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至三国是一段波澜壮阔的时期,此间皖城(今潜山县城)演绎了一幕幕历史大戏,曹操、袁绍、孙权三家诸多大腕级人物相继登台表演,著名的石亭之战即发生在此。然而,人们对这段精彩故事的知晓率并不高,缘于《三国演义》以蜀汉为正统,边缘化魏吴。让我们试着揭开历史神秘面纱,触摸尘封于史书的那些事儿。
如今的潜山是个县级地方,汉末、三国时怎么会成为焦点?其主要原因是地理位置,皖城处于魏国、吴国实际控制线附近,是交锋前沿。而直接因素与一个名叫陆康的太守有关,此人东汉末年镇守庐江郡,献帝初平末(公元193年)为远避袁术势力,将庐江郡治迁至下辖的皖县城。此后至西晋初的72年里,今潜山县城为庐江郡治,遂成兵争重镇,袁、曹、孙三家交替据有,你方唱罢我登场。
陆康的远离战术没能避免战事,公元194年,袁术遣孙策攻克陆康据守的皖城。199年11月,太守刘勋降汉,孙策再克皖城,与周瑜得大乔、小乔为妻。200年,江淮义兵陈兰、梅成据天柱山,曹操遣张辽破之,斩杀二人。201年,吕蒙对孙权说:“皖地肥美,若一收孰,彼众必增”,“宜蚤除之”,孙权信其言,攻皖城,将太守李术枭首,并屠城。209年,曹操使夏侯渊帅兵击庐江。214年,孙权再攻皖城,获太守朱光,拜吕蒙为太守。227年,吴将审德屯皖,被魏将曹休击破,吴又遣贾德屯皖。
这一系列攻防转换令人眼花缭乱,这场混战终结于公元228年的一场大战——石亭之战,石亭之战是吴魏之间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陆地作战,《三国志》对此战有数十处叙述,《三国演义》在第九十六回“孔明挥泪斩马谡,周鲂断发赚曹休”也有精彩描写。吴国指挥者陆逊乃东吴名将,其一生最辉煌的两个战役,一个是吴蜀夷陵之战的完胜,一个就是魏吴石亭之战的胜利。
这场战事的经过大体如下:吴鄱阳(今江西省鄱阳县)太守周鲂以诈降之计,诱魏扬州牧曹休派兵接应。曹休立功心切,上表帅众前去皖城。魏帝曹睿毕竟有太祖遗风,怀疑这是吴国的诡诈在作祟,又不愿失去机会,同意了曹休的计划,但同时做了应急准备,命司马懿的荆州军主力进攻江陵(今湖北省境),贾逵的豫州军主力进攻夏口和东关(今含山县西南),策应曹休,三路一起出动。
话说曹休以10万步骑深入吴地,经过夹石(今桐城大关)、挂车(今桐城挂车河镇)、石亭(今潜山县源潭镇境内),来到了皖城。此时吴国已经张着口袋等待他了,孙权率军前往皖口(今安庆皖水入江处),以陆逊为大都督,朱桓、全琮、王宗为左右都督,各率兵3万邀击曹休军。这么大的军事行动,想完全瞒住是困难的,曹休得知中计,本欲班师寿春,但恃其兵多势众,欲与吴军决一雌雄,以显耀自己。吴军以逸待劳气势如虹,魏军立足未稳,在皖城作战不利,退还到大营石亭。在夜宿石亭的晚上,又遭到了吴军的夜袭,军队夜惊,抛弃军械物资,全面溃退。 陆逊派出精锐部队由侧翼进入切断夹石和挂车的隘路,斩获万馀,准备彻底消灭曹休主力。
危急之时,曹休的救星来了 !右翼的贾逵在进军路上,得知东关没有主力驻防,明白上当,主将曹休必定危险,于是立即昼夜兼程两百里,赶到了夹石,同时多设旌旗鼓号,果然赶走了吴军,艰难救出曹休。
陆逊荣归都城武昌,孙权带文武百官到城外十里长亭迎接,连日大摆筵席庆功,大加封赏,规格待遇无以复加。
轰轰烈烈的石亭之战结束了,这是一场由皖城初战、石亭夜袭、夹石拦击系列战事组成的战役,此战影响深远。对于魏国而言,国力消耗巨大,损兵折将,曹休不久病死,对吴攻伐顿时沉寂,自此直到孙权逝世的二十多年中,再也没有发动过大规模进攻。对吴国而言,石亭之战后一年,孙权称帝,威名大震。对于西线蜀国而言,诸葛亮乘虚而攻,开始第二次北伐,击破魏军防御要塞陈仓,并在次年夺取了武都、阴平二郡。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三国那些金戈铁马的故事在潜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从地名看,潜山附近的许多地名如落马桥、撵曹沟即缘于这场战事。从出土文物看,皖城至石亭之间,当年的战线穿越今梅城镇、余井镇、源潭镇,这里曾多次出土东汉文物,其中不乏剑弩等兵器,而大量文物依然在地下,埋藏着今人不解的诸多秘密。再从遗址看,在县城,胭脂井遗址至今仍存,见证着英雄美人的故事。在源潭镇,有一个时思寺,是元大德年间一僧人在曹休兵败之地石亭修建,取时时思过、时时思错、时时思傲之意。而今,时思寺虽早已不存,但这超凡脱俗的“时思”名,对世人还是有警醒作用的。
后记:为写拙文,笔者花费大概一个星期时间查阅史料、梳理线索。主要依据为《三国志》、《安庆府志》、《潜山县志》(含民国版与华日精先生主编版),以及当代三国研究者成果。由于资料繁杂,且矛盾之处众多,选择标准是看资料的权威性、内在的逻辑性。所以少数地方与今《潜山县志》有出入,欢迎大家辨析、指教!
笔者非为志书史书研究者,不是文学工作者,仅仅是文字爱好者而已,不为发表作品,目的让潜山人更多了解历史。如果能有几百人阅读此文,几十人有所感触,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