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英雄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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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英雄看人心

——从汪华、方腊的生前身后事看人心的向背

历史上，江南歙州地区，曾出过两个英雄。一个是隋末唐初的汪华，一个是北宋末年的方腊。两人皆出身于农民，皆是乱世起兵，独霸一方；连所占的地区，亦大致相同，均是安徽皖南、赣东北和浙江西北部的一带。

从表面看，两人的经历很相似，但从深层次看，两人生前的作为和身后的结局，却大不一样：一个是生荣死哀，福泽绵长；一个是身败名裂，暴起暴灭。为何两者差别如此之大？这就要从他们生前的所作所为来看，其对国家的统一是否有利，对社会的繁荣稳定是否有帮助，尤其是否给老百姓带来幸福与祥和等大的方面，来探讨，来界定。

先说汪华。隋末全国动荡之际，中原地区已乱成一锅粥，称王称帝者十余人，相互争战，人民饱受战乱之苦。这时的江南虽然尚未有大的动乱，但也是各自为政，战乱不断。

其时的歙州太守贪酷，被部属赶跑，于是众人共推汪华主持州事。宣州太守认为有可趁之机，便起兵前来，要吞并歙州。哪知反被汪华打得大败，只好阵前乞降。随后杭、睦、婺、饶诸州，或慑于当时时势，或为了自保，或为汪华威德所感召，乃先后归顺了歙州，以共享太平。于是，皖南、赣东北及浙江西北部的六州地区，都归于汪华的统辖之下。有了这六州之地，其部属就从攀龙附凤、水涨船高的愿望出发，奉汪华建吴称王。

汪华虽在歙州称王，但只以保境安民为宗旨，并没有向外用兵，而是关注内部的民生，发展生产，并改善土著人与客家人关系，使百姓安居乐业，过上了十多年幸福和谐的生活。这在那隋末乱世中，是难能可贵的。

对于频临绝境的隋廷，汪华仍以隋臣自居，奉其正朔。当隋禅位李唐之后，为了国家的大一统，为了六州百姓不受战火之灾，汪华便主动放弃王位，纳土称臣，归顺大唐。

对于不费张弓支箭便得到江南六州的李唐来说，汪华主动归唐，这无疑是对国家一统的巨大贡献。唐高祖特别嘉奖，封其为越国公、歙州刺史，总管六州，食邑三千户。

后来，汪华应召入京，离开了自己的根基江南，以实际行动表明对军事割据的摈弃和对新朝的忠诚。在其后二十多年的京官生涯中，汪华一直低调行事，很得唐太宗的信任，并被委以执掌禁军的重任。

汪华殁后，朝廷给予谥号“忠烈”，并赐金还葬故土，今歙县云岚山汪华墓是也。其九子二十五孙，俱在朝为官，后裔繁衍昌盛，遍布全国各地；尤其在江南，人谓十姓九汪。

汪华乱世安故土、保六州，治时归唐室、成一统，总以保国安民为念。历代王朝很需要这样的忠臣良将保家卫国，故而先后有九位皇帝将其追封为各种名目的王；州官县吏将其奉为楷模，顶礼膜拜；文人墨客则赋诗为文，大加称颂；百姓更是将其奉为神灵，六州大地广建祠庙七十多所，四时祭祀，千年不辍。

汪华不仅在江南六州被奉为神灵，就是在贵州的屯堡地区，至今也还保留着一个“抬汪公”的传统习俗。人民普遍视汪华为地方保护神。在其诞辰的农历正月十八日，人们自发地将汪公庙里的神像抬出来，周游乡里。所到之处，香烛迎接，鞭炮齐鸣，人们顶礼膜拜，表现出无限的虔诚。此风俗在那里已有六百多年了。该活动在第七届中国民间艺术节获得了“山花奖”金奖，并被确定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一千多年来，汪华顾大局，重大节，勤政为民的高尚品德与精神，为古歙州及后世徽州地区的经济文化的繁荣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灿烂的徽文化形成过程中，汪华起到了开拓和奠基的作用。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徽学家叶显恩称汪华为“古徽州第一伟人”。

安徽省花建慧副省长，于2013年在《研究与咨询》总第113期上批示：“从省政府发展中心研究的成果来看，‘汪王文化’当属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近年，汪华的光辉形象已被刻上新安江畔的“徽州照壁”和“黄山廉政文化长廊”。

从上述事例可看出，从古到今，从官到民，都肯定了汪华在我国历史上的积极作用，特别对徽州地区经济文化的繁荣和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是一个值得永远尊敬和怀念的人！

再看另一位方腊。其所处的时代为北宋末年，尽管当时社会矛盾尖锐，尤其是“花石纲”，曾给江南百姓带来很大的灾害。但整体上，那时的社会还是繁荣的，是比较稳定的。方腊于宋徽宗宣和二年十月起兵，次年四月就兵败被俘，时仅半年。

方腊失败的原因，除了人心思治外，还在于其目光短浅，急功近利，并无利民安天下的雄心大志。其在起兵后的一个月时，地只数州，兵仅数万，便自号“圣公”，改元“永乐”，立太子，任丞相，已是以皇帝自居了！不然改什么元，称什么圣？莫说其稍后兵锋直达苏、常时，便想到划江而治，分裂华夏；纵然其真能下汴京、灭赵宋，那取而代之的，仍是一个封建王朝，且与刘邦推翻暴秦、朱元璋驱逐暴元，建立一个一统中原的政权不可同日而语。刘邦初入关中，便约法三章；朱元璋进军江南后，就接受了朱升那“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议，故而得了民心，终于取得了天下。方腊一开始就想着做皇帝，以为杀了官吏乡绅，分其财物夺了权，就可能乱中取胜，并不知从民为本、利天下的大处着眼，怎能成事？

方腊之所以一开始便能席卷六州大地，一方面是宋廷“花石纲”导致江南百姓的不满和反抗，故转而盲从方腊；另一方面是宋王朝长期重文抑武、武备不修的结果。而当方腊之兵扰民，自己又称王称霸、恣意妄为时，其所处之地，经济、文化及生产力便大遭破坏，造成社会严重动荡不安，人们便转而恶乱思治。是以朝廷大军一到，方腊便土崩瓦解。虽然其残余势力又挣扎了几个月，但以方腊兵败被俘为标志，说是暴起暴灭，毫不为过。

从江南这一年半载的兵乱来看，后果如何呢？除了给地方上带来兵祸、杀戮、苦难、动乱及经济文化大破坏外，毫无好处，一无所得；倒是局部地区的大灾难，大倒退。同时也客观上加剧了整体社会的不安及百姓赋税徭役的加重，大大消耗了国家的人力物力，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其迅速败亡，是必然的。

方腊的失败，不仅自己悬首国门，且给亲属及子孙也带来了毁灭性灾难，更给地方上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不仅当时没人崇拜他，后世也没有多少人怀念他、祭祀他。其身后的凄凉与被人奉为神灵、尊为太阳菩萨的汪华，有着天壤之别。

这样，问题的讨论，便又回到了本文的开头：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维护国家的统一、利于社会的繁荣和稳定，尤其是给老百姓带来福祉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汪华就是！而方腊充其量不过是个绿林胚子、草莽枭雄而已。

常言道：“老百姓心中有杆秤”，这秤就是人心！人心的向背，才是界定英雄的最终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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