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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在 官 场(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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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0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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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我笨善良 于 2014-12-24 20:56 编辑

             先说几句废话:其一,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其二,本故事部分段落转自本人旧作,但有重大改动;其三,请勿探究作者是谁,谢谢了。


       废话不多说了,上正文。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读着,读着,我忽地醒悟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地,小日子也越来越滋润。原来是上苍在小瞧我,没将大任托付与鄙人。好运气有时候也令人泄气啊。

      事实上,我从小就挺有志向,总想着将来能混得有头有脸地。虽不能光宗耀祖,福荫子孙 ,但至少能在小地方令人仰慕。那些年,我觉得能实现此目标的唯一途径就是当官,官越大,他的本领自然就越大, 也越受人膜拜。在那些年,我对当官后的总体印象就是他能行有公车,住有公房,吃饭用公费,上班是公室。当然啦,公厕不在此列。

       我对当上领导后的模糊认识是,他能坐在黑色轿车的副驾驶室里,风尘仆仆地下乡检查指导工作。到达目的地后,早有人立于路边迎候。他会推开车门缓缓走出,伸出肥厚的大手 与迎候的人相握。另一只手则举过头顶,示意掌声停下来。然后,他清清嗓子,抑扬顿挫、中气十足地作几句指示。那架势,那气场,心潮澎湃啊,描述起来发现汉语的词汇还是贫乏了点。

        在路边观摩的人群里,也有现代版的项燕与项羽的对话。项燕说:真男儿啊,能如此此生死可瞑目了。

        项羽说:都有啥啊,总有一天我也能活得如此风光。

        不必隐晦,我就是那现代版的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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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志向远大,但现实在背道而驰。我从小似乎就是个啥都干不出的废料。从小学开始,学习成绩便从中游往下推进。年级越高,下降的速度越快,两者成平行线并行。到高中后总算结束了这一状态,因为我已稳居倒数第一,不必再担心啥了。高考成绩出来后,我得的分数吓了大伙一跳。老爸还是很淡定,说这是在正常发挥啊。然后高四,高五……年复一年地复读,直至高八。

         老爸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说,看来你走读书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你看看,是学一门手艺呢,还是去当兵。学手艺将来不愁没饭吃,但社会地位差点。当兵要吃几年苦,但将来能安置工作,混得好也能有个一官半职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听到当兵存在有可能当官的大好前程后,我一咬牙,去当兵,吃几年苦算个啥,这么多年,我缺的就是去吃苦了。

        我的好运气又在发挥作用,当兵几年还是有滋有味 。由于我膀阔腰圆,身材魁梧,男人气十足,加上平日里对人仗义,在军营里如鱼得水,很快晋升到班、排,最后到副连。这次老爸又坐不住了,说你去考个军校啊,将来成为军官留在军营里多好。我说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那智商不必再丢人现眼了。

       三年期满,我带着一纸安置通知书回到了地方。但这时候形势发生了变化,求职人多空位子少,大学生都不包分配工作了,当兵退伍只是在有条件地逐年安置。民政局对我说,你暂时在家休息,能安置时再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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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2 10:1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军营时,老爸常对老同事讲我的事来装饰门面。现在儿子整天猫在家里,他有点挂不住了,轻声说:要不,提点烟酒到有关领导家跑跑。我正郁闷着,回道:就你那点玩意,也能敲开领导家的门?就算有领导收了,也是水里撒尿白搭。

     等待的日子很难熬,老这么闲着挺发慌。我干脆拿出安置费买了二手车跑出租。也不仅是为挣钱,消遣着混光阴,也能多认识几个人,对日后可能有帮助。以我的豪爽性格,对钱财的不太在意,很快就结识了黑白两道的不少豪客,收入还出乎意料地好,小日子简单而滋润,但迟迟没等到的工作一直是心病.

       寒来暑往,两年后,县民政局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我被安置在某某局。我兴冲冲地走进该局大院,推开人秘股办公室的门。看到一个年龄与我相仿、戴着眼镜,一看就是哥科班出身的人。他就是人秘股长也是我日后同事张明。但此时他正眼也懒得瞧我,开了份介绍信,我看到是被派遣到某某林场。

      张明说:局里没有车了,领导们都去乡下指导工作了。你就一个人搭车去,林场会有人接待的。

       我这才知道还有个距离县城近百里,坐车需两个小时路程的林场。前些年,林场是财政拨款单位,还不愁吃喝,改革后作为企业自负盈亏后便一落千丈,发不起工资更别提有啥福利了。

       林场办公室的人还挺热情,伸手与我相握,说欢迎欢迎,然后说场部行管人员这块也超编了,你是上面硬压着安置的,只能被暂时放在下面的作业队。路不远,需要步行,两三个小时吧,没电要点油灯,作业队人不多,两三个人。生活用品就到厂部附近的集镇上买。工资总场统一给,每月两三百元……

       我整个人发蒙了,没想到自己会落在看个人比找只鸟还难的破地方,之后的话一点也听不清。应该说,我在两天后的抉择是正确的。一不做二不休,我啥也不说,直接回家继续跑出租。不上班,看谁敢扣我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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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必要我所在的钱川县展开来描述一下。这是一个山区贫困县,人多地少。县城北边紧靠着低矮丘陵,坐落在一片平原上。在县城中心靠南一点的地方有一座突兀而出的小山,有点令人怪异。历史有记载说是在某场战争里,临时堆积起来的战壕,也有人说不太可能,因为山上的土并非是从别的地方搬运过来的。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山上有从解放前留下来的木楼,是县城里最高党政机关的办公场所。

       在这个小县城里,有志于在官场干出点名堂的青年来说,他的为官路线图就是无论如何先挤进小山的那个大院子里,服侍某位领导,或者一群领导。在这期间,就不要谈待遇,提上下班时间以及要相互尊重等等。要埋下身子苦干几年,事要多做,话不乱说,等熬上了副科,就得像尽办法跳出来,在某局弄个副局长或者纪检组长当当,享受几年,风光一阵,最后在主任科员上退休。

       许多人如此设想的,许多人也如此走过的,金光大道挺宽广。当然还有别的途径,比如在原单位内提,下乡锻炼任职提拔等等,但这有着风险性,还要有过硬的关系与背景。

      由于是个山区县,那些年交通不发达,加上观念落后,工业企业大多数都亏损,商业也难维持生存。对于多数人就业来说,只能挤进行政与事业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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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6 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那次送温暖活动中,李局并非主角,但在林场工人眼里,他是大人物,是一个能掌控着他人一生命运的人。我在旁边磋磨:啥时候我能结识他啊。在载客的闲聊中,发现李局的老家和我老婆娘家挺近,属于一个老大队。他们本是同姓,一系辈分,局长恰巧是爷爷辈,就一口一声的老爷子叫起来。

      我们聊得很投机。他下车的时候还要了我一张名片,说局里有时车子不够用,要租车的话让办公室的人联系我。后来真没有食言 ,我跑了几次,报销时找他签字。他只是扫了一眼,提笔就签。

      这时候,必须介绍另一个任务出场了。他就是李局的女婿:小张,与我同乡,起初也是个农民,油漆工出身,后来攒了点钱买了中巴跑营运。他入道比我早,我们认识后打得挺火热。吃喝拉撒在一块,包括喝晕了后一起去洗澡唱歌。至于一个农民是怎么把局长的千金"诱骗"到手,完全可以写本爱情小说,但不在本帖子称述之列,且按下不表。对于这个小县城来说,局长的女婿没活到体质内,还在外经受风吹雨打搞出租,是不正常的现象,颜面何存。李局很快将一切正常化。先是把小张放在联防队锻炼,看准时机到省里要来一个名额,转为正式公安干警。三年后,小张在乡下的一个派出所任副所长。

       张所和我依然是铁哥们,而他嗜酒的程度远超乎我的想象。他说喝酒如果不喝到走路摇摆,说话飘飘然,脑袋里云雾缭绕那就等于没喝。醉酒是一种境界啊。而他酒后还常不听劝,自己驾车回家。

       一天深夜,他打来电话,挺慌张,说出事了,他回家途中撞人了。因为自己是醉驾,只得逃逸。现在伤者躺在医院里,已经报警了。他要我想办法,无论如何要帮他过这一关。

        我明白这意味什么。忽地,头脑像是灵光一闪,被什么点化了,觉得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我不能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了,不管有多大代价,都得出手了。在电话里,我只是愣了几秒钟,说:你安心地休息吧,我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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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2 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笨善良 于 2014-11-13 10:15 编辑

      事情的发展都在掌控中,我并不在乎每月那两三百元的工资,而为了表明我也是活在体制内的人。林场厂长、会计等家都在城里,我不时地清他们出来搓一餐,泡个脚。我的工资就三五个月、或者半年领一次,一分不少。有人说闲话时,厂长立即给打压下去。

        一次载客中,我无意地结识了一位后来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贵人",那人就是自己单位主管局的局长李。他在小地方算得上传奇人物,起初是农民,然后村文书、书记,然后乡合同制干部、乡长、书记,终于荣任局长。他算得上那代官员中的佼佼者,能说会道,善于察言观色与领会领导意图,除了搞点小腐败,嗜好与特长就是喝酒,而且酒品非常好。

       那时不少领导上桌后只是一杯酒,看到下属站着来敬酒,坐着不挪屁股,用酒润湿嘴唇就可以了,对方则在一口干。李局讲究平等,喝酒后把酒杯倒过来示意都光了。而且还有来有往,一样回敬下属。他在酒桌上不留酒债,不论相互地位悬殊有多大。酒品如人品,所以,下属和群众中说起他,都挑大拇指。

        也有人说,李局为官如此顺畅是因为他是钱川县干部派别中的“山派”。在钱川县官场上,干部分为三派:山派、田派和外来派。其后还有更细的划分,如某某帮等,这些我们外行人很难懂。

         实际上,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一次,要过年了,我开着破车回林场耍。看到一大群干部来慰问林场困难老职工,听人介绍,正中间最显著位置的是分管县长,旁边就是局长李了。副县长和老职工紧紧握手,对着摄像机镜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红包里有两百块钱。后面的工作人员拎着一桶色拉油,扛着一袋米。然后,副县长去掀开锅盖,问过年的粮食充裕了吗,去摸摸棉被,问过冬还暖和吗?老职工激动地连声说都好都好。副县长则对着电视镜头,一脸庄重地说:我们时时刻刻都牵挂着你们的疾苦啊。说完后,一大群人赶着去下一家,然后上林场安排的酒店吃饭。

        他们走后我学着演示一遍,把林场会计给笑歪了嘴。他说:你比那县长更有派头,但你的级别太低。最重要的是,你掏的红包和大米可都得自己破费,人家都是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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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0 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小县城的各个单位里,你会发现每个人都很忙,大家都认真严肃地做着很重要的事情。一般来说,有什么紧急的任务时,单位的精英们就会聚到一起开会,都在深思熟虑之后发表各自的高见。比如:上级下发了一份文件,需要转达到基层,精英们就得讨论转发文件的开头与结尾,讨论细致到标点符号该怎么打,“的地得”的使用文法,联合发文的单位应当如何排座次,以及抄阅的领导范围等等。至于文件的内容则不在讨论之列,一切照套照转.。

           “给个某某长让我当,我会干得更出色。”这是官场上的流行语,敲开每个办公室的们,都能见到一张怀才不遇的脸。都在认为自己的位置不太合适,人人在牢骚,人人在紧盯着比自己高个层次的官位。时间长了则可能出现两种情形:一种是良性的,领导上了一个台阶,他的下属也循序渐进,大家笑逐颜开,就如同喝酒之前的扯席,把某个人按到上席,其他人跟着挪位。一种是恶性的,领导多年都在原地踏步,下属则“年年难过年年过,年年还是那个窝”,这种情形多半内部出了问题,比如的确是僧多粥少,位子排不开;比如相互倾轧得太凶,在更高领导心目中印象糟糕;某个人等不耐烦猴急了耍起小动作;比如某个人想把头上的扯下马取而代之;比如某个人认为利益分配不公等等。

          总有人想讨论论这个问题:当官到底需要多大的能耐?外行的人认为:处级以上需要一定的文化素养和领导艺术,处级以下则只需小学左右文化程度、中等偏下智力(半痴呆以上),认识三五千个汉字,有一定的自控能力即可。对于不少部门的官位,换个领导不过是换个人坐在那里念发言稿。形象的比喻是:某公共场所需要有个看大门的,也就是早五晚九的开门关门,老张能胜任,老李老王老曹也行。在这个岗位上,谁也不会放出个卫星,不出纰漏就是功劳。在干好干歹差不多的前提下,必然引出许多人拍着胸脯豪言:给个更大的门让我看(更大的官让我当),,我会看得更好(会做得更出色)。

        所以,有门外汉得出结论:当官不需要什么能耐,草包都能当局长。这里有必要提醒一下,说这话的人多半是受到影视作品或网络上那些愤青们言论的影响,看到被切割成一个个瞬间画面的贪官,在酒足饭饱后的一脸蠢像----------当官是不需要什么大的能耐,但如果没有一定的过人之处,或者说参悟不透其中的玄机,和在关键时刻的审时度势,以及如何去排好队跟对人,则一辈子都当不上官。

      看似矛盾的话实则必然。功夫在其外,奥妙不在理论而必须注重实战。衙门深似海,是官刁使民,没点小九九,自以为聪明过人,到哪都想表现,怎么被玩死都不知道。如果认为某些人是撞大运祖坟山保佑才当上官就太简单了,他们付出的艰辛与执着,一言难尽,秀才写不出来的。

    但眼下,这些都离我很遥远,我的首要任务,得有一份工作,得有个单位接收我去上班。说其它的就在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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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1 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入夜,“江南良子”洗脚屋门前灯火通明,摆满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从车中下来的全是些挺着将军肚、志得意满的中年人。我和张副大步履蹒跚满嘴酒气,相互搀扶着推开洗脚屋的玻璃门。然后,我暧昧地门两边的迎宾小妹挤挤眼,一起上了二楼的包间。
         其实,我对洗脚没啥兴趣,这种地方挺正规,服务项目上墙,收费也一目了然。但我陪过不少人来休闲,算是常客,洗脚屋的小妹几乎都熟识。有时,和我一起来的人和小妹们边洗脚边聊的正欢,我粗犷的呼噜声把大家弄得哈哈大笑。

          用李成的话说:咱是个粗人,到这高雅的地方太别扭。潜台词是:男人嘛,到有些场合就得露出本性,面前摆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妞,却装君子不去动手动脚太没劲。孤男寡女的,怎么也得闹腾一下。最好是能赤膊上阵真刀真枪地过瘾。

          张副大以前的娱乐项目也广,到体制内后就爱洗脚,有节制地和洗脚妹说些话,调调情,但只会到此为止。一则他明白自己的一碗饭是谁给的,没有“黑妹”老爸的帮忙,他只会永远是个农民。二则他那老婆看管的太紧,稍不留神,她的电话就来了,一定得问清楚他所在的位置且以风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迅速赶到。所以他的同行多有桃色新闻,而他很正派、很干净,是个不小的奇迹。

        今天吃完接风宴,其他人纷纷离去,张副大说去良子吧,天太冷,泡脚挺舒服的。

         半躺在沙发上,喝着绿茶,吃着西瓜,任由着洗脚妹搓揉着双脚。张副大打着饱嗝,忽然说:还是以前活得舒坦,没啥顾忌,想坏能坏的彻底。现在总觉得累。

        我说:都一样的。你才荣调进城,怎么就有急流勇退的意思了啊。老兄,还有好的前程等着你呢。

        张副大:你就别扯蛋了,我有多大能耐自己还不清楚。

        我说:说心里话,我一直梦想着要当个好官,但前提是先要能当上官。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在为实现那个前提。

        张副大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骑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中国人都把想干的是放在明天。明天一定要当个好官,眼下还是要欺上瞒下、贪污腐化。

        我说:切,甩起文了啊。在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个草包,骨子里一直有混混坏蛋的本色。

        给我们洗脚的小妹说:大哥,你们看上去不像坏人啊。

         我说:喊大叔,不要乱了辈分。这地方太严肃,换个地方我能让你知道我们有多坏。

         小妹让我说得满脸绯红。

         我们聊起李成事件。张副大说:应该是王副局长、张明等自称是学院派所为。他们看不起老爷子,说一个农民草包就算当了局长,也只是像个土匪,凡事都乌烟瘴气地。

        张副大还说:局宣传站的站长牛力也是学院派,对老爷子安排的职位一直心怀不满,没事做没油水可捞。这段时间他算是醒悟了,知道和一把手对着干是自讨苦吃。所以他一边继续参加学院派的活动,一边向老爷子吐露情况。你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可以去找他。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李成三天后就要拘留期满了,我必须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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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9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发觉自己的长处在于精通迎来送往,对付大场合与方方面面的人物反而激发才思、游刃有余。每到这种场合,我就敏捷活跃,妙语连珠,那些废话、套话、官场话以及随口而出的荤段子,都显得得体与讨人喜欢。我的优势是酒量大、胆量大,啥场面都不怂,把酒杯喝干倒过来后坦荡荡、大义凛然,两手叉腰,说声怕啥啊,喝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进机关后,老爷子交给我与各级领导、兄弟单位的接待任务,以及需要在明里或暗地里完成的交易,我都不辱使命,还和不少人成为莫逆,一度令曾小瞧我的张明也刮目相看。

        “天才啊!你要是当不了官可真是天理难容。”张明曾在一次宴会后如此评价我。

         我回应说:没办法,造物弄人,如果我有你的那学历不混上处长就誓撞南墙。

         五点半一过,客人们鱼贯而入。今天的主客是刚刚荣调进城的张副大,他由某某公安派出所副所长一职调任县公安局某某大队任副大队长,这餐是专门的接风宴。陪同来的有县某某大队刘大队长,张以前工作地方的乡党委王书记、公安派出所所长,还有从县公安局某某大队调往该乡派出所任副所长的小刘等等。还有除了打牌、做头发到健身房锻炼的时间外,无论老公到哪她都要跟着,人称“黑妹”(其实就是黑猴)的张副大夫人。她怀抱着宠物狗紧靠着老公,似乎全世界就只有她所面对的这两个宝贝。

         到表现的时候了,我坐到埋单席。把客人们依次安排妥当,我吩咐服务员开酒,并且一次性开六瓶,齐刷刷地摆到桌子上,那架势,在和谐、喜庆与其乐融融里,谁都明白一场恶战即将打响。

          我扫了一眼,将敌我双方的战斗力粗略地评估了一遍。对方实力最强当属乡党委王书记,此人耐力惊人,酒量深不可测,他善于连续作战与持久战,一日两餐且连续三五天接着喝都轻易不下火线。他还善于造势,一两四的大杯他一口干且连着放雷子,能在场面上震慑对手。如果单挑我可能不是他对手。

          那个派出所所长,此人擅长打闪电仗,酒量当在一瓶上下,但如果时间长了,我相信能放倒他。还有某某大队的大队长和小刘,这两个人我不太熟识,但以我与公安多年交道来看,干这行业的酒量不行的百里挑一啊。

         我方实力就要弱些。本人是主将,老爷子的司机是个小伙子,最近老爷子准备提他当局工勤组组长,正股级待遇。他女婿进城了,司机当然要表现表现,玩命也要上阵。张明的实力最差,有时我都不解,这么小酒量,老爷子怎么让他担任人秘股股长兼任局办公室主任啊,费解,费解。

         硬着头皮也要上,就看张副大偏向哪一方了。不一会,“黑妹”就接到约去打牌的电话,她匆匆地吃了点饭,关注老公别多喝酒早点回家等话就出去了。少了个半边天,大家喝起酒来更加放开,三瓶酒见光,一桌子人全都是能掏心窝的好哥们。

        今天,张明似乎更不发挥,他只是勉强地喝了两杯,推说不舒服,跑进了洗手间里磨蹭着。我隔空喊话,说是不是又和哪个小妹发信息聊人生理想甩酸文了啊。张副大和我悄悄耳语:小心这个四眼狼,他面善心狠。


        六瓶酒全部见底,我吩咐服务员再开,众人忙说不喝不喝了,大家晚上都还有事。连乡党委书记都说,留点量要过年了,接待任务都重,天天喝酒就这样了。

        我说话不太利索了,手扶桌子晃悠悠站起来。大家又都鱼贯而出,剩下的该由服务员打扫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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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5 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姜是老的辣,在这时候依然保持住冷静。他明白对李成用怀柔的处理方法是为了防止矛盾激化,但场面的事一定不可少,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对大局的掌控力。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揪出主谋。这是此次争斗胜负的焦点。

        我去拘留所看望李成时,他老婆丽丽正好也在,正一口一声低数落着他:真是鬼迷心窍,被别人玩得团团转。三杯酒下肚,别人说啥都信。再说进局有什么好,加不了工资,一把年纪的又当不了官。在基层多自由,自己说了算,想干啥都没人管。

         李成始终一言不发,看不出是在懊悔了还是依然坚持斗争到底。丽丽看到我后,便对我说,她已经去李局家登门道歉了,老爷子真大度,没怎么怪罪,只是要李成凡事多个心眼。不管怎么说,人家是长辈,你和他动手都不对。

         李成忽然激动起来,说:滚,死三八。

         丽丽也恼怒了,说我再也不管你的事,随你去坐牢。拿起包跑了出去。我说:你这就不对了,摆什么大男子主义啊。大家都在为你好,想害你就火上浇油了。你怎么闹都是自己吃亏。就算你有委屈,感到不公平,这么做也不应该。有这么霸王强上弓的吗?有这么闹得满城风雨的吗?

         我坐了下来,想接着往下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李成的性格我是清楚的,简单粗矿、江湖习气,敢为朋友两肋插刀,又很容易惹事。对于上班族来说,他算最有钱的,前段时间,我们常在一块吃饭,基本由他请客。饭后他还常请大家唱歌洗脚,甚至小范围地请某些人找小妹,开车去隔壁县玩,说在那地方安全,没人认识。我一时想不出来该由谁做思想工作,能令他低头道歉。

        一半是是海水,一半是骄阳。出来时我接到电话,是好消息,张所调到城里了,他荣任县公安局某大队副队长,即将上任。我必须去接风,在联系好饭店与赴宴的相关人士后,忽然想到该请张明。因为要签单,他来了是为证明不是我一个人的私事。我可不能自讨腰包,一个月才那么点钱,还不够饭桌上的酒钱。

         就这么定了。

         “金力大酒店”是本地最高档次的消费场所,是政府来人招待、企业老总洽谈业务、联络感情的最佳选择,从这里进出的全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和张明、老爷子的司机坐在二楼“小乔”厅里等客人。我和司机有说有笑的,张明显得很有心思,只是不时地陪着干笑两声。

         有些场合似乎专为某些人而设,而有些人又似乎为某些场合而生。我有点相信这话了,在学生时代,看到书就头痛,现在捧着书也打哈欠,但对那些重要文件看着似乎就认真起来。我自知与科班出身的人相比,自己就是一草包但草包不等于废物,只要懂得到哪山唱什么歌,蒙对了能量就不容忽视。而且,这年头在公开场合,被人称为“草包”“孬子”的几乎是种荣耀,是小能人的别名。草包与废物的区别在于:前者只要发挥出自己的长处就有可能成为闪光的金条,而后者总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好狗不挡路,就算是个挺冒尖的人才,如果老和领导过不去,对人横调鼻子竖调眼的,别人也会以毒攻毒,看到了你都只想踹上一脚,有多远就踢多远。

         说心里话,我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自以为是的读书人,其中就包括张明,酸了吧唧、又臭又硬,吃了两顿饱饭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对付这些人的办法非常简单:要么干脆压死,一辈子都把这号人踩在脚下,要么稍稍给点好处,一点点的甜头就如同给饿狗些碎骨头他们感激涕零的,一副丢人现眼的可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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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4 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笨善良 于 2014-11-24 12:14 编辑

       这年头,打架已没啥人围观了,但如果有官员被打,观者的脸上则有着莫名的快意。无论那官员是否为大家所熟识。

         我赶到某商场门前广场时,看到人潮汹涌着。有人大声地说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评论。我拨开人群,看到李成的一只手封住李局的衣领,另一只手要把李局往县委大院拽。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掰开李成的手,将他拦腰抱住。张明和司机则一左一右护住李局,带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

        李成有着一股蛮力,一般人很难制服。他左冲右奔,想挣脱的我的双手。但我在军队里学过擒拿的,牢固如泰山,他无计可施。李成便朝着李局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你这条喂不饱得狗。劳资这么多年上你家多少趟了,别以为没人看见就没事了。劳资都记了账的。

       这小子已失去理智,他一定是疯了。我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对他说: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我们是兄弟,不会害你的。李局已上了车,张明跑了回来和我一起把李成往人群外拖。李成发现自己势单力薄,再闹得想些盘外招了。他忽地张嘴想咬我,我只得松手。他又高声大骂着:劳资就去纪委,就去检察院,大不了我们一起坐牢。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张明发现局面已经失控,他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但在这时候他的做法有点蠢。

         这件事直到华灯初上才平息,我在派出所录完证人证言才出来,直接去了李局家。看到院门紧闭着,我按了门铃,是李局老婆开的。她的脸色铁青,眼角发红,很失望很伤心的样子。她陪我走过庭院小路时,嘴里一直小声嘀咕着:小李子真没良心,老爷子对他那么好,这几年让他赚了多少钱。

        推开房门,看到他靠在沙发半躺着,闭目养神。他看到我和他老婆进来后,轻轻地抬了一下手,示意他老婆出去一下。屋里很安静,静得连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都有些刺耳。

        他说:这件事在小县城里是个大新闻了。表面上是李成在闹事,但背后一定有人唆使。你来了,有三件事交给你去做。

        我点了点头。

        李局说:第一,你和公安局交涉一下,对李成的处理要轻点,拘留个三五天,意思到了就可以了。第二,要让李成赔礼道歉,在全局的大会上公开检讨。第三,要查出李成的背后主使,一个顶炮灰的出来了,背后有更大的阴谋。尽管我初步判断是王副局长,但你一定要查清都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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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0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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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0 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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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0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佳作,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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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0 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副连已经是干部,回来叫转业,不叫复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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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0 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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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1 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复读到高八应该是过了当兵的年龄: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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