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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萌叔 于 2012-6-24 23:13 编辑
一到夏天,就会想起以前去田间看闸灌溉的情景。
傍晚不时,提着水壶或还能舔着根冰棍,悠悠然的往自家田地行去,所过之处,虫螯横飞,偶有小蛙几只,惊慌的跳到另一边田里。风从原野中的塘边枞林吹来,记忆中这样的夏天就尽是稻草清新的凉爽气了。 还记得当时家中较难灌溉的一块田地,靠近一块沙屯,离水渠甚远,每每灌溉须得等到上上数家田头溢满方能轮到,开田头小缺口入水之时还需防着下下数家前来坏事,故而如我等稚童,专司看水一职。
那田的隔壁是块瓜田,再隔壁便是那沙屯,沙屯之上除了几块芝麻沙地,多是亡人的草缚裸棺,几棵苦枣树摇摇生异。看水之时又多黄昏入夜,倘不是有隔壁看瓜老伯相伴,断不敢直而视之。 看瓜老伯心情好的时候,还总会捡一两个半熟不透的次瓜与我尝食,虽半白不甜,但亦能消暑止渴,边吃边想老伯性吝,偶也趁他不备,挑准了黝皮圆肚的熟瓜,摸了藏于田埂细沟里用草帽盖住,再等收工时抱起便跑。
老伯并非同村人,后来开发改组,老伯家的拆迁安置房竟与我家相邻,又成隔壁。此时,他已不大认识我来,子女在别处住,一个人住着三层安置房其中一层,将其余二层租与附近服装厂的小工们居住。然后混迹于麻将棋室,室内终日空调开放,老伯扣牌而叹“今朝之凉快,往日不可想也”。牌局散,回到家里,见租户们一一下班归来,纷纷取凉水聚楼顶冲凉,不由想起水费定额,不受节制,便呵色正道“这等热算得了什么,你们不曾经历八几年之伏天,圆鼓鼓的西瓜都能热瘪了去”。 倒真是没见过热瘪了的西瓜,只记得,吃完那半甜不甘的小次瓜之后,田里的水势也已渐盈,连忙和泥筑好了田头的小缺。望着稻苗之下一汪绿水,想着草帽之下的香甜熟瓜,忽一低腰,抱起草帽便跑,屁股后溅起老伯的叫骂和几星点草泥。 回到家里,父母已然劳作归来,一家人围着小桌吃罢晚饭。我便和同族的哥哥弟弟一起拿着肥皂毛巾去溪里洗澡。白沙清水,月光浮游,偶有细虾河蟹倒退横行。 老屋子多为灰瓦白墙,四檐八水,围居而成。一家子同姓聚集成落,其间窄巷横道,空幽来风,家家搬出竹椅凉床,或坐或躺,或烟或茶,蒲扇流萤,星光隐动。夹杂着众人的喃喃细语、婆姨的睊睊小调,我总会悄悄然的睡去。 这一睡,仿佛恍不知时。醒来一看,却坐在补偿的鸟笼子式的安置房前,惶惶然得望天色蒙蒙,仿佛台上曲终人散,独剩我一人。远处有汽车驶来,改打近光,惨白白的照到脸上,又按下车笛,真像是喧嚣归静的锣鼓空留的最后一个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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