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轨者”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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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出轨者”的自述

一个“出轨者”的   你能接受丈夫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吗？不能。   你能接受妻子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吗？不能。   本文主人公徐敏（化名）亲口说出隐藏十年的情感秘密，尽管这是芸芸众生相的其中一幅，我仍然感到震惊。徐敏在老家和丈夫的家之外，在杭州还有一个“家”。而杭州“家”中的这个男人，在老家还有一个和真正的妻子组成的家。   徐敏和杭州“家”中的这个男人，都戴着沉重的婚姻面具。徐敏本来可以不在更大范围内暴露她和她的情人，但突然之间，情人又有了另一个新的女人。   面具下的婚姻生活   十年来我不敢正视丈夫的眼睛，他完全不知道我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这件事本地人觉得很难想像，但在我们外来人眼里却不稀奇，我们离乡背井来到城市打工，即使做到白领也还是打工，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做服务工作的女人。我们中间有很多人出来时十八九岁，现在已成了中年人，有的运气好嫁给了城里人，更多的人在老家结婚，要么夫妻儿女一起出来找饭吃，要么夫妻天各一方长期分居。无论男人女人，城市给了他们一个感情空间，或者叫空白，但人总是不甘寂寞，有空白就有填充物，大量的婚外情就是这种填充物吧。   我不是为自己寻找情感理论，我没那么高的文化，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先告诉你另一个故事，或者能让你懂我们这种女人。有一个比我大十几岁，今年50多岁的女人，我们叫她大姐。她男人在北方，儿女都长大成家，她到杭州二十多年了，身边一直有不同的男人，现在还有两三个。但没有人说她是坏女人，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知道怎样用道德法规评判，在男人们因工伤、生病或家中变故而赤贫如洗时，这个大姐收留他们，她每天劳苦工作，用微薄的收入供养男人。现在他们都老了，虽然来自五湖四海，倒真的成了相依为命的一家人。同时他们在老家都还有亲人，他们的婚姻都戴着双重面具。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出轨者，或者我想你把它写出来也是对我的一种审判，虽然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究竟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我40多岁，本来我很胖的，这半年来瘦了十几斤 ，因为我的情感将要或者说正在失去。   12年前，我从老家来到杭州，在一家房产公司做营销。不久，我在公司下属的一个工地上给丈夫也谋到一份差事，我丈夫的上司后来成了我的情人。我丈夫跟他后面做了两年，因为身体吃不消回去了，我丈夫的身体一直不好，家里什么事都不能指望他，这也是我们感情越来越差的原因。我和那个男人好上，不是他回家后发生的事，他在这里时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有一次我被派到外地临时工作，刚住下，老公的上司来看我。“你真的只是来看我？”他说是的，说心里一直放不下我这个人，说他觉得很想很想和我在一起。做了几十年女人，没有男人跟我这么说过话，我惊喜而困惑。他的老婆孩子也在外地，每个月回一次家，过去在家里会住三两天，自从我们好了之后，他每月回去住一夜就会回来。   他说你老公身体不好，不要再干活了，以后家里钱不够用，我会帮你。这样老公又成了留守男人，他也不干活，没事打打麻将，都是我挣钱带回家。过去我每年都要回去好几次，后来却很怕回家，这可能是所有外遇者的心病，其实我们无法坦然面对家人。十年来，我不敢正视丈夫的眼睛，尽管他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但我不能看他的眼睛，夫妻之间不能对视的时候，可能就是有问题了。但丈夫的眼神是无辜的，他虽然性格懒散，没有作为，却也没有心机。他相信妻子很劳累，为了这个家独身在外。我回家也想尽一个妻子的义务，但丈夫却越来越不需要女人……是我把他变成了这样，惶惑、自责、不安，这辈子欠下了无法偿还的心债。我的婚姻，我的家，变得越来越陌生，我回到那里时，只是一个躯壳。   我是一名出轨者   我们承诺：在不破坏各自婚姻家庭的基础上保持爱情关系同居。在我儿子考进杭州上大学后，我不许儿子来探望我。过去我不敢正视丈夫，现在乃至将来，我不敢正视儿子。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我们就是这样不羁的飞鸟吧，在城市中寻找隐匿鸟巢。   我们在远离家人的地方自由地发展出感情。除了几个知心小姐妹知情外，没有人知道我和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十年前，我们口头签约，双方郑重承诺，绝不破坏各自的家庭并对家庭负责，在这个前提下我们相爱同居。他带着我到处找房子，尽管我们也多次迁居，但十年房租费用都是他供给。我们俩可能比很多真夫妻还要相互关心体贴，每天我给他烧菜做饭，洗衣浆衫，铺床叠被，像一个真正的妻子一样等他回家；他给我买喜欢的衣服和首饰，给我买几千元钱的电动摩托车，让我不用上下班辛苦走路；我回老家盖房子，他一次就给了两万多元钱。但他不知道，我把这笔钱交给丈夫的时候，我的手竟在发抖，心里冲动想跟丈夫坦白一切，但我不能说一句真话，伤害有时候是由真话造成的。我不能用真相来伤害丈夫。就让我一个人戴着面具痛苦而快乐地活下去吧。当然还有他，这个男人在十年间隐瞒着他的妻儿，他回家怎样面对她们？这是否是他无法和家人共处一室的真实原因？还有他的妻子，和我的丈夫一样，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家。他是否和我一样不能正视妻子无辜而信任的眼神？他每个月必须回家必须谎话连篇必须尽快逃离……   我们俨然一对夫妇出双入对，没有引起邻里怀疑。谁会怀疑两个相亲相爱的人？我们的邻居都是真正夫妻，可是半夜三更他们常常大打出手闹得鸡犬不宁。我常常想这件奇怪的事情，为什么感情不愿意留在那些房子里？我和情人都是出轨者，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我们真实地相爱。   但这是一个悲哀的真实，我为它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十年间，我不能告诉家人亲友真实住址，我阻止丈夫和孩子来找我，因为另一个男人随时会回“家”。尤其是在我的儿子考进杭州上大学之后，我更是成为了一个时时充满负罪感的母亲——不许亲生儿子来探望他的妈妈。“你不能来看我，更不能住在我这里，周末也不行，因为妈妈和别人合住在单位宿舍，不方便……”我开口都是胡说，避开儿子充满疑问与不解的眼神。过去我不敢正视丈夫，现在乃至将来，我不敢正视儿子。   我戴上了面具依然不能保障感情   一辈子好下去的誓言转眼也成了假话，说惯假话的人已经没有真实可言。   这个男人已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说过在维持婚姻的同时，两个人要一辈子好下去。我一直以为，我们俩就是出轨者，是婚外情，我们已经背叛了婚姻，不可能再发生背叛的背叛。但我错了，如果婚姻不能保障感情的话，一副虚假的面具又何以保障？更有可能的是，一个说惯假话的人已经没有真实可言。   半年前，情变发生。他突然不再回来，打电话总是找借口推诿，最长时间是一个月不见人影。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人要发疯了，他怎么说变就变？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日日夜夜，我心里想的都是他。我以为他心里想的也都是我，我们已经成了刻骨铭心的亲人。有时候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喉咙疼了，他有慢性咽喉炎，烟酒都不能沾，我的口袋里常常装着西瓜霜什么的喉片。他感冒发烧，我半夜不睡守着他吃药打针，他醒来说，这个世上只有我对他真好，家里的妻子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从没有这么细心照顾过他。我说你也对我好的，有一次我说某人穿的毛衣好看，第二天你就给我买回一件，我的丈夫一根纱都没给我买过呢。那天夜里，我们俩都流泪了。   他不回来的夜里，我疯狂打电话，直到他关机。我只得到单位去找他，他告诫我以后不许再去，因为单位很多人认识他真正的老婆。问他什么原因，他说没有原因，就是感觉太累了，过一阵子就会回来。我等啊等啊，整夜整夜不能合眼皮。太累了？我也有同感，我们心里累，不安全不安稳的感觉总是难以消失。可是正因为如此，双方才更应珍惜，难道他已过够了戴面具的日子，终于想回到妻儿身边。如果是这样，我完全理解，这也是一个结局，人生总归要有结局，不可能永远不明不白地活着。   直觉永远是女人忠诚的卫士，我忽然意识到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件事，不是感情回归到婚姻，而是又一次逃离，他给自己又加了一重面具。   我终于能够理性地关注他的一切，他身边一个年轻女人渐渐浮出水面。有一天晚上我打电话，刚说了一句他就放掉，我想旁边一定有女人。第二天我使了个小计谋，在电话里开口就问：“你们俩吵嘴啦？”他马上紧张，“你怎么知道了？那个女的打电话给你了？”这是他不打自招，我证实他真的变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呜呜地哭。后来每次打电话，他总是说，“你不要再哭了，我不会掼掉你的，我会回来的。”   我们从来不说回家，只说回来。因为回来的并不是家。   半年过去，他只回来过几次。我这个出轨者跟踪另一个出轨者，追随他们的形迹，每到最后总是无功而返，因为我甚至没有追踪的资格。我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亲人，我什么都不是。   恍恍惚惚，我像变了一个人。认识我的人都劝我到医院检查，他们以为我可能得了癌症，短时间内急剧消瘦，这是什么病呢？   不睡觉的时候我设计很多方案，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一起同归于尽，一了百了。这个想法我们俩都曾经有过，那是在我们爱得疯狂而无奈的时候；我还想过用刀去刺伤他，最好是重伤，让我一个人来养着他，照顾他，从此跟他形影不离……想到最后，我会发出母狼一样的嚎叫声。天啦，我快要疯了。   你问我是否后悔这段情？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后悔。因为这个男人让我爱过。错的只是婚姻，不是爱。   舆论总是在强调家庭责任感，但现在很多家庭不是缺少责任感，缺少的是感情。比如我们都对家庭负责，可是我们已经都不爱自己的婚姻。我们只是戴上面具，小心翼翼地保护它。   虽然不后悔，但是我又觉得自己有罪，已经被罪孽审判，我已经被自己诅咒，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还是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他赶快回来？   本版主人公为化名，与其经历类似者，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