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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朱容改 于 2014-5-26 22:58 编辑
我妈听到我与刘涵准备结婚的消息,激动的满面红光,幸福的年轻了二十岁。见天就打电话让我带刘涵回家,她老人家要亲自下厨,给我们做好吃的。 我妈的厨艺那是一绝,几十年的厚味做下来,到老了一把收住,专讲究一个淡泊养生,偶尔吃那么一回二次地,还觉得清淡可口,要是象我爸那样吃久了,见了生猪都能流下口水来。 刘涵前几次来还追着我妈要偷师,后来她每次离开我家,经常会说我现在想去喝点油。
爸老汉最近也是兴奋异常,这老头打小神经,据说初中时期开始写诗词,写得走火入魔,差点因此没娶上媳妇儿,后来也不知我家门第哪一世祖修了德,娶了我妈,从此多了一个管头,新世纪以前,家道艰难,他的工资维持生计尚且举步维艰,更不谈有雅兴来吟诗填词了。但城市开发征了我家的地,倒趁手捞了一把小钱,又得了一套房子,便整套整套地买来唐诗宋词来家,准备闭门造车。见天便有作品出来,无外乎愤世而已。每次我回家都拉着我看他的新作,这完全象我妈的厨艺一样,偶尔看几次倒还有些兴趣,但看得久了,发现并无出奇之处,难免就有些评论出来不对老头脾胃,我爸便大为光火,连我妈也一起随我骂进去,说是“宠妻逆子”。 刘涵的到来,我爸因敬她也是为人师者,因拿了手稿给刘涵拜读。刘涵为讨我爸喜欢,极口称赏,因听说从来未曾付梓,便建议拿出去发表了。我爸半世受打击,到此获得一句善赏,鼓起信心发到了华西都市报副刊,谁知道华西都市报的也是些无才之辈,发一首刊一首,还频频致函约稿,弄得我爸说话都文绉绉地有谱儿。他一面和我妈张罗我和刘涵的婚礼,买来一立轴,手书四个大字“佳媳逆子”,声言要挂到我的客厅里去。我知道之后心里巨寒,刘涵就拿着这个来跟我笑乐。
有次她吃着我妈的饭菜,看着我爸的大作之后,甫一出门便夸我善忍。
我与刘涵的结婚异常简单,找朱胖胖请了一个月假,先去民政局领了张结婚证,便安心跑到全国各地旅行。白天睡到十点起,晚上不到两点不上床,生活就在我和她之间乍合乍离之间,倒也有滋有味。 只是气坏了家头的那老两口,老汉听我说到旅游结婚时,停顿了一两秒钟,然后就大声地叫我妈,我妈闻过之后,惊天动地的一声长啸,搬把小竹椅就坐到我的身边儿,先摆事实,然后给我讲道理,然后接着摆事实,接着讲道理,最后就夹叙夹议,有立有破,有正有奇,我听着汗流浃背,又不忍拂袖而去,只好硬着头皮绷着脸顶在那儿。我妈最后说累了,就鼓捣我父亲接着摆,老汉儿出马,一个顶俩。他说,“你娃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老子不允许你们私订终身!”
我爸妈结婚时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城镇人口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农村,举办婚礼更是妄想,有天我爸把我妈带回家来,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火锅,就算是定了终身。这后来我妈就经常哭哭啼啼地数落我们老江家是一窝骗子,以为从农村嫁到城里有多好呢,结果还不如乡下实在。这毛病后来就成了一辈子的话头,我妈下雨天闲着没事就要提一提,和她老人家的老寒腿一样。 我妹妹在这一点上说的实在,她认为父母一片慈心,得体贴老人。
结果我们旅游回来,还是补办了一场婚礼。 我妈跑到公园找了六个术士,给我们掐八字,其中有四个说我和刘涵八字谐 合,婚后肯定能夫贵妻荣,举案齐眉,另两个则说八字参差,客星犯主,祈解之后,方可夫贵妻荣,举案齐眉。老太太只好花了八百八十八块钱,请来一张神符,贴在洞房门头,取了其中一个长须老怪的日子,定在八月二十六。 九月的成都象一只掉底的蒸笼,从府南河到塔子山公园,都弥漫在热气里,我和刘涵穿着婚纱礼服,狗撵兔子一样,被婚纱摄影的那个孙子带着上山下河,摆各种各样的造型,绽放奇奇怪怪地微笑,然后伸着象要挨刀的脖子,让人拭汗扑粉补妆。 我这辈子都没有那样被人折腾过,心里一直火大,但看着刘涵那甜蜜的样子,我只好忍着不敢发作。
朱胖胖和她老婆是贫贱之交,结婚时连大衣柜都没有。富起来之后,他提议补拍婚纱照,找了一个成都最昂贵的婚纱摄影公司,他老婆心痛钱坚决反对,朱胖胖没含糊,霹雳一声之后,又温言对老婆说:“你以前没有享受过的,你现在要享受,你以前失去过的,我现在要给你补起来,因为你是我老婆!” 他们选了一个仲春天气,甜甜蜜蜜地买了几套新婚纱去拍了一组面目全非的照片回来。朱胖胖捧着大相框,乐得合不拢嘴“我杂就这么帅呢?!” 转天意犹未尽地跟李小丹又去拍了一回,据说那次婚纱是租的。
我一直搞不清楚李小丹这个女子是怎么回事。财貌全无的朱瘦瘦,如果真是她巨眼英雄看中的一支潜力股的话,那么当朱瘦瘦这支潜力股变成朱胖胖这支绩优股时,李小丹却自甘退却,从不开口索要什么。 朱胖胖常说,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两个好女人的话,那么全让他碰上了。这种概率就比一个人同一辈子在同一间房子里,被雷劈中两次的机会还小。妻子温柔贤惠,处事得体,情人善解人意,红粉知心。
那天我和刘涵拍婚纱照时,朱胖胖带着李小丹全程相伴。欢声笑语,丝毫不以酷暑为苦。晚上吃过饭之后,李小丹和刘涵熟的象三生石畔的旧友,拉着手就不松开了,搞得朱胖胖大声抗议,两个女人听了就浅浅地笑。
我生于重庆,长于成都,自小命运多艰,十年寒窗下来偏又名落孙山,九七年的暑假,我就看着我的初恋女友,拉着一个姐妹的手,晃晃悠悠地走到我的面前,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分手吧!”。我当时少年情怀,纯洁的能赶上陈冠希,双眼含泪地想挽回,当着那个姐妹的面和对她回忆了我们甜蜜幸福的从前。 我语气迟缓,声泪俱下,搞得那个姐妹双目微红,不住口地叹息。她却象石像一样无动于衷。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她高中了川农大。 2002年春天的同学会上,我又看见了她,毕业半年多了,一直找不到工作,听说我答应帮忙,把我看成了她的亲爹。 饭后我拉着她的手,跑到大石西路的一个小旅馆,我开房时她红着脸站在边上。进房间脱她的衣服时,她絮絮叨叨地说如何如何对不起我,如何如何后悔,如何如何几度梦回从前,今天见到我又是如何如何地激动,最后脱得只有一条小裤衩时,她一把抱住我说,自从我们分手之后,我还没有跟别的男的那个过呢,你要对我负责任我才愿意。我心里冷笑一声,拍着她的屁股,冷冷地对她说:“只是不知道你叫床还会不会象以前那样动听!”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冷漠。霓虹灯闪烁中,我看着她们的脸,象走进了一个迷离的梦。李小丹和刘涵象两朵并蒂盛开的鲜花,我却象是一团溃疡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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