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鬼系列之鬼节

潜山水匠

　　　　　鬼　　节
　　　　　        潜山水匠
　　　　　
　　　　李二赖闲极无聊，向一道人打听看鬼的方法。道人开始不说，然二赖再三恳求，并许诺香烟金钱，道人心动，向其耳语一二，二赖频频点头，心领神会。毕，道人嘱咐二赖，勿说与他人知。
　　　　时至七月十五，世上传统称为鬼节那夜，李二赖偷偷跑出门，来到村子后面一荒凉野地，将一只女人鞋置于头顶，鞋上贴着道人画的一道符。这时正值圆月初上，万籁俱寂，只有秋天的虫子在四周的荒树野草丛中胡乱地叫，李二赖的心嘭嘭嘭直跳，即兴奋又害怕。
　　　　不大一会儿，李二赖看见一位婀娜多姿的艳丽女人飘然而至，李二赖惊呆了，心想这肯定不是人，因为他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那女人四面看看，从从容容退下长裤，在一丛茂密的芭茅草旁边蹲下小便，不想正面对着呆立的李二赖——原来人看不见鬼，鬼也看不见人。李二赖放肆地看着那女鬼，皮肤白嫩，腹部扁平，腰软似锻，风光无限，心里顿生淫意，想：我若是鬼，现在定要上前强暴她。
　　　　女子便毕，起身在身后点亮一盏红灯，灯上有字，曰：两千贯一时辰。李二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鬼妓，李二赖心想：这么绝色的女子，竟然也做鸡，真是太可惜了，若在人间，定有大款来包养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少女来了，相貌平平，但是身材极为苗条，两腿修长，弹性十足，性感动人。见了先前来的女子，笑问：青姐何至屈驾至此？女子答道：我等岂敢言屈驾？哪里钱好赚去哪里。后者仍笑道：只是青姐来了会抢走我等风头，对我等便不利了。被唤做青姐的说：你们的价格可以低些，买卖公平，平等竞争，再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何至于对你等不利也？后者摇摇头，道：恐怕也只能如此了。也亮一红灯，上书：一个五百贯一时辰，后附小字曰：芳年十七，青春活力。
　　　　李二赖看到这里，不由对她们的纯真直率，竞争合理，肃然起敬。
　　　　少倾，有卖肉卖豆腐的，卖油条烧饼的，卖烟草布匹，卖衣帽玩具的一齐来了，看其景象，真好似人间的一处闹市。其间往来者俱喜笑颜开，言语客气，李二赖仿佛看到了世外桃园，心中向往甚。
　　　　少顷，世间鞭炮齐鸣，李二赖知道这是世人孝敬先祖亡灵的祭奠开始了。鞭声一响，众鬼齐欢，尤如人世间听见了新年的钟声。众鬼也燃鞭点炮，载歌载舞，挑龙舞狮，飘彩扬色，热闹非凡。忽然，鼓声动地，锣声震天，一豪华车队缓缓驶来，车上下来之人，皆头戴红帽，身披红花，老老少少，不下数百人。李二赖仔细一看，认得是村邻已故之人，在家族已故先人中，李二赖只见过祖父母及亲生父母，他们现在身材容貌与谢世时一模一样。李二赖看见父母佝偻的身子，想想他们在世时，为自己及兄妹的操劳，心中不由一热，泪水顿时溢出眼眶，止不住要上前去呼其姓名。
　　　　先人们下了车，分头飘往自家方向，二赖的父辈擦着他的身子便过去了，李二赖心想：坏了，自己光晓得贪玩，竟然忘了给先人买纸钱了，但悔之晚矣。
　　　　片刻工夫，先人皆满载而归，边走边议论着世间及自己子孙的变化，满怀喜悦。只有自己的祖先两手空空而归，垂头丧气之色溢于言表。李二赖心中悔意更浓，恨不能即刻弃履回家，购鞭燃纸，以尽孝道。
　　　　众人归去，须经过一临时收费站，上书：子孙捐养所得税征收处。两边竖起的木柱上有一副对联：子孙捐养尽孝道多加阳寿，吾辈纳税献忠心更添阴功。李二赖见他们笑容满面地排队自动申报缴纳税款，无一丝一毫的怨言，与世间之大不同，更有甚者，愿数倍多捐地府改造建设款。
　　　　轮到李二赖一家，李二赖见曾祖父为代表，上前说话：我家二赖打工在外，暂不能捐养，愿年终数倍缴纳。税史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查看一番，对曾祖父说：李二赖，乃游手好闲之徒，平时无所事事，喜欢游赌于邻里之间，玩耍在乡村四周，不曾远游，何至以忘了吾等的节日呢，分明是不孝子孙之表现。说完，起身打了一个手机，哼哼哈哈了半天，转身对李二赖的曾祖父说：李长老，判官发了火，要减李二赖的阳寿两年，以示惩戒。旁边的二赖父母听了，急忙走上前，恳求道：上史，我家二赖不孝，定事出有因，我等不明就理，不能枉下定论，要减其寿命，我二人愿以苦力十年之刑来换回判官的决定。税史说：你等冥民皆表现良好，曾荣获冥府之优秀府民奖，何至于要重惩十年苦力呢？如此等代，岂不显示我冥府惩赏不明，草率行事了吗？安能服众！李父再求，税史烦，挥手道：请你们即刻退让，勿误了我等的公事。李二赖的家人急了，一齐跪倒在地，哭道：上史，请饶恕我家二赖，如不饶恕，我辈就此长跪不起。
　　　　李二赖见状，再也站不住了，乃健步上前，不想刚一迈足，头上的鞋便落在地上，再看四周大地，只有清冷的月光，先前所有的一切皆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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