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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组诗） 解放军报 董国政 【作者潜山双峰人，现任《解放军报》编辑】 雄姿 向东，向西，从海滩到戈壁 风在另一个季节轮转中报告春回的消息 城墙像一条古老的河流逶迤而去 隆起胸膛，向天空呈现所有的雄心 刀锋般的眼神掠过绝壁荒漠 沧桑的雄姿让人想起 与石头纠结的命运 这般坚定地藐视 那些风侵雨蚀，瓦缶雷鸣 那些尘霾的暴戾 那些流言的袭扰 等待石烂的默守 只因早已向日晷请缨 只有凌厉的苍鹰 至今飞不出那片燃烧的晚云 那一刻 松散的灵魂被手触醒 石头们于是奔走相告 集体出征 那是有来无回的舍命 旂旐夺空，冻雀压城 无数棵老树在一路焚烧中转身 城墙以山的方式遏制冰暴和雷霆 那一刻 坚硬如石的守堠夫 就是那守城如舍的武士 死死瞄准黑夜的靶心 飞矢向岩石 滚木向头颅 那一刻 只有酷烈的追逐和逃亡 只有剑戈相击的火光和血气 鼍鼓敲得粉碎 画角归于沉寂 骨骸寞于荒野 那些石砌的关塞和隘口 还有那饥饿的草原和马匹 仿佛都是一个个血写的句式 它们都将成为这传说的一部分 也将被写入线装的典籍 在黎明 在雪后的黎明和远离疆场的地方 布谷鸟找到属于它的歌唱 在家园的峻岭之外 村庄和城墙紧相依偎 星星布阵， 鲜花绽放 城门大开 迎接梦和梦想凯旋 好一轮星河灿烂 魂魄 以坚硬为生命的方向 把骨骼赋予大地 向着家园，道路，城墙，堤坝 向一切需要坚强支撑的地方 让弱者受到保护 让胆怯者敢于面对群狼 在长得令星光羡慕的城墙之上 成群的砖石掀起兵戈之阵 讨伐觊觎，偷窥，掠杀 护卫粮食、妇女和祖先的村庄 那排山倒海的戾气，即使从远方袭来 也似一缕荒漠烟云 经不住城墙的阻挡 多少年了，岩石习惯于 被锤击，被炸裂，被切割，甚至于被粉碎 我却记得你挺身而出的身影 在那众生面临灭顶之灾时 我看见你们构成坚固的弧线 我看见那咆哮之兽落败而退 而你只是寻常可见的石头 你的名字是石头 你的性格是石头 你的魂魄是石头 寻常可见的石头 固执而自信的石头 在这大地之上的无数个乡野和城市 我都曾见过如你这般的石头 纯朴而坚硬的石头 你的纯朴源于自然的造化 我在你嶙峋粗砺的形象中看到一种元气 那是你的风骨，你的魂魄 你的魂魄中自有那古老的秘息 那秘息是华夏始祖留下的指纹 这指纹是你天生的印记 是你骄傲的禀赋 也是你献身的理由 你是城墙上的石块 你的名字是石头 你的命运是牺牲 农人守候着庄稼 牧人守候着牛羊 即使你的灵魂不肯醒来 所有的灵魂和礼赞也都将向你而去 回归终极，融入地籁
声音 那些逝去的灵魂不再说话 那些石头只有沉默 那是沉入大地的静默 我却于这静默中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是穿越时空的呐喊 那是灵魂的沉吟 月出惊山鸟 弹琴复长啸 贫瘠的高山张着喉咙 用你的嗓子喊叫 把你的短语拉成长调 ——即使你的喉管被活活割断 它也能深埋你的一身白骨 用滚石擦亮你的舌尖 屈原啊，你把疑问抛向苍天 问得老天都满腹离骚 陶潜啊，你的桃花源隐匿在诗歌的迷宫 归去来兮，别样逍遥 李贽啊，你自刭时的刀锋何其冰冷 就连狱卒的良知也受到了触碰 头颅和热血抛向天空 不是死者不需要葬仪 只因尊严和高贵只从属自己的高地 每个人都站在宇宙的中央 每颗心都飘落自己的家园 不论风雨多狂，不论路程多远 都不能阻挡母亲的呼唤 城墙啊，你这无数个声音的集合体 你的声音能感化礁石和悬崖 你传递的速度超过天空 你能以雷霆之势卷灭苍老的浮云 你悠长的余音能让文字从书中滑落 如此空灵 如此深邃 如此沉郁 我总在梦想 这声音能像天空一样湛蓝 当绿色重返大地 这城墙将挺起胸膛 那时分 城墙之上 桅杆之上 同一颗启明星将昭示一种新希望 那时分 陆地和大海 将用标准的母语 合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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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7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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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7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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