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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帕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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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3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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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帕米尔高原的东部边缘,骑着骆驼走上半个月,一直深入喀喇昆仑山,就可以将那些远离人间的塔吉克村落 遍访一回。它们如珍珠般散落,最小的只有一户人家,然而承载的却是帕米尔最原始最纯粹的社会记忆。 骆驼发情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帕米尔翻译公司 札莱甫相河是融入塔吉克人血脉的母亲河,其语意:流淌着金子的河流。在如今大多数的地理描述中,札莱甫相河的概念常被叶尔羌河所涵盖,人们多知道有叶尔羌河而不知有札莱甫相河。实际上,自昆仑山口大片的冲积戈壁向南,一直到乔戈里半山之间的冰川舌部,这条汇集了无数山地流水的汹涌水脉今天被通称为叶尔羌河,她的上段为克尔钦河,流经地域骑着骆驼需要走五到七天;下段就是塔吉克人所说的札莱甫相河,整个河段骑着骆驼需要走九天或者更多的时间,一直流入喀喇昆仑山的庞大山系之中。 为了寻求新的草场,最早的先民开始跨越大道以东的山地,最终创造了碧玉般一连串儿远离中心的世外村落,这就是今天散布在帕米尔高原东部边缘的一系列人类聚居区,最大的有数十户人家集中居住,最小的仅有一户人家,它们有一个通称:勒斯卡姆村(意为“有宝石的地方”)。 勒斯卡姆的前缀较长:中国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达布达尔乡。历史的久远往往有童话的简单,我曾仔细记录了前往勒斯卡姆村沿途所有的地名,如莫力吉兰(一种牛爱吃的草)、卡西蔟勒(两个馕坑)、沙特马里克(树棚屋)等,都是最先抵达的人以第一眼看到的东西随意命名,最终习惯成俗,全不似敦煌、嘉峪关、轮台、走马川这样的地名有西风萧瑟的雄浑意境和深远文化蕴意的附加。稍作梳理,从发生形态上细细揣度,我不禁大为吃惊:勒斯卡姆人的心理,尚处于一个没有史诗、神话和尚没有形成任何传统的年代,简单极致的心境亦如祖始初蒙! 长老的咏叹,解读慕士塔格 札莱甫相河谷是一条典型的凹形河谷,最宽的地方在一二十公里之外,河谷两边所有的地貌近于垂直矗立,岸、崖、从山顶到山脚的大陡坡和巨石,还有垛在山头的云垒,在最近的距离挤挤挨挨地码起来形成对峙让人瞠目。牵着骆驼踩着一条羊肠道走出去,两三个小时看不出有多少移动……东岸是沙砾荒漠,无数年沉积的沙屑拥掩着大小不一的石头,使脚底的路面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质感。这些石头在持续不断的风化之中,小的可把玩于指掌,大的两人或数人环抱不及,久经暴晒,裸露的一面一层铁矿石褐色或黑色的釉质,散落在浅色近于苍白的大片沙原之间,时间一下被推至洪荒年代。 沿这段河谷走了五天,我走过了塔吉克人一连串的聚居点:依沙布拉克、乌鲁克、托库孜布拉克、克克塔西、包先迪江、阿孜尕拉……这些村子,可数的居住史,最长的不超过十代人之上,有助于在最近的距离看清人类行为最初的轨迹和动机,这让我极兴奋。在这些村子中,有一个村子20世纪70年代中叶才开始有人垦荒,黄褐色的大山环抱之间,砾石横陈的河漫滩渐渐被一片绿色掩隐,它的名字本身就是它历史的最好演绎:北京翻译公司 盛夏偶有雪崩溃塌。就在一次雪崩的时候,我和勒斯卡姆村最年迈的长老吾守尔·尼牙孜在一起,这位104岁的老人望着雪崩滚落的大山感慨万千地摇着头,而后低叹一声: 慕士塔格…… 从此我才知道,“慕士塔格”并不为帕米尔高原的某一地所独有,每一个塔吉克聚居区或在每一个塔吉克人心中,都会有一座“慕士塔格”。这座山至高无上,被视作神灵之所,会给人以庇护,其本意为冰山,引申有“山父”之尊。而崇敬雪山,则是塔吉克人普遍的“心结”,他们将河流、草甸、畜群、及地面所能生长的一切,都视作为神圣“山父”所赐予,吾守尔·尼牙孜老人的万千感慨,实际上融含着一个民族的血脉沉淀与久远心履。 在那种近乎原始的牧场生活中,塔吉克女人的坚韧会一点一滴地表现出来,而且越久越浓,几乎可以说正是她们这样的坚韧筑就了帕米尔高原的脊梁。 灶坑的隐喻,无尽述说的主题 十几年前,从塔什库尔干县城翻越海拔5300米的盖加克达坂走了七天,第一次来到穹托阔依。印象最深的,是吾守尔·尼牙孜老人家灶后半人高的土台子上有一溜儿码的碗。寻常人家的碗没这么多,一摞一摞扣着摆开能延伸出去数步之外,清晨尚不甚透朗的光亮从塔吉克人家的屋顶天窗投泻而下如纱拂动,土台子上碗的边沿儿一片细碎的光斑幽蓝。 吾守尔·尼牙孜夫妇前后生育了十个子女,女儿们出嫁组成各自的家庭成为外戚,三个儿子门下都有至少不下五个孩子,孩子们成家又有了各自的孩子,每天打两次馕尚显紧张。再加上家居乡邻过往的山道,吾守尔·尼牙孜每年都会去数天路外的地方将1500公斤面粉驮运进山。一幢石头垛的老屋被浓重的烟气、汗气、尿腥气和四周畜的喘息熏透,有牛粪火的热度溢出,墙壁上半悬的门和窗静默无声,却让你觉得似在注视或讲述一个无尽的主题。翻译公司 过去,我几次注意到塔吉克人家灶坑的特殊含义。任何人在任何时候去塔吉克人家,进屋在没上炕之前,首先面对、让你无法回避的就是灶坑,这几乎就是每天都在无数次发生的朝觐。当媳妇姑娘们抱着柴进屋架火,走进屋先踏入的是略低于周边炕和灶前台阶的屋中凹池,再跨上一步才能走近灶前,形成逐渐递进的一个三阶攀升过程,这是典型的表达一种崇尚的仪轨。灶坑所处的位置非常重要,高高在上,位于最中央,这是古往今来所有祭祀仪式的共同中心。灶火升起,光亮和热可以幅散整个屋内,灶坑的顶上就是直通屋顶之上的天窗,可以看到深远的天空覆盖,由此完成了塔吉克人心里最神圣的表达和对这种表达最完整的呈现。 吾守尔·尼牙孜的屋子也不例外,以开膛的灶坑为重心,距灶坑两步外是陷下去半膝的一方凹池,屋内人的走动、迎客宰牲或婚庆跳舞都在这里,相当于城里人的中庭,三面是相连的炕,每个炕角都有一根柱支撑,以灶坑左面的炕为贵,待客或客人留宿都在这儿,没人的时候,这是长子达吾提·吾守尔和他的老婆睡觉的地方。对面的炕是老吾守尔·尼牙孜夫妇的卧睡之处,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个位置面西,方便两位老人每天向着麦加的遥远方向早祷。右边的炕多是孙子和重孙们的领地,家里的女眷们聚一块儿吃饭也在这儿。 房梁上悬坠有两根大绳,大绳捆的摇床里是他数十个孙子、外孙子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哭得急,孩子的妈会撂下手里的活儿撩开衣襟把奶头塞进孩子嘴里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他的哭声渐息,熊熊的灶火燎着屋顶的天窗,火的背景前,哺乳的女人和孩子让人心里温情溢流,这是整个帕米尔高原最深刻的隐喻。 初生的悸动,羊羔就是未来 帕米尔高原的严酷实质并不仅是让人难以承受的海拔高度和处于过于遥远的地理边缘,还有人只能以你自身的仅有面对、支撑,没有依傍。仅在两年前,吾守尔·尼牙孜的二儿子祖木来提·吾守尔嫁去一天路外乌鲁克(杏子沟)村的女儿因难产死去,在帕米尔东部边缘,这是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的事尚无法避免。女人一旦临产,没有任何医疗救助的保障,状态近于塔吉克人畜群年年都会经历一次的情景。每当接春羔的季节来临,一家人昼夜守候,女主人最忙,以她的双手为每一只小羊羔接生。想象着自己曾经的生产过程或正在临近的产期,不知道这些女人们会有何感想:为自己庆幸,还是更悲哀?翻訳会社 塔吉克人至今保留着给每个新生儿涂抹一脸杏仁儿黑的习惯做法,只要对他们生存实质的严酷性稍有体悟,你就能理解这是对生命最大的禁忌设定和避讳。 最遗憾的是没看到第一只羊羔出生,这个牧季最华彩的段落已经开始了。老吾守尔·尼牙孜家的冬窝子库尼黛尔,距一家人集中居住的穹托阔依有一天的路,四面环山分数层重叠,同一光照条件下会有明暗不同的多个巨大迭面,经常的情景是一处阳光,另一处烟霭迷蒙顺山势流泻而下,羊群缓缓地去或缓缓地来,如一片薄云轻扬浮动。 生了几只羊羔或又死了几只羊羔,是最牵动塔吉克人心的事情。塔吉克人世代踞守高原,有限的草场和短暂的草情,使他们不得不开辟农区作为必要的补充,这决定了他们大致的生存格局和生产方式:一半农区和一半牧场。牧场的四季轮转,使得一幢能够长年居住的房子成为奢侈;农区种的青稞、小麦和每年能够割两到三次的牧草,都有相对的恒定性,这使得农区的中心位置得以确立,由此决定了婚礼所要的场景和墓地的选择。但是,游动的畜群和一年所能提供的奶、毛、肉以及由此产生的频繁交换行为,都使塔吉克人有着更深的“牧场情结”,足够数量的畜群在今天亦是财富最重要、最确切的象征。翻译公司 二儿子哈斯木·达吾提的妻子拉里克·巴若提努一走进被分割为两层的羊圈,母羊们就兴奋地围聚在她身后,等着她从一个半地下的圈里把小羊羔一只一只拎出来。每只小羊羔都会有好几头大羊围着闻,搞不清这些母羊在完全一样的气息中凭什么能准确找到自己的孩子。我仔细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冬窝子选在重山环抱之间足以阻挡风雪袭击,半地下的封闭羊圈更是一个极具保暖功能的暖房,让小羊羔一出生就处于最好的保暖条件下不会受冻,细微之间浸透塔吉克人对生灵的悉心呵护。 一只一只小羊羔从半封闭的圈里被拎出来,拉里克·巴若提努努着嘴逐一亲过,嘴里一串絮语好像在哄还没出月的婴孩儿。我发现拉里克·巴若提努给每只小羊羔都起了名字,抱起来再放下去,几十只毛色、大小相去不远的羊竟然能不搞错,投入的那份心力深了。接过刚从地圈里抱出来的羊羔,哈斯木·达吾提和妹妹逐一把它们送到每只大羊的腹下去喂奶,他们能准确知道哪只小羊羔是属于哪只大羊的。一时找不到奶头,小羊羔拱两下一跟头跌倒,就得扶起来再送过去,让小羊羔确实咬住羊乳头才会松手。吃的不合适,小羊羔粪便干燥,哈斯木·达吾提用手把羊粪蛋一个一个往外抠,最后轻抹一把是怕小羊羔疼,熟练、自然的状态不亚于掰馕吃馕。 小羊们大都被抱出地圈之后,阳光初照,圈里一片灿烂如花,那是各色的小羊在欢快跳跃。在大羊小羊不停的晃动之间,我突然看到还裹着湿滑胎衣的一只小羊正在挣扎着站起来,估计,它刚出生不会超过5分钟,又是一个初生的希望,在这个温暖的牧季悄悄绽放。 上海翻译公司 牧场的召唤,告别麻扎 当第一茬儿麦苗破土而出的时候,老吾守尔·尼牙孜家族在穹托阔依的第二幢房子砸下了第一块儿基石,20天后砌起来的四面山墙已经高过了人的头顶。5月初,寄宿学校的孩子们开始了长达近半年的牧假,高原各处的人和畜都在嗅着远处雪山的潮润气息,遥远的夏牧场已在向他们召唤。 穹托阔依清晨的来临就是老吾守尔·尼牙孜家屋顶天窗那一坨蒙蒙的亮,年轻的媳妇们最先起来抱柴生火,灶炕之前火影隐绰。未嫁的姑娘们在嫂子们之后出门拎水,或者拎着桶去牛圈挤奶,早茶之后,孩子们吆着羊群从坡地之上一路向坡下的河畔草甸荡去。鸟鸣、狗叫和山谷之间随风飘摇的鸦阵都不足以在缓缓来临、变化的过程中让整个山地苏醒,一霎间,轮廓澄清,烟霭蒸腾,帕米尔高原的东部边缘依旧笼罩着一种始自史前的遥不可及,你却能感到被她浓浓的气息所包裹。仔细体味,丝丝缕缕都是在催生,河水长流,春华秋实,生灵骚动…… 上海翻译公司 在高原塔吉克人的生活中,每隔十天半月,小范围的迁徙时有发生。但是,用大牲畜驮着一个家度过一季的家当踏上长途任雨雪飘零,这样的动迁绝非寻常。即将转场这一天,最隆重的送别仪式是在太阳尚没升起之前,相邻人家准备了羊特地请阿訇念诵杜瓦,而后行宰牲仪式。作为勒斯卡姆村的首席阿訇,祖木莱提·吾守尔是这一天当然的主角,进屋喝过茶,举事的人家铺好餐布端上来一盆面粉放在正中,再把一只羊牵进屋静候。祖木莱提·吾守尔举手掌心向内先行祺诵。祺诵之后,祖木莱提·吾守尔捻起面粉起身向房梁和四周墙壁抛撒,最后撒向羊,整个仪式随之完成。 接下来,在老吾守尔·尼牙孜的带领下,众人向东山坡地的麻扎走去,这是塔吉克人凡举事必行的仪式。穹托阔依的麻扎被称作“夏依其拉克”,意为:王灯。相传久远以前,曾有一位伊斯兰圣人由如今塔什库尔干的大同乡经此前往藏地,故留有此圣迹。实际上,就是几块儿稍加垒垛的石头,还有后人加插的几根横竖不整的干树梢子,猛一看是一道多已坍塌的栅栏。这堆寻常的圣迹和这段无法考证的传说,都是典型伊斯兰文化的遗传。 与柯尔克孜人坟地插的树干多拴着牦牛尾巴一样,塔吉克人的坟多绕一圈牦牛毛绳,这是高原游牧文化最经典的一次概括和浓缩,是一个游牧民族所能有的一种最极致的表达与呈现!这样的心理动机与背景,显然与伊斯兰的传承相去甚远,同样是塔吉克人心理与精神世界的构成。北京翻译公司 朝拜的人群渐渐下山离去,坟地边的烟火轻扬。这时候,远处有驼啸传来,我随羊群转场的驼队将在这个午后聚齐。一夜过后,我将再次作别穹托阔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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