕了。但想了想又把它们拼凑起来。

天水,我记得你经常跟我说起安妮宝贝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不符合我们的梦想。我坚持不了,只能像我的命运妥协。

他妈的,什么狗屁。

天水愤恨地骂了一句。他决心不去找她,他和她吵得很多,他知道她也真的很累。他想责怪她,却觉得她很可怜,想责怪她的父亲,却忽又觉得无力,是的,自己若有房子有车子……

他睡了一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秋怜没有来。晚上回家,房间里依然很整洁,但是没有见到属于秋怜的任何一件东西。只有那一套情侣服被整齐地放在衣柜的上层,天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件蓝色的T恤,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泛滥下来。

三年里天水发疯一样地工作,却依然没有存到钱,命运和他开了很长的玩笑,他渐渐觉得秋怜离开他是对的,他是个穷光蛋,一辈子都是。

大D过来的那天,他喝得有点多。他说,大D你用你手机发个短信给秋怜,看看会不会回。大D发了,说,秋怜妹妹我是大D,听说你结婚了是吧?

3分钟后果然收到了回复,大D哥哥你好,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天水,她真结婚了。

你问她过得怎样?

你过得好吗?怎么没换号码?

秋怜只回答了后面一句。我怕天水找不到我,但是我没换号码他三年都没有找过我,他好吗?

大D把手机伸过去给天水看,天水满是感动,不知道说什么。

我要回吗?大D问。

随便你吧。

大D回了一句,他不敢找你,经常想着你就难过地找我喝酒,他说你离开他是对的,因为他还是没有房子,其实我也没有房子。

天水拿起酒猛往胃里灌,大D,我这样的人是不是不该有爱情。

不怨你天水,大家都会好起来的,三年其实并不长,更长的时间才证明一切。

要多久?

也许下个月你就出人头地。

你丫太他妈开玩笑了。

又是一年的春天。天水在寺里求了一个上上签。签上说春天的时候富贵花也就开了。天水真的收到了意外之喜,他年末的一个不经意机器改装计划让整个工厂的生产能力提高了一倍,经测算,一年可增加五百多万的生产力。三十万的现金大奖和一份崭新的年薪二十万的工作合同出现在他做梦一般的现实世界里。

天水首先用那三十万买了一辆车,又选了一套房子付了首付,一夜之间他得到了三年前让他失去女人的两件东西。

天水搬到新房子的那一天,他把自己埋在崭新的带着皮味的大沙发里,看着电视是闪烁的画面,突然想到秋怜来。他的房子完全按当初秋怜设想的那样设计装饰,卧室的墙面贴着硕大的田园风景画,一睁眼就似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但如今秋怜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他觉得这一切没有太大的意义。

秋怜会在这个城市里吗?

她和谁结了婚?是不是那个钢铁大王?

她男人爱她吗?给不给她洗衣服,给不给她捶腿?

天水想着这些事情觉得分外地忧伤。他把电脑打开开始写关于他和秋怜的一切。他忽然觉得秋怜和谁结婚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是他于天水,和谁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又想到三年多前的那个晚上,如果他不走,如果他哄哄她,如果……

他把这些如果的事情讲给MSN上的大D听,大D说,别自责了,一切都是注定。你的这些如果其实她也在想,可是结局是一样的。

怎么才可以安心一些,大D?

你可以想想别的如果,譬如如果她愿意再等你三年。

可是她说那很漫长。

三年很长吗?

不长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一个人真的愿意等另一个人,三十年也觉短暂。

天水沉默,他不愿意责怪秋怜,他知道她的痛楚。准确地说三年对有些人漫长对另一些人却很短暂,秋怜属于有些人,而他于天水则属于另一些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大D说的,注定是要分开的。

天水终于决定让小伊住进这套房子里来,一个追求了他很久的女孩子。

他29岁,小伊26,结婚的时候他想起秋怜的话,女人过了25就老了没人要了。可是他转头看看身边26岁的新娘,觉得小伊其实并不老,她没有秋怜美,但她等了他很久,很久。

新婚后的第三个月,某天于天水打开QQ。这是他三年多来第一次打开QQ,他没有忘记以他和秋怜的生日组合的密码,并且庆幸的是没有被盗。他看到了秋怜的图象在闪烁,那是一条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留言。

天水,听说你也结婚了,你也许不会知道,你结婚的那天我正好离婚。天意弄人,不知道命运是捉弄了我还是捉弄了你,或者捉弄了我们俩人。他沉迷于赌博,输掉了所有家产,借了高利贷,没办法只好抵掉了房子和汽车。三年多前他有这些东西你没有,我选择了他,三年多以后你有了这些而他没有,但我却回不到你身边,我的痛苦只有我自己知晓,但都和你无关。这是注定,还是命运的巨大玩笑,谁能知道?!

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妻子,关掉了QQ。

从此这个QQ再没有登陆过,生命中总要忘记一些人,而珍惜眼下的种种。天水决定带小伊旅行,在秋天的山岗上,蓝天白云下微风吹过,这是个繁花落尽的季节,而他的心里正盛开着另一支永不凋谢的花朵。

评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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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30 09:27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总是会经历以后才会发现活在当下!痛彻心扉的爱,恬静舒适的生活都需要努力向前!努力!
发表于 2009-10-30 0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生命中总要忘记一些人,珍惜当下!
发表于 2009-10-30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生命中总要忘记一些人,而珍惜眼下的种种
发表于 2009-10-30 1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生命中总要忘记一些人,珍惜眼下!精彩
 楼主| 发表于 2009-10-30 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以此文记录当今的一些现象,尽管不成熟,但我相信很多年轻人都能从中依稀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和境遇,以期找到合理的生活和爱情方式。这个社会越来越疯狂了,当迷惘、适应、驾驭都变得不太可能时,我们还能做什么?也许只能从自身去改变,改变自己,重新做回自己!与君共勉。
发表于 2009-10-30 1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点启发
有点理想主义色彩。:lol
发表于 2010-3-30 14:54 | 显示全部楼层
雨打窗台夜寂寥,风吹红烛泪几行?花红落尽繁华去,为他人做嫁衣裳…
发表于 2010-4-20 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感触
发表于 2010-4-20 12: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qqqg 于 2010-4-20 12:36 编辑

花谢花飞飞满天,
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
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
阶前愁煞葬花人。
独倚花锄偷洒泪,
洒上空枝见血痕。
愿奴胁下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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