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司空山、皖公山的那件袈裟

粗茶居

追寻司空山、皖公山的袈裟

粗茶居主人

在安徽省长江之北的“中华禅宗第一山”司空山，有一比唐三藏身上那件更有来头的袈裟。那是释迦摩尼亲传的宝物，后经达摩传入中土，二祖慧可带上司空山，慧可又在这里传给了僧粲。那件袈裟竟是何样，有何功能，鄙人不敢妄加揣测，现以唐僧的袈裟为佐证。

《西游记》中描写观音菩萨送给唐僧的那件袈裟：这袈裟，龙披一缕，免大鹏吞噬之灾；鹤挂一丝，得超凡入圣之妙。但坐处，有万神朝礼；凡举动，有七佛随身。这袈裟，是冰蚕造练抽丝，巧匠翻腾为线，仙娥织就，神女机成，方方簇幅绣花缝，片片相帮堆锦簆。玲珑散碎斗妆花，色亮飘光喷宝艳。穿上满身红雾绕，脱来一段彩云飞。三天门外透元光，五岳山前生宝气。重重嵌就西番莲，灼灼悬珠星斗象。四角上有夜明珠，攒顶间一颗祖母绿。虽无全照原本体，也有生光八宝攒。这袈裟，闲时折迭，遇圣才穿。闲时折迭，千层包裹透虹霓；遇圣才穿，惊动诸天神鬼怕。上边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偷月沁白，与日争红。条条仙气盈空，朵朵祥光捧圣。条条仙气盈空，照彻了天关；朵朵祥光捧圣，影遍了世界。照山川，惊虎豹；影海岛，动鱼龙。沿边两道销金锁，叩领连环白玉琮。

当年，二祖神光慧可从嵩山少林寺带来的那件袈裟，来历非凡，经过曲折，去向迷离，实有追溯一番之必要。因为那是国宝中的国宝，如果拿到中央台“鉴宝”栏目上，恐怕非定个十位数的价码不可。据传为了那件宝贝，一向清净无为，与世无争的禅门，几乎闹出了人命大案。

当初，在灵山法会上，释迦摩尼如来佛祖一言不发，手拈菠萝蜜花遍示大众，唯迦叶尊者展颜微笑，如来遂付法给迦叶。迦叶就是西方的佛家初祖。佛教曾是印度的国教，在西方盛传千年，但后来却日趋衰落。到了我国南北朝时，佛教在发祥地竟然难以为继。

达摩是迦叶的二十八代传人。眼看佛教渐趋衰落，达摩恐其最终灭亡，于是带上佛家信物——《椤伽经》和木棉袈裟东渡大洋，来到震旦（中国），寻找适合佛教的新缘地。

梁普通元年（公元520），达摩经广州来到南京，听说梁武帝萧衍崇佛，遂投刺谒见。此次帝禅会晤，却不欢而散。然后，达摩凭借一根芦苇渡过长江，到达北魏的嵩山少林寺。达摩在少林寺面壁十年，等待机缘。达摩要传的是佛教禅宗，禅宗传法特点是：不立语言、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北魏佛教风气与达摩的禅宗思想相距甚远。

佛教自东汉时传入中国，在两晋时已是信众广布。教徒们塑佛相、建寺庙、垒宝塔、拜菩萨。南北朝时更是方兴未艾，尤其在南梁，从皇帝到百姓，信佛成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河南洛阳龙门香山寺的神光（487-593）是个学遍佛教大乘、小乘经义盛及一方的僧人，于北魏正光元年（520），在少林寺谒拜了达摩，追随六年后，立雪断臂，达摩传其法要。达摩将当初如来传递下来的袈裟一件、《楞伽经》一部交给了神光，立神光为禅宗二祖，嗣名“慧可”。

慧可从达摩修禅后，保持一颗静心，避开河南的教派争斗，携衣钵及楞伽经辗转南下，最后选中了陈朝晋熙郡太湖左县的司空山卓锡。司空山象一座弥勒大佛，慧可在山崖石洞中，一边静修“头陀行”，一边耐心等待机缘。最终等来了僧璨。

司空山的顶峰下有二祖岩、三祖洞、传衣石。隋开皇二年（582），慧可在司空山的传衣石上，将达摩的衣钵、经书传予僧璨，自己回邺都“还债”去了。僧粲即三祖。开皇十年，僧璨从司空山回到皖公山山谷寺，重开道场。

一天，一个十四岁姓司马的河南小沙弥，来到舒州皖公山，要拜僧璨为师。僧璨很喜欢这个小沙弥，为他取了个法号叫道信。道信在山谷寺服劳九载，僧粲向其传授了《妙法莲花经》。僧璨将禅宗宝物传给了道信，并传法偈：“华种是田地，从地种华生。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道信时年24岁，年纪轻轻就成了一代宗师。

武德年间，在湖北黄梅县双峰山（破头山）正觉寺，道信又将佛祖衣钵传给了五祖弘忍。弘忍创造了劳动禅，寓禅于生活、劳作之中；主张僧人远离红尘。弘忍的门徒数以万计。

唐龙朔元年（661年），五祖弘忍要将禅宗宝物传给继承人。弘忍有两个优秀的弟子：惠能、神秀。为了传承不缪，他命门人各呈一偈，表明自己的悟境。首座神秀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正在舂米的慧能闻知也作一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两相比较，弘忍认为慧能更高一筹。夜间弘忍秘密将慧能叫到禅房，将达摩袈裟和《楞伽经》传给了惠能，并说一偈：‘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然后命他连夜南归。

　　那夜，弘忍还告诉慧能：“人们都知道禅宗衣钵相传的继承方法。如果现在大家知道衣钵传给了你，必然会引起争端。为免内部争端，以后传法不传衣。”说完，要慧能连夜离开自己，到南方去弘法。弘忍连夜送慧能下了破头山。

　　慧能悄然离开黄梅南下。次日僧众未见慧能，猜测慧能已携衣钵而去。大家愤愤不平，没跟师父打招呼，就在上座惠明的带领下去追慧能。在江西大庾岭上，终于追上了慧能。惠明厉声喝道：“快将衣钵留下来！”慧能为免同门相残，便将袈裟放在石头上，说：“你要就拿去吧！”

惠明见袈裟金光闪闪宝气盈盈，急忙附身去拣，却怎么也提不起来。惠明这才明白此袈裟并非什么人都能受得起的，立即跪拜在地，说：“我并非为了袈裟，而是为佛法而来。请师父为我说法。”在慧能精典的开悟下，惠明皈依了他敌视的人。

慧能在山野猎户中隐居十五年，后来在广州光孝寺正式受戒，再到韶州曹溪南华寺开山传法，创立南宗，被奉为上承达摩的六祖。六祖慧能尊崇师嘱，唯传心印，不传衣钵。达摩的袈裟与慧能的真身一起供奉于韶州南华寺，永镇宝林。

虽然禅宗法脉后分五宗：曹洞宗、临济宗、云门宗、法眼宗、沩仰宗，却同一心印，法脉相承，灯灯相续。慧能以后保管袈裟的是：怀让、道一、法眼、怀海、希运、义玄（临济宗）、存奖、延昭、省念、善昭、楚圆、慧南（黄龙派）等。达摩的袈裟衣钵传承不绝。

其中发生三次转折，第一次怀让磨镜的袈裟，行思法眼得袈裟；第二次义玄重振临济院，北宋时慧南、方会各一半（分为黄龙派和杨岐派）第三次雪窦得之。明朝时，成祖朱棣下旨，将衣钵复归河北正定县临济禅院。至今，佛祖袈裟在临济禅院里沉睡了600余年。

2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