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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阅微草堂 于 2013-7-9 13:00 编辑
鲁迅先生曾说:“世上本没有路 ,走的人多了 也就成了路”。
我不是文人,自认大体是空泛意义上的文字爱好者,书架上的书也倒是隔段时间便更新,可也都是随意翻阅,并没有许多的闲情逸致去细看。抬头便见一书架的书,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不自觉飘飘然起来。时常笑话自己,感叹自己也只是个虚幻的假面,流于形式罢了!
自小爱读鲁讯的文章,几十年来,时常将自己比做他笔下的野草,警示自己,鞭策自己。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在死亡中腐朽,在腐朽中得以永生。
那里不是我生命的根本,因为亲戚里来里往,一年逢年过节也去得几趟。没有高山,见不到流水。一个看上去,不见有多落魄的集镇,却自有它的色调。那里算不上彻底的农村,当地人们也有着深山人家的纯朴,离着大地和炊烟较近,都是炎黄子孙,归根结底,天下的根本都是一致的。
有本书里说过:“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现实有时却比虚构的故事更有深沉的戏剧性。记得村子里有个妇人,养个儿子叫小牛,乡里乡亲便喊她牛家娘。现在想起来,她并不美,微胖的身材,红朴朴的脸蛋泛着高原红,说起话来不见得温柔,走起路来便是一阵风似,浑身像泛着烤红着的铁一般发着滋滋响声那种倔强的光茫。和她丈夫一起在外地办了厂子。大约是两年前,无意中一次检查身体,她丈夫便查出了肝癌晚期,两个人便一起回到村子里,陪着丈夫养着身体。可这病是狠着心的折磨着人,自是活不了多久。她的丈夫没有挨过那年的春节便去世了。去世的那天清晨,我也在。头天夜里,睡得模糊里便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哭泣声。这样的抽泣声一阵阵,像是刀子哗啦的风声,呼呼的刮着,横了心的要劈了这夜似的,显得夜更加的凄清和无情。第二天清晨,便听到一怔怔更苍凉的哀号声,大家便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的跑出门去。只见牛家娘从里房里酿酿锵锵跑出来,直接跪倒在门前的操场上,一遍遍哀号着喊着:“老天爷,求求你。”不一会便晕了过去。旁边一位妇人一边擦拭着眼帘上的泪水,一边拉着我说起,说她丈夫过世前吐了大半桶的血。临走前便喊了老婆和儿子在床前,嘱咐儿子要好好读书,不要淘气。让牛家娘在他脑门上亲了亲,便咽了气。我不忍再听,便回了房间。
喧嚣中觉得时钟好似静止,停滞不前,头顶上那凶残而又大而破的天空愈发散发着难言的压抑和空旷。一个生命便这样来去匆匆。这样千年万代的静止,至今想起来是可怕的。
再看到牛家娘已是那次见过两年后,依旧还大约是那个样子,只是老了许多,又瘦了些。村子里的老人们谈到她时便说,丈夫去世后她便没有再离开过村子,在家里陪着孩子读书。婆家人因怕她熬不了这样凄清的日子,怕她丢下孩子便跑了。想给她招个上门女婿,也被她断然拒绝。说起她,闲下来的时候便拿着小马凳坐在村头的树荫底下,望着她丈夫埋葬的方向。这样的情况我也见过一次。她不多话,也和我打了招呼。远远的望着她的背影。一高一低的肩膀,身上的衣服像沉不住她人似的往下一寥寥的挎着,被风吹起,有着飘堕的姿势。这个并不美的妇人,那紧凑明债的眉眼里却泛着铁似的横了心的锋厉.
村子夏日的夜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大都是早早的关起自家大门,劳作了一天便早早歇下了。时间不早了,我推开里屋的门,穿过长廊,就着里屋倒映的灯火,关了大铁门,再回到屋里,一辆汽车在门前缓缓而过,车灯亮的惨白,门前树的倒影在房梁上一闪一闪,一跳一跳,好似房顶也跟着一起摇曳。
不远处传来哒哒哒的响声,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的突兀。老人说那是隔壁家那个腿脚残疾的儿子,做不了其它事,整日里在房间里踩着缝纫机,做着缝补的小事,赚些家用。隔壁家那个残疾的儿子,我也见过。几十岁的光阴,他白天很少出门,只在楼上那间小屋里自成一统。残疾着,生活自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困苦,可即便是呼吸出来的水蒸气泛着锈迹斑驳的铁水,可那毕竟也是活生生的,想到这,便也心生慰籍。
无穷尽的夜,那是盲人眼里的黑。田间蛙声一片,呱呱叫着,好像沙场上的万马千军,拼了命似的要冲破这闹人的天罗地网。
哒哒哒...........缝纫机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和着蛙鸣,好似又渐渐的远了去,我仿佛听见了那从大汉一路传来,华夏五千年的更鼓文明,穿透了这无穷尽的夜,这盲人眼里的黑,一并淹没了那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万家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