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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空调、没有电视,烧茶水还靠煤……简陋的绿皮车,成了铁轨上的“老古董”。 因为票价低,由广东东莞开往安徽合肥的1030次这趟跑了11年的绿皮车,依然是“小候鸟”赶来岭南和父母团聚的主要交通工具;开学了,回家的时候也不例外。 绿皮车,承载了太多娃娃们的思念和不舍,也载着太多出外打拼的父母难言的牵挂和歉疚。 绿皮车温度高时达到40℃,一节120多个座位的车厢,硬是塞下一百八九十个人。即使是这样艰难的迁徙,也是娃娃们每年的期待,是农民工们无奈的选择。 11节车厢塞得满满当当 8月30日下午4点03分,惠州火车站二号候车室的铁门打开了,坐在椅子上聊天的人,呼啦一下都站起来挤向小铁门。大行李扛起来,小包背着。连10岁的刘金、刘钿双胞胎兄弟俩,也背着个小包,在人群中挤过小铁门,冲向停在外面的K 1030次列车。 列车长唐果尔站在9号车厢门口,对着冲过来的旅客喊:“请排好队,不要急,都能上。”看到有小孩子提着包跟着大人跑,他还上前帮忙提一把。 下午4点11分,列车缓缓驶出惠州站。17节车厢,除了一节餐车和5节卧铺车厢,剩下11节硬座车厢。每节车厢118至128个不等的座位,都塞得满满当当。唐果尔说,人多的时候,一节车厢要挤一百八九十个乘客。 站在车厢入口处,眼前全是人。从车厢这一端到另一端,要越过一道道“人墙”。每一次抬脚,都要小心地在挨挨挤挤的腿脚、行李袋、小板凳之间,寻找落脚的地方。 40℃高温一路蒸桑拿 汗,全是汗,沿着车厢挤过去,抬头低头,满眼都是流着汗的脸,湿透的脊背和些许的焦躁。“像蒸桑拿。”去江西兴国的李先生右手不停摇着一把广告扇给儿子扇风,左手则抽出来抹掉脸上的汗。 行李架上,行李箱、蛇皮袋、书包一堆堆塞在一起。列车员一路整理,身体随着人群的左躲右闪挤过去,几乎走不了直路。单走这一趟,就是一身汗。还要一次次爬上去,在行李架上拉来扯去摆行李。一节26.6米长的车厢整好下来,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截,“车内超员,大概达到40℃了。” 因为人太多,加上天热,很多人都忍着不喝水,来避免走动和排队等洗手间。到了下午5点多吃饭时间,去接开水泡面的人越来越多,在车厢连接处,十多个人挤在一起排起长队,免不了又是一身汗。 车厢为席报纸做褥 几乎每节车厢每个座位上,都挤着一两个娃娃,3人座位上,有的还挤四五个,跟大人并排坐。两个座位中间的空隙再挤3个人,过道边站两个,整个空间就满了。连车厢连接处的吸烟点,也被各种行李、胶桶、人群占据,洗手台上、台下都坐着人。 晚上8点多,又来了一辆送餐车,坐在地上的人、小板凳上的人都站起身,让车过去。8号车厢和9号车厢连接处,8岁的赖盛富和两个姐姐,一个表姐一个表哥,挤坐在一堆行李包上。妈妈给他们5人买了3碗面合着吃,自己却在旁边饿着。 入夜,绿皮车上仍是闷闷的燥热,赖盛富靠着妈妈睡着了。车内慢慢安静下来,地上开始多了不少报纸,站累了的人们坐在地上靠着座椅打个盹,有的干脆躺在车座下面。沿路走过去,能看到这个凳子下伸出一条腿,那个座位下露出一截头发…… 900米车厢走一个钟 看着乘客在各个站点下车,脱离这个拥挤的大“桑拿房”,当值的东莞东客运段合阜车队东合四组列车队的53名工作人员,却要一直“蒸”到终点。 列车长唐果尔是四川人,现在住在惠州火车站附近。每次跟这趟下午3点23分从东莞东站出发的车,他都要早上6点多起床,坐车赶到东莞东和对班交接班。列车出发后,他则要担心一路。列车员5分钟就要巡查一次。从人堆里一步步挪过去,17节车厢走一圈,900米的路程,没有一个小时走不过来,冬天夏天都是一身汗。看到3个赤膊小孩爬上座椅靠背,唐果尔赶紧将孩子们扶下来“车到站一刹车就摔下来了。” 而在餐车,厨师江朋站在火炉前,接受50℃高温的“烤验”;3个锅炉房,烧茶水的龙立业、王挺华,也要忙着一锨一锨往火炉里送煤。 8月31日上午,列车到合肥站后,停了一个多小时。到中午12点,这趟车又换成K 1029次,出发开往东莞东。回来这一路,他们还得再陪旅客“蒸”近19小时,直到第二天早上6点46分。 故事 13岁的刘玉婷: 第一次坐火车再也不想坐 7号车厢里,13岁的刘玉婷在3人座的边上挤了一点点位置。她一边要在挤来挤去的人群中保持平衡,一边要给趴在左右两个胶桶上睡觉的弟弟和表弟扇扇子。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却被“人挤人、汗常流”的情景吓怕了。 从惠州挤上车后,她9岁的弟弟刘翔、3岁的小表弟於家旺就一人“占”一个别人的胶桶,趴在上面睡着了。两人的刘海都被汗打湿黏在一起了,睡梦中还不时伸手抹一把后脑勺流下的汗。(来源:南方都市报 南都网) 刘玉婷是湖北黄梅县大河镇人,爸妈一直在深圳、东莞打工,3年前在惠州三栋一家电子厂落脚。这么多年来,姐弟俩一直跟着70多岁的爷爷。刘玉婷说,爷爷顾不上时,她就当大厨做饭给弟弟吃,还会给爷爷、弟弟洗衣服。旁边的父亲刘先生有些心酸:“女儿很懂事,暑假两个月在惠州还帮我洗衣服做饭。” 刘玉婷班上50多个人里,大半同学都和她一样,父母在外地打工,春节才回家一次。今年,他们姐弟俩第一次走出黄梅,和爸妈一起过暑假。刘先生说,暑假他的表姐帮忙捎两个孩子过来惠州,现在开学了,他又帮表姐把孩子捎回去。这次他请了3天假,送孩子到家就得立即往回赶。 厂里一个月才休两天,趁休息,他带孩子去了趟大亚湾黄金海岸。“海很大,以前都在电视里看的,爸爸下到深水里,摸了一些海螺。”刘玉婷将这些小心收好,平时父母带的东西,她常和其他留守儿童分享,但这些海螺,她决定自己好好留着。 眼看要开学了,刘先生8月28日去买票,“以为最后没啥人了,哪知道根本没座,让孩子跟着受罪。”虽然带了3个小凳子给孩子们坐,但看着孩子在过道上被人挤来挤去,他有些过意不去。 刘玉婷的腋窝下湿了一大片,额头也不时冒出汗来。她说:“来的时候坐大巴,晕车了。这还是第一次坐火车,人太多,以后不想坐火车了。” 列车员又送餐过来了,冒着香味的鸡蛋面10块钱一碗。弟弟刘翔看了看面碗,又看了看爸爸。爸爸没说话,他拿起一瓶八宝粥拉开了拉环。 20岁的赖辉宇: 工厂工资靠时间熬 8号车厢47号座位旁,20岁的赖辉宇背着黑色双肩包,塞着白色耳塞,靠座椅站着。他在九江一所大学学习移动应用软件开发专业。9月8日开学,他提前结束暑假打工回校报到。 去年高三毕业时,他就曾到东莞和惠阳打工。今年6月23日放假后,赖辉宇和同学在网上选定了汕尾一家公司。“去做普工,操作(LED灯)贴片机。厂里培训了半个月,就让自己操作了。刚开始2700元一个月,包吃包住。第二个月工资涨到3500元。”虽然站着不停给人、行李和餐车让路,赖辉宇还是很开心。“之前在厂里一天站11个小时,都习惯了。”他小心避让着去接开水、上洗手间的人们,用音乐驱赶难散的燥热和旅程的无聊。 8月28日辞工后,他从汕尾坐大巴到了惠州,搭K 1030回江西兴国。8月工资要到9月中旬才能发,他用第一个月赚来的钱给妈妈买了一条连衣裙,给爸爸买了两条沙滩裤。 “走出来才发现,只要是年轻人,很多活都能干,只不过没技术含量。每天8小时以后都是加班,钱都是用时间熬出来的,不值得。”赖辉宇说,他决定回校后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大学生活。 75岁的张德明: 火车上比惠州还热 8号车厢76号座位,一位花白头发的大爷,光着膀子翘着腿靠在硬座上。他深棕色的皮肤上,皱皱的纹路清晰可见。 老大爷名叫张德明,安徽合肥宿州灵璧县人,今年75岁了。下午4点11分从惠州站上车后,一直没找到座位。到了晚上8点半,车到了信丰,旁边的人排队上洗手间,他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的小女儿和女婿在惠东黄埠一家鞋厂上班,其他三个女儿也都在不同的城市,“以前都是一年回一次家,这几年她们都很忙,好几年都没回去了。”张德明说,老伴要给刚开学的小孙女做饭,走不开,这次他只身南下跑来看女儿。 8月26日,他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提个小包出发了。来去坐的都是这趟绿皮车。 他的小女儿今年32岁了,因为是熟练工,一个月能赚到4000元。张德明说,灵璧县很多人都在黄埠鞋厂打工,女儿要带他出去走走,他却不愿意。“黄埠太热了,下午4点了,上街还跟烤场似的,受不了。”“热得眼也睁不开,饭也吃不下,在那里过不惯。本来准备在黄埠住10天,结果,连路上共出来5天,我都热得受不了了。” 他抚了一把胸前往下流的汗说,“车上比黄埠还热,都穿不住衣服。以后再也不去黄埠了,太热了。”张德明说,现在村里都盖了两层小楼,“都是在黄埠打工赚钱盖的,回家凉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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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春天的列车-2011年春运期间,由东莞东开往合肥的1030次绿皮列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